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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荒宅闹鬼事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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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山路上继续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看见村落的影子。
众人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各个身上都有不少泥巴。
村民对于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甚至还有条不紊地询问其他村民哪里还有能容纳八人居住的空房。
引路的是村长家的外孙女,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棉衣,手里拿着一根枯木枝挥舞着。
岳闻涛把包里的糖果抓了一把塞给小姑娘,她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塞了一颗糖,甜味溢满口腔,她满足地眯起双眼,脸上克制不住地露出微笑。
岳闻涛含笑问她:“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小姑娘对她很有好感,伸手一指不远处:“喏,那几个人比你们早来几天。”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真有几个人影在往这边走。
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算先问问其他人的经历。
迎面走来的是一队看了传闻相约而来的驴友,比起孟千河众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过来看一看这个村落到底是什么样子,可谓是纯粹得多。
双方简短地交流过消息后就此告别。
他们来此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网传的各种灵异现象什么也没有遇到,兴致缺缺之下打算离开。
众人跟随着小姑娘来到一间空置的老宅,里面有打扫过,但仍需要收拾一番才能入住。
小姑娘得了糖,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的乡下实在是生活不便,这可帮了大忙了。
秦歌大喜过望之下把自己包里的一罐子糖都给了她。
小姑娘笑眯眯地抱着糖罐子离开,不多时喊来了几个小孩。
那几个小孩应该是她的玩伴,他们手里捧着小姑娘分发的糖果,带着闪亮的双眼凑过来。
几个小孩远比他们一群大人能干,不多时就整理好了整栋房子,还把行李给他们放置妥帖了。
事情做完了,小孩欲走,杨英成又给他们塞了几块饼干。岳闻涛趁机问:“能带我们逛一逛这里吗?”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好呀!”
众人走出老屋,岳闻涛含笑问:“村里怎么这么多空房子呀?”
小姑娘便说:“这是搬出去的那些人的祖宅,本来是空着的,后来有外面的人过来玩,就被收拾干净给你们住了。”
孟千河回头看一眼老房子,它确实有着肉眼可见的年代感,但其中总有一丝诡异感。
村庄坐落于群山之间,像个布口袋,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上来的那条山路。四周高耸的群山连绵不断,山间的雾气自林间弥漫。今天出了太阳,碧蓝如洗的天空映着青山绿树和轻纱似的雾气,看得人心境开阔。
秦歌深吸一口气,感叹:“山里的空气就是新鲜。”
高奇阴阳怪气呛他:“污染多了躲哪里都不干净。”
他二人互相看不顺眼,但又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因而其他人每次看他们过嘴上功夫都选择无视。
都是大人了,能出什么事呢?总不至于打起来吧?就算打起来,照他们那个打架方式是死不了人的啦。
村中多是水田,水田形状呈扇形,一块块如同鱼鳞状排布,从村口密集的房屋聚集处开始鳞次栉比,因此田埂上很是难走。
小孩说这是为了防林间的野猪。它们有时候会来糟蹋庄稼,摔到田里想逃跑可没那么容易,有时候村里人会抓住它们当加餐。下山很麻烦,这些闯进来的野猪是他们难得的储备粮。
沿着弯曲的田埂越走越远,田地两旁的房屋也越来越少,不少都是空置的房子,有些肉眼可见的腐朽到难以居住。
前方有一片湖泊,天气晴好,阳光映得湖面波光粼粼。
杨英芮说:“这里很适合划船,如果有船就好了。”
湖中只有一座湖心岛,上方是件破败得极其厉害的老房子,一道铁索桥是联通湖心岛和外界的唯一通道。
到了这里,孩子们不敢往前了。
他们似乎有些畏惧。
为首的小姑娘摇着头:“我们就不过去了,爷爷不让我们过去。”
众人看看铁索桥上腐朽甚至还有几处断裂的木板,心想这倒也是,谁家大人会让小孩去危险的地方玩呢?
孩子们见他们不挽留,长吁一口气,眨眼间跑了个没影。
江显轻轻踏上铁索桥,脚下木板当即发出断裂声,他又把脚收回来。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所有人里最瘦的凌兰。
凌兰敌不过众人央求,也轻轻踏上桥面,只是木板也不给她面子,在她刚刚站稳之际断裂随之传来。
她身体蓦然一松,脚下木板直接裂开,整个人猛地下坠。抓在铁索上的手骤然承担身体所有的重量一时无法抓稳。凌兰抓了两下铁链没抓稳,整个人直直坠入水里。
杨英芮离得近,伸手去抓她。但她那单薄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抓得住,二人眨眼间齐齐落水,在水面扑腾两下就往下沉。
杨英成急了,她顾不上许多,脱了棉服往水里一跳,潜下去拦腰抱住两个女孩子带着她们往上游。
杨英芮和棉服和凌兰的摇粒绒外套吸满了水变得沉重无比。
杨英成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带着二人成功上岸死里逃生。
三人脱险后尚是心有余悸,一阵冷风吹来,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好似寒铁,她们齐齐打了个冷颤,环抱着双臂站起来。
孟千河脱下棉服给杨英芮披上,小姑娘感激的对她笑笑。杨英芮的眼镜在落水后不知去向,想来应该已沉入了湖底,她睁着一双失焦的眼睛找自己的姐姐,看到对方平安无事这才安心。
凌兰打了个喷嚏,她本就白皙的脸此刻苍白不已,看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于是众人打道回府。
老宅里是要烧柴火的土炕,在座各位都没什么经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静默之下,孟千河默默举手:“我可以试试看。”
秦歌喜出望外:“人才啊,这叫什么?瞌睡来了送枕头!”
她先在厅堂里过冬时用的火坑里点燃的树枝枯叶让他们取暖,自己跑去厨房烧水洗澡。
厨房里水缸都是空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让秦歌和高奇去挑水。江显留在老宅里和孟千河一起劈柴。
岳闻涛从厨房里摸出一个带提手的锅,又翻出一个支架,两三下摆弄好就等着秦歌高奇提水过来。
这栋老宅的水井早已枯竭,他们还得去其他人家里借水。
杨英成拧了一把衣袖上的水,她浓密英气的眉毛一竖,面色有些凝重:“这湖有古怪。”她看了一眼湖泊的方向,这里离得远,只能看见连绵不断的鳞片状水田。
岳闻涛好奇问:“什么古怪?”
“它很沉。”杨英成想了想,解释道,“不是衣服吸饱了水的那种感觉,是有人拽着你的腿往下拖那种。我刚捞到她们两个的时候还有余力带着她们上潜,突然之间像被什么抓住了似的,身体变得很沉。我拼了命地蹬腿,这才摆脱那些东西,带着她们两个浮上来。”
凌兰脸色惨白,她似乎是冷极,伸手贴近火源还是止不住地发抖。岳闻涛从包里摸了两块巧克力让她吃。
房子里储存的柴不多,孟千河抱着一捆劈好的柴进来时扬声道:“柴不多,泡不了澡,用热水擦洗一下泡个脚还是够的。”她放下柴捆给火坑里加柴,室内温度攀升起来,火光映到众人脸上,温度似乎从颜色中传递过来,凌兰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
江显体力不太行,他劈柴还给手上磨出了水泡,行李里没有多少药品,水泡破了还有感染发炎的风险,孟千河让他把厨房里的要用的用具捡出来,自己替他将柴劈了。
江显搬了东西后有些窘迫地站在一边,他自觉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安安静静在一旁当透明人。
秦歌和高奇去了很久,待到他们提着半桶水回来,杨英成几人的衣服都烤到湿润的状态了。
期间留守的其他三个没有落水的人见外派的人迟迟未归,自己也拎了桶去打水。
秦歌二人带着村长和一帮村民拿着工具过来时,落水三人早已用热水擦拭过身体,换了干净衣裳,将湿衣服洗干净挂着烤干的同时泡着脚了。
岳闻涛还煮了一锅汤,淡淡的香味从锅中飘了出来。
秦歌将水倒入水缸,颇为得意道:“我跟高奇去找了村长,想着总是问人家要水也不太好,不如把水井给挖通了一劳永逸。”
孟千河小声吐槽:“现在急需用水当然是借水要紧,等紧急任务做完了再考虑挖水井也不迟啊。”
高奇本来也有些自鸣得意,闻言眼睛一瞪:“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这不是带了水回来了嘛!再不济不是还有火呢!”
一直都很克制的大美女凌兰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高奇的欠揍永远和他的没常识以及低情商同时到来。
孟千河叹了口气,不指望他能和落水的人共情。
她起身拿了斧头,扭头对其他人道:“我去砍点柴。”岳闻涛闻言,也说自己要一起去。
村长有些紧张,他说柴火可以借给他们。
孟千河看了他一眼,道:“这不太好吧?大冬天的你们也需要取暖啊。”
村长搓着手哂笑:“不碍事的,你们是客人嘛。”
拿着工具的村民齐齐看着这边,孟千河不好继续坚持,只好作罢。
村长让其他人去背柴火,自己留守监督挖井。
老宅的水井并不深,干涸的井底是一层黄泥。
被安排下去挖开泥土的青年背着簸箕沿着打井时留下的踏脚处爬下去。
村长拿着厚如水泥块的沉重的手提式手电筒照着井底,让人把锄头小心翼翼地传下去。
挖井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一簸箕一簸箕的泥土不断运上来,秦歌和高奇这才发现挖水井并不是想象中的容易。他们有些尴尬,现下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烧了热水给村民们解渴。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有些偏西了,挖井人的脚下才冒出一些水源,泥土与井水混在一起,混浊的泥水根本不能入口。
有人推了抽水的机器过来,泥水被不断抽上来,直到水管里喷出来的水是干净的,轰隆作响的机器这才停下。
秦歌也意识到自己头脑发热之举实际上惹了个大麻烦,想请这些出力的乡亲们吃个晚饭。
那些人却一副惶恐的模样,连声说不用,逃也似的带着工具离开了。
孟千河看见人群里村长的孙女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们,她手里的糖没有了,只捏着一沓五颜六色的糖纸,脸上似乎还有干涸的泪痕。
孟千河瞥见她手指头脏兮兮的,指甲缝里似乎还有泥土。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过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爷爷的催促下离开了。
太阳西沉,这间屋子的朝向不太好,室内阴暗潮湿。因着没有电器,蜡烛也没有,众人只好围着小火堆,看着煮着汤,咕嘟咕嘟冒泡的小铁锅。
忙活了一天,大家都有些倦怠。
万籁俱寂之下,凌兰轻轻开口:“水底下有东西。”
众人都看过来。
她轻声道:“我在落水的时候看到水底有一片蓝莹莹的东西。按道理,可视度会随着深度逐渐下降,可这片湖底却不同。那不是发光水藻和金属反光的光泽,更像是有什么活物躲在水底,光芒随着呼吸一明一暗。”
高奇头皮发麻,捂住了自己耳朵。
杨英成也道:“我在上浮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抓住了腿,无论怎么游都浮不上了。像是被水草缠住了腿。”
“可是你们上来的时候,腿上没有水草。”岳闻涛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惶恐和不安在逐渐蔓延。
安静之下只听见火焰的吡啵声,这种寂静让人感觉不适。
孟千河起身去拿了包里的资料,她一目十行看下去,手指停在某一个地方。
“有个地方不太对。”她忽然出声。
“哪里不对?”
她把资料翻过来展示在众人面前,手里指着这一个地方:“报道上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洪灾。”
“那又怎么了?”
“你仔细看。”她手指在某个位置滑动,“是'由河水决堤引发的洪灾',那么,河呢?”
众人回想,此处只有水田和一处小小的湖泊,田间细小的沟渠和河流八竿子都打不着。
那么,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