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暗夜狰狞

5、新的征程①

　　Part 4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部门的经理了，大家多多指教。”
　　——叶以莲

　　“不管过多久，这里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啊，”倚着车身，任萱笑笑对身边的叶以莲说，“八年没回来了，现在看到这里还是跟当时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啊，真是什么都没改变呢，让我不由得有种明天还要准时过来上课的错觉啊！”
　　“要是真的变了的话才比较惨吧？”叶以莲眨了眨眼睛，“变了的话，我们岂不是得陷入‘我竟然已经变成了老头子了啊’的无限感叹中了吗？”
　　“喂，别这么说啦，我们都还没到三十岁好不好？”老朋友惯常的玩笑话让任萱忍俊不禁，“我们叫‘老头子’的话，你打算让老爷子怎么办啊？”
　　“说起来，老爷子已经退休了哦。”
　　“是吗？他早该安享天年了吧？离我们毕业可已经过了十年了啊！”任萱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哇，老爷子是轮得到你担心的角色吗？”叶以莲用夸张的语调答道，“我看啊，他起码还要活个三十年以上才会罢休呢！”
　　“也对，像老爷子那样的人，是用不着我来担心的啦！”
　　“上个月我还去看他呢，快八十的人了，身体硬朗的很啊，而且记性也好，”叶以莲看着夜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安心的神采，“他还问起了你哦，果然，老爷子还是偏爱你呢，任萱，说真的，有空的话一起去看看他吧！”
　　“那是当然的。”任萱隔着栏杆望向呆了三年的高中校园，不由得笑了笑。
　　感受着略略让人有点寒冷的风的吹拂，谈论着高中时期的校长，任萱不禁感叹，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曾几何时，那个总爱对自己说教的老人，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曾几何时，不停向自己抱怨着为什么还不放假的老友，现在也已经成熟得多了，而自己，也再也不是那个凭着性子胡作非为的十七岁少年了。
　　看了一言不发的任萱一眼，叶以莲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颗香烟放入嘴中，然后又取出一颗向任萱递过去：“拿去，香烟的牌子没变吧？”
　　任萱抽烟的时候，总是只抽柔和七星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注意到的时候，叶以莲也只抽柔和七星了。
　　任萱掏出在机场的时候一直玩弄着的打火机点燃了叶以莲衔在口中的香烟，然后望着他递向自己的香烟，轻轻地摆摆头，用很平淡的口气答：“戒了。”
　　叶以莲愣了下，答了句：“这样吗？”将香烟收回了烟盒。

　　“谢谢啊以莲，在我家打扫好之前，我暂时就在这里打扰了哦~~~”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任萱满面笑容的说。
　　“要住多久都没关系，反正这是我自己的公寓。”叶以莲将西装挂好，将衬衫的袖子卷到肘部，微微笑笑，“当自己家就好。”
　　“以莲你没有人伺候你不会不习惯吗？”任萱环视着安静的公寓，露出担心的表情。
　　“白天的时候老哥会派女佣过来收拾屋子，当然也会帮我做饭，所以没什么关系。”叶以莲不以为然的回答，“我单独搬出来也快两年了，到现在为止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从家里搬出来啊。”
　　任萱说的是真心话，虽然现在叶以莲住的是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不论是公寓的本身还是周边的环境都是很多普通公寓望尘莫及的，但是跟原本他居住的有数不清的佣人的豪华别墅自然是没得比的，叶以莲从小就习惯了奢华的生活，习惯了被人伺候，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任萱很难想象叶以莲会脱离家人独自生活。
　　“这里离公司比较近，而且我觉得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叶以莲说着转向了酒柜的方向，“我实在不想再打扰老哥和嫂子的生活了。”
　　“子荟哥和可琪姐根本不会介意吧？”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会觉得还是独立比较好。”叶以莲答着将威士忌酒倒入放了冰块的玻璃杯里，递一杯给任萱。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就好了。”任萱笑着接过酒杯，但并没有马上饮杯中的液体的意思，他轻轻摇晃着杯子，问，“以莲你刚才说你明天要被调到新的部门吧？”
　　“嗯，我去美国学得是管理学，但是根本就不知道有用没用，你也知道的，对于那些东西我一向不敢兴趣，”叶以莲说着在任萱身边坐下，“现在在公司里完全是靠着家里的关系，不过也没什么啦，公司有老哥就行了，原本老爸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老哥偏要我到公司学着帮点什么忙，我真搞不懂，一向最疼我的老哥，怎么会在这件事上那么不依不饶的？”
　　“子荟哥也是希望你能学点东西吧，以莲你其实很聪明的，可是就是不愿意学，”任萱继续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认真的看着叶以莲的脸，“虽然有子荟哥在，不过你们叶家那么大的产业你一点都不过问也不现实吧？”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我真的很讨厌家族的生意嘛！”叶以莲说着撅起嘴，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你真是的，有多少人绞尽脑汁想进你们家的公司工作都没办法呢，你就知足吧！”任萱笑着拍了拍叶以莲的肩膀，“这次去什么部门？”
　　“技术部。”
　　“那里可尽是懂得IT知识的精英啊，以莲你懂计算机吗？”任萱不安的皱起眉。
　　“精通上网聊天和游戏算不算？”
　　叶以莲打趣的回答遭到了任萱的白眼。
　　“子荟哥这么安排有点欠考虑吧？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啊！”
　　“上个礼拜，我回家跟他闹说不喜欢现在的部门，他丢出一摞资料给我，说那就选一个我喜欢的好了，我想选技术部的话，我完全不懂计算机，他一定不会让我去的，就选了技术部，哪知老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还说技术部枯燥的要死，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叶以莲露出个无所谓的笑容，“管他呢，总之我是去当经理的，只要负责管理好员工就行，技术活留给员工做就好，安啦，安啦，最好就是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乱子，让老哥后悔死！”
　　“真是的，不知该怎么说你了啦。”任萱露出个苦笑，真不知叶以莲这样的性格该叫乐天呢还是过分自信。
　　“话说任萱你的工作是日本那边安排好的吧？”
　　“难得你也会关心我工作上的事呢，”任萱笑着抿了口杯中冰块已经融化了少许的威士忌，“我是和一个前辈一起被派到这边的分公司工作的啦。”
　　“我听说你工作很顺利啊，派到这边做总负责人吗？”
　　“不是啦，只是作为总公司派下的部门经理的副手而已，部门经理是比我有经验的前辈，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不用担心，而且这边的分公司原本就有总经理的，听说是个很有时代概念的怪才呢！”
　　“是吗？”叶以莲笑笑，“不过，不管什么样的人，任萱你都不会输就是了。”
　　将杯中的酒饮尽，任萱露出个自信的微笑：“那当然，我相信我的专业水准。”
　　“啊啊，还真是可靠啊！”叶以莲说着弯起右手中指，用指节轻轻敲了下任萱的脑门。
　　久违了的小动作让任萱感觉非常愉快，他轻轻揉着微微泛疼的脑门转身向房间的方向走去：“以莲，我先休息了，你明天要上班吧，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叶以莲没有回头看任萱，他只是端起酒杯，任由冰冷的液体滑入口中，感受着胃中升起的小小的温暖。
　　任萱笑了笑迈开了步子。

　　“萱……”

　　就算是多年的好朋友，叶以莲也几乎都是直接称呼任萱的名字的，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才会用这般亲昵的称呼唤他。
　　知道叶以莲有重要的话说，任萱停住了脚步，看向男子的背影。
　　叶以莲没有动，也没有回头，他轻轻地吸了口气，接着将未出口的话语继续下去：
　　“萱，欢迎回来。”

　　跑车飞驰着公路上，黑眼豆豆的最新单曲充斥着小小的空间，叶以莲和着音乐哼着。
　　昨天晚上，叶以莲一夜无眠。
　　习惯泡夜店的叶以莲并不会因为一晚上没有睡觉就感到任何不适，只是，他不想再任由自己在的公寓里胡思乱想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让叶以莲十分焦躁，装满烟灰缸的烟头很好的证明了这点，多余的期待只会让自己变得疼痛不堪而已。
　　既然呆在那里会那么不舒服的话，索性就在第一天早点到公司报到好了，给员工留个好印象也不错，叶以莲这样想着早早出了门。

　　风越技术部很难得的吵闹起来，由于平时大家都是负责技术方面的事，支部之间除了部门的干部在每周的例行会议上能碰面以外，别的部员很少聚在一起，以技术为轴心的部门，聚餐之类的活动也是能省则省的，因此像今天这样大家聚在一起谈论什么的机会很少。
　　部门干部按次序围绕桌子坐好，其余的职员都站在会议室空着的地方窃窃私语着，今天大家的讨论话题无疑都围绕着即将上任的新部门经理展开，已经成家的职员们大多数在谈论着人事变动导致薪资变化的可能性，年轻的男职员们关心的则是是否会加班工作占用闲余时间的问题，数量算不得多的年轻女职员们多数在猜测新的经理会是个怎样的人。

　　“美女小姐，请问……”
　　“是在叫我吗？”感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穿着黑色工作套装的年轻女职员回过头问，转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跟自己搭话的是个美男子。
　　一米八以上的个头，熨烫平整的衬衫穿在身上，显出男子明显坚持定期锻炼的身材，均匀的蜜色皮肤配合着男子阳光的笑容，让人感到亲切而舒服。
　　“是啊，美女小姐，我想请问下这里聚集着这么多人都是什么部门的啊？”男子和善的笑笑。
　　“啊啊，我们吗？”年轻女职员笑笑回答，“我们都是技术部的哦！”
　　“这样啊，谢谢哦，”男子轻轻拍拍女职员的肩，“一大早能得到你这样的美女帮忙，我真是超~幸运啊。”
　　“讨厌啦，你真会说话。”看着男子调皮的表情，女职员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男子眨着眼睛点点头，表示对女子的感谢后，径直向前走去，然后用比刚刚与女子搭话洪亮一倍的声音说：“叶以莲，性别如大家所见，男，二十七岁，身高186公分，体重72公斤，生日12月20日，射手座，血型是B型，兴趣是运动和交朋友，各种运动和各种朋友都OK，对于计算机最大的兴趣是上网聊天和打游戏，讨厌的是不管是谁啰里八嗦说教的正二八经和一起呆一整天说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的沉闷，”到达会议室的最前方，他将用左手手指勾住置于身后的黑色高级西服，轻轻挂在首席座位的椅背上，“简单的自我介绍就是这些，以后了解的机会多得是，综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部门的经理了，大家多多指教。”
　　叶以莲的发言结束后，会议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之中。
　　“今天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吧，既然是同一个部门的部员的话，多多了解是必须的，”叶以莲在座椅上坐下，接着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搭话，或者说大家都被叶以莲出其不意的出场吓到了。
　　“怎么了？大家都没有问题吗？”面对面面相觑的众人，叶以莲微微皱了皱眉。
　　仍旧没有一个人搭话。
　　“所以说啊……”叶以莲故意大声的叹了口气，“不是刚刚才说过我讨厌沉闷吗？”
　　“那个……”
　　女子小小的声音传来让叶以莲感到非常高兴，他立马寻见声源正是刚刚帮助自己的年轻女职员，此时女子正颤颤巍巍地举着手。
　　叶以莲用轻松的语气问道：“什么事？”
　　“那个……请问经理……”女子紧紧攥了下垂在体侧的手，胀红着脸问道，“突然说什么聚餐……我们每人都要凑份子吗？”
　　女子似乎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会议室的马上喧闹起来。
　　“静一下啦，”叶以莲敲敲桌子，露出一符‘真没办法’的表情，“你们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都一直沉默吗？”
　　“我想至少大家都在考虑这个吧！”女子话匣一开似乎也就少了些紧张。
　　“这种小事，早说好不好？”叶以莲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了，所以说，当然是我请客啦！”
　　“真的？好棒！”
　　年轻女职员们率先兴奋的叫出声来，会议室中的成员们都换上了较为轻松的表情，看来这位新的部门经理也不会太可怕嘛！

　　“那么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叶以莲眨眨眼问道。
　　“没有~~~~”
　　洪亮的回答声让叶以莲非常满意，他将西服勾起来再次背到身后，愉快地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地点：梅林西餐厅，全员下午六点整到达，最后到的要负责为大家献歌一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