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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古堡杀人事件(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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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以晴悄悄在备忘录记下。
她从可靠途径听说过孟千河死前经历过什么,那不算是什么太吓人,能让人直接出现精神问题的梦境,至少她的队友——梁墨书的精神状态就很正常,做过多次诊断都得出无比健康的答案。而且据梁墨书口述,孟千河本人在她登出前都无比正常,是个舍己为人的好人,甚至可以说是很是莽撞的烂好人。
但是现在的孟千河显然是在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
在死而复生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有死而复生的人都对死亡到复活期间的事三缄其口,只字不提。这段时间他们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意外才让他们以这种方式复活?复活后半年内必定失踪又是什么在操控他们让他们不得不离开?
档案上虽对此疑点提过寥寥数语,却都语焉不详。
是什么让他们那么忌讳?
三楼八间房,除了某一间的锁特别坚固无法击碎之外,其他的都处于可打开的状况。
温识礼因史懿一事不敢独居,遂和卓修文挤一间。
众人转战二楼。
剩下的那间未开启的卧室被纪以晴一剑刺穿门锁。
里面相当破败,与之相反的是能看出这间房是遭到过精心布置的。
从家具到摆件,从用具到壁纸,都是恰到好处的美观,如果它没有破败到一种令人感到可怖的程度。
被撕毁的墙纸下用陌生的文字写满了涂鸦和诡异的图画,挂着多层纱幔的床被利器割得褴褛,一团团布料堆在床上,脏污的棉絮落得到处都是。小客厅的茶几缺了脚,桌面上方有多道裂痕,地上散落着瓷器碎片,沙发上的皮质被划开,连金属椅背上都有砍痕。地毯上的花纹被黑色的液体浸湿,吸饱了液体后与空气中的灰尘相结合,形成了一条条如未洗过的抹布般脏污的地毯。
这间卧室的灯被打碎了,蜡烛被掰成几段扔在地上,室内一切在昏暗光线下看得人极其不舒服。
它像个歇斯底里病人的禁闭室,空气中都是他癫狂的咒骂。
安筠和许思雅有些受不了了。
墙上画着不少黑漆漆的小人,细看才发现那是一种种残忍的死法,让人不忍再看。
卓修文盯着墙看了一会就浑身难受,他皱着眉,挥着手:“别看了别看了,这玩意看多了会得精神病的。”
众人从这间房退出来合上门,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一点。
何令言问了:“这间房以前是这样的吗?”
温识礼脸色发白,他有些茫然和莫名的恐惧,声音都有些抖:“不是,这间房布置和其他的一样,只不过睡过这间房的人都经常做噩梦,最后这间就一直空着不用了。”
何令言朝纪以晴看了一眼,对方点点头。
下至一层。大厅两旁各有两个休息室,除了那间空无一物的,其他三间里面除了矮几和小沙发并无其他。
众人一筹莫展。
这栋房子可谓是找遍了,没有看见史懿。
孟千河目光落到室外:“那就只有那里了。”
雨水从未停歇,他们也一直未考虑过到外面去,如果杀害史懿的人真的将他的尸体扔去外面,他们的确找不到任何线索。
入夜,众人心情沉重,吃过晚饭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这栋房子没有找到雨伞,于是外出的计划暂时搁置一旁。
孟千河未吃很多,她心中忧心的事情太多没什么食欲,本就不怎么好吃的食物更是有些难以下咽。
吃过晚饭后不久,昏昏沉沉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是安筠和许思雅做的饭,何令言全程盯着没有让温识礼有任何靠近的地方,可饭中还是被人加了料。
她躺在床上,以最后一点清明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不是人的问题,那就是食物的问题了……
她再也撑不住困意,一头栽倒在床上。
身体很是倦怠,大脑疲惫不堪,周围黑漆漆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双手抱膝像胎儿那样蜷缩,身体随着韵律漂浮晃荡,像是海浪一波波拍打岸边,她随着波浪漂浮,有些冰凉的触感透过空气传来。这里并不是母亲温暖而令人安心的腹中,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寂静至极的空间让人觉得孤寂而恐慌。
她时而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时而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时而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像是在宣告她仍旧活着。
当这些声音不见时,她连感知都一并消失。
孟千河从梦中惊醒。
陌生的天花板让她如临大敌。
她喘着粗气,打起十二分精神迫使自己冷静,从陌生的天花板中看出一丝眼熟来。
这里仍旧是梦境,她还在古堡,她住侧卧,主卧是她目前的室友纪以晴。
她记得自己做了个梦,但是梦的内容并不记得,那种不安而痛苦的感觉一直遗留到醒来都未消去。
她心中有些茫然,痛苦的感情是那么强烈,她却不知道这份感情从何而来,那种强烈的疲惫感并非是身体劳累所致,而由遗留的情感造成。
孟千河起来打算喝点水。
水杯放在客厅,杯中还剩下小半杯水,她拿起来一饮而尽,似觉不够。正打算叫醒纪以晴下楼接一杯,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同于其他人,她从未听过,觉得分外陌生。
孟千河放下水杯凑到锁孔去看,一个穿着盔甲披着动物皮毛斗篷,还带着头盔的高大男人正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她转动头转换视野在狭窄的锁孔里观察那个怪人。
怪人朝前走了两步,到书房门前定住,旋即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
他转过头来,孟千河借着烛光看清了他的脸。
那不是人类会拥有的外貌。一张薄若糯米纸的脸皮盖在头骨上,能看出鲜明的骨头的轮廓,它幽深的眼窝中央迸发出一星光亮,幽幽红光替代了眼珠视物。
是一楼大厅的某一具的“尸体”!
它身上的铠甲随着行动发出响声,等它走近,孟千河看见它手中的剑。
她大气不敢出,捂着嘴后退几步,脑子思索着如果对方破门而入她该怎么办。
正想折返回卧室拿武器,她的鞋踏在木板上发出一声不算大的轻响,孟千河站定,她不确定外头巡视的尸骸是否听到了。
等了片刻,并没有听到异动,她这才稍稍松一口气,轻手轻脚在铺有沙发的地方上走。
孟千河即将走到卧室门口,猝不及防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原来它并没有离开!
她浑身僵硬,缓缓回头,对方并没有破门而入,在短暂的停歇后继续敲门。
她有一瞬间想拔腿就跑,可是那样做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谁也无法确定她跑了是否能得救。
孟千河放缓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她将拖鞋脱了下来拿在手里,踮着脚走,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拿了弓箭,再摸去隔壁主卧。
主卧并未锁门,纪以晴相当信任她,这让孟千河松了一口气,她还在担心如果门锁了她要敲门,惊动到外面的东西该怎么办呢。
她推推熟睡的纪以晴,对方睡得很死,她想,可能是药物的问题,手上摇晃的力度大了些。
纪以晴挣扎着醒来,她晚饭也没吃多少,但还是比孟千河吃的要多一些。
她甫一睁眼,有片刻呆滞,旋即明白自己又被下药了,室内昏暗,她打开床头灯看见孟千河手里的弓箭,低声问对方怎么了。
孟千河返回门前在门缝处朝外打量,客厅里并无人影,卧室的门也未打开,那东西并未进来。她关上门返回床边低声道:“走廊里有东西。是一楼的尸体。”
纪以晴一愣,掀被下床,拿起床边的剑就要前去查看,孟千河拉住她:“把鞋脱了。”
纪以晴朝她的脚看一眼,发现孟千河光着脚踩在地上,她迟疑道:“它对声音很敏感?”孟千河点头。
二人光着脚走到门边,纪以晴凑到锁孔去看,正巧看到外头的东西转过身来,那张可怖的脸吓到她反射性的后退。
她握紧了剑,气息有些许紊乱,纪以晴不是没有看见过可怕的东西,但是一张可怖的鬼脸在幽暗阴森的环境下更是加倍恐怖。
她后退时脚步声有些重,果不其然怪物又走回来,敲门声再度响起。
孟千河自然不会觉得外头的怪物很有礼貌。大半夜提着剑走来走去,还听见声响就敲门试探的,不就是某些恐怖游戏的经典剧情吗?
二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躲进主卧。
将门反锁后,纪以晴道:“该怎么办?联系其他人?谁知道楼上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东西?毕竟大厅里可是有七个那玩意啊!”
“不能打电话。”孟千河有些忧虑,“其他人不知道醒了没有,饭里被下了药没那么容易清醒。先发个短信看看吧。”
纪以晴摸出手机群发短信。
过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一时间情况有些焦灼。
其他人暂且不论,警惕性较高的何令言没回复属实有些异常,有前车之鉴他今晚吃的也不多,按道理应该快醒了。
又过了一会,何令言的回复来了。
“我们这边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