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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真是三两花椒二两肉——啊啊啊肉麻、麻肉、慎> <]
BTW,医学问题找bug的不要,谢谢^ ^
Kira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然后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并且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Athrun。
然后他便被直接押去了急救中心。
——医生,他没事了吧?
——啧啧啧,你怎么弄成这样。
——既然在普通病房,就是说应该没事了吧?
——你往左边转动一下,不是那样,用力点。
——啊……好痛、喂,您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是撞到什么地方还是跌到了啊?看起来是金属造成的损伤啊……
——我下车太急了被出租车门夹到了不行啊。
——…………你再往右扭一点。
——别用看笨蛋的眼神看我啊。= =
——他应该生命已经没问题了。
——……呼。哈哈。
——……[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唉、等等,生命已经没问题了是什么意思?
——嗯?
——莫非还有别的问题么?!
——他醒来就知道了,现在也都是猜测……
——………………!!
——把你的手从我领子上松开。
——啊,抱歉…………
——倒是你,拿这个单子,护士会送你去10楼。
——干嘛?
——照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及骨骼。
——啊?哦……
待拿着确认没有伤及筋骨只需修养一周的诊断后,Kira将牛皮纸袋装着的自己一堆X光照片和配药单,放在Athrun病床的床尾,然后在那个人身边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他还没有醒。
医生说他命还算大,那么高都没摔死,伤成这样也能迅速脱离危险期,Kira看了看那被白色绷带包裹的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那人一动不动,那平日在熟睡的时候也会微微如昆虫翅膀般颤动的、长长的有些泛蓝的深色睫毛犹如停止了生命一般,一动也不动。
不由自主地摸索进了被子,碰了碰他的手,冰冷的,和那停滞在面颊上的睫毛一样般死寂,Kira拉着那手出来,双手包了起来,搓了搓。
如果拥抱一个人就能给他力量,用力的握紧就能把温暖和生命给他。有时候人的生命不够,有时候又有那么多可以去给,Kira将那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像平时两个人互相有着亲昵地动作时那样,轻轻呵一口气,或者在那冬天会冻得有些红红而发肿得指关节间留下一个亲吻。
——Athrun……
我就是不理你,看谁忍的久吧。
——Athrun……别生气了啊……
手被牵起来,若有似无的吻落在指间,感觉自己的指间都在不由自主地伴随那动作轻颤,而紧闭的双目,绝对不会睁开——随便你再怎样都无济于事。
——Athrun……我咬你了哦……
啊,不要咬脖子——那是人类本能地感觉恐惧的部位,也是最敏锐的部位,他缩了缩肩膀,却还是坚持闭着眼睛——你当就你会装睡啊?
——………………………………哎?好奇怪啊,按照书里的规矩的话不是应该就醒过来了么?
——你以为你还小啊。
——耶~~醒了。
——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守过书里的规矩?
——但是Athrun一直都很守书里的规矩。
——…………
——哎呀又睡过去了!……
——……………………
——……………………
——别亲了!!!!
“唔………………”
一阵哼哼声从唇齿间传出来,Kira抬起了头,离开远了一些。
“Athrun。”他努力地对他笑了笑,呼唤他的名字。
“唔……我这是……”
“医院。”他抬手,将那搭在他眼前的一缕乱发理顺,然后在抽离手的时候摸了摸那裹着绷带的地方:“疼么?”
在Athrun摇头的前一刻,Kira却在自己话音落下的瞬间跟着摇头起来——“唔,反正你也会说没事的。”
“真的没事……大约麻药的效果还没过去吧。”Athrun看着Kira的动作,喃喃地说着。
“怎么了?”Kira没有抬头,将Athrun身下压得皱皱的衣服理平了一些。
“没什么,就是身体没什么感觉——”他皱皱眉,往自己身体上看了看。
Kira将被子盖上,把边往床上的人身下塞了塞,然后转头微微笑了笑:“安心。”
“嗯。”他点点头,将头往左边偏了一个小角度。
单人的病房里陷入一阵安静,Kira坐了下来,将手垫到那歪着的头下面,调整了一下那个人的姿势。
“Athrun你在这个医院里没什么仇人吧?”
“……干嘛这么问。”他呆了呆,觉得这个问题有够让人不舒服的。
“嗯……如果有的话,我就给你转院。……”那紫色眼睛的人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噗。”Athrun笑了出来,却牵动眉头微微一皱:“……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该干嘛干嘛去。”
“好好好。”他于是也笑了,觉得自己挺白痴的:“也是,你对谁都那么好的。”
“哦……是么……”一句话只带来另一个苦笑——是么,我对谁都很好么——
“我去给你叫医生和护士过来。”废话了良久,那人才仿佛想起自己该做什么,站了起来往门口移去。
“——你的脚怎么了?”再怎么装,也别想逃过医生的火眼金睛。
“哈……这个,没事。”转身给床上的人一个谄笑,然后关门逃了出去。
“……………………”Athrun也摇摇头,就像刚才Kira做的一样:“你以为你自己好得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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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没事?”神经外科的主任将手中的资料合上,在推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唔,他还说是不是麻药的效果没过去。”Kira点点头,看着医生拉下门把手又放回去的动作。
“没有说疼痛——或者不舒服什么的?”那医生将眉皱了起来,看向褐发的年轻人:“或者你觉得他感觉哪里不舒服。”
“……医生,发生了什么么?”Kira努力想要给面前这个可以告知一切判定一切的人一些解释,以将心底一些不知名的声音范上来的诡异猜测压下去:“他一直都特别能忍耐——所以我想他是不是——”
“不是,那种疼痛没有人能忍耐,除非——”他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他已经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然后拿门被打开了,医生走了进去,那褐发的青年在原地踌躇着在嘴里将那医生的话反复咀嚼,然后慢慢地,迈开了腿,将不敢面对的恐惧锁在了门外。
医生护士围在了那单人地病床前,他坐在他身边,那些医学上的名次一个也听不进去,只看着在隐蔽的地方,护士在做的一些可谓试验的动作。
一根针拿了出来,刺进那有些被冻得红肿的手指的前端,那手指安稳地就像他沉睡时的样子,Kira转过头,那绿色的眼睛朝着另一边主治医生的方向,一脸甚至在宽慰别人的表情。
——Athrun,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没事。
——真的么?你的脸都快赶上你眼睛的颜色了。
——说了我没事!
小小的刀在脚趾下方割开一个口子,Kira看到那刀锋离去的时候锋口微红的光芒,而那个人依然歪着头,仿佛才从一场噩梦里醒来的样子,点头、摇头,抬起下巴,垂下眼、说话——甚至微笑。
——总之关心你是没用的哦。
——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唠叨。
——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啊?
——…………什么?[我说你的跳跃思维真是……]
——以前有一个放羊的小孩,你知道的吧?
——……你想说什么?
——就是有一个小孩一直说狼来了狼来了,但是都是在骗人,弄得乡亲邻居都很烦。后来有一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知道为何有打你的冲动]
——Athrun居然不知道这个故事么?!
——……后来狼真的来了,怎样?!
是呀,后来狼就真的来了。
医院没有一个人的走廊上,他看着标记肌力0级的判决书,捂着自己的嘴坐在长椅上止不住地颤抖。
Athrun、Athrun、Athrun——
他觉得鼻腔被一种辛辣刺激的空气冲击着,然后眼眶就要落出一些什么来,然后他抬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站起身来,吸了一口气。
“医生跟你说什么了?”他进门,便就看到那祖母绿般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不由分说地强硬。
“唔,说了一些。”Kira把手里的一堆资料随意地放在身后的凳子上,转过头去,把眼睛遮在厚厚的刘海下:“他没有跟你讲么?”
“我问了,他说再谈。”那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翘了起来,仿佛要显示自己的轻松,只是那微微踌躇的嘴角泄露了心底的害怕——在Kira眼底一览无遗。
“唔,他跟我说了。”他点点头,将一张纸从牛皮纸袋里抽了出来,递到他面前:“专业的我也不太懂,你自己看吧”。
那眼珠子转了转,快速地掠过纸上的字迹,Kira追随着他的眼神,紧随着的是自己渐渐失常的心律。
那绿色的眼睛看到那排字的瞬间是一阵惊异,他感觉胸腔的鼓点声咚咚地响起,就像曾经和他一起在非洲听到的失传的古老节奏,然后那睫毛眨了眨,紧绷的脸舒缓了下来,他感觉那鼓声平息了下来,胸前像被那鼓槌击中的疼痛感微微轻了一些。
然后那个人松开咬紧了的、就快要咬出血痕的嘴唇,开口只问他道:
“Kira,这是谁的病例。”
“你的——”他面不改色,而那鼓声却在他胸腔更强烈地鼓动起来,扯痛每一根神经:“——医生给我的所以——”
“那么,医生给错了。”他垂下头,半闭上眼睛,表示不想再看。
“不会吧?这可是医生亲自——”他还试图说什么,为不明白究竟想要如何的原因。
“是么,那么就是你骗我?”他又抬起头,绿色的眼睛里混合不知是悲哀还是愤怒的光芒。
“Athrun……”他深信眼神确实能刺痛人心,他确信这一刻那眼神只让他觉得有从未体味过的痛楚,有一把钝刀,切割在他的胸腔上。
“给我看我该看的那份吧……”他眼里的那种光芒渐渐淡去,然后转过头,声音越来越低。
而他最终还是没有给他看什么,只是抱着他,什么都再也说不出。
——Athrun为什么想要成为医生呢?
——我只是想去做点什么罢了。
——但是人人都是想要做点什么才选择工作的吧?
——哈哈,他是觉得能看到生命的挽回——会更有成就感吧?
蓝色的睫毛阖上,在另一个青年的怀抱里轻轻叹气。
他的身体柔软而无力,他的每一寸□□都失去了控制的能力,他心底蕴藏着那么多的力量啊——却都在那不再被自己控制的□□里封锁住,一丝一毫都发挥不出。
人于是仿佛就在这样的时候,在一切都压抑在无力之下的时候,将全部的生命都只转为一个想法、一句话——
他喃喃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抱着他的那个人听——
“与其如此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他在那个褐发的人怀里,喃喃着一遍又一遍。他的头歪着,看着对面柜子的玻璃门上,倒影的自己的脸。他抬头,想看他那个爱人的脸,那紫色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感情让他有些无法分辨那是什么,于是他又低下眉目,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摇着,不知道是对谁。
而听着这句话的人,体味着这句话的人,尝到从心口涌上来的苦涩。
这种时候就知道人的爱有多自私。
他不想活,哪怕知道那个人希望他活。
他不希望失去他,虽然听着那个人说想死。
“医生说、可以手术的……”半晌,拥抱着他的那个人开口,小心翼翼着,生怕自己的‘不专业’引来他的更加反感。
他仍旧靠在他怀里,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医生说、可以手术——虽然有些危险。”他继续开口说,继续小心翼翼着,然后尝试在那口吻里加入鼓励的语气。
“罢了——我——想躺一下。”Athrun突然开口,然后便被安稳地放了下来。
给躺着的他理好被子,他还是伸出手,将那一直都喜欢握着的、在他需要鼓励、也在自己不安的时候喜欢紧握着的手握住——尽管那个人感觉不到。
“Athrun……”他还是想开口说什么,一如之前所做的一切——最后仿佛都徒劳无功的一切:“医生说——”
“我就是医生。”那个人转过来,不容分说地口吻,仍旧是那样的眼神,看进紫色的眼睛里。
“是…是呢。”Kira低头,他觉得那鼓可恶的酸楚又在侵略自己的鼻腔,最终还是压制了下去,抬起头,给面前的人一个微笑来:“Athrun是最厉害的医生了。”
“所以……”
“所以,以后也会是最厉害的吧。”
“以后……?”
“以后。”
是否去过医院的重症病房,那些最痛苦、最忧愁的人身边那个人,却总是在陪伴着痛楚和哀伤上,总是有着微笑与带着鼓励的脸庞。
紫色眼睛的人看着他的爱人,等待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而他等待的人在深深地看着他良久以后,轻轻地、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将头扭到一边,冬日下午冰冷的阳光,撒落在那看不见表情的四分之三侧脸上。
Kira还是握着Athrun的手,然后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只是感觉已经失去了平素的那份传递力量和温暖的自信——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无论怎样用力,怎样温柔地安慰碰触,那个人也感觉不到——无论如何也传达不到那个人的心里。
比起另一个人的爱,对Athrun来说,人最重要的,还是保全一个完整的自己。
如果连完整的自己都没办法保证,又怎么说自己能够感受——那完整的爱呢。
Kira有些知道,他的爱成为不了Athrun的理由。
不管他在心里对他说多少次,我爱你,我爱你——永远——也不会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