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旅人》柒九六十三

71、古堡杀人事件（十一）

　　卓修文咂吧咂吧觉得不对劲：“不对啊，昨天温识礼是九点四十睡的，他自己也吃了饭，他的饭还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的呢。”
　　“我也没说是他啊。”孟千河话音未落便被卓修文狠狠瞪了一眼，温识礼听到卓修文的反驳和孟千河的否认，悬着的心顿时落回原处。
　　安筠见温识礼脱罪，心中一轻，她看卓修文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又对孟千河这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有些生气，呛她：“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们刚来时的那个书房吗？”
　　“你提那个干什么？”
　　“书房里很暖和吧？走廊很冷吧？”
　　安筠皱起了她好看的眉。
　　“有人注意到了书房壁炉里熄灭不久的炭火吗？”
　　安筠悚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人的房间为什么会有刚熄灭的炭火？这点没人好奇吗？”孟千河面色平静，她看着面前众人神色巨变，缓声道，“这栋房子里有那么多打不开进不去的房间，谁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们打不开呢？那张任务卡上也说了吧，让我们解密的是这栋房子的现主人，谁知道这个＇现主人＇还在不在这房子里呢？”
　　安筠抱着许思雅瑟瑟发抖：“你少吓人了！”
　　孟千河继续道：“任务卡上说让我们搞清死者的死因，那这＇死者＇包不包括进入梦境的我们呢？”
　　安筠和许思雅顿时尖叫起来。
　　温识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尴尬笑着，努力想打圆场缓和气氛：“也、也不至于这样吧……”
　　孟千河看过来：“那可不一定。”
　　卓修文搓搓手臂上凸起的鸡皮疙瘩，见了鬼似的看向孟千河，嘴里不住地嘀咕：“好好一小姑娘，心思怎么这么阴暗啊……”
　　纪以晴和何令言沉默不语，他们比较特殊，孟千河对他们来说也比较特殊，他们知道不少秘密，尽管这些秘密还未与孟千河公布。
　　考虑到孟千河的特殊性，他们也不得不将孟千河所说的这一推断纳入考虑范围。
　　孟千河倚着墙，敲敲墙面：“所以，为了排除这种可能，大家想办法打开那些被锁住的门吧。”

　　众人被唬住了，顿时作鸟兽散，想办法开门去了。
　　纪以晴和何令言没走。
　　纪以晴问她：“你是真这么以为的？”老实说她是不信的，孟千河的推理漏洞百出仔细想想就能发现不对劲之处，只是其他人似乎没有发现。
　　孟千河想了想，道：“一半吧，现在把我真正的推论说出来未免有些打草惊蛇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本就已是处在劣势，将一切开诚布公没什么好处。更何况，这也是个让他们保持警惕别再继续散漫下去的办法。”
　　她笑了笑：“通往塔尖的门不是还没找到嘛，刚好顺便。”

　　纪以晴哑然。
　　她有得到消息说有孟千河这样遭遇的人，最后都会性情大变，手中数据虽少，性格变化这点看来是必然会出现的情况了。
　　她曾了解过孟千河的生平，普通不起眼到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类人。会迷茫会胆怯会有勇无谋会在同一个问题上反复出错，但也会吃一堑长一智学着往前走。就这么一个普通人，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这让她看起来有些陌生。
　　表面依旧很普通，里内不甚明显的变化看不出好坏。

　　孟千河有个计划。
　　与其说计划，倒不如说是一场赌博。
　　她感叹自己是个疯狂的赌徒，命悬一线的时刻也依然在投掷着骰子。

　　三楼共有十四扇门，根据门的距离和款式以及温识礼口述推测，三楼共有八间房，七间是卧室。
　　左侧尽头是画室，右侧尽头是他爷爷住的大卧室。无一例外都无法打开。
　　孟千河不可置否，她挨着墙走，用脚丈量着整个走廊的长度。
　　温识礼说走廊上的卧室都是同样的规格，孟千河量过室内的距离，再乘房间数量减去楼梯宽度，算出走廊实际长度比只计室内和楼梯长度还多了三米有余。
　　许思雅道：“这或许是墙壁的宽度。”
　　纪以晴不同意：“一共六间卧室，通常墙壁宽度在240毫米至350毫米之间，这六间房的墙壁宽度往多了算也不过2.1米，可实际却多出来了三米多，必定有暗门。”
　　众人都看向温识礼。
　　他不禁摇头：“我不知道。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何令言同意纪以晴的看法：“我观察过了，这栋房子有两个塔尖，不是当摆设用的，我透过玻璃看到有什么东西靠在玻璃旁边的墙上，它里面有东西，不可能只是为了美观而建。”
　　温识礼仍在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孟千河说，“那就一起来帮忙吧。等到出去后，没准你会发现你家真有这个暗门呢。”
　　孟千河丈量长度时便发现左一左二两间及右一右二两间两处相邻房门之间的距离比其他房间的间距要长，她叫来纪以晴，让对方复测一遍以证实这不是她个人的测量误差。
　　纪以晴量完，根据脚长估算，间距差大约在半米左右，和多出来的长度对上了。
　　她穿的是三十六码的运动鞋，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鞋子标有码数的，以她的鞋长丈量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纪以晴在墙面摸来摸去，墙面平整没有缝隙。
　　温识礼解释说：“墙面是经过了好几次整修的，我家买之前就听说前几任主人刷过墙面。就算有什么缝隙都被填满了。”
　　孟千河看他，眨眨眼，什么也没说。
　　纪以晴后退几步，她看向面前被重漆过不少次的墙，也知道摸索这套方法行不通了，她扭头对温识礼说了声抱歉，在对方茫然的表情中蓄力，一个干脆利落的回旋踢使了出来。
　　孟千河眼角微抽，她算是知道昨天对方为什么要陪她下楼去了，武力值高的同伴的确很让人有安全感。
　　纪以晴实力超群，只消一个回旋踢就将墙面踹出一道鲜明的裂痕，墙灰唰唰掉落，一个长方形的裂痕若隐若现。
　　她蓄力使出侧踢，裂痕已经明显非常了，不需要言语也能明白，这就是通往塔尖的暗门了。
　　纪以晴趁热打铁，再一脚向墙面踹去，将开裂的墙面连带门板都一起踹下来。
　　墙面裂开轰然倒地，它背后的门油漆斑驳木头腐朽，摔落到地上立即四分五裂。
　　纪以晴长吁一口气，似是觉得自己的三连踢没有白费，扭头对其他目瞪口呆的几人指指昏暗的入口：“走？”
　　孟千河同何令言取来两侧墙壁上的蜡烛：“走吧。”

　　昏暗的通道里是一段直上的楼梯，两侧狭窄，其他人能勉强通过，卓修文这种大块头只能侧着走。
　　直行楼梯到顶是一段天花板低矮要弯着腰走的过道，这应该是三楼层顶到屋顶预留出来的高度。
　　孟千河等人破开的是左侧的暗门，过道联通左侧的塔尖，自直行楼梯爬到顶，便只能往左侧通往塔尖的方向走了。
　　安筠走在队伍中央，她借着孟千河在前方举起的烛光，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过道尽头：“哎，真是奇怪，如果说三楼顶层是阁楼，这阁楼怎么不是联通的。”
　　孟千河的声音在不远方传来：“因为这里不是阁楼。阁楼作为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堆积杂物的地方可不会有暗门这种东西。”
　　“到了。”她弯着腰举起蜡烛照明，面前是未上锁的木门。没有漆过的木头还保持着它原始的颜色，漫长的时间将它腐朽，它的状况并不比被纪以晴踢碎的暗门好上多少。
　　她轻推木门，锈住的门轴吱呀作响，昏暗的天光透过玻璃窗子照进室内。室外的雨从未停歇，阴沉的天空并未给塔尖带来多少光亮。
　　它应该是在画室的上方，那不规则的空间太过眼熟。
　　室内堆积着许多杂物，有铁锹，耙子和一些园艺用具。几把铁锹并排堆在几个叠起来的铁箱上，箱子都上了锁。
　　孟千河对后方伸手：“夹子。”
　　何令言的发卡从队尾传到她手上。
　　塔尖空间和下方一样大，七个人挤在里面并不觉得拥挤。
　　地上的木板很年久失修，踩上去吱呀作响，安筠和许思雅靠着门边没再进来，遥看孟千河在那开锁。
　　温识礼弯腰半蹲撑着膝盖一边看一边问：“通常来说，不是应该先找钥匙吗？”
　　孟千河专心致志撬锁，随口回答：“先试试能不能撬开，撬不开再找钥匙，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找钥匙太费时间了，而且危险系数也挺大。”
　　“咔哒”一声轻响，最顶上的箱子的锁开了。
　　卓修文将上方的铁锹全部搬去。
　　孟千河打开扣着的皮带：“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