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海漾有林

7、程列冬案（四）

　　“怎么样？”齐萧很好奇陆三时的反应。

　　“我一向都说，三时的心态很好。”

　　可是，与以前不同，这一次陆三时作为主要的辩护人，加上舆论的作用，也承担了百分之八十的骂名。

　　“可是现在网上全在骂她，她真的没事？”齐萧还在问。

　　白双瞳透过百叶窗看了看，“她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

　　“真的？”第三次质疑了。

　　“真的！不是，你怎么那么关心我所里的实习律师啊？”白双瞳被问得有点不耐烦，还好齐萧很熟，她能够直抒胸臆。

　　“我刚到简正，除了院里的人，就你们两个朋友，关心一下也不行吗？”

　　“行行行，齐法官赶紧去主持公道吧！”说完，再见。

　　“嘿？！”齐萧莫名奇妙的。

　　虽然白双瞳确认过陆三时并无大碍，但齐萧还是决定要跟着看。不是不相信白双瞳，纯粹是因为自己突然而来的保护欲。

　　连齐萧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保持着约莫一百米的距离，齐萧跟着陆三时从律所到家里。

　　见陆三时安然上楼，齐萧在车上歇了一会儿，一看时间，“呀！忘记和家里人说不回去吃饭了。”

　　“我还在加班，你们吃吧。”报备糊弄一下。

　　刚息屏准备开车，远处就传来吵架的声音。

　　仔细一听，“怎么和陆三时的声音那么像？”

　　就是声调高了些，或许吵架的时候需要更多的中气吧。

　　来不及思考，齐萧锁好车就打算上楼瞧瞧发生了什么。

　　可是，齐萧不知道陆三时住几楼。

　　此时的吵闹声也停下了。

　　二楼，有一个单位的门敞开着，看上去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奶奶。

　　正是陆三时的房东。

　　齐萧不了解情况，礼貌地问一句：“奶奶，路过发现这里有些吵闹，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房东奶奶一看面前这位年轻人，和平时看到的白领打扮都差不多，“没什么吧，估计为了鸡毛蒜皮的事起了些争执。”

　　齐萧又不像普通的白领，气质的展现让房东奶奶更加注意了：“小姑娘，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免得遇到什么麻烦。”

　　这像是来自长辈的劝诫，但带了很真诚的情感，齐萧感觉这位奶奶，应该是在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的亏，

　　“没事，奶奶，我不怕。”

　　“我不怕。”

　　这三个字，许久未从齐萧的嘴里说出来了。

　　一般应该都是搬出其他能够说服对方的证明，比如报警。

　　一个身上没有防卫工具的女子，说出了——“我不怕。”

　　好像在开玩笑，但却是最真实的表述。

　　就算齐萧在房东奶奶看来长得非常正义，不是个坏人，房东奶奶也不敢轻易让陌生人上楼。

　　“现在不早了，小姑娘还没吃饭吧？”

　　含蓄地告诉齐萧：“陌生人别上楼，会被投诉的。”

　　“我是来找我朋友的，她说她家在这附近，但我不知道在哪一栋。麻烦奶奶帮我看看。”

　　虽然在事前说自己是路过，但没说路过的这栋楼可能就是自己要去的这栋楼。

　　齐萧赞叹于自己的“完美闭合逻辑”。

　　她将陆三时的照片给房东奶奶看，“哦！三时啊，她在七楼。”

　　见到齐萧和陆三时的合影，房东奶奶相信了，齐萧真的不是坏人。

　　“谢谢奶奶。”

　　齐萧的直觉很准，果然出事了。

　　上到七楼，之间正对着楼梯的门前全是烂白菜和臭鸡蛋，显然是有人来捣乱。

　　门轻轻地掩住，没有关紧，应该是主人进门拿清洁工具准备清理一下门前。

　　一开门，拿着扫把的就是陆三时。

　　见到正在阶梯上的齐萧，陆三时很疑惑，因为她并未透露自己在几楼，除非是被打听了。

　　也只有问别人才知道，这一点，陆三时推断的没错。

　　“齐老师，你怎么在这？”

　　原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的齐萧，并没有编好借口，“算了，如实说又能怎样？”

　　“不行，难道说我担心你输了官司萎靡不振？显得我这个法官有点感情用事。”

　　她否决了一开始的想法，“我正好路过你这里，听到有点吵闹声，想着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陆三时没有追问齐萧为什么知道自己住在七楼，一想就知道是房东奶奶告诉她的。

　　若不是熟人，陆三时或许就要把齐萧拉进奇葩黑名单了。

　　“没事，就是有人来捣乱。正常。”若无其事，陆三时不像装的。

　　“正常？”都被扔白菜了还正常，齐萧不免有些怀疑，陆三时曾经是不是被霸凌过。

　　奇怪的是，齐萧并未察觉有其他人往这栋楼外走。

　　所以，这个捣乱的人，应该是这栋楼的居民。

　　帮着陆三时收拾了一下，齐萧很顺势地被邀请进家里喝杯水。

　　虽然在外面看着，这栋楼有些简陋，但内部的装饰还是看得过去的。

　　“诶？我有点好奇，你实习工资是多少？”刚毕业就进法院的齐萧，不太了解外面小律师的情形，以为都能够有至少五六千的样子。

　　“嗯？差不多三千吧。”陆三时还稍作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三千？”齐萧复述了一下，除了不相信以外，想着陆三时还是白双瞳所里的人，应该不会亏待的。

　　“嘴上说着重视，薪资方面，啧。”齐萧心里暗暗吐槽白双瞳。

　　“那是实习那会儿，大拿看我表现比较好，很快就转正了。”

　　“我现在的话，差不多六千一个月吧。”

　　“还算过得去。”齐萧点点头，跟视察的领导一样。

　　“那刚结束那起案子，你能拿多少？”

　　所以，工资只不过是齐萧问这起案子的一个幌子罢了。

　　“可能是？一顿饭？”陆三时有些犹豫。

　　显然，和网上说的“收钱了”说话完全相反。

　　“没收钱？”齐萧有点点震惊，就算是自由人，也不会做慈善做到这种程度吧。更何况，她只是律所里一个刚刚转正的小律师。

　　陆三时解释，“是大拿让我尝试一下的，她说收入问题不担心。这好像也是所里的一个规矩。”

　　“怎么，你们所还有别的规矩？”齐萧知道白双瞳很热爱，但并不是特别了解当中的细节。

　　“嗯，只要有小律师转正，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是基本不收费的。”

　　顶着【双瞳律师事务所】的牌子，加上免费的辩护，好像有些扰乱市场秩序了。但是提供免费辩护的，都是刚刚转正的小律师。

　　而且，是完全由小律师掌控节奏，没有那种想象的辩护精英团队。

　　这么一来，像是抵消了名声与实力的作用。

　　齐萧结合一分析，那么被告不像是能够出得起高昂律师费的人。

　　原本还以为是白双瞳提供精细的辩护团队为指导，让陆三时露一下脸的。

　　没想到，真给出去了。

　　如果被告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绝不会选这样一个刚转正的小律师。

　　“这样啊。还真的是在做慈善。”齐萧扼住。

　　“那刚刚捣乱的人，是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啊？”

　　呵笑了一声，陆三时照实说了，“就是对门的人看我不顺眼扔的。”

　　“对门？！”齐萧还以为至少隔着楼层呢。

　　这一下那么近，还有矛盾冲突，齐萧更加担心了。

　　“对门啊，那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安全点的住处？咱们这一行少不了招恨的。”

　　齐萧又没有问原因，直接说出解决办法。因为两人心知肚明，就是被误解成收钱捂着良心打官司的黑心律师了。

　　“不用啦，听说对门的租约快到期不续了。崔奶奶对我挺好的，没必要搬。”

　　房东奶奶对网上的舆论不是很了解，她只知道陆三时是个年轻律师，每天朝气蓬勃的样子很惹人喜欢。

　　附近的居民也有和崔奶奶说陆三时是个“黑心律师”。可是崔奶奶只相信自己，与陆三时的往来总是非常和谐有趣。

　　崔奶奶觉得，就算陆三时真的去打官司了，也是有原因的。

　　“就是二楼的那个奶奶吗？”齐萧一下子就想到那位和蔼的奶奶。

　　“对的。整栋楼都是她女儿的，但是听她说，她女儿跑去国外进修了，现在只剩奶奶一个人在家。”

　　“我每天都会和崔奶奶聊聊天，奶奶人特别好，对我也很照顾，所以我也舍不得。”

　　“等一下，国外进修，拥有一栋楼的房产。”齐萧怀疑这位奶奶的女儿到底多大。

　　“对啊，好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姐姐。奶奶说她实现财富自由后想要去国外开开眼界，现在，好像在慕尼黑大学读法。”

　　说到这位房东奶奶的女儿，陆三时脸上是满满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