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修罗场日记三（17） ...
-
就算心中早有预感，但是当克里斯真的听见这句拒绝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失落。
老矮人的表情依旧平静，他的目光掠过站在他面前的因近期奔波劳碌而面带疲色的佣兵小队，在那枚蕴含着光华的精灵之戒上短暂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别开了视线。
“你们身上背负着重大的使命，我就不留你们在村里过夜了，”老人打破了凝滞的气氛，说出了更无情的话语，“还是速速离开吧。”
“可是——！”
首先忍不住出声的居然是贾洛，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兔子兽人此刻摘下了自己的兜帽，两只长长的耳朵在他的头顶高高竖起，显露了主人难以平复的情绪：“虽然我知道贸然询问十分失礼，但是我还是想问问您无法提供帮助的理由！我听说矮人从一个月前开始单方面切断了和兽人的联系，安德烈陛下对此十分重视，亲自前来探望，但是回来后却沉默不语。当初矮人在兽人族遭受黑蛇之灾时倾尽全族之力为我们提供帮助，兽人一直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如果矮人族有困难，兽人也愿意为矮人倾尽全力！”
“矮人一族没有问题，小子，别再说了。”
“如果没有问题，那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村内都没有再走出第二个矮人？”莉莉姆也开口道，她拿下自己背上的大剑，珍惜地在上面抚摸了一下，“我在矮人族也有朋友，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嘲笑我异想天开，只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却想挥动成年男人都难以挥动的大剑，而是在我成年时，将这把为我打造的大剑交给了我，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低谷时她给予我的鼓励，我也不会忘记当时在矮人族暂住时大家对我的照顾和善意，我不想问您矮人族为什么不帮助精灵族，我只想问您矮人族是不是真的还安好，真的不需要任何帮助？”
老人的神色还是那么冰冷，他紧闭着双唇，看起来一个字都不想和他们说。
克里斯摆了摆手，示意队员们安静下来，他郑重地看向老人，诚恳道：“大师，我的队员们一时激动，对您失礼了，还请您原谅他们。实际上，在成为精灵族使者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明白，旅途中一定会有被拒绝的时刻，我们其实有约定过就算对方拒绝也不强求，只是实际面对时，果然还是无法做到和计划中一样。我知道我的小队还是一支稚嫩的，让人难以信任的队伍，就算承蒙精灵女王的错爱，获得了如此重要的职责，也依旧改变不了我们还需成长的现实。只是就算如此，我和我的队员的看法也一致，请您告诉我们矮人一族的状况吧，不用太过详细，只是告诉我们矮人们是否安好即可。看在这把出自矮人的大剑份上，看在矮人与兽人长达数百年的友谊上。”
老人依旧沉默不语。
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的贾洛和莉莉姆最终在他严肃的表情中低下头去，克里斯在心中微微叹息，知道事情是不会再有转机了：“十分抱歉，打扰您这么长时间······”
“不好意思，”一直没出声的金发青年突然道，“请问您身边的矮人们真的是‘傀儡’吗？”
“当然，你不相信矮人的锻造技术？”老矮人冷冷道。
乐康微微一笑，刚刚众人说话时他一直在旁边仔细观察着老人的脸色，不得不说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者，老人的面部表情变化得极其细微，但是仍然被乐康看在眼中，更不用说他还有八八，最近八八正因为上次没有扫描出黑蛇气息的事而憋着一股劲在心里发誓要帮上自家部长的忙呢，并且老人虽然面部表情可称匮乏，但是心中的情绪却极其激烈，贾洛一开口时八八就收集到了一笔不小的能量，而莉莉姆说话时能量条也涨了，再比如说现在。
乐康扫了一眼肉眼可见涨了一截的能量槽，再看向老人微微攥紧了拐杖的手，把语气放得更温和了：“如果说矮人的锻造技术是大陆上第二精湛的话，那么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我只是在您身边的人们身上感受到了生机。”
老人这才注意到他一般，仔仔细细地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哼了声说了句什么，乐康没听懂，他笑容不变，只是注视着老人，就像刚刚老人注视着他们一样。
眼看着就要被他打发走的小家伙们又开始炯炯有神地凝望他了，老矮人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年轻人就是这样，他们总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让他们能在冷言冷语中坚持下来，所以他们也往往能比其他人得到更多东西，而这也是他喜欢年轻人的原因之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年轻人中，这个金发青年人总是让他觉得特别亲切，看着他简直就像看着自己的小孙子，明明矮人的小孙子不可能长得像这青年一样。
“我知道我们资历尚浅，但是哪怕力量微薄，我们也想尽己所能，”没有想到第一个世界抽到的“长辈的关怀”卡在这个世界仍发挥着作用的乐康还在游说老矮人，“而且总要试一试，才能找到解决方法不是吗？”
老人按在拐杖上的手更用力了，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了起来，乐康微微皱眉，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既然他的第一个猜测是正确的，老矮人身边根本就不是什么“傀儡”，而就是他的同族，那么当时在克里斯提到“黑蛇”时，他们的反应那么剧烈，就不能再用老矮人所说的“傀儡没有输入问题指令”来解释了，而他们之所以会相信老矮人的说法，也是因为当他出来后，那些眼睛通红的人确实就变得平静了许多，再加上老矮人话里话外都是叫他们快速离开的意思，难道说——
“八八！打开商城！”乐康迅速道，“商城会为我提供我最需要的东西是吗？”
“对的部长！但是商城一次根据需要上架多个商品，您需要认真查看商品说明进行购买！”待机的八八动作飞快，几乎是瞬间就将商城展示在了乐康面前，“而且我们的能量有限！您要注意价格标识，能量不能买空，虽然可以赊账，但是我十分不建议您采用超额消费的方式使用商城。”
乐康一目十行，他倒是看到了不少看起来十分适合现在使用的东西，但是定睛一看价格，也不出意外的高昂，眼看老矮人的颤抖已经明显到莱雅也发现了不对劲的程度，金发青年的额上渗出一点汗水，终于，他看到了一个技能说明，虽然等级不高，但是效用恰好合适！
“您怎么了？”他听到莱雅担心地询问，“您是生气了吗？”
买下技能并迅速装备上的乐康有点失笑，莱雅居然觉得是他们把老人气到发抖的，这句话成功地让老人又给乐康贡献了一点情绪值，不过眼看他颤动的幅度加大，乐康也没有说笑的心情，他从精灵之戒里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竖琴，就地一坐却没有坐在地上，因为当他将竖琴拿到手中准备演奏时，从竖琴上泛起了一点绿光，接着，地面上凭空长出一株粗壮的藤蔓，稳稳地将青年托举在自己缠绕出的座椅上。
“沉浸在迷梦中的灵魂啊，
请听乐声的指引。
被困于黑暗的旅者啊，
光明将在正确处闪耀。
无论是幸福还是恐惧，
无论是扭曲还是不屈，
醒来吧！
飞鸟将带你们回到此地。
火焰中是你们不灭的心灵。”
金发青年垂首拨动着琴弦。他吟唱的语言虽然和上次一样晦涩难懂，但是调子却并不像之前那么随意古怪，众人在这轻柔的哼唱声中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莱雅和莉莉姆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就连一直绷着脸的老矮人都弯起了唇角。
而这歌声和乐声对那些呆站在原地的矮人们的影响显然更大，他们眼中的红色渐渐退去，一些恢复得快的人已经挣扎着露出了清醒的神色，一些恢复较慢的人则是在歌声中陷入了沉睡，但这次的沉睡是为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很显然，他们再次醒来时，便会和其他人一样恢复正常。
老矮人终于不用再装出一副臭脸，他神情激动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在歌声中重新找回自己的意识，等到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矮人满脸茫然地叫出他的名字时，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哎哟，马修斯，你这老混蛋，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揍我了？我怎么浑身都酸痛得要命呢？”那位矮人大声囔囔着，甚至十分有活力地给了还站在原地拄着手杖的马修斯一拳，捶得他踉跄一步，“哪来这么多年轻小伙子小姑娘？看你们的样子，是佣兵小队吧？来定制武器哒？”
“部长！检测到大量能量！”八八的播报声也随之响起，它兴奋地手舞足蹈，“我就知道部长属于一鸣惊人型！不收集则已一收集就是这么多！这都有三分之一啦！”
而在佣兵小队其他成员和名叫马修斯的老矮人齐刷刷的注视下，乐康假装淡定地收起竖琴，试图稳住自己高深莫测的人设。
商城技能，“迷穀”，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引路树的名字，可将人从幻境或迷幻类负面状态中唤醒，可升级技能，需要通过媒介发挥作用，媒介力量越强，技能发挥效用越强。
商城，真好用。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修罗场日记三（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