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仙侠救世事件（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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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三刀扛着刀翻进来，骤然瞥见墙边一坨不明生物，差点没收住脚顺势一脚踩上去。定睛一看，是郁郁寡欢的孟千河。
他蹲下来，试探着问：“陈兄弟，怎么了？”
孟千河丧到不行。
她刚从未成年步入成年的阶段，心智尚停留在不谙世事但又不得不长大的阶段。父母有意不让她接触社会的黑暗面，她对世界中存在的恶意的感知大多来源于父母的争吵与埋怨、新闻里被数字和文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伤亡、同龄人里因嫉妒与标签化而出现的抱团、一些暗搓搓夹带歧视与刻版印象的言语和行为。
她选择忽视，丝毫只要无视，就能将恶意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但是梦境里那些恶意是如此鲜明，全然不给她抗争的机会，直接破开她的防御屏障将一切令人作呕的“真实”展露在她面前要击垮她。
她高防低攻，被破防又遭恶意袭来时轻而易举就被缴械了。
陆三刀大力在她背上拍了几下：“陈兄弟，你还好吧？”
陆三刀的大嗓门震得她耳朵疼。
她回过神来，陆三刀神色意外有点紧张。
他紧缩着眉头问：“你被胡若霞给下药了？”
沉浸在郁郁寡欢里无法自拔的孟千河立马就从这种情绪里被拖出来了：“……没有，陆大哥你多虑了。”
陆三刀放心了，放下刀也挨着墙坐下来：“刚好，跟你说件事。”
“李叔跟他妹妹在城外被堵了，幸好你叫我去守着了。我把人全打跑了，一时情急就忘了留个人问话。”他挠挠头，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啊。不过他们兄妹俩是绝对安全的，我目送他俩上渡船的。”
孟千河已经不需要劫匪的证言了，她从胡若霞嘴里听到了更有用的话。
她摇摇头：“你没有做错什么，现在也不需要劫匪的证言了，我已经从胡若霞口中了解了很多事。”
正巧白见月带着翠玉回来了。
她道：“你们俩在正好，我有事想同你们说。”
孟千河道：“好巧，我这也有件事要同你们说。”
白见月扬眉：“你先说吧。”
孟千河将自己去澡堂子的所见所闻说了。
白见月面上依旧沉稳，连呼吸都没变得急促。她道：“我比你早来几日，戴氏澡堂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和你想的一样，澹台内少见烟花巷，但暗门子不少，逼良为娼的情况数见不鲜。而戴锦荣敢光明正大的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开妓院，显然是背景深厚。胡家作为澹台最大的地头蛇，戴锦荣能站得这么稳，有胡家在背后撑腰并不是不可能。”
翠玉小小声道：“我了解的不多，但是戴老板确实和少爷，啊不，胡若霞私交甚密。”
孟千河想起，许多影视作品里，打探消息除了找情报贩子就是去花楼。胡家能越做越大，戴锦荣怕不是出了不少力也得了不少好处。
白见月道：“倒也不必惊慌，目前最为棘手的是胡若霞，其他人都是凡人没那么容易伤到我们。”她看了一眼翠玉，“不过翠玉肉体凡胎倒是经不起和他们长时间的耗下去。”
她看向孟千河：“你打算怎么做？目前你和胡若霞是死仇，我和陆大哥想打抱不平也得先问问你的意见。”
白见月并不赞同留胡若霞一命，对方恶毒成性，在澹台横行霸道多年，还身负灵力，这让百姓本就不太平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孟千河想了想：“初试的时候是不能轻易离开考试范围的吧？我在想，问出他家有多少势力，能修仙者内部解决的靠我们自己动手，官府管的那就找齐罪证往皇帝那边递过去。毕竟，皇权不能干涉修仙者内部，而修仙者干涉朝政也犯了忌讳。”
白见月默许。
陆三刀见这事了了，便问白见月：“白姑娘想告诉我们什么事？”
白见月道：“我打听得这次比赛会在一处小洞天内进行。”
二人来了精神：“比赛内容出来了？”
白见月点头：“行馆在闹市公告栏处贴了告示，考试区域会在澹台焚铃塔附近展开，尚且还不知道小洞天内环境如何。不过比赛标准倒是出来了——护铃。”
“焚铃塔内供奉一千个焚铃，这次报名的弟子有一百一十四个，每人各取其中一铃进入小洞天内，如焚铃被夺，则丧失初试资格。在规定时间内夺得焚铃越多者排名越靠前。”
这种淘汰赛制孟千河见过不下几十次，是修仙文里的惯用套路了。
她不太在意，白见月却点出重点：“没说争夺焚铃时不可置人死亡。”
孟千河抬眼看她。
白见月一字一句道：“是胡若霞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孟千河揪紧了衣摆。
孟千河房间的门被修好了，是其他人看不下去了吵着要账房找木匠来修的。
行馆破烂是出了名的，门更是时不时就会坏的，被使用坏，被修仙者踢坏撞坏砸碎都不是什么罕见事，因而常备替换的，不必木匠重新刨木头。
翠玉此刻是孟千河的婢女，自然得跟着孟千河睡一屋。
有的人觉得孟千河是君子，问她要不要再向行馆要一床被子，有的心思龌龊点，挤眉弄眼地说陈兄好福气。
夜幕降临，孟千河摊了地铺，把翠玉赶去床上睡。
翠玉愈发笃定自己是跟了个好主子，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孟千河见她兴奋，问她怎么还不睡。
翠玉本就是个机灵的女孩子，亦知道孟千河不拿她当仆人看，试探着问：“公子，我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吧。”
孟千河没拒绝：“好啊，聊什么？”
翠玉想了想：“我以前不叫翠玉，叫二丫头，我爹娘是西北边界地方的农户，后来战乱一家人南下逃难，吃过很多苦，挨过很多饿。再后来我跟家里人走散了，被人贩子抓走，他们见我有点姿色，途径澹台的时候把我卖给了胡家。”
孟千河心里五味杂陈，世界上多得是不幸，各有各的难过：“你还记得你爹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吗？”
翠玉摇头：“不记得啦，那时我还很小，只记得阿娘干枯花白的头发和手上的老茧，阿爹打着补丁的衣裳和结着厚茧的脚底板。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没读过书的穷人哪会识字取名啊，大宝二丫狗蛋铁柱就这么叫，生了孩子就叫大宝他爹二丫他妈，或者谁谁谁家男人谁谁谁家婆娘，哪有名字啊。”
孟千河说不出话来，她心里难受，对于自己渺小无力的悲哀，对于己身懦弱的失望，对于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耀武扬威的黑暗的痛恨。这些强烈的情感在她心中翻涌。
她闭上眼想要压抑住自己不要冲动行事让事情变得更糟。
翠玉见她闭眼，小声问：“公子，您要睡啦？”
孟千河还未有睡意，但她也不想让翠玉为难，只好说：“嗯，有些困了，睡吧。”
翠玉便整整被子睡了，临睡之前，她小小声说了句：“公子，翠玉真的很庆幸遇到你。”
孟千河紧闭的眼睁开，她心中从未有过这般坚定——一定要把胡若霞处理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仙侠救世事件（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