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晚》远山暮雨

22、配药

　　豫禾盘桓了许久，祭拜后才离开。很久没出门，虽然心里还是闷得慌。可好像天空都变得不一样！豫禾又在街上逛了逛，没想到遇到了熟人，当日南京城中的刘大夫。“刘大夫，您来京城了？”刘文咋一见到是豫禾也很高兴，“真没想到能碰见豫姑娘，太巧了！”

　　交谈中才知道，刘文的师兄因医术出众，被宫中选拔，如今在太医院当值，原来自己开的医馆，又没时间照料，想起自己的同门师兄，随写信邀请刘文来主持。刘文在南京城无亲无故，便答应了下来。他还邀豫禾去他的医馆坐坐，豫禾看了看天色，只说改日一定来。送豫禾离开，刘大夫叹息一声！

　　等回去时已经傍晚了，推开院门，小红焦急的迎上来，“姑娘您总算回来了，大人来了好长时间了......”小红胆小，见着盛擎一向是能躲就躲，自己出去这么长时间，可真难为她了。

　　盛擎阴着脸，“做什么去了？”豫禾不想瞒，因为知道也瞒不了，“今日是林伯父忌日，我去祭拜了一下，”瞧着他不善的脸色，豫禾顿了半晌，总不好继续冷下去，变斟酌的开口，“你今日下值的早？”

　　盛擎冷眼看他，“怎么？我不能这会来？”豫禾纳闷，吃了火药了这么呛，便爱答不理的说，“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有什么资格管！整日阴阳怪气的给谁看！”豫禾可不怕他，平白受了气难道还不能还句嘴？

　　被豫禾骂阴阳怪气，盛擎气的咬牙笑起来，“看来你是长本事了！”豫禾看情形不对，不再多言，赶紧招呼小红一起去做饭，“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面，你先歇歇吧。”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豫禾，盛擎无语的很。

　　一碗鸡汤银丝面下肚，盛擎才气消了些，斟酌了一下才道，“我身份特殊，外面仇家不少，下次出去说一声，我派人送你，小心一些总是没错。”豫禾诺诺的说知道了，心想这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也许是有感盛擎今日的些许关心，豫禾难得的温柔了些许。盛擎心想，若是她能一直这样，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边，或许会更圆满一些。吻着豫禾的唇，在她耳边轻声，“乖乖跟着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豫禾此时已说不出话，听不见声音了，她不理解盛擎为什么看上自己，他一个贵公子出身的人，什么绝色的，多才多艺的没见过，何必总是折腾自己.....盛擎见她不回应，越发凶狠，豫禾只能咬唇忍着，偶尔溢出低低的呻吟......

　　盛擎起身时，豫禾正昏睡着，好不容易盛擎放过她，就觉得疲惫排山倒海般袭来，只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盛擎难得怜惜她，没逼着豫禾起身送她，嘱咐小红照顾好她，这才出门去。

　　豫禾日上三竿才清醒，小红进来伺候，"姑娘醒了？要起来吗？大人走时吩咐不让吵你的！"豫禾摇摇头，实在不想动弹，揽被靠在床头，脑子一片空白。小红看到豫禾肩头胸口点点青痕，捂嘴偷笑，打趣道，“大人宠爱姑娘，看这劲头，过不了多久，姑娘在生个胖娃娃，以后定然是说不尽的富贵！”

　　豫禾仿若雷劈，脑中一片空白，慢慢转头看她“你说什么？”小红看豫禾神情，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奴婢说等姑娘有了孩子定然......”

　　豫禾紧紧揪住身下被单，一手按住腹部。这一年多来过得浑浑噩噩，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若是有了身孕该怎么办，自己本是被盛擎强迫的，两人家世地位从不在一个层次，而自己是决不可能做他的妾室的，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九泉之下父亲该是多么痛心，而她又情何以堪......
　　恐怕自己是没有站阳光下的那一天了。难道让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吗？想到这里，豫禾立马停止思考下去，“不，我绝...不能生下他的孩子......”

　　小红看他自言自语，疑惑的问，“姑娘，你说什么？”豫禾回过神，强迫自己镇定，“没什么，我想沐浴，你帮我打水来吧。”小红应下自去准备，在是热水中泡了许久，终于闭上眼睛，豫禾也已打定主意，在心中慢慢盘算着。

　　过了两日，豫禾说自己要去逛逛，让小红看家，小红别扭的说，“姑娘，大人嘱咐过外面人多不安全，您要是想要什么奴婢去替你买，或者等大人回来陪你去”。豫禾冷了脸，“我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也不行？大人整日公务繁忙，这么点小事难道还要替他添乱不成。”又假装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回头我就跟大人说你不听话，让他把你送走，！”

　　小红吓得立马跪下，“姑娘不要，别赶奴婢走，奴婢再也不多嘴了。”话是如此，豫禾出门的时候非要跟着，说是若姑娘一个人出了事，盛擎会扒了他的皮。豫禾没办法，只好带上她一起。

　　在街上逛了逛，豫禾说累了，要去茶楼坐坐，又说想吃城西芙蓉斋的点心，让小红去买，“那姑娘您一定在这等我哪都别去，我很快回来。”拿了钱跑着去了。

　　豫禾转头打听着去了刘文的药铺，刘文见是豫禾很高兴，“豫姑娘，怎么是你？你稍坐坐，我这马上就好！”豫禾笑着道，“刘大夫你忙你的，我昨日说要过来看你的，今日正好无事就过来了。”
　　刘文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洗了手，给豫禾倒茶，“昨日没问，豫姑娘可好？自打你们离开南京，算算快两年了，”豫禾小说自己一切都好，两人喝着茶闲聊，刘文又道，“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替你把把脉吧？”

　　豫禾想了一下，没有拒绝，伸出手腕搭在桌上，“也没什么，就麻烦刘大夫了！”，刘文搭上手只，半晌才皱眉，“大问题到时没什么，总是有些肝气不畅，郁结于心，豫姑娘恕我直言，你还年轻，有什么事别憋着，若是有什么委屈的也说出来，我好歹也能帮上些忙！”

　　豫禾先听他说自己没事便放心下来，昨日心纠了半天，知道没有怀孕仿佛松了口气，又听刘文一番话，不由感动，思索一下，不在犹豫，恳切道：”“我还真有事请刘大夫帮忙，也只有您能帮我了！”

　　刘文一脸严肃，“豫姑娘你尽管说，只要刘某帮的上忙得，绝不推辞！”豫禾吸口气，低声说了些什么。

　　“什，什么？你......”刘文惊了一下，“豫姑娘你这是？”

　　豫禾摇头，哀哀的说道“别问，求你不要问，刘大夫，我只能相信你了，求你帮我好不好！”

　　刘文叹息之余又觉得心疼，当初第一眼见到豫禾就喜欢她，只是自己身无长物，没勇气说出口，后来知道她心有所属，只好把心思藏于胸中，这两年之中，不知她经历了多少，如此情形，刘文不愿她再为难，“好，我不问了，只是你想好了？这不是小事。”

　　豫禾深吸一口气，“我想好了，我如今是绝对不能有孩子的。麻烦刘大夫帮我配药吧，”又起身行礼，“还望刘大夫替我保密！”刘文安慰她，“你放心吧，只是这药今日是没法取了，有几味药我这没有。”豫禾说好后日来取，随即告辞离开。

　　还没走到茶楼，就看见小红一脸急切的探头询问，豫禾叫了她一声，小红赶紧过来拉住她，“姑娘你去哪了？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大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豫禾被他逗笑了，“我不过是随处看看，看你吓的，好了，我们回去吧。”

　　过了两日，豫禾借故支开小红，出去取药，刘大夫取了个小瓶子给她，“我做成药丸了，这样比较方便，这些你先拿去，只是，虽然我尽量用稳妥的药，但你还是尽量少吃，是药三分毒，毕竟伤身！”
　　豫禾道了谢，“我知道，多谢刘大夫，如今，我只能相信刘大哥了！”刘文摆手，“你我相识，你今日既叫我一声大哥了，我自然是帮你这妹子的，今后有事只管找我，”豫禾起身拜下，“多谢刘大哥！”

　　***

　　盛擎已经几日没来小院，他最近很郁闷，肃远候回府了，他的事情是瞒不过父亲的眼睛，直接把他叫到祠堂骂了一顿，“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别说是侯府公子的名头，就是锦衣卫的身份也容不得你如此胡闹，还未成婚就养外室，他日若再弄出个私生子来怎么办，以后好人家的姑娘谁肯嫁你！你老子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盛擎虽是跪着，可脊背挺得笔直，“我自己的事情不劳父亲费心，再说，父亲的脸面早不在了，侯府的笑话多了去了，也不差我这一个！”

　　肃远候气的拿起手中荆条就往盛擎背上抽，“你还委屈了，我知道你如今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圣宠加身，你和你母亲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早就看不起你老子了是不是，”

　　盛擎本就心里憋火，又听他说自己母亲，反手握住盛峰抽过来的荆条，生硬的回道，“此事是儿子私事，与母亲无关，还请父亲不要扯上母亲。”

　　盛云连忙上前劝阻，“父亲息怒，二弟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有意顶撞父亲，”乘机抢下荆条。肃远候气的发抖，抬手指着他，“罢罢罢，我如今打不得你了，也是，你从小我就没教养过你，你心里不把我当父亲也是应该，可就算如此，你也是盛家的子孙，你跪在你祖父灵前好好想想罢，到底是侯府的声誉重要，还是你所谓的私事重要，只是你不要辜负了你祖父从小对你的教导。”转头背手大步离开。

　　盛云着急跺脚，“二弟你糊涂，怎能如此跟父亲讲话，我先去看看，你赶紧想想怎么解决！”说完忙忙追着肃远候而去。盛擎面色阴沉，抬头望着祖父的灵牌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