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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他□□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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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诚恳地说道:“李师傅,请你指点迷津。”
“小亮,我跟你很投缘,我就不客气了。”李师傅也很直接。
“你第一天来的时候,特别是看了夏家湾村小后,你就该回来求吴校长,当时我转身就走了,我其实很怕你跟我说什么,或者要我转告什么。我知道那个地方根本就不能够住人,不能够生活,我其实是满同情你的。我觉得派你去根本就是在整人。但是我只是个食堂师傅,我能够说什么呢?我以为你会紧跟着回来求吴校长的,给他送七八个鸡蛋,一两斤花生,或者再加一块腊肉,那就已经很重了。说说好话,吴校长肯定就会喊你回中心校的。”
李师傅望着我,我觉得他在用眼神告诉我——这是人情世故啊。
“小亮,吴校长绝对是希望你回来求他的,一,得点小好处,这个在乡下,吴校长还是看得起的。二,心理上得到一种极大的满足——你是个大学生,很稀罕。但是你还是要来求我,还是要认可我这个校长,吴校长一定会有极大的心理满足。而你什么也没有做,这个让吴校长很失落。当时你就该回来找吴校长,跟他说,吴校长我毕竟才从学校出来,没有上过课,我需要向老师们学习,我应该在中心校听课,并且拜师,在老师的指导下,准备充分了再上讲台,这是对我本人负责也是对学生负责,更是对职业负责。话可以说得非常漂亮,其实就一个目的——不来村小,留在中心校。你至少不必为一日三餐发愁呀。至少晚上用电还不用交钱。还有也体现了你对吴校长的尊重,也体现了你对中心校一部分老老师的尊重——你可以拜她们为师呀,多拜几个都没有关系呀。如果你这样做,你肯定就不至于被针对了。这是你的第一错误。”
李师傅的话,让我无法平静,我知道自己还是‘幼稚’了。也许我首先该想的不该是工作,而是如何处好和领导和同事的关系呀。我在心里苦笑。
“第二个错误,就是学生来你哪里读书,你不应该轻易答应。我听吴校长说,他答应的只有一个,就是乔军,我估计是乔军妈妈给吴校长送了点礼物,吴校长说村小离她们家近,他答应了。其他的所有人他一个也没有答应,估计那些家长没有给他送鸡蛋,送花生,送腊肉。小亮呀,你这个事情,可能让吴校长很不高兴,也让有些老师很不高兴,我听她们有人在办公室在食堂都公开喊:‘他厉害,那他就把所有学生都喊去教好了,我们就天天耍,哪个还耍不来嘛,工资又不少一分。’你这个事情可能有些被动,你事前就该跑来报告吴校长,看他怎么说,你对学生和家长都太好了。但是弄得你自己处境难堪。”
“李师傅,我是跟家长强调了的,要她们自己把中心校的工作做通,她们?”
“家长就是没有做通吴校长的工作,你又贸然把她们全都接受了。这是你的第二个错误。”李师傅替我叹气。
“第三,你一个人在村小,没有人管你,你觉得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来上课。所以听她们说你教学生打纸牌等,在她们看来就是乱来,就是什么也不懂的乱来。可能在吴校长看来,在很多人看来,你就是太过骄傲自负,你眼里没有任何人,你完全独创了一套。”
李师傅的话把我说得沉重无比。我知道我把自己弄得无比被动。唉。
“一句话,你现在的努力什么都不是,应该全盘否定。”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诚恳地请教道:
“李师傅,你看我现在该怎办好?”
李师傅沉思好一会儿,说:“小亮,我和你有一种忘年交的感觉,我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不值得在这样的地方为这样的人和事情消耗你的大好青春。”
这是李师傅的断然结论。对我来说有些振聋发聩!李师傅接着道,
“我跟你举个例,乔军的妈妈,也是你的学生家长,这个女人遭遇很惨,但也非常值得尊敬。她可以说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可是在我们这个地方,土里面就只有那么几个金元宝,你不要命地干也只能够挣那么几个钱呀。真正想改变命运,唯一的办法是换一个地方,换一种活法。就像我们这周围,人家出去当包工头的,回家修了楼房,几万块,你当老师几百年才有这点钱。小亮,我是跟你说实话,你如留在我们这里,我们当地的女娃子都不见得愿意嫁给你——尽管你高大帅气,又是大学生,因为你的收入比农民工都不如,大家是穷怕了呀。”
李师傅下结论道,“所以,我建议你走,越早越好越主动,眼下这些烦恼事情统统都不管,丢到脑后就是。”
李师傅语气很肯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听说你们一年后就要重新分配,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呀。”我点点头。
我犹豫了一下,后来就问李师傅:“李师傅,学校有个简老师,怎么没有见他人呢?”
李师傅神色一下就暗淡了下来。
“那个杂种,我提都不想提他。”
李师傅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怨恶之情。
“李师傅可以跟我说说他吗?他说河是他舅舅承包的,他警告我不要再下河洗澡。”我把那天的情况跟李师傅说了。我说:“感觉吴校长很给他面子。”李师傅轻蔑地笑了笑。
“那还用说,他舅舅是所长,就是土皇帝,吴校长肯定会讨好他的。”李师傅说,“这杂种就是仗着他有个所长舅舅,在学校,他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他是中师毕业,教化学,可后来他嫌教主课累,就让吴校长安排他上下午最后一堂的活动课或者叫劳技课,开头他还上几堂,后来嫌累,就干脆不来了,他现在就是耍起拿工资。你经常人都看不到。不过,我觉得他不来还好一点。”
“为什么呢?”我惊问,
李师傅流泪了。
“小亮,这杂种□□女生。”
我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李师傅?”
我看见李师傅在摸眼泪。
“小亮,这是真的,就在两年前,那女孩子才13岁,那杂种残害了她,都怀孕几个月了,家人才发现。”
“李师傅,告他呀,报警呀。”
我急了。
“小亮,没有用,告了,也报了,没有用,那孩子一家人还被抓进去关了好几天,还说他们是诬陷,是栽赃陷害!一家人出来后还只能够远走他乡,到广东打工去了。”
我目瞪口呆,心里很痛,我真的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我当然知道李师傅每个字都是真的,可是我还是很难相信。不,不应该这样呀。李师傅连喝了几口闷酒。
“小亮,说真心话,如果这事发生在我女儿身上,我肯定杀人,我不会在乎我是不是党员,我不在乎是不是该用法律来讨回公道,我只会是要那杂种命的一个父亲。”
那天晚上,天晚了,我回去也不方便,就住在李师傅家,反正他家的床还多。只是他家的耗子有点多,大概是很久没有住人了吧,都成耗子窝了,悉悉索索搞了半天,一方面是耗子的吵闹,一方面可能也是这次谈话的影响,我很久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