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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Where Does True Hope Lie? ...
通过Echoriath的途径,与他记忆中并没有区别。
出了外围山底那些幽深的山洞,脚下的地面便平缓了许多。他知道,从这里到第一道大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路是笔直的,不再有曲折。
直到这时,他才长出了口气,算是真正放松下来。
离开Hithlum前,他就清楚回归隐匿之城的旅途将是一场空前的挑战,艰险异常,却又不容有失。根据Fingolfin家族得到的战报,Angrod和Aegnor战死后Dorthonion虽已沦陷,但Morgoth的邪恶生物向来对Sirion大河心存顾忌,Orodreth仍然据守Tol Sirion岛上的坚固要塞Minas Tirith,只是敌众我寡,Finarfin家族的次子自保已经相当艰难,实在无力阻止所有取道Sirion隘口南下侵入Beleriand的敌人。从Barad Eithel到Dimbar这一片过去的安全地带,现在已成了时有小股Orcs和恶狼出没的危险区域,而Fingon派出的护卫队也最多只能把他送到Serech沼泽,他此后何去何从,决不能透露给外人。
“不必我说,你也明白——这场大战彻底改变了北境的形势。”他临行前,Fingon对他说,“失去了无数族人和Atani盟友,失去了Angárato和Aikanáro,失去了我父亲……”
Noldor的至高王别开头,沉默了。他坐在Fingon下首,看不清这位昔日王储的神情,却听得出呼吸中那一丝强自压抑着的紊乱。还不只那些,他想。重伤的Ninqueil已被送往海港,我也即将动身离去。为了轻装起见,他没穿重甲,然而锁环、皮革和布料的分量压在肩头,忽然令他莫名窒闷。
“……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西线都只能采取守势。”隔了一刻,Fingon才续道,“而东线……”
近来消瘦了些,却反添了威严的君王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外面的荒漠,仿佛要看穿滚滚的烟尘。
“至少,Maitimo还在。”
他知道,目前的消息是,尽管东Beleriand全线溃败,Maedhros却奇迹般守住了Himring山上不占丝毫地利的要塞。他虽不曾亲见那位王子作战,但仅此一条,其勇悍便可以想见。
“我父亲的遗体被众鹰之王送去了你当初离开的隐匿国度,Turukáno想必比我更清楚父亲的死讯。倘若他有心复仇,我要你把当今的形势巨细靡遗地说给他听。他向来明智通达,必定能作出合理的判断。”Fingon回过身,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怎么?”
他只踌躇了一瞬,就决定不再向Fingon隐瞒那些一直困扰他的疑问,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错过这一次,他们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有机会长谈。
“Aranya,”他离座来到Noldor的王面前,并不躲避对方探询的目光,“您知道我当年是为了什么离开Tirion。有些人是为了风暴而生的,但我不是。我所做的一切,固然都是心甘情愿,但归根结底,却是因为我放纵了自己的心意,选择去追随一个人。然而事到如今,斯人已逝,余下指引我的,似乎只剩了责任。”
喉中一哽,他微一低头,几次深呼吸才平定了心绪,重新抬眼。
“……您也同样清楚,我走到这一天,虽然并非无悔,但从无怨恨。何况,即便没有一个理由,我也依然能恪尽职守、不负信任。只是,”他自嘲地一笑,“我发现那有时确实很难。”
“这么说,你需要一个新的理由?”Fingon扬了扬眉。
“这个理由,只能由我自己去找寻。”他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容我贸然问您:如果说支持着那个家族的,除了化解不开的深仇,还有反复重申的誓言和收复宝钻的执念,那么能否告诉我,还有什么支持着您?究竟要怎样,才能像您从前说过的那样,力求‘此生无憾’?”
室内静了片刻。远方平原上北风掀动着沙尘,汇成示威般的低沉咆哮,然而城头银蓝旌旗猎猎招展,报时的号声恰在这时响起,嘹亮如昔,清越依旧。
“天鹅港之后,我也有过同样的疑问。”Fingon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很久我都以为,我只能向前,是因为我不能后退……直到那一天,我们踏上了中洲的海岸。”
那一天,他也记忆犹新。他们尚在不敢相信地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土地,Isil已悄然爬上天穹,以皎洁的银光驱散了长夜的黑暗……七次月升月落之后,在Mithrim的宽广湖畔,Anar自西方喷薄而出,笼罩着东方Ered Wethrin山岭的浓云,尽皆被炽烈的光焰点燃。
“当时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是不能后退,而是不想后退。我放弃了一个世界,将它留给过去,因为我不再相信它属于我们。”
“您认为,中洲属于我们?”他不得不问。
“不,”Fingon笑了,“但它比Aman更需要我们。Findaráto曾说,首生儿女在蒙福之地只是锦上添花,在尘世之地却是雪中送炭。”
我们与Morgoth结下了无法化解的血仇,无论身在何处,我们都憎恨着,同时也被憎恨。既然这是一个没有妥协的死局,我宁愿选择去对抗那无休无止的恶毒与敌意,守护这片赋予了我们更高价值、更大意义的大地。
“你说,有些人是为了风暴而生的,但你不是。我也并不认为我是。事实上,除了极少数人,我们大约全都不是,但这不妨碍我们选择去投身风暴当中。至于那是对是错……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得到公正的审判,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总有权利选择。哪怕所有的选择都引向同一个结局,选择仍然存在。”Fingon转过身,“最终定义我们的,正是这些选择。”
Noldor的至高王离开窗边,走了过来:“不必着急,你还有的是时间去找出你自己的答案。”扫了一眼他背后的Ringlach,Fingon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将来有一天,或许你我还会再次并肩作战。”……
“Ecthelion阁下,木之门就快到了。”引路的卫兵停下脚步,指向前方一盏微弱的灯火。他抬起头,于是时隔三十余年,又一次看到了隐匿王国的第一道大门。
通道尽头自岩石中凿出两根高柱,柱间悬有巨门,以木条精心交叉制成,铆以铁钉,正是木之门。一行人走到近前,庞大的吊门经他一触便缓缓升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门外赫然便是Orfalch Echor那鬼斧神工的纵深裂谷,虽是白昼时分,谷中却不见阳光直射,抬眼望去,两侧黝黑的群峰连绵不见尽头,如同根根张开的手指,森然指向隐约可见群星的苍蓝天空。
卫兵提着灯当先出门,走上了左边的宽路,他却立在原地略一怔忡,才能举步跟上。外面已是天翻地覆,这里却依然如故……不过是一道门的区别,却像是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出得山洞,便置身深谷。斜刺里有冷风掠过石壁骤然吹来,掀起了当初有意选择的暗色斗篷,顿时令他想起了一身的尘土血腥。
突如其来的烈火焚尽了Ard-galen的绿草,如今惟有Anfauglith的荒漠留存。隆冬季节已过,北风却凛冽依旧。在Serech沼泽与Fingon派来的护卫队分手后,他就凭借当年在北境游荡时积累的经验,尽量隐藏自己、避开敌人,如同一个影子,逃过了敌友双方的注意,成功穿过了Sirion隘口。然而进了Beleriand,变故陡生,几头狡猾的狼嗅到了马的气息,引着一队Orcs追踪而来。隐匿王国素有严令,纵是本国国民,如有敌人在后,也不得直接逃归,以免暴露干河秘道的入口。因此,他掉头向Brethil方向而去,在树林边界放走了坐骑,自己则埋伏下来。
那是一场狭路相逢的恶战,一方残忍,一方无情。为绝后患,他拼着受伤,也还是先用弓箭解决了所有的恶狼,然后才用剑去解决余众。杀戮于他已是熟极而流,事前不假思索,事后不屑回顾。然而他毕竟是孤身一人,离开战场时虽然还能强撑着行动,但胸口、臂上、腰间、腿际,周身几乎全被鲜血浸透,那处贯穿胸背的旧伤也被新伤引动,呼吸间一阵阵刺痛。
但他没有耽搁,只匆匆嚼了些草药,简单包扎了伤口,便踏上了归途。过了Sirion大河,敌人便不能再靠气味追踪,而刚刚一战赢得的时间并不多,他得分秒必争。靠着多年来磨炼出的意志,他顺利赶到了渡河的必经之路Brithiach浅滩,然而涉水时脚下虚浮,踩在鹅卵石上不小心一滑,人便栽了下去,水顷刻间就淹没了视听。
有那么一刻,他俯卧在一片冰冷里,不能动也不想动,觉得整个人都仿佛在虚空中漂浮……失去了全身的气力,也没有了尘世的负担,包围着他的,惟有那裹挟着种种悲欢离合、奔流在大地血脉当中的旋律回音,自从创世以来就从未停歇过的潺潺水声。
是何时,他在这里怔怔地回望岸上的篝火,耳畔响着同样的水声?
内心深处有个地方猛然一疼,冷到极致反而咬噬如炎的寒意从贴身的衣袋中生发蔓延,刺骨竟盖过了早春的河水,如同透胸而入的冰凌。
原来那是真的。艳阳下喷涌欢唱的泉水,源头却是大地根基里那深不可测的悲伤泉井。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多少年来第一次,他认真地想,却不知为何并不觉得担忧恐惧。在这里,我犯了最蠢的错误,于是在这里,我也将迎来最后的时刻?……灵魂就似一层千疮百孔的脆弱薄纱,半悬浮着覆在伤痕累累的□□上。他游走在清醒与昏乱之间,渐渐模糊了知觉的界限,虽然大睁着双眼,所见却不知是来自现实还是幻境。
何为预知?不过是摸索着命运的脉络,暂时把握了时间长河的走向。
我不能死在这里。水花飞溅,他挣扎着跪起,呛咳着低头看去,却只见水流如常远去,带走了丝丝缕缕的淡红。
就这样死去,才是真正有负初衷。……
“阁下,请再坚持一下。”大约是注意到了他的疲态,带路的卫兵体贴地放慢了脚步,“上了前面那道阶梯,就是石之门了。”
另一个原来走在后面的卫兵不声不响地赶上来,向他伸出了手。难怪人类会说“行百里格半九十”,他想,感激地接受了帮助。
步上阶梯,石之门就在眼前。一堵两头筑有石塔的巨墙拔地而起,扼住了深谷的咽喉,墙中留有拱门,通路却被一面打磨平滑的漆黑岩壁封住。站在门前荧荧发亮的灯下,他又一次轻触岩壁,石门沿着巧妙隐藏的中轴应手而转,露出了门后的庭院。卫兵领他径直去了北边的守卫塔,塔中的卫士们认出他是谁,都是惊喜交集,然而立刻就意识到,他的状况着实堪忧。
创伤和疲劳一齐发作,他再也站不稳,只得任由卫兵扶住,最后的印象是有人帮他解下了武器,脱掉了还潮湿着的斗篷和染血的铠甲衣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双唇被撬开,一股辛辣里透着甘甜的液体不容分说地灌入了口中。来不及抗拒,他接连吞了几口入腹,忍不住咳了起来,但那液体似乎有着立竿见影的功效,暖意迅速向四肢扩散开去,也缓解了各处伤口的疼痛。倦意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以前说什么来着?”半睡半醒之间,他模糊听见有人在说,“这家伙实在很不叫人省心,不管他的名声有多么可靠。”
他醒来时,精力已恢复了大半,只是一时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睁开眼,他等了一刻才能让目光聚焦,但还没来得及观察,耳边就传来了一声低呼:
“Ecthelion阁下,您醒了!”
“……Elemmakil?”他在认出这个声音的同时,也看清了四面的石墙,意识到自己应该还在石之门内的守卫塔里,“你怎么又在这里?”
“请您放心,并不是我又犯了错,而是六门的守卫向城中送了消息。”他的副官显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见他要费力地坐起来,连忙阻止,“先别动。您睡得太沉,去绞铁之门的路又太陡,医者认为最好不要随意挪动,所以就在这里给您处理了伤口。”
他这才发现,全身的痛楚已经微乎其微,不留神就觉察不到。
“你总算是醒了,”另一个声音适时插了进来,“每一次出城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才回来,你这是要以身作则,警示隐匿王国的国民‘轻易不要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未落,一个金发的人影闯进了视野。望着那双熟悉的蓝多于灰的眼睛,他不禁由衷地露出了微笑:“久违了,Glorfindel。”
金花家族的领主板着脸盯了他半晌,大有不依不饶的势头,但末了还是叹了口气,展颜一笑:“Ecthelion,你回来就好。”
门在这时开了,进来的是白袍的女医者。Elemmakil和Glorfindel见状都自觉退开,让她检查他的伤势。黑发女子熟练地拆开绷带,稍加审视就又包扎妥当。他看不见伤口,但从她微蹙的眉头来看,显然情况并不乐观。
倦意重新袭来,他只觉得睁不开眼。沉沉睡去的渴望空前地强烈,他向来认为自己意志坚定,此刻却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耳边隐约传来医者的声音,像是在对Glorfindel和Elemmakil解释:“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Ecthelion阁下虽然重伤之后奔波,消耗过甚,但现在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按理说伤口也早该好转……如果这次休息之后仍然没有起色,我建议尽快将他送回白城,那里不但有比我更好的医者,还有Pengolodh大人可以咨询。”
于是他再醒来时,身上就已换好了干净保暖的衣物。他起初听Glorfindel转达医者的看法时,还颇有些无奈地觉得这是小题大作,对担架更是坚决拒绝。然而待到Elemmakil把涌泉家族领主的斗篷披上他的肩头,为他系好,他试着迈步时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真切体会了自身的虚弱,不得不接受了朋友和属下的协助。好在从石之门到青铜之门的路途并不遥远。扼守隐匿王国第三道关卡的高墙比石之门更坚固,三座方形塔楼坐落在大门上方,门分两扇,以青铜制成,镌满了繁复精美的符号花纹。过了这道门,便是最难走的一段。缓缓爬升的路在此不再迂回,反而陡然上升,虽有Elemmakil和Glorfindel在侧,他望见绞铁之门的厚重黑墙时,也已额头见汗。
然而当他从铁铸的巨鹰雕像下穿过了三重铁栅的大门,却不由得轻轻挣开了扶持。他记得自己进入干河秘道时还是白天,现在的天光却俨然已过黎明,他一定睡了一整夜。Orfalch Echor深谷至此已攀上Echoriath群峰的高处,烟尘皆淡薄了不少,曙光经崇山峻岭上的积雪反射,皎洁如同月华,照得前路微微发亮。
而在绞铁之门内,白银之门外,路边有无数uilos不顾春寒料峭,正傲然盛放,犹如满天星辰栖落地上。
没有人出声。他望着那片茵茵绿草,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千种思绪、万种情感仿佛都失了根本,空荡荡地无从依托。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只见一行人正从白银之门的方向快步而来,当先的一位容貌英俊、气度不凡,纯黑的衣饰虽然是Eldar很少选用的沉郁色调,质料却透着卓然不群的华贵。
是Maeglin,Noldor的白公主Aredhel的儿子,如今地位不在Idril之下,无异于Gondolin的王子。
摆脱了前一刻的失神,他和Glorfindel、Elemmakil迎了过去,但离得还远,Maeglin就示意他们免了见礼。“王上刚从山中回来,就得到了Ecthelion阁下回城的消息,我当即便请求王上准许我前来迎接。”他看了看一旁的金发领主和黑发副官,“但比起您多年的挚友和忠诚的部下,我还是慢了一步。”那双亮得惊人的黑眼睛转向路边的绿草,停留了片刻,又望向他,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别经年,您可还好?”
“承蒙关怀……”只说了一句,他就觉得胸中钝痛,喉间隐隐有血腥上涌,难以为继。Elemmakil见他脸色不对,急忙伸手稳住他,Glorfindel则不卑不亢地替他回应:“殿下见谅,他路上疲劳过度,又受了伤,医者嘱咐尽快返回白城。”
Maeglin闻言立刻吩咐随从回去报信,然后也不多说,只亲自引着他们通过了第五与第六两道大门。白银之门与黄金之门造型相似、色调迥异,大门皆作环状,银白和金黄的护墙上分别立有银圣树Telperion和金圣树Laurelin的塑像。出了黄金之门,道路也愈发开阔,眼见再走几步就是峡谷尽头,Maeglin忽然放慢了脚步,回头看来。
他心中没来由地一凛,抬眼看时,Maeglin却分明是神色如常。年轻的王子迎着他的目光,做了个“请”的手势:“Ecthelion阁下,欢迎归来。涌泉家族的领主重回水乐之岩,白城光彩如今将更胜往昔。”
Elemmakil犹不觉得什么,他却注意到身边的Glorfindel眸色一冷,但他顾不得思考原因何在。因为随着Maeglin让开一步,那片群山环抱的谷地便赫然呈现在面前。白雪皑皑的平野正中有墨色山丘拔地而起,一座白城披着玫瑰红的晨光,犹如一颗光华璀璨的钻石,巍然屹立在瞭望山上。
报讯的银号就在这时吹响,远远回荡在山谷中,清亮悠长。
[注] 本章可以取名Of Ecthelion and His Coming to Gondolin。六道大门的描述均出自《未完的传说》(《Tuor及其去往Gondolin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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