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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我不会让你输(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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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个大新闻。赵一程也的确忙了一阵,倒不是忙着解决,而是忙着把事闹大。
现在圈子里都知道那个炙手可热的秦先生谈了男朋友而且即将结婚,而且,谈了男朋友以后跟他妈有妄想症一样,一天到晚觉得别人想勾搭他,这得自恋到什么程度啊,膈应。
不过,就像宋戈说的那样,这是自断后路。
别说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出轨,就算我真的跟你分了,在以前那个圈子也绝对混不下去。
蔺长同当然是不会要求另一半做到这一步的,但秦与就是这种人,占有欲强,反向的占有欲也强。那就随他吧。蔺长同也知道,自己能有这种淡然处之的安全感,并不是自己有多高尚,而是秦与把所有大小隐患都事无巨细地处理好了。
蔺长同的安全感,是秦与给的,毫无保留塞给他满怀,他也就接了满怀。
下雪了。
杏篱深……啊,Q蒂律所。
“哥,走吧。”秦晓飞推开秦与办公室,朝他晃了晃手里的伞,“拿上伞,外面雪不小。”
“准备好了?”秦与笑着起身,视线越过秦晓飞,看向他身后羞怯得要躲起来的陶杏,笑意更深。
秦晓飞一头黑线:“你说你跟我妈瞎捅咕什么,害我措手不及的。”
秦与摸出那把黑色的长柄伞,哼笑道:“不是你自己打赌,要比我先结婚?我在帮你啊。”
“我的亲哥诶,待会儿你少说几句就是帮我了。”
这给秦晓飞吓得,好像短短半个多月就一下子变成熟了。
没错,今天,是他带陶杏见家长的日子。而秦与作为半个长辈,避而不见反而不礼貌。
“走吧。”秦与披上风衣。
一拐出来,还要敲敲蔺长同的门框:“我先走了,宝贝。”
蔺长同正坐里面浏览电脑呢,闻言,无奈扶额:“好走,秦大法官。”
等一行人远去,蔺长同再次噼里啪啦敲起了键盘,似乎在忙碌什么更值得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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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SOHO的酒吧街开业时间定在1月20号,大寒。比预计的早了不少。赵一程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四处奔波,眼看还剩不到一礼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有一个姓秦的哥们,估计这辈子都别想歇了,他瞟了眼挡风玻璃上来回工作的雨刷,暗自骂道。
今天也下雪了。
唰唰,唰唰。
街头霓虹闪烁的灯牌逼近,停车。
到了,YourChance分店。
“谢谢师傅,我下了哈。”
赵一程从出租车上跳下来,啪一甩车门,三两步进了店门。
“桌子齐了没有?椅子齐了没有?杯子齐了没有?零七八碎的玩意儿都齐了没有??”
怀旧风格的小酒馆里,一整面墙的复古酒柜里是一整面墙的酒,此时为了方便搬运东西,桌椅尚未摆好,角落里堆着各种工具。
几个员工听见门铃响动,一抬头就看见那位蓄着小胡子的清瘦男人推门而入一通叭叭。
那是赵老板。
他赶紧停下手里的活。
“桌椅齐了。”
“摆件都点过了,齐了。”
“材料也都和采购部说好了。”
“但是杯子少了四个。”
“少了四个??”赵一程看过去。
员工说:“说是咱们自己的运输过程中损耗了,厂家不给补……”
赵一程叉着腰:“那赶紧补啊,缺哪种杯子补哪种杯子!蔺律师在你们还怕花钱?赶紧。”
他撸起袖子帮忙搬了几件东西,上小二楼四下找起来:“小花儿呢?”
哗啦啦几声。
洗手间,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马桶底下爬出来,甩甩满是污水的手,仓促站起身,一脸的智商和肌肉率成反比:“赵哥。”
赵一程无语挑眉:“弄什么呢在这。”
小花儿嘿嘿笑了两声,“他们跟我说,二楼马桶水箱底下装修的时候有块脏东西一直没弄下来,我就想着洗干净……结果这,半天也没洗出来东西。”
他原本是赵一程的保镖,yourchance北苑店开始建设以后,赵一程就安排他来做保洁,同时负责客人的安全。
他知道,这是赵哥给他升职了,所以他干得特别卖力,这会儿没做好清洁工作,便歉疚地低头等着挨数落。
下一秒,就听见赵一程很不爽地“啧”了一下。
赵一程没等他说完就猜到怎么回事了,瞪着他:“谁告诉你有脏东西的?”
小花儿:“他们都那么说……”
赵一程:“你现在去洗手换身干净衣服,然后下班跟我走!你以后不用在这上班了。”
“啊?!”小花儿惊惶地看过来:“赵老板我错了,我我我现在就去把厕所弄干净!我对不起您的照顾!我……”
“你特么傻呀!”他拽着那憨货摁到洗手池跟前,啪一下拍开水龙头:“洗!”
憨货胆战心惊:“赵、赵哥……”
赵一程偏头爆了句粗口,道:“他们耍你的,不知道吗?你他妈就是真傻,他们也没资格欺负你。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你,今天干完活,跟我回去。”
“哦……好……”
他低着眼,旁边是小花儿洗手的流水声。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他就感受到了用人无力。自己的那些人,如果不是没能力找不到更好的活计,也不会留在他那里,所以现在能塞过来的,真不多。而职位高一点的,都是那些所谓的能人,他们带着资本和知识来,本能地瞧不上这些土老帽。
但这现象太正常不过了。凡是公司底层,都会有这种市井味的排挤和党派之争。
赵一程叹了口气。
“赵老板。”
身后,皮鞋从容踩稳上楼的脚步,男低音贵气斯文。
赵一程猛地回头:“蔺律师!”他笑道:“你怎么来了?”
蔺长同勾唇,反问:“你看起来不太顺利?”
“呃……”他瞥了一眼憨乎乎站正的小花儿,斟酌着说:“我打算不让小花儿在这儿干了,保洁还是另请一个吧。然后安排一个有能力的酒保兼任保镖,更合理一点。”
“嗯?为什么?”
蔺长同鼻梁上架着那副装文艺的金丝眼镜,透过镜片打量着他。
赵一程只好坦白:“小花儿脑子傻。而且……害。我的问题,没安排好。”
于是蔺长同了然。他轻笑一声,轻飘飘地说:“人不行就换。你看看有没有能留下的,给我个名单,剩下的我处理。”
“可……这不是青雀给的人么?”
“那又怎么样?蔺氏最不缺人,更不缺一个叫青雀的公司。”
这个优雅多金的男人笑了笑。似乎他作为纯粹的商人出现时,比往日能多出十二分的轻蔑。
也对,他可是蔺氏的独子,在商场之中,他比谁都有资格。
蔺长同扶了下镜框,平缓道:“不过,毕竟他们也跟到现在了,更为熟悉。交接需要时间,还有三天就要开业,现在换人确实来不及,而拖到开业再换从道理上不像话。”
“那……”
“所以,我明天会带一批人来,让这些东西看看我要的是什么质量和档次。看完了,害怕了,能改,最好不过;死性不改,或者没能力改,那就直接被替掉。我刷下去的人,我不信青雀还敢用。”
“蔺律师……”赵一程小心开口:“那,会不会有影响……”
蔺长同嗤笑一声,摆摆手,“头一天要准备的彩带、礼花和灯光之类的,都齐了吗?我今天主要来看看场地,带摄影师过一下流程。”
“这个都齐了!包在我身上绝对出不了差错。”
“好,我信你,赵老板。”
他打过招呼,又踩着那步伐下了楼。
稳重平和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一楼的几个员工立马望过去,齐声:“蔺总!”
蔺长同站定,随意扫了一眼,“我上去的时候酒柜就整理到这了吧,还有吧台也是。怎么现在进度一点没动?上班时间到底在忙什么?这就是青雀?”
“蔺、蔺总……”
“明天我会亲自挑一些人来试水,要是比你们做得好,以后就让他们来吧。”
明里暗里地威胁完,蔺长同摸了把长伞,推门,撑伞走进飞雪。
几天后,1月19号。剪彩。
酒吧街最后的布置也已完成,明天即刻开业。
东边,青雀live house,对面儿,「氵」女性综合清吧,再往西,Pumpkin南瓜车女性夜店,最西边,YourChance男性酒馆,以及等等一整条街的买卖,上到股东老板下到小员工,统统到齐参加剪彩仪式,屏退外人。
“青雀酒吧街剪彩仪式,现在开始!”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秦与披着呢子大衣,看着广场中央巨型镂空雕花的「青雀」LOGO,又看看四周礼花锦簇的场景布置,彩带气球摄像机,不免:“嗯?”
“怎么了?”蔺长同偏头看向他,笑着挽他手臂。
秦与:“既然是剪彩,怎么全是内部人员?”
蔺长同穿了身西式礼服,西服外套从驳领开始缀了一串繁复花纹,还精细地配了领针。
“自己人就够多了,不用请嘉宾。”
“可是从宣传上……”
正说着,赵一程从人群后面穿过来:“蔺律师,老秦!看到Alan了吗?”
对了,调酒师Alan今天也受邀参加了。
秦与蹙眉望去:“没看到,他没和你一起?”
“我突然就联系不上他了,原本说的好好的九点钟准时到,结果我在路口等到现在也没看见人。”
蔺长同一针见血道:“他最后一条消息是几点发的?”
赵一程立刻翻出手机找:“你看,早上六点多我说我去接他,他当时说不用,让我在这儿等就行,说九点准时到,然后就没动静了,我打电话他也没接。”
蔺长同秦与对视一眼。
在他们的职业里所能接触到的断联、没有手机的情况,就一种——
被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