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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登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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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再怎么复杂,大街上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林远朝让随行的人先回去,他一言不发,只小心的送了豫禾回去。豫禾看林远朝一脸不忿,有些不敢开口。
“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别想糊弄我。”林远朝终于开口,忿忿的问道。
听着林远朝责怪、疑惑又关切的出声,豫禾心中悸动,以往的委屈纷纷涌上心头......
听完豫禾的话,林远朝“啪”的一声拍响桌子,“简直欺人太甚!”林远朝一脸怒容的说道,“当初他盛擎不择手段将你霸了去,却不珍惜,他如此羞辱你,我当时就该一刀剁了他!”
豫禾苦笑,“大哥不必如此,剁了他还不够烧柴的,何必呢,况且我如今既然离开,就是做了了断,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
“你这叫好?我是不知道,你一个女人身怀六甲,一个人艰难度日叫做好?”
看林远朝生气的样子,豫禾反而觉得温暖,“大哥不必担心我了,你呢,你不是在辽东?怎么又会在这里?冯姐姐还好吗?她也来了吗?”豫禾很想见见冯若雪,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见。
林远朝沉默一会,黯然的说起来,“若雪不在了......”
“什么?什么叫不在了?到底怎么回事,林大哥你快说啊,冯姐姐到底怎么了?”豫禾着急起来。
林远朝给豫禾倒了杯茶,示意她别着急,这才慢慢说起来,“说来都是我的错,若雪身体不好,大夫也说她不适合怀孕,可我...能没劝住她,终是没熬过去。”
“那孩子呢?”
见林远朝默默摇摇头,豫禾只觉得悲凉,她的冯姐姐那么善良,怎会如此薄命,想劝林远朝不要伤心,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远朝又叹道,“新皇登基,边境换防,我此次是受命调往登州府驻防,否则也遇不到你,禾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豫禾听他问起来,只摇摇头,“我如今就想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别的什么也不想。”
林远朝只觉得痛心,曾经那么心爱的豫禾妹妹,如今却是这样的境地,他如今不想再后悔,直接开口,“跟我走吧,你知道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你跟我走。”
豫禾摇摇头,“大哥放心吧,我如今一个人也很好,再说你我什么没经历过,我在哪里都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又有什么不放心呢?”豫禾低头,轻轻的说道,“况且,我如今这样,又如何能拖累你呢?”
林远朝沉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回去过你住的地方,还有咱们亲自布置的院子,可惜早已不是当初了。”
见豫禾惊讶,他继续说起来,“我将若雪葬回了南京林家祖坟,当时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后来又去了京城将我父亲骨骸移回南京安葬。我当时就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可我又怕打扰你......终究是没忍住,回去了我们住过的地方,可是,你已经不在那了。”
豫禾听他说起这事情,不由的伤心起来,他从来不知道林远朝为他至此。
林远朝扶住豫禾肩膀,深深的叹口气,“我只恨,当初为什么没有带你走,让你被那盛擎如此薄待,禾儿,如今看你这样,你知道我有多自责?走吧,和我一起走,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子,至少你还是是我林远朝的妹妹,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豫禾泪如雨下,只轻轻叫一声“大哥!”
“大哥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难道忍心让我继续孤单下去吗?跟我走,好吗?” 林远朝轻轻揽住豫禾。
豫禾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在林远朝的怀抱中轻轻点点头......
***
济南离登州还有几天的路程,豫禾如今月份大了,林远朝担心她路上不舒服,第二天一早便请了大夫来替她诊脉,着实是冯若雪的死让心有余悸,即便豫禾强调自己没事,他还是拉着她让大夫看诊。
大夫是济南城中有名的大夫,对着林远朝开口,“夫人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怀孕以来,一直没有好好保养,有些亏了元气,需待好好调养一番,不然以后恐怕会有妨碍。”
送走大夫,豫禾笑着说道,“我就说我没事,偏大哥太过紧张了。”林远朝也不解释,只说让她简单收拾些东西,明日一早出发。
眼看到中午,豫禾想着要做饭,“我去给大哥做碗面吧,就是以前经常做给你吃的,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林远朝拉住她,“你身子重,哪能让你再做这些,你如今只管歇着,我来做。”见豫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林远朝也不说,只让他等着。
在厨房捣鼓了一番,倒是真端出两碗面条来,林远朝笑着说道,“这些年一个人在外,能将就则将就,有些事务也学着做,不然总不能老是吃军营的猪食。”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豫禾只觉得又好笑又心酸,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居然也还不错......
豫禾托孙家伙计给湘君留了信,只说寻到了大哥,又道了谢,便收拾了些衣物,在林远朝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林远朝怕豫禾不舒服,一路走得并不快,三天的路程硬是走了五天才到。入了登州府马车一路到了林远朝如今住的宅子。
林远朝下了马,小心的将豫禾扶下来,家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头来开门。家里很简单,只有朝东朝西两间屋子,一应摆设简单,也没怎么收拾打扫,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将军住的地方。
见豫禾疑惑,林远朝解释道,“朝廷本来给安排了宅子,不过我只一个人,也不常回来,同僚宋将军家眷多,我便把房子让给他了,只是如今委屈了你。”
“哪里就委屈了,其实住在哪里不打紧,如今有大哥在,豫禾不知道多安心,”豫禾笑起来。
林远朝也笑,“你说的对,不管在哪里,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豫禾并没有仔细琢磨林远朝的话,只自顾收拾起来,男人到底粗糙,生活上能对付就对付,豫禾摇头叹息。
林远朝刚刚上任,军中事务多,并不能常常陪她,又不放心她一个人,便找人牙子买了仆从,是一家人,男人做些粗活,媳妇子做饭洗衣兼顾照顾豫禾,还有个小丫头陪她解闷。这才安心去忙。
登州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远朝又是在军户去居住,他带回来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早已传开了。林远朝一进营里,便有相熟同僚过来打趣,“林老弟,听说你将弟妹接来了?还听说你快有儿子了,恭喜恭喜啊!”
林远朝笑着打了那人一拳,“赵恒,你小子胡说什么,那是我妹子,如今无依无靠,我将她接过来照顾罢了,休要胡说。”林远朝并不想造成误会,她知道豫禾有心结,还需要时间慢慢化解,她不想豫禾难堪。
赵恒有些高兴,“嗨,早说啊,这都是谁造的谣,我妹妹听说后伤心的不行,还哭了一鼻子,弄得我这两天都不敢回家。”众人听后哈哈大笑。
旁边一大汉打趣道,“赵恒,你小子怕是嫉妒吧,当初林老弟没来之前,你可是咱营里的一枝花,大姑娘小媳妇都惦记着你,害得我老李都去不上媳妇儿,自打林老弟来,你可就不景气了啊,林老弟一表人才,别说你妹妹了,我要是个女的我也喜欢。
“呸,就你那憨样,嫂子嫁给你都是你积了八辈子德,还说这话,等着回去跪搓板吧。”
一众人笑的不行,林远朝也不生气,军中就是这样,平日里插科打诨,叫爹骂娘,可同袍之宜最是纯粹,这也是林远朝喜欢呆在军营的原因之一。不过如今豫禾回来,他不再像以前是一个人,自然是有空就回家去......
这日傍晚林远朝回家,一进门就见豫禾坐在院子里绣着一双虎头鞋,他顺手拿起来看了看,憨憨的很可爱,关切的问豫禾,“今日觉得怎么样?都说了这些事让刘嫂子去做,你如今就快生了,别累着。”
豫禾见林远朝担心,缝完手里最后一针,笑着对他说,“哪里就有那么夸张,我如今整天坐着,都要闲出毛病来了。”豫禾一向是忙惯了的,以前要为生计发愁,如今林远朝事事照顾她,连洗衣做饭这些事都雇了人来做,生怕她累着,不是不是感动,可对于这一切,豫禾还是不能做到坦然享受。
“我还带了东街有名的烧鸡,你尝尝看。”掰了只鸡腿递给豫禾。豫禾接过林远朝递过来的肉尝了一口,皮酥肉厚,确实很香。
林远朝顺手又拿走了豫禾手中的鸡腿,“就要吃晚饭了,放着一会吃吧,不然该吃不下去了。”豫禾有些无奈,这人,刚把人馋隐勾上来,又不让吃了。
吃过晚饭,林远朝陪豫禾在院中散步,难得的温馨,二人都没有说话......送豫禾回了正屋,看着她歇下,林远朝才带上门出去。正屋本来是林远朝住着的,自打豫禾来了,他就让了出来,说什么也要让豫禾住这里,日子虽然简单,豫禾却觉得有了主心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除了偶尔会想起盛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