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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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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前行了一段时间之后,知雪顺利摆脱官兵来到榕江以东,在往前的地界便不像岭南地区多山林好隐藏,开阔的集市、城墙无疑是将一切都展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知雪放了马,换了男装准备进城。
如果如今的大郅国仍然按照当初那本话本上的经过发展的话,她今日在客栈中便会遇到一队特殊的人。
能帮她隐藏身份顺利上京的队伍。
知雪叫了几碟小菜在一层等着,快到午时的时候,一行人如约走进客栈。
为首几位男人身形魁梧,后面跟着的一对主仆均蒙着面纱,虽然行动自如,但是路过时听见伶仃的声音应该是带着细锁链。
按照话本上来说,这是即将前往兖州府的官妓段之意。
段之意原本是段家大房的庶女,虽然是庶出却也是唯一的女儿。
段家大房的主公段副将是林将军的得意门生,林将军因为被人举报密谋屯兵造反一事被大皇子斩杀,段副将原本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偏偏要为林将军平反,坚决不相信林将军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结果,段副将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被谁捅了上去。
原本寿安帝还在感叹段副将的忠心,只是下一句太傅便提到:“不知道段副将,忠的是谁?”让寿安帝大怒。
直接斩杀了段家大房七口,却故意留下了还未及笄的段之意,将她扔进了教坊司充为奴妓。
段之意一路上屡次自杀,几个看管的人不得以才给她带上了手铐脚镣,限制她的行动。
知雪很快跟着一行人也入住客栈。
夜晚,她轻声靠近段之意的房间,听着房间里传来的细细哭声和身边婢子的安慰之语,心中已经有了确实的计划。
她没有着急现身,而是跟着大部队慢悠悠地来到了兖州边界。
一日夜里,她不经意翻身闯入段之意的房间,惊醒了轻眠在地上的奴婢,就在奴婢刚想要叫出来的时候,知雪轻轻一点,让奴婢无法发声。
段之意也被惊醒了,还以为是押送的管人又起了歹心,想要轻薄她,便颤抖着双手紧紧压着胸前的寝衣,缩在床角。
知雪摘下蒙面黑巾,说明来历,“段小姐,我是来帮你的。”
段之意此时无法信任任何人,她刚刚从家破人亡的惨剧中挣扎而出,又要进入另一个深坑,她深知没有任何人会来救她。
知雪也并没有打算自报家门,而是说:“你是段副将四女,段副将含冤而死,难道你甘心为妓,不想为爹爹和姨娘复仇吗?”
段之意轻哼了一声,“复仇?我恨不得杀了那帮人。”
知雪并不知道段之意所说的是谁,只当是诬陷之人,接着说道:“眼下,只有我能帮姑娘完成心愿。”
段之意抬头,抹了一把泪水,“你看着比我还小一些,我如何能信你?”
知雪解开了奴婢的穴道,低眸凑近说道:“你有得选吗?”
段之意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但是她浑身的气质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夜半翻身而来却没有打扰门外的守卫,进来又没有伤害她的性命,她实在是没有得选。
她苦笑道:“我的确没有选择,而且我也没什么值得姑娘骗的了。只是姑娘要知道,没什么失去的人最可怕。”
知雪慵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冷透的茶,“我们一样。”
知雪也不在多说什么,炎热的夏日夜晚却让房间里有了凉意。
段之意投诚般问道:“姑娘有什么打算?”
知雪回忆了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如果不出意外,段之意会被送入教坊司,只是第二日便被钟家人接走了。
当时知雪已经成为私妓后续在没有出现。
而段之意被钟太守看重,赎了她打算在某次宴席上以表姑娘的身份为京城来的贵客献舞。
虽然那场舞没能跳成,段之意却成了钟家长子的小妾。
钟太守的身份不高,可是他的长子在兖州立了一功,被大皇子席墨延收揽去了京城为官。
知雪眼下也只能赌一场,她要成为段之意进京。
闻人知雪的身份太扎眼。
不过眼下,自己还要清楚段之意的一些身份细节。
“钟家和你什么关系?“知雪问道。
段之意愣了一下,别过头,顿时红了眼睛。
知雪记得钟家几个儿子叫她表妹。
那个钟家嫡女钟芝兰还曾经称她为“婊姑娘”,当时画本中写了这个称呼的时候,知雪脑子里都是钟芝兰趾高气昂的画面感。
旁边的婢女也跟着自家小姐哭红了眼睛,坐在床边为段之意擦了擦眼泪说道:“兖州钟家是段家二房太太的娘家,之前几年,老爷备受林将军青睐,钟家人时常孝敬。”
看来是姻亲。知雪心里想着。
不过看段之意的样子,知雪也猜到了一些,只怕这个二房太太是个难缠的,在段家的最后那几天段之意恐不好过。
相较知雪来说,段之意是很典型的大家闺秀,娇娇女一般备受呵护长大,一着巨变,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好在,自己打算替她而行,虽然她需要隐姓埋名一段时间,起码不用再受凌辱之苦。
知雪说了自己的计划。
段之意听了一愣,久久没有接话。
知雪还以为是她不愿冒险,翻遍了记忆,想到段之意似乎有一心仪之人,是他父亲的门生,书生吕嘉。
结果没提到还好,刚一提到吕嘉的名字,段之意的眼泪更像是泪珠子一般涌了下来。
旁边的奴婢也是跟着痛哭。
两个人的声音惊醒了门外的守卫。
知雪只好翻身而出,下回再问个清楚。
第二日,队伍继续前行。
段之意和奴婢下了楼上了马车。
知雪本身拿不住段之意的主意,直到她看见马车的帘子微微掀起,里面哭的通红的美眸与她相对。
那几分坚定,让知雪沉了心,也继续跟着大队伍前进。
队伍前进的道路是兖州,路上换身份着实有些麻烦,毕竟守卫们都已经见过段之意,掉包最好的地方自然是教坊司。
守卫们完成任务离开,教坊司的人没有见过段之意,那时候便不会露馅。
知雪在第二日夜里留下了一张纸条,明确告知段之意计划以及身份互换的地点之后便抄了近道先行赶到兖州准备。
刚走到兖州边境处时正值正午,山上的风带着热气。
并没有放慢脚步的知雪骑着白马穿梭着,白马躁动不安地走走停停,知雪拉住缰绳,听着丛林深处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
刀剑出窍的声音伴随着慌乱地喊叫与嘶鸣。
“护送殿下。“
知雪的马逐渐靠近,看着一匹马儿躺在草地上,鲜血淋漓。
不远处一个男人捂着手臂,黑色的长衫胸腹前深了一片,像是血迹。
男子额头渗满汗水,脸色苍白、神情迷惘,虚弱的呢喃着,但是手中的长剑仍然紧紧握在手中,左右两侧亲卫倒在两边,死生不明。
知雪下马扶助男人缓缓坐下,随身拿出白色瓷瓶倒了一粒黑色药丸,男人本还想反抗,却无力抗阻,药丸被塞入口中。
不等他压在舌下,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强迫他吞咽。
药丸吞下的片刻痛感稍减,难道这个人不是害他的?
他隐约有了一些力气,缓缓睁眼,眼前的一切仍然是模糊的。
只看见一黑衣长裙女子为他斩杀了两名黑衣人。
鲜血顺着剑尖低下。
女人背对着他后退到身边。
“好些了吗?“
声音温柔却带着强硬的语气。
男子摇了摇头,想要看清来人,自己的救命恩人。
只见女子看向远方找来的马蹄声,重新举剑。
男子虚弱地唤了声:是我的人,马蹄上有铜铃。
女子一听是亲卫便收了剑,简单将男子伤口包扎后,翻上马背。
男子慌忙地问:“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女子拉起长绳,回身,似乎在犹豫什么,但是随着远处马蹄声渐近,她始终没开口,转身离去。
男子的双眼逐渐清晰,可惜看到的只有女子的黑发与长裙一齐飞扬。
男子被亲卫扶起,其他的人跪地请罪:“殿下恕罪,臣等护卫不利。”
捂着胸口站起身的男子便是当朝太子席墨川,直到远方女子和白马的马蹄声彻底消失的时候,他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亲兵。
这些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亲兵,可是出卖他的人也正在当中。
气氛一时凝滞,山中猛兽的声音、流水声仍然响动。
席墨川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让身旁的守卫去找找刚才救下他的女子。
守卫无章应下后,先扶着太子走出森林,回到了客栈中。
随行的侍从小勇子看着太子满身鲜血的样子,急了似的找来了全程的大夫一起会诊。
大夫看到胸前和腹部的伤口也都惊讶,原本眼前的男人应该死的透透的,可是如今彷佛没事人一样任由他们包扎都没有吭一声。
小勇子看着大夫犹豫的样子,慌忙问道:“我们殿....\"
太子一个眼神看了过去。
“我们爷,我们爷怎么样了。”
大夫恭敬地回答:“手臂上不过是皮外伤,只是腹部的伤口如此之深,却没有大碍,着实奇迹。”
小勇子满头雾水,“您这意思是我们爷没大事?”
几个大夫都点了点头,“皮外伤好生养着就好,这是这天热,小心炎症。”
大夫拿出药粉帮太子包扎的时候,一个文弱的男人推门闯了进来,“七韫!”
席墨川抬头看了眼慌张男人的模样,转头不理。
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黑衣女子。
他也听见大夫说他的伤势有多严重,看来是那颗药丸救了她。
等大夫包扎完,太子让小勇子把大夫好好送出去,赏了几两金子打发了。
穿好衣服转头对无章说:“那女子像是学医的,着重联系医药世家。”
无章领命后推出房间。
之前文弱的男子赶忙凑上前,“怎么样?”
席墨川打开他上下“摸索”的手,“无事,一名女子救了我。”
“女子?“男人双眼一咪,玩味的探究般的笑着。
“别瞎想,只是女子功夫了得,医术了得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