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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猎巫传说(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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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头绪,事情的脉络好似一瞬间就清晰起来。
他们等待着罗宾的三个朋友再次到来,带来新的消息让他们将事情再次抽丝剥茧。
隔天一大早,希罗等人小心翼翼钻过来,他们带了了一块硬得跟砖头似的面包。
希罗等人仍为昨天的事情有点生气,他们笃定罗宾的死因另有隐情,但却无从查起。
面包硬得牙都快咬不动了,伯雨凌拿门牙磨着面包欲哭无泪:“你们这是拿面包当投掷性武器?”
罗蕾莱瞪她一眼:“那你可以选择不吃!”
吃人的嘴短,伯雨凌不作声了。
孟千河啃了两口实在是啃不动了,她问外头的清理工作怎么样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拉弥亚递给他们一个水壶,这是昨天他们被抢走的东西,水壶里是干净的水,拉弥亚帮他们拿回水壶后就将它灌满了,让他们就着水咽下坚硬的面包。她柔声说:“现在正在进行收尾工作,一轮袭击过后总有几天安静日子,等大人们把地上的残留物收拾好后就会为战争中的逝者下葬。你们可以趁那个时候逃出去。”
田炎不太想动,虽然牢房里脏乱差,但是总比去到外面被莫名其妙的射成筛子要好。他犹豫了半天选择跟他们分道扬镳。
仇铃一很是吃惊,她向田炎求证:“你确定?”
田炎点头:“外面对我来说还是太危险了,我留在这比较好,万一村子里的人见我们都不见了没准会责怪拉弥亚他们。我留在这当人质他们总放心一些。”
见他坚持,仇铃一也不强求。
田炎留下了,伯雨凌也欲言又止,她也害怕,也不想出去,就留下来给田炎作伴。
一行人就这么分成了两队。
昨夜的突袭迅速而措不及防,在木板合上前已有数支箭矢射入村中,腐蚀性液体从箭头尖端的小孔流出,将钉住的东西开始腐蚀。即便有人对它进行清理,留下的蛀孔总不好看。
抵挡攻击的木板也被腐蚀透彻不能再用了,村民分出一些人进入树林中伐木,造出新的防御用具。
他们忙着翻修村庄、巩固防御措施、安葬死者,无暇去顾及昨天抓到的外地来客。
许是确认了他们是遭了无妄之灾的过路人身份,村民对希罗等人悄悄接触他们的举动睁只眼闭只眼。
在村中给七位逝者下葬时,仇铃一等人偷偷从牢房溜了出来。
希罗引导他们走到广场一个雕塑处,他拉开上方的小门爬进去:“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罗宾还活着的时候我们经常会来这里玩。现在就借给你们当暂时落脚的地方吧。”
雕塑下是个几平方米的狭小空间,一些破布垫在地上,破布地下还铺了稻草,也许是门没有关紧,有雨水流进来,稻草有些发霉。
仇铃一点头致谢,希罗又说:“虽然我想请你们帮忙查查罗宾的死因,但是森林里很危险,不能久留。森林是巫师的居住地,你们待久了会被他们抓走的!”
仇铃一点头。
孟千河在雕塑下的空间里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她表示她想去看看罗宾死去的地方。
希罗领着他们来到了墓地。
不远处正在安葬着在斗争中死去之人,拉弥亚遥遥一指:“在那边的那棵歪脖子树就是罗宾上吊的地方。她在她家世世代代埋葬的地方上吊后,村民就把她放了下来,烧成了灰,装在罐子里放在教堂。现在墓地立的是她的衣冠冢。”
罗宾家祖坟旁种着棵毫无生气,黑得跟块焦炭似的枯木。它伸出的枝丫丑陋狰狞,是盘旋在天空的乌鸦的好落脚点。一处伸出的树枝还是断口。
罗蕾莱说那处断枝是在解救罗宾时被压断的。可惜他们救晚了,罗宾已经身体冰冷没了呼吸。
村民在墓地里,他们不好靠近,略微看过一番后退了出去。
希罗引着他们躲开人多的地方把村庄逛了一遍,他们似乎对仇铃一等人有不同寻常的寄托。
临别前,仇铃一问他们有何求,拉弥亚正色道:“树林里被巫师下了咒,我们没法出去,外头的人也没法进来,你们能够从外界来到这里必定是上天赐予我们打败巫师的契机。我们想恳请你们帮我们查清真相,破解巫师的阴谋。”
她顿了一下,又道:“被村民拿走的钱币我们会想办法帮你们拿回来。等这件事了结,我们会送你们离开这里。”
仇铃一与孟千河面面相觑,她低声问同伴:“怎么样?”
孟千河并无意见,薛晏鸿觉得既然森林被下了咒,他们也一时无法离开,不如暂且住下。
拉弥亚闻言脸上绽出笑意,为他们拿来一块如早上那般坚硬的面包。
他们赶在村民回来前躲进了雕塑下的密室,三个人蜷缩在狭小的空间内等待夜晚降临。
晚上九点过后,村内宵禁,正是他们溜出去探索的好时候。
他们一路逛来发现村中有些荒废的建筑,据拉弥亚所说,那些房子的主人都已经在斗争中死去。
仇铃一侧耳倾听从墓地传来的脚步声,村民似乎在葬礼结束后还在继续村庄的修缮工作,这次巫师使用的箭矢对他们的防御措施造成了巨大的损害,村庄中的建筑多为木头所制,这种连钢铁都能腐蚀的液体实在是不容小觑。
她静静听了一会,偏头看向盘腿而坐紧闭双眼的孟千河。
她凑过去:“看来巫师虽然忌惮教堂,但是他们制作的东西却不会被阻挡在外。”
孟千河睁眼:“我比较奇怪,如果他们真的这么介意这座教堂,为什么男巫还能大摇大摆的进入村中呢?”
“你想想看,拉弥亚等人都对罗宾和男巫相处的事情有目共睹,甚至连村民也认为罗宾是被男巫所迷惑为情自杀。在男巫被烧死后到罗宾上吊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不敢靠近?”
仇铃一想了想:“这么说来,森林的咒语是什么时候下的呢?既然想阻止村民逃出去,那么之前肯定有村民尝试过逃跑吧。”
薛晏鸿若有所思:“照这么说,有村民逃跑巫师才会施下咒语让村民跑不出去,村民跑不出去才会在村中修建防御措施。”
“那么是什么让村民害怕到逃跑呢?”
“会不会是罗宾的死?”
仇铃一摇头:“不可能,如果真的是罗宾的死,那么拉弥亚提到罗宾上吊这件事就不该是这个态度。大人们都说罗宾是自杀,但是罗宾的朋友却都认为是他杀。按道理,如果怀疑是巫师干的,大家应该都很害怕才对,怎么会出现这种分歧。”
孟千河想了想:“其实原因很简单。”
其他两个人都看过来,她继续道:“罗宾如果是被大人们杀死的这点就很好解释了。我们昨天就怀疑过罗宾是被当做和男巫勾结的女巫而被杀掉了。她之所以没有被烧死,而是用上吊的方式掩人耳目,最后火葬,可能是因为罗宾的父亲也是村庄里的居民的缘故。”
“还记得拉弥亚是怎么说的吗?罗宾的父亲在罗宾死后搬出了村庄,他为什么要搬出去?是因为知道罗宾死亡的真相吗?他不害怕巫师的袭击吗?他为什么不害怕?是不是罗宾真的和巫师那方有关系?”
仇铃一忽然想到了什么:“既然罗宾的父亲从村庄搬出去了,那他的故居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薛晏鸿有些兴奋,他高兴了一会又冷静下来:“我们怎么找他的故居呢?”
仇铃一笑了起来:“你忘了吗?罗宾的父亲可是钟表店的店主啊。”
九点的钟声敲响,村民果然都躲进了房屋内。仇铃一一行人偷偷摸摸从密室里钻出来,罗宾父亲的故居很好找,村庄不大,唯一一间摆着钟表的店铺就是他们的目标。
店门没有锁,里面还遗留了几座挂钟没有带出去。
他们拿着从希罗那里拿回来的打火石点燃了蜡烛,手持着烛台前进。
废弃的钟表店也是两层结构,一层是店面,二层是一家三口的房间。
除开两间卧室,二楼还有一间书房,书房里有着坩埚玻璃器皿和一些草药的书籍。书房内摆着十几个花盆,盆中的植物都已枯死腐烂。
他们还额外找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罗宾还是个年幼的女孩,她的父亲还没有那般老态龙钟,她的母亲是个漂亮知性的女人,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一头长发如乌黑的波浪。照片是在店铺门口照的,恰好将二楼的书房拍了进去,从书房窗口露出来一截茂盛的植物。
只是照片上的人没有料到,这张相片拍摄的时候把不可思议的东西也拍了进去。
二楼书房里,漂浮着几只玻璃器皿,它们在阳光下不是那么明显,以至于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罗宾的父亲是个钟表匠,那喜欢侍弄花草,还懂些草药学的是谁呢?
是罗宾的母亲。
她的死亡很可能不是意外。
毕竟女巫有很多种脱身方法。
假死也算一种。
烛光照耀着这张老旧的相片,在泛黄的纸张上,那几只在坩埚上方漂浮的试管更加不明显了,仇铃一险些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直到同伴都看到了,她才确认罗宾的母亲是位女巫。
那时候,女巫似乎还没有那么忌惮这座村庄,她甚至可以与人类结合,生下子嗣。
仇铃一有了预感:“这张照片应该是找其他人拍的,也许拍照的人也看到了这几根试管,于是罗宾的母亲不得不假死脱身。”
孟千河用指尖拂去草药学书籍上的灰尘:“罗宾的父亲未必不知道他的妻子是女巫。他还好好地珍藏着这张照片就证明了他知道妻子是假死的,相册里能放的照片的空隙那么多,唯有这张被夹到了书里。”
“而罗宾,继承了一半女巫的血统,于是她才与来到此处的男巫格外亲切,也正是因为与男巫的亲密无间,让她被村民盯上。”
“巫师与女巫是邪恶至极的存在,所以必须杀死。罗宾的母亲被他人怀疑为女巫不得不假死脱身,罗宾疑似为女巫的女儿,男巫暴露了她的身份,于是罗宾被处死了。”
真相正在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