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夏秋冬》今日不上朝

5、十二年

　　第二节下课，陶白又被叫去了办公室。

　　一连两节课被老师喊办公室并不是什么荣耀的事,十六七岁的年龄，大家并不会掩饰自己的好奇，甚至恶意。
　　陶白在班上的人缘比秋生还差，她连着去了两趟办公室，回来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别有深意。
　　第二节下课，陶白又被叫去了办公室。
　　一连两节课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并不是什么荣耀的事,十六七岁的年龄，大家并不会掩饰自己的好奇，甚至恶意。
　　陶白在班上的人缘比秋生还差，她接连去了两趟办公室，回来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别有深意。
　　“陶白，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干嘛啊？”陶白的前桌师春文回过头来趴在她桌上，双眼闪着好奇的光芒。
　　陶白对她摇了摇头，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翻开下节课要讲的内容复习。

　　课间时间，走廊上站着许多人。
　　聊天的，趴在阳台上看操场的，吵闹不已。

　　师春文歪着头看了她半响，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撇撇嘴，转了回去。
　　“师春文你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干嘛。”林娇娇坐在课桌上，一只脚越过走道踩着师春文的桌沿，“你看人家乐意搭理你不。”
　　师春文脸色微虞，陶白虽然不搭理人，可也比林娇娇嘴贱强。
　　她装作没听见林娇娇的话，也没敢让她把脚拿下去。
　　林娇娇见她装聋，脚下使劲儿一蹬，师春文的课桌顿时摇摇晃晃，上面的书和铅笔盒直接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

　　铅笔盒坠地的脆响声把班上和走廊上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师春文气得浑身发抖，没忍住发火：“林娇娇你发什么疯，我惹你了吗？你干嘛踹我课桌！”
　　陶白旁边的走廊窗户上顿时就趴了好几个隔壁班的男生，他们笑嘻嘻地朝林娇娇和师春文吹口哨，嘴里还跟着起哄。
　　陶白攥着笔，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许斐和夏生还有苟旭，原本正趴在阳台上看操场。闻声，除了许斐，另外几个都跑过来压在那几个男生背上，叠罗汉似的往一班教室张望。
　　陶白心都提了起来，再次往旁边挪了挪。

　　林娇娇很享受被人围观的感觉，她轻笑两声，伸出脚再次在师春文书桌上蹬了两下：“师春文，你很拽啊，我跟你说话你当听不见呢？”
　　林娇娇身边围着几个女生，她们笑嘻嘻看着师春文，学着林娇娇的口气：“你很拽啊？”

　　被这么多人围观，林娇娇身边还站着班上的女生，师春文虽然心里气得不行，可根本不敢吱声。
　　没有人想被排挤，尤其是女生之间。
　　她同桌葛雪拉了拉她，小声说：“算了吧。”
　　林娇娇看见她俩的小动作，气焰越发嚣张，脚尖踩在她课桌上来回晃动，课桌上原本没掉的书这下全掉在了地上：“师春文，放学一起走啊。”
　　放学一起走。
　　就跟变相说放学别走一样。
　　师春文脸色发白。

　　林娇娇认了高三的曲微微当姐，曲微微天天跟她那群小姐妹和十四中的人混在一起，学校没人敢惹她们。
　　她前段时间还说了曲微微的坏话……

　　秋生和她隔壁班的小姐妹们结伴从卫生间回来，见她们班门口围满了人，天生爱热闹的她立马就挤了进去。
　　师春文的书桌已经倒在了地上，书掉了一地，铅笔也被人踩断，书包上还有两个脚印。
　　班上的女生大部分都围在林娇娇身边，师春文周围就只有她的同桌葛雪和后面坐在座位上看书划重点的陶白。
　　气势上就输了一大半。
　　秋生当场就不爽了，这是全班欺负她们小组的人？
　　做梦呢吧你，她冲上去抬起一脚就踹翻了林娇娇的桌子。

　　秋生毫无预兆的发难让林娇娇根本没反应过来，她站在师春文面前，脸上嚣张的表情还未褪去，看着秋生一脸扭曲。
　　趴在窗口的那群男生也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有人认出突然冲进战圈的是夏生的妹妹，一个个用胳膊肘怼他：“你妹这么牛的吗？暴躁老妹儿啊。”
　　夏生一张脸跟调色盘一样精彩。

　　“你有病啊杜秋生！”林娇娇看着自己掉了一地的书，气得面色通红。
　　“你踩断了我的笔。”秋生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铅笔，直接怼到她脸上，“赔我。”
　　林娇娇气炸了，当她瞎是不是，这明明是师春文的笔！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她朝着秋生伸出手。
　　秋生还没说话，趴在窗口的夏生就懒洋洋开了口：“你打一下让我看看。”
　　林娇娇扭头瞪着他，又在看见夏生后面的许斐后，偏开了头。
　　她不敢打。

　　秋生的气焰顿时就嚣张起来，她上前一步，几乎是把自己的脸送到林娇娇手下，鼻孔扬上天：“来啊，你打我啊！我哥让你打我一下让他看看，他可想看了，你来啊！”
　　秋生的小姐妹们嘻嘻哈哈在旁边起哄：“你不是很能嘛，你倒是下手啊。”
　　林娇娇瞪着她们，面色扭曲。

　　师春文擦掉眼泪，把桌子扶起来，蹲下去一本一本把地上的书和笔捡起来。
　　“我帮你。”葛雪蹲下来帮她一起捡。

　　走廊上一群隔壁班的男生起哄让她“打”，被夏生一胳膊撞过去。
　　林娇娇到底不敢惹杜秋生，可她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觉得下不台。
　　卞桃低头看了眼手表，笑着打圆场：“马上就要上课了，大家都散了吧。”
　　“散了吧散了吧。”立马有人接话。
　　这句话就像一个止战讯号般，凝滞的气氛得到一丝缓和。

　　秋生把手中断成两半的铅笔拍在自己桌上，瞪着林娇娇：“没听见你家小公主说要上课了吗，还杵着干嘛，让开！”说完肩膀撞了她一下，简直嚣张得不得了。
　　“杜秋生！！！”林娇娇捂被撞疼的肩膀，几乎是尖叫般瞪着她。
　　“干嘛！！！”秋生声音比她还大，“叫我放学别走啊！行啊！听见了！我放学在门口等你！谁跑谁没种！”

　　林娇娇面红耳赤，牙齿磨得霍霍响。
　　这个贱人！

　　秋生挥挥手让她的小姐妹们回自己班去，抓起桌上的铅笔甩手扔在地上，铅笔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滚到林娇娇脚边。
　　“记得赔我笔啊。”秋生笑嘻嘻地林娇娇说。
　　“我赔你麻痹！”林娇娇彻底忍不下去，朝她吼。
　　“你要不要赔我麻痹这事儿咱们放学再交流。”秋生一屁股坐凳子上，背一软靠陶白身上，“不是要上课了么，卞桃学习委员，班上这纪律你也不管管啊？咱们班纪律就你管得动，她们可都听你的。”
　　卞桃面色一僵，杜秋生的明嘲暗讽简直像在往她脸上甩巴掌。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趴在窗口的男生们还有点恋恋不舍。
　　一中可不是十四中，直接在学校起矛盾干架这种事还是挺少见的。
　　尤其是女生之间的矛盾，比男生一言不合就开干有意思多了。
　　这群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臭男生，秋生烦死他们了，见他们还趴在窗口不走，挥手跟赶狗似的：“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都回自己班去。”
　　“秋生，你挺厉害啊，不愧是夏生的妹妹。”有个男生笑嘻嘻地看着她。
　　“我厉害关夏生什么事。”秋生不高兴，“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走我打人了。”
　　说着就抄起桌上的书作势要打他们。
　　那群男生笑着一哄而散。

　　老师进教师之前，陶白把她的书拖过去，翻开今天要讲的内容，用铅笔划了几个重点：“上课会讲到的，你抓紧时间预习。”
　　秋生趴在桌上委屈巴巴看着她，哪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夏生这次考得比我好，我回家被骂了。淘淘，我被骂了，呜呜呜呜。”
　　他们兄妹俩就是两只菜鸡在每月互啄，秋生这次没啄赢夏生，回家就被老妈追着满屋子揍，还扬言要扣她零花钱。
　　陶白安慰她：“没关系，下次好好考就是了。”
　　“好好考也考不好，那些题我都不会做。”秋生恹恹的。

　　秋生上半节课都提不起劲儿来，但当陶白给她划的重点被老师一一讲到，她立马提起了兴趣，后半节课全程听得很认真。
　　下课后，秋生冒着星星眼看着陶白：“淘淘，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划的重点都是老师后来让划的。以后你都帮我划重点好不好？这样我的成绩肯定能上去，夏生下次一定考不过我！他昨晚一直在旁边看我笑话，气死了。”
　　陶白点头：“以后都帮你划，你要认真听讲。”
　　秋生忙不迭点头：“嗯嗯嗯，淘淘你真好。”
　　她从书包里抓了一把巧克力塞进陶白书包里，凑到她耳边悄声说：“这个才是真正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我妈去比利时看我外公给我买的，你别给别人，自己留着吃。”
　　陶白抿了抿唇，小声说：“谢谢。”
　　“嗨，”秋生揽住她的肩膀，“谢什么谢呀，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下课闹的事儿并没有引起老师的注意，师春文上课的时候全程低着头，除了葛雪，没有人关注她微红的眼。
　　师春文害怕被林娇娇找麻烦，她只能咽下这口气，即便她内心十分怨恨让她丢脸的林娇娇。
　　对秋生她也没有感激，杜秋生不是帮她，她只是单纯的讨厌林娇娇，趁机找她麻烦而已。
　　她一点都不感激杜秋生，虽然她变相解了她的围。
　　她也开始讨厌陶白，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陶白而起，如果不是陶白，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不会被林娇娇找麻烦，更不会被这么多人看热闹。

　　她的想法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今天是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因为要大扫除，大家都怨声载道。
　　班上分组，打扫教室的一组，操场的二组，楼梯和花园的三组，陶白他们上周打扫了教室，这周在秋生的大声抗议中，抢了二组的操场。
　　一放学，秋生就拿着扫把拽着陶白冲出了教室。

　　打扫操场最简单，哗啦啦几下就扫完了，还能偷偷玩儿。
　　明天就是周末，全校的学生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操场上打扫的人你推我一把，我用扫把戳你一下，有人提着水桶直接就把水泼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秋生把手上的两把扫把扔到一个男生面前，拉着陶白就往篮球场跑，空气中回荡着她的笑声：“赵强，帮我把我们班那块区域也扫了，哈哈哈哈我下周请你上网。”
　　赵强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的两把扫把：“喂——”
　　“听不到听不到。”秋生拉着陶白跑得很快，笑得很大声。

　　陶白很少这么奔跑，她被秋生的笑容感染，脸上不自觉也带上一抹笑意。
　　“我们去哪儿？”陶白喘着气问。
　　“去看他们打球！”秋生偏头朝她笑，“淘淘你整天坐在教室里看书学习不累啊，我看你除了上体育课就没来过操场，篮球场你去过没？”
　　陶白摇头，她小脸跑得红扑扑的，像一颗粉嫩的水蜜桃。
　　秋生甩了甩握住她手腕的手，朝着前方围了一圈女生的篮球场跑去：“所以啊，姐姐带你去看男生打球，这可是每个高中女生的必修科目哦。”
　　塑胶操场上，两道娇小的身影一前一后奔跑着，夕阳拉长了她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