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假面游戏（小改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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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假面游戏
春日正午的阳光将本就光辉灿烂的金宫照耀得如同梦中的神界殿堂。这座历史悠久的皇宫已为西班牙皇家服务了百年之久。历任国王，除了要在正殿长廊里挂上自己英俊潇洒（？）的画像，一定要在宫殿的花园或休息区做一番大大小小的改造，意思无非是“伟大的XXX n世到此一游”。
现任国王卡洛斯三世的做法是修了个很小资的下午茶小长廊，而这，代表的却是他女儿的心性。卡洛斯三世说好听点，心静如水，实话实说，就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不仅在作为上，连在□□上，这位爷都很淡定。六十多岁高龄，膝下只有独女伊莎贝拉公主。
公主是卡洛斯三世四十岁时的珍惜产物，又耗尽了国王所有精力和母后的一条命。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伊莎贝拉公主成为父王的心头肉，也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
布兰卡•奥兰登公爵小姐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公主，住在金宫。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哥哥，就不自觉的哼起歌来。
“布兰卡，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好么？唔，最好能配上这朵珍珠栀子花。”伊莎贝拉在立式镶银玻璃镜前转动着腰身。可是银与玻璃的结合，照出的影像她无法完全信任，布兰卡作为菲利普斯的妹妹，自己的挚友，更得她的信任。
“很好啊，美极了！哥哥会看不见我的！”布兰卡夸得公主又开心又羞涩。
只有转过头来，布兰卡才敢轻微地撇撇嘴。她并不很喜欢伊莎贝拉，但她总是缠着自己，公主的好意谁也不敢拒绝。布兰卡经常想，若不是因为哥哥，自己也不会成为金宫的常客，可是，金宫？谁待见？
好在生在贵族之家的她，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这些话，她只对哥哥说过，却连哥哥也无能为力。
金宫的佣人来通报菲利普斯的到来时，伊莎贝拉还在折腾自己的白纱手套。布兰卡拖拽着公主迎到长廊里去。
“布兰卡，你在做什么！”
布兰卡见哥哥教训自己，微微撅起了嘴，放开了公主的胳膊。菲利普斯被从紫藤花叶的缝隙渗下来的光束照得斑斑驳驳，眉毛成了金色。
“没关系的菲尔，我喜欢布兰卡。”伊莎贝拉声音温柔平和，全无刚刚的激动。布兰卡低头吐舌头，公主的话让她听得后背发痒。
菲利普斯这才吻了公主的手背，男人的黑手套牵起女人的白手套。再直起身时，冲公主微微一笑，骤然暖了一颗春心。
“伊莎贝拉，这些天，她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他们是从小的玩伴，随着年龄增长，言行变得恭敬起来，但称谓和多余的修饰词在私下里还是可以被省去的。
“怎么会呢？布兰卡是整个金宫的开心果！”十八岁的布兰卡小朋友哀怨地眨眨眼。
菲利普斯的本意是想顺着自己的话，引出让布兰卡离开金宫的要求。但他显然低估了伊莎贝拉插话的速度。
于是，三个人也不多客套，伊莎贝拉支走布兰卡，携白马王子，走进自己的书房。
菲利普斯曾经与伊莎贝拉一同学跳舞，从那时起，他们就是彼此的第一位舞伴。而自打公主情窦初开，就经常找各种理由请他来为自己辅导华尔兹。这次的理由是，今天的晚宴。
“所以，贝拉，你会是我的舞伴对么？”
菲利普斯的手轻轻扶在着公主的腰际。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他会叫她的昵称“贝拉”。这是小时候留下来的习惯，当然，菲利普斯承认，也有故意暧昧的目的。贝拉出落得丰满可人，他们的关系，现在看来，发展顺利。若不出意外，公主继位后，自己……
想到这儿，菲利普斯嘴角泛起笑意。伊莎贝拉看在眼里，只当作是自己的幸福。
“当然。”伊莎贝拉红着脸答道。阳光从她身后的窗口正射在菲利普斯的脸上。她仿佛看见了他脸颊上的细小绒毛。这种距离让她心跳加速。
……
晚宴是公主的私人宴会，来宾涵盖了西班牙的各个贵族阶层，其中还有些准上流人物的社会新鲜人。但主角并不只有公主一人。众所周知，年轻的奥兰登勋爵与公主订婚是迟早的事。所以，菲利普斯成了晚宴上“不可说”的男主人。
老奥兰登公爵是随着众宾客一起来的。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公主身边，两人一同接受问候，内心的欣慰自不必说。
“父亲阁下。”
“公爵先生。”
公主和其他人一样，将奥兰登公爵称为“公爵先生”，好像只有他，才是帝国真正的公爵。老奥兰登公爵曾经是帮助卡洛斯三世平定叛乱的大将军，由此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公主殿下。”老奥兰登公爵谨言慎行。他恭敬地行了吻手礼，温和含胸的样子令所有自大者自惭形秽。
“感谢公主殿下的厚爱。希望小儿没有什么让殿下扫兴的地方。”
“公爵先生，请您不要见外。我们……很好。今天请随意。”
没有人当着他们的面提到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人不在背后探讨两人的轶事。
包括对布兰卡，她的小姐朋友们运用超凡的演说技巧，出其不意地引出菲利普斯与公主感情进展的话题。
布兰卡不喜欢嚼舌头，尤其是嚼哥哥的舌头。能用“嗯啊”敷衍过去的，她就“嗯啊”，幸而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人。
每次的宴会都是布兰卡的噩梦。她是西班牙贵族中出名的怪胎，唱歌跳舞一流，却不喜交际。实际上，只有她自己和哥哥知道，她只是不喜欢这些人。
“可是布兰卡，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菲利普斯问过她不止一次。
自由的，爽快的，不像贵族的人。但她不能这样说，她会被嘲笑，会被调教的。
布兰卡趁没人注意灌下一大口红酒，她刚聪明地拒绝了一位男爵的舞伴邀请，现在远望着公主和哥哥左右逢源的身影，觉得自己生错了人家。
宴会是什么？上流社会的“谣言场”，又不止于此。几乎所有新恋情和红杏出墙，开端都可以追溯到一次宴会。
刚刚还围着布兰卡打听小道消息未果的众贵族小姐们已经扭动着腰身，“不经意”地从菲利普斯面前经过。但现在如何经过也没用，舞会还没正式开始，第一支舞是公主的，谁也抢不走。
“淑女可不能这样喝酒。”
布兰卡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就在刚才，她又豪饮了一杯。她羞愤地转过头，这个男人没礼貌又刻薄，她要记下来把他写进黑名单。
当她准备好了瞪圆的眼睛，瞪过去的时候，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猛跳个不停。
不是因为他英俊帅气，布兰卡的审美已经被哥哥相貌锻炼得高不可攀。她惊的是，这男人为什么要离她这么近！
她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然后重新操起“我要杀死你”的眼神望过去。对方的眼里却满含调笑。男人又喝了一口酒，看她的眼神笑意更浓，好想在说：“让我教教你，怎样喝才是正确的。”
现在，布兰卡却冷静下来。她看清了男人的长相，他的眼睛是细长的，浅蓝色，所以更容易显露出蔑视的笑眼，皮肤白得透明，甚至能看到皮下蓝绿色的血管，自己引以为豪的肌肤就这样轻易的被比下去了。他穿着黑色的高领礼服，这是颈项优美者的专利。
“呵呵。”他突然笑了两声，布兰卡连忙收回目光。真失礼，怎么能这样注视一个男人！
“阁下叫什么名字？我没见过你。”布兰卡知道这句话不太礼貌，但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个人不在乎。
“你可以叫我查尔斯。”布兰卡点点头，这人真有意思，只叫名字么？难道他没有爵位？
“爵位都是包袱。而且总在变。比如，如果你嫁给我，我至少也可以被称作侯爵了。是不是，布兰卡·奥兰登公爵小姐？”
布兰卡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这个查尔斯，不仅口无遮拦，而且——
“你认识我？”
“刚刚认识。”
他挑起下巴点向刚被她拒绝的男爵的方向。布兰卡看过去，男爵也正好看过来，神情很不自在。布兰卡明白了，自己和男爵的对话都被查尔斯偷听了去。
布兰卡再不像贵族，也属于贵族，尤其面对查尔斯的挑衅，嗯，她确定他在挑衅。
“查尔斯先生，偷听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哈哈，我还是喜欢你直接叫我查尔斯。还有，我本来就不是绅士。就像，”他压低了声音，“你也不是淑女。”
没错，不是淑女，但就这么被人说出来，即使是布兰卡也没办法不生气。她鼓起两腮，胸口在收身礼服裙的束缚下剧烈起伏，却说不出话。
查尔斯觉得这个小姐很有意思，起先，冷冰冰地拒绝了一位男爵的第一支舞邀请，然后一个人憋在角落里喝闷酒，还是用灌的！他身边美女如云，娇美的，清纯的，冷艳的，可是没一个会丢掉淑女的外衣。
现在，他看着这位布兰卡公爵小姐一张美人脸气鼓鼓的像个包子，很庆幸自己嘴里没有酒，否则，只怕要真的不礼貌了。
“别生气啊小姐，你看，舞曲马上就要响起了，你是不准备跳第一支舞了么？”
菲利普斯牵着伊莎贝拉，翩翩走下了舞池，其他人自动静音，礼貌围观。他们不会跳太久，如果自己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舞伴（小姐，其实是都被您拒绝了吧），这个人，就丢大了。
布兰卡厚着脸皮对查尔斯说：“你是在邀请我么？”
查尔斯脑中“轰”的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玩过了头。他没有邀请的意思啊，但是现在怎么办呢？即使不是淑女，说不也太没礼貌了。
“呃，其实……啊，对不起，我先去和一位老朋友握个手！”说完，他转身就走。逃吧，反正我本来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布兰卡小姐你快忘了这件事吧！
查尔斯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出去，守门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贵族气场，一声没吭。
布兰卡小姐还在角落里思考那句话。这个年岁的女孩子，对禁忌话题不知道私下里了解了多少。一般情况下，男人应该是去方便的，他说“和一位老朋友握手”？紧接着，她觉得自己明白了，霎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布兰卡小姐，你还没有舞伴么？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不舒服么？”
“是，是不舒服。我，我先，出去一下。”
（坏笑，亲们明白了否？）
音乐响起，菲利普斯像是抱着一个娃娃，轻巧地控制着伊莎贝拉，在舞池里优雅地转圈。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领口处露出白色的领结，带着黑手套。他比伊莎贝拉高出一个头，她仰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上身形成微微后仰的姿态。
有时候，一些人正好可以看到他们同时侧身对着自己，两人侧脸的轮廓，完美而绝配。然而倏忽之后，菲利普斯已经带着他的公主转远，一切都成了梦。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刚才还雄心勃勃的小姐甚至年轻夫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在于菲利普斯精湛的舞技和气质。如果女方换成自己，景象同样美丽。
布兰卡一直站在外面吹风。她告诉自己，她不是在等谁，只是在冷却自己的身体和头脑。那个粗鲁又下流的查尔斯，哦，查尔斯！她最终和哥哥告了病，坐在马车上，还在不停地用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话骂那个人。
逃走的查尔斯突然出现在贴身仆人面前时，那可怜的仆人喜极而泣：“上帝啊！主人您到底去了哪儿！”
“阿嚏！”查尔斯诡异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奇怪，天气很暖和啊。
“您瞧瞧，主人，快加件衣服！”
查尔斯被仆人拥着回到了旅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假面游戏（小改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