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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荒宅闹鬼事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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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由河流引发的洪灾,却没有河。
那么,河呢?河到哪里去了?
江显细声细气道:“说起来,这片地方也很奇怪,三面环山,唯一的出口还是下山的路,像个容器。”
这话说在了众人都心坎上。
岳闻涛道:“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今天孟千河打算去拾点柴火,但是村长却拦住了。”
高奇便说:“那没准是人家热情好客呢?”
岳闻涛晃动手指:“不,你要联合其他的来看。司机说山林里有捕兽夹,村长的孙女说山上有野猪,还说那是他们的储备粮。”
高奇不明所以:“所以呢?”
“他们在说谎。”孟千河道,“野猪多栖息在安静的山林,尤其是河溪边和潮湿的丛林中。”
高奇恍然大悟:“这里没有河!”
孟千河点头:“没错,尤其这里还是有人居住的村落,山脚也有一片不小的城镇,树林里还被放置了大量的捕兽夹,这里根本不适合野猪群繁殖。更何况,野猪是群居动物,大的野猪群甚至能达二十多头,它们的攻击性还不小,就村民的体质而言,你觉得他们抓得住野猪吗?”
高奇想了想村民虽有肌肉但仍旧干扁的身材,又想想零星几个的劳壮力,摇了摇头。
不过他又想不通了:“那他们为什么要说谎呢?”
“这就是我们要搞清楚的事情了。”
他挠挠头:“那要怎么搞清楚啊?”
孟千河道:“我打算去湖中岛上的荒宅看看。不让去的地方多半都有线索。”
高奇脸都白了。
翌日,众人去寻船。
桥走不了,这不是还有船嘛。
凌兰有些忧心忡忡,她介意水底下的东西,总觉得会翻船。
村长借给他们村里唯一一条船,他浑浊的双眼看着他们,仿佛又没在看着他们,目光穿透他们落在遥远的地方。
众人拖着船走出好远,孟千河回头一看,村长还站在那里,嘴唇开阖念念有词。
她莫名觉得瘆得慌。
岳闻涛慢下步伐等她靠近,小声问她:“你怎么看?”
孟千河皱眉:“有些麻烦。”
岳闻涛看她的手:“你觉得自己处理不了?”
孟千河皱着眉头看她,奇怪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处理得了?”
岳闻涛笑而不语。
孟千河一头雾水,偏偏岳闻涛又是个谜语人,搅得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英芮昨天落了水还有些心理阴影,她留在岸上,凌兰也不太敢去,杨英成怕妹妹在水边出意外也打算留在岸上。高奇怕鬼怕死还怕灵异事件,好说歹说都不愿去。最后上船的只有秦歌江显孟千河和岳闻涛。
他们在去的各人腰上都绑了尼龙绳,发生意外落水之后还能借绳子把人捞起来。
杨英芮对秦歌颇有好感,出发前让他多加小心。
秦歌:?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但我会注意的!
这次水面平静得很,没有发生半点幺蛾子。
四人到了湖中岛,发现荒宅的门是锁着的。只能四处绕一绕看看有没有后门,便让岸上的人把尼龙绳放长些。
绕到后门,发现比正门还过分。
正门只是锁了,后门却是钉死了。
秦歌忍不住抱怨:“什么邪门地方。”
孟千河觉得这地方不仅邪门,还透着点离谱。
四人又绕回去。
他们本来也打算过爬墙翻进去,奈何荒宅围墙上用碎了的玻璃做了防盗处理,他们不好冒这个险。
想搬梯子,又得划船回去,高奇打死都不肯渡湖。无奈之下秦歌又划船回去,他打算自己一个人把梯子搬过来,让其他三个先在这里等着。
岳闻涛见他走了,凑过来问孟千河:“这锁你打不开?”
孟千河看她一眼。
倒不是打不开,只是她手头上没工具。且不说这个,岳闻涛怎么知道她会开锁?
孟千河的眉头悄悄皱起一点。
她拨弄挂锁,这是那种老式的铜锁,她只在电视里见过,如果梦境中的也算的话,那她也打开过不少这样式的锁头。
她发了个短信让秦歌带根铁丝一样的东西过来。这边信号极差,死活发不出去,只好喊话让对面岸上的人带话给秦歌。
两岸的人都吃了一嘴西北风,秦歌总算吭哧吭哧扛着梯子带着铁丝过来了。
他放下梯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把铁丝递给孟千河,想问她到底要干什么,话音未落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秦歌无语凝噎,那他这么费劲巴拉地搬梯子到底是为什么。
孟千河:“不好意思,忘了说了,梯子就不用带过来了。”
秦歌: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孟千河无视他抗议的怒视,推开油漆斑驳的木门,院中野草疯长,有些藤蔓甚至攀上了屋顶。
她拨开前方的野草,在没过腰际的不明植物中穿行。
荒宅里只有一间屋子,正对着大门。
房屋未锁门,她轻轻一推,木门发出一声长长的“吱呀”,空气流动,室内的灰尘便扬了起来。
孟千河咳嗽几声捂着口鼻,抬手挥动面前扬起的灰尘,待到阳光照入室内,肉眼可见空气中没有太多肆意浮动的颗粒,这才半掩着脸进去。
江显带了相机过来,怕意外落水还拿了密封袋将它套着。他在门口抬手拍了一张,阳光照进房中,落在案台不远处的地砖上。青黑的地砖上遍布裂纹。室内就一张放了香炉的案台,高台上摆着一尊破损的神像。
神像被砸破了脑袋,碎片溅了满地,依稀可以看出是尊头戴纶巾的男性神像。
只是地上的碎片过多,让人无法下脚。
孟千河退到一边,让江显拍照。小伙子心细,将各处细致地拍了照片不说,还录了视频。
等他拍完,将相机放进密封袋里,岳闻涛又捡起几块碎片塞进袋里。
江显不解,岳闻涛笑眯眯道:“回去研究研究,没准能发现什么。”
秦歌见拍完了,大摇大摆踏进去,一脚将地上的碎片踩个粉碎,孟千河想拦他都来不及。
她颇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也小心翼翼跟上去,生怕对方碰坏什么东西。
秦歌走了两步,忽而“咦”了一声。
他一指神像上方那块破旧的牌匾:“你们看看这个!上面写了什么?”
江显赶忙掏出相机拉近距离拍摄。
孟千河眯着眼仔细瞧。
上方的字已经看不太清了。
两点水,竖钩,一捺,一点,一个模糊的田字,一个礻。
她料想这是个写了神像名字的牌匾,后面那个礻大概是个祠堂的祠字。前面两个字却看不出来。
神像身后挂着的帐幔都已破旧不堪,虽未结蜘蛛网,却也早已被时光腐蚀得破旧不已。
众人围着整间房子翻找一圈,却不见有什么线索。
一个上午过去了,众人都有些饿,打算先回老宅吃饭。
划船回去的路上无惊无险,甚至无风无浪,一路安全顺遂得很,仿佛昨天落水后见到的东西是场幻觉。
包里除了压缩饼干就是泡面,岳闻涛煮了一大锅方便面,等水烧开期间她亮出了带回来的碎片。
凌兰眼前一亮,她接过在众人手里被传阅一番的碎片,捧在手里仔细端详:“似乎是陶土制品。”
杨英芮好奇发问:“有什么问题吗?”
凌兰摩挲着两块碎片,一块是神像纶巾上的螺旋花纹,另一块是珊瑚状结构的不明部件。她摇摇头:“倒也不是问题。”
她将两块碎片翻过面来:“只是这两块碎片的工艺不同。”
众人都凑过来。
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等着凌兰揭秘。
凌兰将纶巾碎片往前一伸:“这片用的是釉中彩,是直接在生胚上一层釉料,再经行彩绘,最后再上一层釉的工艺。”她伸出另一片珊瑚碎片,“这片就不一样了,它用的是釉上彩,是直接在瓷胎上绘画图案,罩一层透明高温一次烧制,再在适当部位图绘釉上彩,入炉低温烧制二次而成,手感上比釉中彩摸起来有些痕迹感。”
凌兰笑了笑:“我是干这一行的,多少了解一点。这两块碎片应该不是一个东西身上的。”
众人恍然大悟。
孟千河道:“我们进入荒宅的时候只发现了一具神像。”
江显掏出相机给其他人看录像。
凌兰将视频从头看到底,又重点看了看地上的碎片,虽然江显没有刻意去拍,她却发现了不对劲:“碎片太多了,就算被损坏的神像只有一尊,地上的碎片也多过头了。除开神像碎掉的头部,剩下的还可再拼一尊神像出来。”她抬头看向进入过荒宅的几人,“你们没有发现其他东西吗?”
四人齐齐摇头。
凌兰沉默了片刻,缓声道:“这很有可能是人为损坏了那尊雕像,好将它藏起来。”
“我们得问问村子里的人信什么。”
八人分头行动。
繁忙的时节已经过去,村中老人多搬张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有人见准这点冲上去套话。
这给孟千河行了方便,她在树林边上打转,没有人注意这里,她一直都很在意为什么不让进去,如今可以去看一眼了。
刚迈出一只脚,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不可以过去!”
孟千河扭头,发现是村长的孙女。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姐姐有个问题想问你,用糖跟你交换好不好?”
小女孩歪着头看她,她似乎有些馋,又似乎有些忌惮。
于是孟千河加码,她掏了一手心的糖出来,小姑娘成功上钩了。
二人在一处荒废的老房子门槛上坐下,小姑娘小心翼翼剥了颗糖塞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她用舌头顶着糖从这边的腮帮子换到另一边的腮帮子,糖球碰到牙齿发出清脆的响声。
孟千河也不急,她好整以暇地看小姑娘将糖纸压平,再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一颗糖吃完,她又吃了另一颗。
孟千河总算等到她开口了。
小姑娘道:“村子里很久就不信神神鬼鬼这些东西啦!”
孟千河知道这样是问不出来的,遂换了个说法:“那爷爷奶奶平时说什么故事哄你们睡觉呢?有没有什么妖精呀,鬼故事之类的?”
小姑娘便说:“我以前睡不着觉,奶奶就会吓唬我,说如果我不乖就送给龙女娘娘去教。”
“龙女娘娘?”
小姑娘瞪大了眼:“姐姐你没听说过么?”
孟千河摇头:“我们那边没有这样的传说。”
小姑娘一脸震惊:“怎么会有人不知道龙女娘娘呢!”
她给孟千河解释,龙女娘娘是保佑这一方水土的神,在河伯没有来之前这里一直都是龙女娘娘在管的。在很早很早以前,龙女娘娘还护着这里的时候大家丰衣足食,不需要和外界做买卖都能自给自足,只是后来龙女没有打赢河伯,就被抢了地方,被河伯关起来了。
说到这里,小姑娘有些气愤:“我不喜欢河伯,他老是向我们要东西,东西要走了还说话不算话!”说完了又像害怕似的捂住了嘴,无论孟千河再怎么问她都不肯说了。
“我不说了,被河伯听到,姐姐你和我都要遭殃了!他小心眼得很!”
她飞也似的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孟千河。
孟千河低头看了看手机,点击停止录音,将音频保存。
先去和其他人汇合吧。
其他人收获颇丰。
杨英芮说村中有个河伯娶妻的传说。
高奇插嘴道:“可是这里没有河!”
孟千河忽而恍然大悟,她将录音放出来:“这里是有河的,只不过我们没办法看到。”
“龙女本是这一方水土的守护神,只不过后来在与河神的斗争中败落,地上那尊碎掉的雕像就是龙女的。还记得那块珊瑚形状的碎片吗?那不是珊瑚,是龙女的龙角。”
凌兰掏出那块碎片端详,发现这个推测确实可以成立。
孟千河继续道:“龙女败落,被河伯关押,失去了权力的她自然无法庇佑这里的民众,于是失去庇护的村民砸碎了她的神像,改为供奉河神。荒宅里那块牌匾写的是'河神祠'。”
杨英成比划比划,发现字迹斑驳的牌匾也能对得上号。
这时候,岳闻涛发问了:“既然供奉河神,为何还要砸掉河神的神像呢?这不太说得通啊。”
孟千河也毫无头绪:“这个我也不知道。”
岳闻涛闻言便笑:“那明天再去找找线索吧。不然你的推论不过是空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