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街23号Ⅵ（6）》幻影精灵

8、TWO

　　四周雾茫茫一片……
　　稀薄得好像透明轻纱的水雾弥漫在我的周身，虽然并不浓厚，但是紧随而至的压迫感却使我感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金月夜……金月夜……
　　不要……你在哪里啊……
　　“嘀——”尖锐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刺痛了我的耳朵，不知怎的，眼前一直挡住视线的薄雾忽然散开了来，雪白得好像天堂的病房里，一台安放在病床旁边的仪器此时正像发了疯似的发出刺耳响亮的声响，而仪器显示表上的曲线慢慢地转向平缓的趋势……
　　不要……
　　“金月夜！！”排山倒海的情绪叫嚣着撕扯着我的心脏，仪器那一头连着金月夜瘦得隐约可以看到青筋的手腕，那苍白得好像百合花的面容，宛若生命终结般没有了胸膛轻微起伏的呼吸，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狠狠地就要把我吞没，金月夜……他要离开我了……
　　“不要……金月夜，你醒醒啊，你说你会在我身边，不会离开的……醒醒！金月夜！”失控的双手抓紧单薄得好像纸一样轻的金月夜的身子拼命地摇晃，但是手中的人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如同破碎的木偶般在我不小心松手的瞬间又重重地摔回了病床上……
　　不可以……
　　彻骨的寒冷猛然像魔咒一样冻结了我的血液，我感到世界在刹那崩溃了……
　　“佑慧妹妹……”就当我泪水宛若暴雨般倾盆而下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空灵得好像飘雪的声音令我因极度悲伤而一直瑟瑟发抖的身子触电似的剧烈抖动了一下！
　　“佑慧妹妹……你忘记我了吗？”悲伤得似乎能掉出泪来的声音缓缓在病房中回荡，泪眼阑珊中我迷茫地抬起头，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出现了幻听。
　　“金月夜……”颤抖地伸出手，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试图去触碰金月夜那张憔悴得过分的脸庞，太阳从窗外射进来让轻飘飘地站在病床边的修长身影有着不真实的感觉，白得像云的病号服更给眼前的金月夜添上了一点虚幻，虚幻得，似乎随时就能乘风而去。
　　“金月夜……不要离开我……”嘴唇无意识地一张一合，我根本不知道金月夜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只是，在我说话的时候，在耀眼的眼光中，一直静静朝我邪笑着的金月夜的背后居然慢慢地展开了一双类似水晶的翅膀……
　　羽絮翻飞……
　　在金月夜展翅的瞬间，我觉得自己简直看到了真正的天使，于是我使出全身力气想去抓金月夜的手，不过却怎么努力也抓不着……
　　不要走……
　　“佑慧妹妹……不要担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守候啊……”笑容纯洁得就像冬日里最后一片雪花，毫不留情，那双巨大的翅膀把金月夜带离了地面，慢慢向那一片蓝得纯净的天空飞去……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佑慧妹妹，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呢……”
　　金月夜……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
　　…………
　　天使，未曾离开……
　　…………
　　…………
　　“不要！不要离开我！”沉闷的钝痛宛如尖针一样刺激着我的大脑，我感到自己摔进了一个黑暗无地界的梦魇里无法自拔，冷汗像雨水一般止不住地涔涔而下！
　　“佑慧……你醒醒，不要吓我，你醒醒……”
　　“金月夜……不要！你不要走！”断断续续的片断像放映机一样不停地划过我的脑海，正当我彷徨无助地在记忆海里浮沉的时候，一个温暖舒适得像风一样的怀抱蓦然地包围了我的周身……
　　谁……是谁？！
　　“佑慧，没事了……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醒醒……”
　　温柔得让人心醉的呼吸轻轻喷在我的脸上，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我感到一双扶在我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紧，那透过手掌温度传来焦急和担心的情绪，使得我终于在理智驱使下艰难地睁开了此时正拼命上下打架的眼皮。
　　“李哲羽……”嘴里吐出的声音只有自己才听得见，但李哲羽还是耳尖地捕捉到了，脸色渐渐地在我醒转之后缓和了下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他仿佛想给我安定的力量，自然地对上了一双似乎闪着大海波光溢满关切的眼眸，我的心跳奇迹般地平稳了下来，但脑中那萦绕不断的念头又让我按耐不住紧张起来：“李哲羽！金月夜！金月夜他……现在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天使街回来的，只是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我竟然已经躺在了雪白的病床上，忐忑不安的心情让我根本不顾李哲羽的阻挠就想下床去寻找金月夜。
　　“佑慧……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夜他现在高烧退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事了，只是经过这次高烧他得了急性肺炎，所幸不是很严重，留院观察几天就没问题了……”
　　一字一句地慢慢向我解释，李哲羽的音调无比轻柔，很快就像一副有效的安心剂使得我狂乱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没事……金月夜他没事……太好了……
　　宛若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在猛然卸下重担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象征性地晃了几晃之后便软绵绵地栽回了床上，被冷汗湿得透彻的衣衫此时传来一阵寒意令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
　　“佑慧，医生说你这几天精神不稳定加上太劳累而导致晕厥，你现在最好多休息……”轻轻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李哲羽起身离开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给我，冷热刚好的液体顺着喉道滑下喉咙，更让我真切地体会到了李哲羽的体贴。
　　“李哲羽……”
　　“恩？”
　　“你下个星期……有空吗？”迟疑地看着李哲羽认真帮我收拾杯子的背影，我这才忆起此趟我去天时街的目的，但是不知怎的，白校长在我临走时说的话现在犹然在耳，我忽然觉得自己很难鼓起勇气跟李哲羽坦然。
　　“怎么了？佑慧？”转过头来好奇地看向我，李哲羽眼中不自觉流露的感情让我的心撞了一下，掩饰性地低下头，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红请帖递了过去。
　　“那个……白校长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他请我们去和她的喜酒，你能帮我把这些发给大家吗？”
　　“恩，佑慧，我会的。”承诺地点了点头，李哲羽把请帖接过来放进衣袋里后就朝我走来，温柔地在床边帮我摺好枕头，轻柔的动作让我的心又不住泛起了一层说不清的感情涟漪。
　　“李哲羽……在白校长结婚那天，你愿意……”乖巧地躺进李哲羽给我叠好的被子里，怔怔地看着他异常温柔的侧脸，我却忽然感到有片刻的犹豫，刚想说出口的话就那样停在了嘴边。
　　“愿意什么？”被我欲言又止的神情挑起了兴趣，李哲羽停下手中的工作错愕地看向我，眼里流露出稍稍期待的神色竟然使我整个人感到不自然了起来。
　　…………
　　“没错……我想，苏佑慧，你一定很清楚伴郎的意义吧？”
　　“白校长，我告诉你，我选的是李哲羽，让他来做你的伴郎吧……”
　　“是吗？佑慧，我觉得你应该看一下这些东西再认真回答我……”
　　“这是金月夜以前的崇拜者偷拍的照片，后来被我当场抓获没收了，我想，这应该物归原主，佑慧，你知道金月夜在哪里吧？”
　　…………
　　伴郎……白校长的伴郎……我，我真的应该选李哲羽吗……
　　其实，我是很清楚的，白校长这次坚决让我做选择的意思不言而喻，可是……
　　“没，没事了。”眼前蓦然浮现那一张张沾满我泪水的照片，在抉择面前，我再一次踌躇了，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李哲羽，最后我只能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被子里。
　　“那好吧，佑慧，好好休息。”理解般地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李哲羽知道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便也不问了，帮我盖好被子以后就悄然走出了病房。
　　李哲羽……
　　眼前修长的身影模糊成一片，我的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瞌睡虫的催促下，我很快就要进入黑甜的梦乡了。
　　李哲羽……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守护……
　　意识缓缓消散，那是我坠入梦境前，最后一个念头。
　　*** **
　　太阳刚刚升上一碧如洗的天空，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射着金色的瀑布。
　　身上始终笼罩着一种暖暖的感觉，无意识地伸了一个懒腰，此时我终于睡得饱饱地从床上懒懒地起身，但是紧接着肚子上传来适当的重量却令我的动作错愕地停住了。
　　咦，怎么回事？！
　　侧过头细细地打量着伏在我身上的人头，均匀起伏的呼吸证明他现在正睡得很熟，阳光被窗外的层层叠叠树叶过滤，漏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金晕。
　　李哲羽……
　　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李哲羽那头柔软得过分而此刻正松松散散滑落过额头的碎发，我不经意地瞟到了那张俊帅的脸上有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映入眼帘憔悴得简直可以和金月夜媲美的脸庞，不禁令我的心抽疼了一下。
　　李哲羽他……昨天一定是整夜都守在我床边没有睡觉吧……
　　轻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心中暗暗酸涩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地轻跳下床，蹑手蹑脚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向门边走去，生怕惊动李哲羽难得的睡眠。所幸李哲羽可能真的太累了，根本就没有被我的动作惊醒，仍旧在病床边安静地睡着。
　　对不起……李哲羽……
　　我很快就回来……
　　深深地回头看了一眼，在确认李哲羽没有醒来之后，我偷偷地踮起脚就往隔壁病房跑去。
　　*** **
　　“咿呀~！”病房的门被我的双手轻轻推开，冷不防地从门里射出来耀眼的阳光使得我反射性地眯起了眼睛，试图适应强光看清四周的情况。
　　空气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等我的眼睛忽然看到金月夜的病床边伫立着一抹窈窕的身影时，我发现自己居然就那样愣在了原地。
　　咦，那不是安娜吗？！
　　奇怪……她不是已经离开了星华省了吗？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似乎是感觉到门口的动静，床边的身影警觉地转过身来，但是她在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猛然浮现陌生的愤怒之情和杀气腾腾向我走来的动作令我的心顿时宛若十五个吊桶打水那样七上八下！
　　怎么……
　　“啪！”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得我的身体就那样被打飞了出去，喘着气虚弱地跌坐在地上，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让我的眼前一阵眼冒金星差点就晕厥了过去！
　　“苏佑慧……你这个贱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在眼前放大的安娜那张近乎疯狂的脸蛋，接下来从她嘴里吐出的话更让我如坠冰窖：“苏佑慧……你忘了吗？你曾经向我保证过什么？你会好好照顾夜不让他受伤害！但是现在呢？把夜他折磨成现在这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样子就叫做照顾吗？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从来没有见过平时温顺可人的芭比娃娃也会有那么生气的时候，一刹那间，我只感觉到此刻安娜的怒火简直可以把我焚烧成灰烬！
　　夜……金月夜……
　　眼光无意识地向病床方向飘去，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瘦弱得快要不成人形的金月夜时，我的眼泪居然猛得像开了阀门的洪水似的奔涌而下……
　　果然……又做错了吗？本来准备忍痛快刀斩乱麻，但是，却是换来了更深更痛的伤害……
　　“是吗？佑慧，那我呢？假如没有了你……”
　　“那……我该怎么办？”
　　临分手前金月夜那些绝望的话语又缓缓浮现，那一刻金月夜一副似乎失去了全世界的样子，让我的心蓦然像被千万道车轮狠狠碾过！
　　“苏佑慧……你知道夜他有多喜欢你吗？好残忍，夜他早已经一无所有了，他只剩下你，可是你却连一次机会也不给他就把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看到夜现在的样子你很高兴，很高兴是不是？！”情绪激动地把我整个人从地上抓着衣领提了起来，安娜脸上愤怒的表情仿佛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可是，为什么当我绝望地闭上眼时，感受到的却不是一记火辣辣的疼痛？
　　一滴……两滴……
　　黏稠的液体重重地滴在我红肿的眼皮上，慢慢滑过眼眶跟同样在脸上奔流的我的泪水濡湿在一块，嘴边尝到极度苦涩的滋味使得我如遭电击地睁开了眼睛。
　　泪……是泪……
　　骄傲如她……安娜……她……
　　竟然哭了？！
　　泪水像是化不开的浓雾一样浸染着我的眉毛，尽管视线一片模糊，但是眼泪的感觉那么清晰，揉了揉眼睛，我清清楚楚地看见此时安娜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正漫溢着一汪晶莹剔透的泪水! 安娜……
　　“苏佑慧……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否认？！还是，你已经默认了，说啊……”带着强烈哭腔的声调歇斯底里地朝我喊着，在安娜的质问下，我只能像个没有了灵魂的布娃娃一样任她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卡在喉咙里的话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心，痛得似乎能在瞬间碎成千片万片……
　　呵……苏佑慧……这便是你吗？口头上说任何一个人都不想伤害，但到头来，你最不想伤害的人却是被你伤得最深……
　　“住手，安娜！”就当我的意志在绝望的认知之中沉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边响起，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那人一把从安娜手下夺过来拥进怀里！
　　“是你……李哲羽！”待我看清那人的相貌之后，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令人安心的浮木，我崩溃般地抓着李哲羽胸膛上的衬衣放声痛哭……
　　怎么办……李哲羽……在我自私地伤害了那么多人之后，我又该怎么弥补……
　　“安娜，你这次太过分了。”眼光定定地停留在我半边脸那骇人的红肿上，李哲羽的沉声让安娜嗤之以鼻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哼，苏佑慧，我都忘了，你还有羽……羽他能带给你幸福对不对？！可是，出了事只会躲在别人怀里寻求帮助，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苏佑慧，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屑和懦夫做朋友！”
　　“我……”艰难地张嘴，我用力地从李哲羽怀里挣扎出来尽力想说些什么，但安娜还不等我解释就愤愤然地离开了病房甩上了门！
　　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往下掉，生平第一次，我感到深沉黑暗的绝望一点点要把我吞噬……
　　“佑慧，你没事吧。”关切的眼眸近在眼前，一时间，面对李哲羽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竟然感到了强烈的罪恶感，眼泪掉得更凶了。
　　“呜呜呜……李哲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痛苦地紧紧抓住李哲羽的衣领，霎时他白净的衬衣就被我的眼泪鼻涕濡湿了一片，但是，他竟然毫不介意地深深把我搂进了怀里。
　　“佑慧，你真是一个傻瓜……快要到手的幸福，你为什么要放手？为什么不紧紧抓牢？”如同叹息一样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被惊得停止了哭泣，我愣愣地对上了李哲羽那双仿佛蕴涵了无数感情的眼睛。
　　“什么……意思？”
　　“佑慧……你是喜欢夜的，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承认呢？”轻柔地帮我拭去眼角的泪水，在阳光中，我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哲羽眼中一闪而过的浓重悲伤。
　　“不……李哲羽，但是我也不能没有你，你对我那么好，如果我选了金月夜，你就会离开我身边了吧，没有了你……那……我该怎么办？！”
　　“佑慧，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离开的……”
　　“但是……”
　　“佑慧，相信我，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一种近乎依赖的誊恋，而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
　　“这是诺言……一生的诺言，不要怀疑，好吗？”
　　轻柔得让人心醉的语调夹带深情一字一句呵在我的耳边，李哲羽他说得很慢，似乎想一字一句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让我不要忘记，也让自己不要忘记。
　　“好。”刚刚还满腔的悲愤绝望立刻被李哲羽的一番话浇熄了，李哲羽……你总是那么好……谢谢你，有你的宽容和祝福，我想答案已经在我的心中了……
　　“苏佑慧……原来，羽便是你的选择吗？”正当我对李哲羽满满的柔情感到无比安心的时候，一个略带着颤调的声音让我和李哲羽互相慰藉拥抱的姿势就那样僵住了。
　　“夜……”很明显地感受到李哲羽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我疑惑地转过头，欣喜地想向金月夜露出的笑容却就在触到他目光的瞬间再也绽放不出来了。
　　好冷……
　　给人的感觉就像冬日里深深的寒冷的枯井，我深深凝视着金月夜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从他眼里散发出的寒光令我的心不自觉地发毛起来。
　　如果说，一个人还感觉到痛，那他还爱着。
　　但是，如果心彻底死掉了，那便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吧。
　　金月夜……
　　“是默认吗？那我知道了，半小时后，我会跟安娜乘坐法国的班机出国，再也不回来了。”冷淡地望了我和李哲羽一眼，金月夜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两个陌生人，粗鲁地拔掉手上的点滴管，他丝毫不顾忌自己的伤痛就绕过我们走出病房门口。
　　“啊，糟糕！”这才意识到我刚才和李哲羽的姿势在金月夜的眼中看来有多么的暧昧，咬了咬牙，我迟疑地回过头看了一下李哲羽的反应。
　　“佑慧，去吧，跟夜他解释清楚……”压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哲羽的脸埋在阴影里使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看着前面金月夜的身影越来越远，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甩头就向金月夜追去。
　　理所当然，我没有看到，阳光，把那个病房里纤细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一颗晶莹透亮得似早晨最纯净的露水的珠泪，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的七彩幻光——
　　佑慧，对不起……我放手了……
　　只是，现在的你……还能找回原本那份属于你的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