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猪》大耷

176、她们不一定出成绩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我首先叫来蓝诗一，我说教学之外的一切事情要她负责，我说要她安排以后每天能出校门的不应该超过两人——就是去买菜的——必须穿防护服。诗一说知道，自己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我们开会了。

　　“现在开会，请陈老师讲话。”

　　杨老师宣布了开会。我扫视了全场一眼，我们现在就16个教师人了。加上蓝诗一马老师等六人，一共22人了。

　　我说：“首先，我要真诚地感谢留在陈氏的，坚定支持陈氏，坚信陈氏能够东山再起的在座16位老师和6位职员。”

　　我站起身向大家鞠了一躬。大家鼓掌。

　　“在进入主题前，我先安排一下工作。杨老师升任常务副校长，主管学校全面工作。蓝诗一升任副校长，主管教学之外的一切工作。第二，作为硬性规定，从今天到高考，所有人，除了学校安排的必须出去采买的人员外，不得外出，不得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我停住了，扫视了一下大家。

　　“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和大家摆龙门阵。摆龙门阵是四川人的说法。意思就是聊天。四川人会和什么人聊天呢？会和家人会和亲戚朋友，会和知己聊天。今天我就把在座的每一位当成自己的家人，当成亲戚朋友，当成自己的知己来跟大家聊聊天。”

　　我停了一下。

　　“我要跟大家聊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放弃一对一，特别是要放弃我们的命根子高复班。我们这里一退费就是五个多亿。相当于就是解散陈氏。我们为什么要主动解散？”

　　我扫视了一下全场。

　　“是爱匹给了我们的对手机会，让他们抓住了我们的命门，给了我们致命的一击——我们只靠成绩，不靠关系。这就让我们在这样完全意料不到的灾难面前束手无策。我们没有关系可以依靠，有关系可以开课——于氏就是这样，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被全面压制了，我们不能够开课。我们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谁理你呢？

　　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决定放弃一对一，放弃高复班，如果我们下决心跟他们斗，那就是跟他们斗关系，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人之长，一个没有关系的，永远不可能斗得过有关系的，这样斗下去非常愚蠢。这是我放弃一对一和高复班的根本原因。”我看到有老师微微点头。

　　“我的想法是，与其拼死拼活最后还是失败，不如主动放弃，放弃得越早越快越彻底，就会越主动，损失越小，扭转局面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我喝了口水。继续说：“我具体以高复班为例来谈一谈。我也反复想了一下，我们也可以尽量做工作，发动全部老师上网课，可只要别的地方能够上课，我们上课的问题解决不了，那么不管我们怎么努力，家长始终是有想法的，三天两头就逼问我们何时开课，我们可能会成神经病，我们费心费神费力，又能够拖多久呢？拖不下去的时候，我们还不是只有退费只有放弃，这又是何必呢？

　　最关键的问题，就算学生一个不流失，就算家长全力支持我们，就算老师们也非常坚定，我们就是上网课大家一直没有意见，到高考的时候，我们能够考好吗？能够出成绩吗？

　　我们以艺术生为例，这些孩子只要离开了我们的监护，我们控制不了他们的时间和行为，他们能够出成绩吗？他们就是天天上网课，天天网上一对一，他们完全可能随时都在看手机。作业完全可能上网查答案，艺术生的成绩是我们人盯人，一个一个守出来的，盯出来的，我们承诺的是本科，上不了本科双倍退费，如果没有我们盯着，这些孩子至少一半以上上不了本科，到时候，我们收多少就得退多少，还得退双倍。还不是白干一年，而且不仅是退费的问题，一旦我们没有考好，明年可能艺术生，我们一个也别想招到，艺校的老师校长等等还不疯狂地贬低咱们，疯狂地为于氏等拉学生，那时我们就更被动了。

　　所以不如早放弃，不如彻底放弃。放弃是为了断臂求生。”

　　我观察着大家的表情，我感觉已经说服了大家。

　　“我们现在聊第二个问题，我们这样主动彻底地放弃，不是支持了于氏，让于氏做大吗？这样做等于自杀，等于是资助了对手，让他们发展壮大。是的，我们全额退费6.8万，于氏可能收4万，是4万吗？”

　　我望向杨老师和教务主任，两人点头。

　　“家长传回来的话，于氏是收了4万。”杨老师说。

　　“我们有七千左右的学生，于氏收了多少？”

　　杨老师说：“听家长传回的话，教务主任做了个统计，大部分去了于氏，可能是因为田老师在，原来的老师都在，而且地方也没有变，协议和承诺完全一样。大部分就去了于氏，只有少部分回了当地，比如回成都的，回毛坦厂中学的等，还有几十人去了求实，非凡等，统计下来于氏大概收了6500人左右吧。”

　　我点头。

　　“这样算下来，于氏差不多一次就收了2.6亿左右，加上寒假班周末班，一对一等，于氏应该收了四个亿左右，于氏似乎是一夜之间做大了。”

　　我停了下来，扫视一下会场，大家都专注而安静。

　　“但是不要忘记前提是于氏要能够出成绩，要能够达到培训的目标，这笔钱他们才能够稳稳地握在手心里，否则他们得双倍退费。对吧？”

　　大家点头。

　　“于氏一切都是学陈氏的，他们似乎应该能够出成绩呀，老师就是陈氏上学期的老师，一切做法，一切管理都和陈氏没有两样呀，特别是田老师过去了，她可是陈氏的灵魂人物，陈氏能够出成绩，于氏为什么不能够？老师们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把一对一，高复班是拱手相让了，那么他们能够出成绩吗？我看未必。”

　　我静了好一会儿，我就是要加深大家的印象。我分析道：

　　“一，他们四人中对陈氏威胁最大的是田老师。最可能成事的是田老师。事实已经证明无论是公开地还是暗地里耍阴谋诡计，于老师贺老师姚老师他们都没有能够把陈氏怎么样，她们威胁不到陈氏，但是田老师不同。客观地说，于老师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让我完全没有察觉地就把田老师给拉过去了，应该是这些年于老师做得最成功最了不起的一件事，也是她做得唯一正确的事。这事对我们陈氏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于老师做得相当漂亮，她保证了学生大部分会留在于氏，保证了学校全方位的稳定，也保证了陈氏的优良传统会保留下来，这些都是很成功的。”

　　我停了一下，似乎是要让大家消化一下我的讲话似的。

　　“如果于老师能够真正意识到田老师的价值，特别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方面不如田老师，从而能够对田老师言听计从，能以田老师为核心，由田老师来主导，掌控全局。他们三人全力协助。如果能这样，那就真的对陈氏构成了致命的威胁。

　　但实际上田老师在四人中可能地位最次，这就会让田老师能够产生的作用大打折扣。田老师最大的作用就是帮于氏拉走了大部分学生和老师，让大部分学生没有去求实，非凡等。当田老师的这个作用利用完后，于老师还会重用信任田老师吗？

　　未必。

　　说不定还防着田老师呢。中国有句古话‘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田老师没有了利用价值，不仅不会受重用，说不定还被怀疑，还处处不顺心。

　　另外，贺老师和姚老师自以为是名师，恐怕他们从来就没有把不会教书的田老师放在眼里。田老师实际上就被废了——于氏帮我们把最能威胁我们的人给废了。

　　田老师成了一废人一个摆设。

　　田老师就无法把陈氏的成功带给于氏。

　　不靠田老师，于氏还靠什么来出成绩呢？”

　　我停了下来，大家有些议论声。

　　“不靠田老师，靠他们自己行吗？能出成绩吗？

　　一，于老师，贺老师，姚老师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在极大的利益驱使下，他们不仅形不成合力，还会爆发激烈的斗争。1，于老师和她老公。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是同床异梦，她老公绝对百分之一百要求和她五五分账，否则不会心甘情愿顶着绿帽子，不要忘记了，该杂种曾经一脚踢死过佳佳的狗狗，这说明他们之间矛盾很深，之所以还没有离婚，肯定是双方利益暂时的彼此需要，但是一旦利益分配发生矛盾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战争一定随时都会爆发。在四个亿这笔巨款面前，他们之间一定会为此爆发激烈的冲突，他们不会静下心来想想怎么出成绩，而是想着怎么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2，姚老师和他们夫妻。姚老师原本对于老师是抱有希望的，可这些年过去了，他发现于老师就是找一个烂人，也不给他机会，就是做人家情妇，也不给他机会。大家说姚老师会怎么样？对于老师对他选择的男人贺老师肯定都有敌意和恨意，姚老师可能巴不得于老师有一天穷困潦倒，走投无路，跪下来求他。姚老师一定会追求自己的利益，他可能觉得于老师这个女人，对他只有利用，而无半点真心。在四亿巨款面前，姚老师肯定也一样想多多占有，他和于老师，贺老师的利益冲突一定会爆发战争。”

　　我声音大了点：

　　“老师们，如果说在拼命整倒陈氏这个事情上他们完全一致的话，那么此时在他们自以为陈氏已经倒了，不构成威胁的时候，他们彼此就是对方最大的威胁。此时跟他们争利的不是陈氏，而是他们彼此。

　　我想只要于老师不打算让利五成的话——实际上于老师是不可能跟他们任何人五五分账的。在于老师眼里他们都是为她打工的，他们怎么可能平起平坐五五分账？那么，他们之间要不了多久就会爆发激烈的斗争，说不定他们三人会尽快分家。这就有点相当于历史上的‘天京变乱’，太平天国就是因为这一内乱，从此由盛而衰的。于氏也在演绎这一幕。”

　　会场上出现了一阵骚动，老师们一下就议论开了。

　　“对呀，他们同床异梦，还彼此仇恨，怎么可能出成绩呢？”

　　等大家议论了一会儿后，我说：“他们三人的内耗将会大量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教学和管理将会大打折扣。这是他们不能够出成绩的一个很大的因素。其二，还有一个客观因素。我还是以高复班来说。为了应付防疫要求，他们的高复班也会和求是等一样，要分成几个校区来上课。”

　　杨老师说：“他们分成了三个校区，家长跟我们说了，我们知道。”

　　“三个校区，他们三人一定是一个守一个校区，每天能不能够见面，能不能够通气，能不能够统一行动，不见得。田老师的校区可能会井井有条，贺老师姚老师的校区呢？不见得。我亲自去看过姚老师的晚托班，要多闹有多闹，他管不下来。贺老师一样，于氏自建立后，他们的晚托班就很吵，他们没有一个人下大力气去进行了管理，我们曾经和田老师一起去看过他们的晚托班，很吵很吵。那么我相信，他们的周末班也会是这样，高复班最终也会这样，特别是艺术生班，管理不到位，根本没有出成绩的可能。而要管到位，就需要拼命干。

　　他们三人有哪一个的心思能用在拼命干上？

　　特别是于老师，她的7成以上的精力是去应付关系去了，她又不能放心地重用田老师。那么，想一想，三个校区各自为战，三种风景，三种结果。别的不敢说，比如艺术生就可能有很大一部分上不了本科，普通班的可能就有四分之一达不到对孩子的承诺。这两样加起来，那就意味着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要退费，按照协议，双倍退费。收2.6亿，双倍退费达1.3亿，还有场地费，还有教师工资，还有生活老师食堂员工保洁保安等等支出，能够不赔钱就烧高香了，他们的周末班晚托班也会是如此。”

　　“对呀！”

　　大家又议论了起来。

　　“老师们，就算他们能出成绩，没有一个退费，其实他们也不会赚钱。6500人，组成110个班，老师需要440人，按照他们给老师的承诺，比我们高30%，那就是老师月工资9.1万，每个月工资支出要4004万，到高考结束算四个月，工资支出1.6亿的样子。同时别忘记了，他们还承诺一对一不收费，一个学生每天两次一对一，四个小时，一个小时开老师50元，不算高。那么每天每个学生需要开支200元，6500学生，每天需要支出130万，一个月全校需要支出3900万，到高考需要支出1.56亿。这两项共支出3.16亿，他们账面上就要亏5600万。这还不算场地使用费等。”

　　这一分析一下让现场炸锅了，我等大家议论了一会儿继续说：

　　“以上还是三人齐心协力，又没有出现退费的情况，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于贺姚分家呢？一旦分家，

　　一，学生和老师的动荡，这是免不了的，这种动荡一定会影响教学。

　　二，他们肯定都会拼命地拉学生拉老师。拉老师，那就提高待遇，可能还会涨10——20%的工资。拉学生，那就更多的承诺——从陈氏把学生拉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答应了陈氏的全部承诺，现在他们各自为了拉学生，还会增加承诺，而有些承诺可能是完全达不到的。

　　但是为了拉学生，他们一定会不管不顾。等他们分家成功，回过头来，安静地办学的时候，一，离高考时间不多了，二，一个让他们头皮发麻的问题出现了——也是他们先前根本没有引起重视的问题：他们会发现自己对老师对学生的承诺太多了，他们的成本核算不过来了。他们根本不赚钱。”

　　会场一下活跃了，

　　“对呀。”

　　等大家议论一会儿后，我说：

　　“他们不知道的是：陈氏能赚钱，其中一对一贡献了大头。当一对一免费后，其实就没有什么钱可赚了。不仅没有什么钱可赚了，如果高考再延长一个月呢？七月份考试呢？现在全国传出来的信息，七月份考试的可能性很大。”

　　会场一下就炸了：

　　“他们肯定就赔死啦。”

　　“对呀，肯定赔死呀。”

　　等大家议论了一阵后，我说：“这时他们三人才会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手上的这几亿的钱很可能只是路过，他们不仅不赚钱，可能还要赔点钱进去，他们会发现好像是生活跟他开了个玩笑，他的亿万富翁的梦想可能真的只是梦想。那么他们会怎么样呢？”

　　我不慌不忙地说：

　　“他们一定会和学生算账，会和老师算账。和老师算，那就是把费用降下来，恢复到陈氏的待遇甚至更低，跟学生算账，那就把一对一次数降下来，或者收费。这两个方面一定会激起师生的不满，教学一定会受影响，他们想完全达到培训目标可能性很小，就如前面我估计的有四分之一得退费。”

　　我下结论说：“他们不是赚钱的问题，而是会不会跑路的问题。他们不是做大做强的问题，而是变弱变小的问题。他们的老师以为自己的工资上涨了，我看最后两个月工资能不能够拿到手都是一个大问题。”

　　我转向杨老师和教务主任，

　　“你们两位老师不要忘了要不时提醒一下家长，提醒一下老师。有人没有钱退费会跑路的。”

　　“陈老师放心，这个简单。”

　　大家就笑。

　　“老师们，那么于贺姚三人会分家吗？我不敢说百分之一百，但至少有九成，大家可以拭目以待。”我提高了声音：“老师们，我们是主动放弃了一对一，也主动地彻底地放弃了高复班。但是于氏是不是就做大做强了呢？不一定，老师们还记得吗？于老师和陈氏分家的时候，我送了她2000个学生，送了她2000万，结果怎么样？仅仅一个寒假，送出去的学生大部分回来了。这次我相信历史会重演！”

　　全体起立鼓掌。大家神情激动。

　　“老师们，他们不一定就赚钱，一旦出现退费的情况，他们明年将会寸步难行。一旦出现跑路的情况，他们将会彻底玩完。”

　　会场上掌声雷动。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大耷完全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