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晋江文学城

前两天拿到同人志了，很激动，来献花一捧~~我从没写过长评，也不大知道怎么写，因此就直接把我的感想一股脑倒出来啦。
我最初读到的渥丹的小说，大概是她的处女作《有所思》，觉得文笔很舒服，但终究没有能看到最后，对作者也只留下了个模糊的印象。后来偶然看到有人推荐《浮光》，读了个开头，就一头扎了进去。连着几个小时读完，之后的几天都没能从书里走出来。她的文风可以用平实来形容，人物的语言也大都比较含蓄，整篇文章很少出现情绪波动较大的场面。但这不意味着人物的内心活动不能丰富多彩，只是她笔下的人物不倾向于通过过激的语言或行动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并不平静的内心活动与近乎冷淡的叙述方式，达成了一种矛盾却又异常迷人的平衡。这样的文风让我觉得很美，而更美的是她对于分镜头的处理。文中所描写的每个场景、每段对话都有着电影般的视角，让人仿佛可以通过文字看到真实的场景，甚至可以看到场景之间切换时那一瞬间的模糊。这样电影化的文字，虽因为略显客观而失去了少许的带入感，但却余味悠长。
渥丹的大部分小说都和娱乐圈脱不了干系，《甜蜜生活》里唐棣文是导演、岳江远是演员，《浮光》里言采是演员、谢明朗是摄影记者，这两个故事发生的大背景就是娱乐圈；《歧路》是生活气息比较浓的一部，建筑和美食讲得多些，给人的印象也深刻些，但作者还是借着顾云声这个编剧的视角带出了娱乐圈的一隅；《群魔》我至今没有下定决心看，就不做评论了。耽美小说里写娱乐圈的其实不少，但我看过的大部分是带着典型的局外人视角去看的——要么把它描写得毫无道德可言，人与人之间的性关系乱作一团；要么就是带着梦幻般的心情去瞻仰，写出来的人物好像周围浮了一圈粉红泡泡。而渥丹笔下的娱乐圈则少了几分浮华，多了几分真实感，读的时候会感到这些人是真正地在“生活”着的，而非只是为了剧情而服务的工具、或是作者脑内妄想的产物。这种真实感体现在文章的每一个细节之中：人物的对话、行为都显得随意自然，除去诸如车祸之类的略显狗血的桥段之外，感情的发展也是水到渠成，不会因为过于突兀的情节变化而使读者和书中人物之间生出距离感。渥丹笔下的人物并无多数由女性作者所写的耽美小说中的攻受之分，细节的真实程度让人恍惚间觉得这仿佛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一般；但从人物设定和情节推动中可窥见的女性所特有的浪漫情结，又使我们明确地体会到这并不是记实性很强的同志小说，而是文学创作的产物。
说到《浮光》，就不能不能提《甜蜜生活》，这两部小说有着诸多相似之处，对比起来读是十分有趣味的事情。两部小说中主人公的性格和经历有着不少相似之处——两位主人公之中，一个想要掩盖，一个想要揭开。年长的那位抛不开过去，而年轻的那位一边接受着年长者的提携、一边在内心抗议着两人之间的不平等，却又因为对前者的过去一无所知感到无可奈何。然而，两部小说中主人公的结局却迥然不同——唐棣文和岳江远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而言采却和谢明朗相守到老。这一方面固然是由于唐棣文与言采在性格上的差异，唐棣文直到最后，也没有允许任何人走进他的生活；言采在门紧闭之后，却给自己、也给谢明朗开了一扇窗。正因如此，他才得以在晚年时写明信片感谢自己当年的“灵机一动”，而不是抱着回忆守在老宅子之中。而另一方面，岳江远与谢明朗的态度也是决定关系发展的重要因素。岳江远在与唐棣文相处的过程之中，除去最后分手时的那一“扔”，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完全依着唐棣文的性子来，几乎可以说是在爱情中迷失了自我。直到他与唐棣文分手、已经与新的男朋友相处了若干年之后，仍未摆脱当年唐棣文给他的影响——也许他自己没意识到，但在旁人看来，他的性格已经越来越像唐棣文了。而谢明朗在处理和言采的关系时，就要独立许多。这一点在两部小说中，堪称转折点的两部电影《溯日徊光》与《尘与雪》之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在拍摄《溯日徊光》时，岳江远始终在与唐棣文妥协，长时间的妥协最终导致了情绪的爆发，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去不复返；而谢明朗却抓住拍摄《尘与雪》的契机，不屈不挠、亦进亦退地试图揭开言采的伤疤，揭开后又温柔而小心翼翼地亲自用创可贴将它贴好。他的努力最终换来了言采那句“我不在里面”，这句话也意味着两个人之间关于沈惟的阴影基本消散。至于小说后半段谢明朗与言采吵架时说出的“你不能因为当年你自己瞬间做了决定，如今对同样站在类似立场上的我也一样要求”，我认为与其说是谢明朗还没有走出言采与沈惟关系的阴影，不如说是他对于自己与言采之间关系的缺乏自信。我一直认为在谢明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言采的心中其实早已不是沈惟了。
关于两位主角，其实还有很多的话可以说，不过这里先说一说文中的配角。关于这个方面，我非常同意九环金背大砍刀前辈的话，这篇文章的配角有些流于剧情化了，他们的很多闪光点并没有被挖掘出来。不知是否因为言采与谢明朗两人的性格太过突出，像沈知、卫可、季展名等一些戏份比较多的配角没能发挥出他们的个人魅力，仅仅作为言采与谢明朗关系之中的一根纽带而服务着，而关于某些配角、例如葛准的伏笔则埋得略显突兀，不仅和剧情本身并没有多大关系，甚至和那位配角本身的关系似乎也不大。当然，剧情能得以如此流畅的发展，与配角们在其中的穿针引线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若能再进一步，让那些根“针”也能显现出它们的真实感来，那就更好了。其实在配角之中，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倒是番外《日影飞去》里面的女学生，也许是使用了第一人称的关系，我觉得对于她的刻画还是相当成功的，包括作为她男朋友的意明。大概也是因为这篇番外与言采和谢明朗那个时代的交集少些，因此更容易脱离原作中主线的束缚，通过一个崭新的视角来阐释二人之间的关系吧。我一直觉得渥丹是个很擅长写番外的人，甚至有的时候比起正文本身，对我来说番外的内容更像是一个结局。比如《浮光》的这篇《日影飞去》，比如《歧路》的《谣言》，再比如《甜蜜生活》的《爱情长跑》（我觉得《甜蜜生活》的正文和其他番外都要算是唐棣文这个人的结局，而这篇则更像是岳江远版本的结局）。原先一直没有去注意，拿到《浮光》的个人志之后翻页码才发现，几篇番外加起来，差不多有正文的一半那么长……
嗯，想不出来怎样结尾……总之，渥丹加油！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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