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三章 经霜花更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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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后来呢？
后来，她记得她一瞬间冰冷了眼神，攥起拳头让指甲陷入肉中，用疼痛制止自己的颤抖。
后来，她记得警车的鸣笛响起，有警察来处理现场，有医护人员宣布那个人已然死亡。
后来，她记得她把小曦托付给警察，小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现场满地的红。
后来，她记得她挺直了脊背，一步步走过那个曾经笑容温暖如春的少年，目不斜视，不加一顾。
后来，她记得佐藤警官一下车就冲过来想要扶住她，她只是摇摇头示意佐藤她自己可以，然后用极为冷静的语言向佐藤叙述：“我和小曦在这里谈话的时候被五个人堵住。他们说要划花我们的脸还要进行猥亵。其中一个人拿匕首指向我，我以为她要对我动手，慌乱之中跟他争夺匕首割到了他的大动脉。”
她的眼睛如一滩死水不起一点波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日本法律这属于正当防卫。”
她的声音无比平静，仿佛刚刚杀人的并不是她：“还有四个人已经逃了，我可以画下他们的相貌提供给警方调查，抓到后也会指证。”
她越过佐藤警官稳稳地走向警车：“我会跟警方走，现在想先在警车里休息一下。”
然后，眼前一片漆黑，直直地栽了下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雪白，雪白的墙，雪白的被单，雪白的枕头，可是她总能在雪白之中看出血红来。
佐藤警官来录取口供，并拿走她画的另外四个人的画像，虽然面带忧色，依然温和地劝慰她放宽心，好好休息，说那天你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连嘴唇都没有一丝颜色。
于是霜夜平静地微笑跟她说一定好好休息，请不要担心。
寒川爸爸有带来寒川妈妈煲的汤，告诉她雪曦受到了惊吓，寒川妈妈正守在她身边。
霜夜微笑表示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爸爸要是忙就先走吧。
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一起来看望她，目暮警官安慰她说这是正当防卫警方不会追究她的责任，高木挠挠脑袋说不好意思我们警方没有保护好公民。
霜夜微笑说自己没有关系，警方已经做的很好了。
毛利小五郎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哈哈大笑得舌头都伸出来了说不愧是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徒弟，勇斗歹徒巾帼不让须眉。
毛利兰便一脸无奈的拉着毛利小五郎的胳膊语带埋怨地说爸爸，这是在医院，然后一边给霜夜削苹果一边赞叹霜夜勇敢，要霜夜好好养病。
工藤新一靠在墙上抱着臂来了一句要做侦探还要多锻炼身体，小侦探你不能一遇上歹徒就被打趴下，只是目光中的关心骗不了人。
霜夜微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迹部、忍足和凤一起过来，后边跟着的桦地大包小包提了一堆营养品。
他大爷依旧跩得二五八万堪比孔雀，打个响指说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当初在我们面前不是挺威风的吗。
忍足推推眼镜说迹部，不要太苛刻，女孩子应该由男生保护的。
然后霜夜就微笑着反驳如果什么都指望你们男生来，我们女生早死绝了。
青学的人一起来看望，霜夜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面孔，唯独没有看到那个清俊的少年。
桃城大嗓门地说不二学长好狡猾，不加入集体活动专等着一个人来看寒川。
菊丸手舞足蹈地说最近几次见不二他都心不在焉，一定是在担心寒川。
乾的镜片上白光一闪，数据表明不二走神因为寒川的原因占百分之七十五，因为小曦的原因占百分之二十，因为全国大赛占百分之二，剩下百分之三不明。
越前龙马一扭头来了一句MADAMADADANE，也不知道是说谁。
桃城刚要教训越前龙马不要跟学长没大没小就被大石拦了下来，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不能大声喧哗否则会影响寒川养病影响病人休息医生护士会不高兴之后省略一万字。
然后手冢推推眼镜，啊，不要大意，作为总结性发言。
霜夜只是微笑着评论青学的两位部长一简一繁，真是配合无间相得益彰。
再之后立海大的网球部正选也一起来看她。
一进门丸井就蹦过来抱着蛋糕说寒川寒川，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幸村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说前些日子还是我躺着寒川坐着，没想到才过两天就角色互换了。
真田的脸依旧黑得像炭一样，一句太松懈了立刻让霜夜想到了手冢的经典性发言。
仁王则是把玩着小辫子说寒川大小姐，出了院我还要请你吃饭呢，我可是一向愿赌服输的。
柳眯着眼睛说寒川的数据越来越让人期待了。
切原恶狠狠地说寒川，那个前辈，以后有人敢欺负你我就去教训他。
不要怀疑中间的停顿，如果不是霜夜微笑且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绝对不会加上前辈两个字的。
然后就看到丸井盯着蛋糕直流口水。
霜夜便微笑着顺水推舟说我们一起吃蛋糕吧，引来丸井和切原两个单细胞生物的欢呼，和真田更黑的包公脸。
之后的之后小光和佐为也来看她了，带着进藤夫人特地为她做的营养便当和养生汤。
小光说自己跟一个叫洪秀英的韩国研究生下棋赢了他，棋局精彩极了，然后不由分说就讲起了自己的棋谱。
佐为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做些点评说小光进步太快了。然后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这次是来探病的，应该多慰问一下霜夜才是。
霜夜就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上相似的懊恼神情笑得很温暖。
微笑，微笑，微笑。
霜夜其实是一个普通人，在害怕的时候也会渴望别人的保护和支持的肩膀；但是她又是一个不普通的人，一旦没有人可以依靠，便会无比坚强地自己站起来解决一切。
因为没有人可以让她任性，所以她只能对所有人微笑。
没有人知道她的双手沾上鲜血时是多么惶恐害怕，没有人知道她对自己毁掉一条生命所产生的自我厌弃有多么沉重。
可是她没有办法呀，生存或死亡，从来没有第三种选择。
她所有的恐惧、委屈、痛苦都只能深深压在自己的心底，因为没有人能与她分担。
撑过去，再困难再痛苦都要自己撑过去。
她是有经验的，不想笑的时候，只要咬紧了牙，嘴角撑起来，也就对别人笑出来了。
之后的最后，霜夜记得那是一个下雨的日子，雨水淅淅沥沥地滴下，窗外繁茂的海棠层层叠叠，在雨水的映衬下红得像人的血。
当时霜夜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海棠面无表情地出神，病房的门便被轻轻的推开了。
霜夜嘴角挂上微笑，转过头去便看到一身淡紫色西装的少年，他穿着浅粉的衬衫，打着黄黑条纹的领带，明明有些女气的颜色偏偏被他穿出一种温润而潇洒的风度。他的手上捧着一束花，提着一篮子水果，是标准的探病装备。
他的头发是湿的，显得墨绿色更加深沉，水珠沿着日渐显出棱角的俊朗脸庞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西服上也湿了一片。可是手里的花却护得很好，一点没有被雨水打焉的痕迹。
霜夜淡淡笑开：“是从棋院来吧，怎么不拿把伞？”
少年将花插在茶几的花瓶中，细心摆成好看的样子：“刚结束对局，离开棋院的时候没注意，等到了车站就已经这样了。”
“外套湿了先挂那边吧，”霜夜便用眼神示意他衣架的位置，接着带着些感叹的意味挪揄道，“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来探病，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少年一边挂衣服一边说着好像是解释的话：“今天对局结束看到了进藤光，他当时正在自言自语你的事情。”
霜夜脸上一囧，恐怕是在跟佐为说吧，这个小光也不注意点，心里一点话都藏不住。
接着霜夜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然后你就问了我住的医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光应该说过塔矢亮曾说再不会在意他，之后此次见他都无视从来没再跟他说过话吧。难道自己记忆力减退记错了，天，她晕倒的时候没有撞到头吧。
塔矢亮脸上一红：“不过问几句而已。”
霜夜立刻一副确实如此受教了的样子点头微笑，看着塔矢亮尴尬的样子，霜夜看在他冒雨赶来的份上很好心地替他转移了话题解了围：“最近棋赛很多吧。”
塔矢亮虽然尴尬，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本因坊、王座战等棋赛的预选赛都开始了，我都打进了第二轮。”
少年的声线平淡中带着温馨，却没有丝毫炫耀之意，毕竟对他来说这是应有的成绩。也只有在霜夜面前，他才能这样平淡地说着另旁人嫉妒的成绩，却丝毫不必担心异样的眼光。
霜夜便点点头，示意他坐在椅子上：“恭喜啦，要继续努力啊。”
少年便目光温柔地点点头，从自己买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削了起来，果皮薄薄的，一直没有断。
霜夜就这样看着一圈圈向下落的果皮，再向上，那是一双手，一双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而不显瘦削，食指和中指指尖有薄薄的茧，暗示着主人常年执棋。
霜夜便想到不二的手，也是手指修长而有力，只不过茧在手掌上，握着的时候会有浅浅的痒，却很温暖很安心。
她笑了，依然是淡淡的微笑。
然后她看到果皮停住，之后突然间断掉。
有些疑惑地抬头，眼睛却被一只手轻轻覆住，指尖有薄薄的茧，摩挲在脸上让人痒痒的。
她在眨了眨眼，小扇一般的睫毛轻轻刷过少年的手心，好像一片羽毛在人心中拂过，让人的心不禁有些骚动，却又意外的舒服。
然后她就听到少年开口，变声期的声音略有些喑哑：“别这样笑。”
——明明你的眼睛不含一丝情绪，为什么我偏偏从里面看到了悲凉。
——看着这样的眼睛，会让人止不住地心疼。
“你没有做错什么。”
霜夜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手掌下的眼睛睁大。
“不要害怕。”
然后少年的手心便有滚烫的水珠滑下，一路灼到人的心里。
塔矢亮慌张地将手拿下，便看到少女嘴角依然微笑着，泪水从眼中一颗颗滴下，总也停不住。
他正有些失措地想要安慰，下一刻怀中却多了一个柔软的身躯，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听不到她的哭声，却能感觉到肩上一片湿凉。
于是他轻轻抚着少女的黑色的长发，一下一下，一遍遍说着“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那一声声温柔的安慰，混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让门外路过听到的人都感到格外的安心与幸福。
窗外雨水渐停，晶莹的雨珠顺着花瓣滴下，衬得海棠花更加明艳夺目，生机勃勃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经霜花更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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