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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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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便是尤克迦的生辰,但自上次小姐和公子不欢而散后,她再也没去公子那看过他。
小姐对庆生一事也未表示什么,似乎已经将此事忘掉了,或是从来未记起过。
但不管怎样,如临和宋厨仍然按照往年的习惯早早地安排起一切,宴请、听戏、吃茶……往年都是尤克媞陪着尤克迦与众友人一起游园畅聊,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如此。
这日黄昏,小姐刚从外面忙完回来,随着暮光踏进府门,等候多时的如临便凑上前来,躬身道:“小姐,公子请您去他那里一叙。”
小姐淡笑着看他,“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忙。”
这话的意思像是根本不打算再见了。
如临将身子躬得愈发下去,恳切地说道:“小姐肯定还未用膳吧,宋厨将菜都布在了公子那处,就是想等您回来与公子一同用膳。几日未见,公子十分想念您,您看在公子生辰将近的份上,与他聚一聚可好?府里的奴仆都希望两位主人能重修旧好。”
原以为小姐依旧会固执己见,却见她点了点头,“我与哥哥并未有什么嫌隙,只是这几日实在太忙,才忽视了他。你说得对,是时候该去陪陪他了。”
如临先回去禀报一声。我和小姐则顺着廊道慢悠悠地走着,等行至公子院中,却听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谁叫你去找她的!”一句怒吼伴随着鞭子鞭笞身体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她来不来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操这份心?”
鞭打的声音没有间断,不受影响地一声又一声地响起,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小姐快步走过去将仆人手中的鞭子夺走,皱眉看着尤克迦:“哥哥做什么气性这么大,他只是好心想让我陪你。”
公子将头转向另一边,不愿看见小姐似的。
“我不需要。”
“呵,是不需要你的侍从传话,还是不需要我陪你?”
公子抿紧唇却没再回答。
小姐将鞭子又递给那个仆人,“你们都退下吧,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妹兄两人,尤克媞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兄长,见他从自己进门开始就没看过自己一眼,嘴角漾起淡然的笑意,温声说道:“看来哥哥不是很喜欢你的这位随侍啊。”
“他们在我眼里都是畜牲,”尤克迦冷笑了一声,终于抬头看向他的胞妹,“都没有区别。”
尤克媞皱眉,似乎有些难过,“哥哥,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你应该跟他们好好相处,给予他们适当的尊重。”
“我是主人,他们是仆人,这就是命。”
“好了好了,我不干涉你了,我们先用膳可好?”
尤克媞走到尤克迦身后,将他推至桌前,想来饭菜是在她到这之前不久才端上来的,仍冒着热气。
尤克媞先将菜盛在尤克迦碗里喂他吃,她若心情好便会对他做这样细致的事,仿佛很在乎他似的。
尤克迦也未抗拒,安然享受着这样静谧的时刻。他们俩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所以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罅隙的。
“怎么样,好吃吗?”
尤克迦点了点头,张嘴小口小口地吃。他的食量很少,没一会就饱了,于是伸出白皙的手推拒道:“不用再喂我了。”
尤克媞点头,拾起桌旁的手帕为他擦嘴。等她开始用膳时,菜已经变凉了许多。
但这样反而更符合尤克媞的口味。
等用完膳,尤克媞又将尤克迦抱至他的卧房,将他安置在柔软的榻上。尤克媞蹲在他身前,双手垫在下巴那,搁在他的膝盖上。她微笑着仰视他:“哥哥,我们说会话吧。”
尤克迦只安静专注地看着她,一下子变得乖巧了许多,这让尤克媞愈发愉悦。
“哥哥这样好可爱哦,生辰那日想要什么礼物?”
见他一直不回答,尤克迦晃了晃他的手,撒娇似的:“哥哥?”
“嗯,等那日再告诉你。”
“什么呀,礼物不是都要提前准备吗?”
尤克迦又不回答了,她便失去了兴趣,甩手站起身,在屋子里一边乱转,一边没有目的地翻找东西。
“哥哥的房间好干净啊,”她背对着他,“我以前送你的礼物放在哪里了?”
一直没听到他的回答,尤克媞转身挑眉看他。
尤克迦侧过头,面无表情地说:“扔了。”
“所有的?”
“嗯。”
“怎么?都不喜欢吗?”
尤克迦又沉默着,他侧对着她,一言不发。
“好,我知道了,看来这么久我一直都不太了解哥哥的喜好。”尤克媞好脾气地笑起来,“是我的问题。”
“哥哥,你说你想要什么,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尤克媞又走到他的面前扶着他的肩膀问到。
“我说了,等到那日我再告诉你。”尤克迦抬头仰视她。顺着他削尖的下巴往下看,脖颈中间那颗黑痣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明显,仿佛在吸引着目视之人深陷进去。
尤克媞微笑着离他远一点,“好吧,谁叫哥哥是寿星呢?”
“哥哥累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叫仆人进来。”尤克媞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我跟着小姐回到她的院子里。小姐一路上神思不属,不知又在打算些什么。
她坐在屋子里看账,我则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拔草。
小姐屋前有条小河,上面架着一座小型拱桥,这桥被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只露出中间一条小道供人过路。
桥头还种着颗蓝花楹,现下还未到开花的季节。
我看见瑞鹿从桥那边走过来,他站在蓝花楹下望着我,我便向他示意小姐就在屋里。
他走到屋前,拱手行礼,“克媞小姐,是我。”
“进来吧。”
瑞鹿将门打开又轻轻关上。
“寇清公子这三日都在画画、弹琴、看书,没发生什么新鲜的事,不过吕之北公子每日都来找他。”
“哦?”
“但听他们说话并未提及过小姐。”
“寇清有出去过吗?”
“寇清公子似乎感染了一点风寒,这几日并未出去,至多只在府中散步。”
“什么时候的事?”
“您离开寇府的那日。”
尤克媞以手支额,在案前思索了会,昏黄的灯光打在她浓长卷翘的睫毛上,在眼睑下处投下一片羽扇般的阴影。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瑞鹿从房中退了出来,转身投入浓黑的桥的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