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旅人》柒九六十三

31、仙侠救世事件（十二）

　　离初试还有四天，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平静底下暗流汹涌。
　　孟千河偶尔会带着翠玉在街上走一走，留意到背后多了几个跟屁虫。
　　她留了个心眼，借着在翠玉试戴摊子上的镀银簪子的时候回头悄悄记住了那几个人的脸，好回头打探他们来意。
　　行馆提供食宿，不过住得勉强，吃得难以下咽。外头那些饭馆多少花的钱多些，孟千河没敢多下馆子。
　　更何况现在是两张嘴，她又没找到事情做，不省着点花，迟早得喝西北风。
　　行馆的饭少油少盐，孟千河吃不惯，也咽不下。
　　她吃了几口，忍不住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翠玉习惯了粗茶淡饭并不介意，但她看见孟千河这几天都吃得很少，心里有些在意。
　　她想了想，有了主意。
　　饭后，翠玉问孟千河：“公子，我们今日出门吗？”
　　孟千河本来没有出门的打算，有些奇怪：“不出去。怎么了？”
　　翠玉背着手，有些羞涩的笑笑：“没什么，我想让公子陪我出趟门。”她知道胡若霞的眼线就在附近徘徊，不敢独自出门，但也不好意思让其他人陪她，遂大着胆子邀请孟千河。
　　孟千河放下手里的书，拿上钱袋：“走吧。”
　　陈明的书，她为了确保不会出差错，已经全部完完整整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现在不看一会也没有关系，反倒是翠玉想干什么比较要紧。
　　翠玉带着她到菜贩子那走了一圈，买了点葱姜蒜和小菜，又去买了口小锅和厨具。
　　孟千河拎着东西，大概想到翠玉想干什么了。
　　她花了三两银子，但是东西却足够用很久了。倒也不亏。
　　今日的大厨心情似乎很不好，做出来的菜更是连油星子都看不见。
　　翠玉想着自己这些东西买得及时，将小锅架在炭火盆上架柴点火回炉了两个菜。
　　陆三刀闻着香味过来了。
　　他让翠玉也给他重新炒炒，最后三人吃起了大锅饭。
　　翠玉不见白见月，便问：“白姑娘呢？有几天没见她了。”
　　陆三刀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送：“不知道，有几天没看见她了。明天就是初试了，可能在哪打坐修炼吧。”
　　孟千河吃着饭，想想是时候了，得先把那些跟屁虫解决了，万一她进入小洞天考试，翠玉在外头遭遇不测就完了。
　　她朝窗外望一眼，人果然还没走，就在对面的茶水铺子坐着。
　　陆三刀端着饭碗过来瞅一眼：“咋啦？”
　　孟千河拿筷子指指对面：“跟踪的人。”
　　陆三刀眯着眼看过去：“嘿这群人，欠削！”
　　孟千河拦住他：“应该是胡若霞派来的，你别出手，我自己解决。现在胡若霞针对的是我，你们还没被他盯上，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翠玉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呢！”陆三刀呸得惊天动地，“别想些有的没的，就算我们想照顾，人翠玉要是不同意非要给你守墓我们也拦不住啊。哎哎哎，吃饭吃饭，别老想些不吉利的事。”
　　二人回过身，对上气鼓鼓的翠玉。
　　她的脸涨得通红，又大又圆的眼睛瞪过来，陆三刀登时服软：“对不住，我一时嘴快，陈兄弟是绝对不可能有事的。”
　　她又瞪着眼去看孟千河。
　　孟千河知道自己这番料理后事的语气让对方生气了，只能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翠玉收回目光，埋头扒饭，面上隐约有些失落。
　　春日里太阳落得早，吃完饭外头早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翠玉张罗着烧热水让孟千河洗个澡在忙上忙下，孟千河站在窗边看对面监视的人散去。
　　她催动灵力在各人身上做了个标记，一脚踏上窗棂：“翠玉，我出门一趟。”
　　“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呀？”她回头一看，询问对象已从窗口一跃而下，她飞扑到窗边去找孟千河身影，只看见对方的背影朝着一个地方过去，最后消失在夜幕里。
　　她扒着窗沿小声嘀咕：“哎呀，老是跳窗，明明走门也可以嘛。”

　　孟千河追着其中一人而去，在一个漆黑且人迹罕至的小巷子将人给堵了。
　　那人一时没看清来人长什么样，便嚷嚷着：“哎你小子别挡道……”骤然看清对方长相，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来找茬的，拔腿就跑。
　　他反应称得上是迅速，但孟千河比他更快。
　　他的脸还未转完，孟千河的拳头就已经到了。
　　她没用太大力气，一拳砸中对方鼻梁，疼得对方眼冒金星。
　　监视者鼻血都被打出来了，恐惧于被灭口，他摇晃几下站稳，扶了周围的墙一下，转身就想继续跑。
　　孟千河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抡着拳头把人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待到对方流着鼻血流着泪的告饶保证再也不敢了，她才停下。
　　孟千河是为这句话而来的，但双重保险还是要做的。
　　她说：“是胡若霞派你们来的吧。”
　　对面的求饶声短暂的停了一下。
　　孟千河知道自己说的没错了，乘胜追击，继续道：“你今日说不敢了，我可不能保证你明日会不会干同样的事。”
　　对方腆着笑脸回复：“公子放心，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孟千河没信他鬼话，蹲下来盯着他：“我知道你们都是为胡若霞办事，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被捏在对方手里。但是要知道一点，风水轮流转，他胡家不可能永远是澹台最大的地头蛇。”
　　对面的眼神变了：“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孟千河道，“你为胡若霞做越多的事情确实能保证自己及家人一时性命无虞，但越是如此，你一家子与胡若霞捆绑得越是紧密。他胡家能一手遮天一时，但不可能一手遮天一世。”
　　对方眼神变得锐利，嘴角讨好的笑也不见了：“你想说什么？”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胡家如果真的倒台了，当狗腿子的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狗腿子有些激动，他叫了起来：“你威胁我！”
　　孟千河现在情绪很稳定，她在观察对方的神色，揣摩对方的态度。其实她对能否制止对方对翠玉进行打击报复没有底，好在环境阴暗，她还逆光，让人看不起她的脸。
　　对方显然被打乱了脚步，他看不清孟千河的脸，只能从声音去判断，对方的气息很稳定，语气平缓，语速较慢，听起来有些笃定，他开始怀疑这人手里是不是捏了足以扳倒胡家的铁证。
　　孟千河什么证据都没有，她纯粹是在恐吓加套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些扮猪吃老虎的行为她开始做得得心应手。
　　她为了防止自己说错字让气氛毁于一旦，有意放慢了语速：“胡若霞让你们监视我的吧？”
　　狗腿子不敢吭声。
　　“他是不是还让你们盯紧翠玉，等明天我进了小洞天你们就去绑架她，甚至是杀了她？”
　　狗腿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干什么都于事无补，咬牙切齿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孟千河确实不知道，但是她试探出来她说的没错了，遂继续道：“你觉得是胡若霞能活着出来还是我能活着出来？”
　　狗腿子后背紧贴着墙壁，面目狰狞：“我怎么知道！”
　　孟千河轻笑一声，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达成了：“如果胡若霞真有把握杀我，他早就动手了，还会一直等下去？”
　　狗腿子有些被唬住了，他开始想胡若霞的反常行为：“那、那你怎么不说胡若霞是为了找个恰当的理由杀你才留你到今天？”
　　“他是那种人吗？”
　　狗腿子语塞。
　　胡若霞无法无天惯了，毫无原由死就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若说为了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杀人，那反而贻笑大方。
　　他有些混乱，莫非真的是这人说的这样？
　　孟千河故作轻描淡写：“为胡若霞为虎作伥那么劳心劳力，到了最后想必也会和他一起共苦，尝尽恶果吧。”
　　狗腿子被唬住了，但他依旧虚张声势：“你少在那瞎说，你要是真有本事，早把我杀了！”
　　于是孟千河便笑：“死了你一个人，胡若霞手底下还有更多人可以替代你。我没那么多时间一个个杀过去。如果你能阳奉阴违少来找点麻烦，我不取你项上人头，你也不会遭胡若霞胁迫。”
　　狗腿子看过来。
　　孟千河站起来背着手，依旧背着光：“我不喜欢滥杀无辜，不过，如果你明天假装办事，实则应付了事，我大可以既往不咎。”
　　狗腿子不说话，他内心动摇得厉害。
　　孟千河适时又补上一句：“你自己慢慢想吧。”她说罢便转身离开，她还要去找其他几个监视者重复这个套路。
　　狗腿子瘫在地上，他不禁想，这人这么有把握，难道是真的捏到胡家命门了？
　　他扶着墙百思不得其解，有些惶惶然，内心并不平静。

　　孟千河挨个找过去将人痛揍一顿，外加一通恐吓，总算是放心了些。
　　回到行馆，翠玉烧好的洗澡水都有些变凉了。
　　她回来时翠玉正打着瞌睡，见孟千河进来，忙起身给她重新烧水。
　　孟千河看着她忙碌都背影，提醒：“我找监视的人谈过了，明天应该不会有事，不过你还是得多注意一点。”
　　翠玉拿着水瓢笑眯眯的转过来：“我知道啦，公子明日专心应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