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小通草

54、Chapter 54

　　温香挪了挪位置很是意外程家思好好的不去林氏身边待着，往她这儿凑什么热闹。

　　转念一想今天给她安排的这位置实在太显目了，来个吸引注意力的也好。

　　只是没一会温香就觉得气氛不对了，这程家思坐到旁边哪里是分散注意力分明就是给她来引雷的。

　　本来做为一个灯泡存在在宁王和程家思之间，温香是无所谓的。毕竟这年头做灯泡还是有福利的，至少她是最接近八卦的人。

　　从她的角度完全可以将程家思不堪厚爱甚为苦恼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的情绪变化看的清清楚楚。

　　但她老老实实的做个灯泡偏就有人想要拉她入局。

　　“本王也是许久不成见程小姐了，一杯薄酒还请小姐赏脸。”宁王举杯遥对，到似乎忘了程家思生病一事。

　　“家思今日身子不适，怕是扰了王爷兴致。”程家思羞红了脸应道，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温香，恳求道，“不知姐姐可愿替妹妹饮了此酒，替妹妹向王爷赔个不是。”

　　温香目光从程家思手上那杯酒落到她的脸上，一直看的程家思露出慌乱的神情才接过程家思手上的酒杯。

　　却是在她的诧异之下将酒杯重新放回桌面，反倒是取了一只细碗装了小半碗的甜汤又重新递给程家思。

　　“这是王爷一番心意，妹妹可莫要辜负了。”温香说着又对着宁王道，“想来宁王疼惜妹妹，用这甜汤代替方才的酒，宁王也是不会介意的吧？”

　　“自然不会。”宁王的目光始终落在程家思身上，美人不管是饮酒还是用膳都是美的，他自然不会介意。

　　程家思看着手中的甜汤却是进退两难，拿甜汤替酒的这还是她头一回遇到。可眼下的情况她再想要推辞又似乎不太可能了，委屈着一张脸眼看着就要落泪了。

　　温香觉得将她比喻林妹妹都对不起林妹妹，左右这事也不关自己她还是闷头解决食物的好。

　　这么一想温香便有些想乔安卿了，从前跟乔安卿一起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她要做的似乎只是安心的负责吃。哪像现在，还要随时附和着旁边这位娇滴滴的妹妹，一个不满意还要招收那边一家三口的眼刀子。

　　比如刚才她这一举动，包括程远山在内的三人都表示很不满。

　　但不满又能怎么样了，不说有宁王在这儿，便是没有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哪里还在意的了这些。

　　也不知乔安卿提亲的事怎么说的。

　　………………

　　晚间的风带来丝丝凉意，温香伸了个懒腰打量着她这间不大不小的院子，考虑着是不是该让人来修缮一下。

　　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个大小姐，该的奢侈的还是不能客气的。

　　否则她总觉得是要后悔的，这程家太奇怪，尤其是今日宁王来了之后程家人对她的态度就连她都觉得不对劲。

　　之前席间包括程远山在内的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突显她的存在。如果不是有程家思的存在，温香都怀疑程家想要把她介绍给宁王。

　　介绍给宁王？！

　　温香猛的一震，彷佛想通了所有的关键再看这满院的景物放佛无形中有层层牢网将她困住。

　　“大小姐，大小姐？”

　　“啊？”温香浑身一颤，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琼儿。

　　“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温香敛了心神看着琼儿手上端着的羹汤，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厨房送来的冬瓜盅。”琼儿说着端着碗跟着温香进了房间，“小姐趁热尝尝。”

　　“嗯。”美食不可辜负，可她在程家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晚间甜点，温香看着冬瓜盅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是今日厨房给宁王准备的，夫人便吩咐给两位小姐多备了些。”像是替温香解惑，琼儿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温香刚刚拿起汤匙的手一顿看了眼又重新放下，看着琼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虑忽而一笑。

　　“琼儿，这汤里有什么？”

　　“……冬瓜……”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本来她倒没多想但方才琼儿迫切希望她喝下去的神情太明显了，温香收了笑容看着眼前站着的琼儿，道，“琼儿，我这院子里就你一个大丫鬟，我想有些事你该比我清楚。”

　　温香说着将上午程家思给的那张卖身契取出来，继续道：“更别说你现在卖身契在我手上。”

　　“小姐，我……”

　　“你别急着开口，听我说完。”温香实在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戏码，语气中难免带了几分恼火，“往日你都跟我那好妹妹说了什么我可以不计较，今日早上的事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

　　“但现在你必须将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我这里是断不能留你的!”温香说着将卖身契拍在桌面上，道，“我若是找个由头让人发卖了你，去处你怕是明白的吧？”

　　“奴婢明白。”琼儿心里一阵惊恐，她本以为今日的事温香没再提起也就过去了，哪知道这会温香突然又提起还说起要将她发卖了。

　　她们本是被买进府，若是再卖出去哪里还有什么好去处。

　　打一棒再给颗枣，温香看着琼儿脸上变幻的神色，缓和了语气道：“你既然明白我也不逼你，你若是想跟着我，该说的说明白了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往后也不会亏待了你。”

　　“我若是出嫁了，你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这一点温香知道琼儿只怕早就明白，她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不过是想敲打下。

　　如今琼儿的卖身契在她手上，未来自然也是跟她连在一起的，不管之前林氏还是程家思许诺了什么。

　　她相信刚才那一番话琼儿该有新的考量，毕竟程家现在需要她，只要不过分的要求她相信没人会反驳她。

　　温香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琼儿整个人不好了，尤其是看到温香端起了桌上的冬瓜盅就要往嘴里送，赶紧一把推了过去。

　　“小姐别喝！”

　　温香心里一松，这种心理战她果然不喜欢，好在结果不错。

　　“说吧。”

　　琼儿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温香急道：“这汤里有药，小姐喝不得。”

　　“什么药？”温香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问道。

　　“是…”

　　看着琼儿憋红了一张脸支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温香心中猜了大半，便问道：“是谁的意思，目的是什么？”

　　“是夫人和大少爷的意思，说是待会小姐睡着了宁王会过来……”琼儿说着小心翼翼的看向温香，见温香没什么反应心底更加慌了，“小姐……”

　　“你今早跟大少爷说了什么？”

　　琼儿一愣想起今早的事，老实道：“二小姐让奴婢传话给大少爷，问大少爷可还记得在乐安县的事。”

　　乐安县，乔安卿？

　　温香眯了眼睛，嗤笑：“倒亏的她放下身段了。”

　　想她嫁给宁王好替她嫁给乔安卿吗？

　　还真是她的好父亲好哥哥，难怪程家锦之前没有直截了当到乔府来找她相认。从一开始就存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那就别怪她了。

　　“宁王什么时候来？”

　　“奴婢将碗送出去，宁王也就该来了。”

　　温香站起身子将冬瓜盅尽数倒在一边的花茎下，这才将空着的碗放回桌上，对琼儿道：“你将碗送出去，明日再将那花扔了。”

　　看着琼儿端着碗就要出去，温香提醒道，“把泪擦干了再出去，至于从前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大小姐。”琼儿赶紧调整好情绪，这才捧着碗出去，到门口又疑惑道，“小姐，你这是要让宁王来吗？”

　　这样不就顺了夫人他们的计划？

　　“我自有打算，你去吧。”

　　………………

　　温香不是个好人，至少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好人。她近二十几年的人生所见所学的都不是课本上的道德礼仪，她学的是生活教给她的适者生存。

　　既然程家对她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琼儿送了碗回来见温香站在门口等她有着意外。

　　“走吧，陪我去找下老爷。”

　　温香说着直接走在前面，倒是让琼儿惊出一身汗，这大小姐不会是要去找老爷理论吧？

　　“大小姐，这可去不得。”琼儿担忧道，她刚站了温香的队，若是温香去找老爷理论到时候老爷采取强硬措施就什么都完了。

　　温香看她担忧的神情笑道：“想来爹这会也该闲下来了，我只是去问问白日乔公子提亲的事。”

　　琼儿松了口气，心底又奇怪温香方才让她传了信号回去的目的何在？想问又不敢问，只好回去提了灯赶紧跟上温香。

　　月朗星稀，清冷的月光洒在碎石路上。

　　温香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了小半的月亮，露出几分笑意，今晚只怕有些人要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