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须问天》墨清寒

5、再回薛都城

　　薛都城城主府
　　薛莱峰看着手中的密信，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师父，怎么了？”大弟子吴斫见薛莱峰脸色非常难看，连忙问道。
　　“暗黑图谋攻打薛都城，以报无名被杀之仇。哼，他们真以为能瞒天过海突击我薛都城？！”
　　“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屈冈连忙问道。祸是他鲁莽下闯出来的，虽然薛莱峰对他击杀无名一事非常赞许，可却因此连累到无辜之人，让他非常内疚。
　　“暗黑在薛都城郊外有一处别院，他们就在里面准备进攻之事。”薛莱峰压抑着怒火，“竟然让这魔道在我们附近建立藏身处？凤来，你是怎么做事的？”
　　二弟子凤来连忙跪下请罪：“是徒弟大意。”
　　薛莱峰扬了扬手，道：“罢了，先将暗黑的据点除了，为师再来追究你的失责。要知道，我薛都城是江湖第二大派，如果这样也能让魔道随意在附近建立据点，那我薛都城必将毁灭。”

　　薛都城立刻召集城内一半弟子，前往醇芸别院。
　　“放手！”清瑾一把甩开惑的手。
　　惑一脸头疼地道：“你是皇第一个想真心相处的女人，皇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啊。”
　　“不管不管！”清瑾是真的被激怒了，“不就碰了一下他的剑嘛，居然冲我大吼大叫！不管他会不会和女人相处，冲我大吼大叫就是不行！”
　　“习武之人，手中武器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不经皇同意就随意动轩渊，皇没有杀你，已经很不错了。”
　　“不管不管！”
　　“……”
　　当薛都城的人潜伏到别院前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清瑾？”
　　惑也发现前方似乎有动静，顿时皱眉：“有人来了，快回去！”说着，不管清瑾挣扎，动用武力把清瑾往回拉。
　　“嗖！”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目标是惑拉着清瑾的手，吓得惑不得不放手。
　　“谁？”惑从腰间抽出剑，指着前方喝道，同时冲清瑾吼道，“立刻回去！”
　　清瑾愣了一下，待看到地上的箭时，顿时回醒，正欲跑回院里时，一个身影挡在她去路。
　　“清瑾？”
　　“屈冈？”看到屈冈，清瑾顿时呆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她才醒悟这里是暗黑的秘密据点。
　　屈冈刚露身，惑便举剑刺去。“快回去！”她已经看到渐渐露出身影的薛都城人。
　　屈冈回身一挡，再用力一推，惑不禁退后了一步。就在她准备再度攻向屈冈解救清瑾的时候，凤来已攻来，让她无暇解救清瑾，顿时让她急得如火上蚂蚁。要是让皇知道她把清瑾给弄丢了，非砍了她不可。
　　屈冈没有纠缠惑，而是不敢相信地抓着清瑾，一直说不出话。清瑾知道自己挣扎不了，只能任由他抓着。
　　“屈冈，你在干嘛？”等到吴斫发现发呆中的他时，顿时就是一喝。
　　屈冈顿了顿，看着清瑾的眼依然充满了不相信：“你……”加入了魔道？
　　清瑾脸一沉，手一挥，眼看手中的毒粉就要撒出时，手突然被抓住，“啊！”一阵吃痛，手中的毒粉散落。
　　“下三流手段。”威严的声音在清瑾耳边响起，是薛莱峰。“没想到，华姑娘加入了魔道，背弃正途。”
　　见是薛莱峰，清瑾也不挣扎了，阴沉一笑：“既然娉婷已为魔道中人，被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所背弃，那也不差我一个，不是吗？”
　　闻言，薛莱峰脸色顿时一沉，不屑地道：“不知悔改。”言罢，举手就往清瑾脖子一击。
　　清瑾来不及闪躲，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师父！”看到薛莱峰的动作，屈冈叫了一声。
　　薛莱峰用不成气候的眼神瞪了屈冈一下，冷道：“魔道之人能在薛莱峰附近建立据点，还敢谋划攻打薛莱峰，恐怕就是她出卖了我们的信息。”当初清瑾来到薛莱峰时，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期间屈冈可是带着她逛遍了薛都城。
　　闻言，屈冈惭愧地低下头。

　　后颈生疼，清瑾渐渐苏醒过来。
　　“醒了？”
　　睁开眼，是陌生的房间。“这里是哪？”
　　“薛都城……”屈冈心疼地看着清瑾，对即将降临在她身上的事情心疼。
　　闻言，清瑾顿时完全清醒，脸色阴冷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别院呢？”
　　看到清瑾警惕的神色，屈冈心里一阵失落。“魔道据点被师父一把火烧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一脸忧伤无奈的骆蓝走了进来。“师父说，清瑾醒来后，就带到大堂。”
　　屈冈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大堂
　　再次来到大堂，以不同于上次的客人身份，此时的她是阶下囚。想到这，心里不由大骂，这个韦涂居然就这样让她被抓回来！同时又是委屈，他怎么不来救她……
　　薛莱峰依然高高在上，只是此时的他没有了上次的温和，反而眼神严厉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透一样。
　　“跪下！”见清瑾进来后，屈冈和骆蓝居然纹丝不动，吴斫大喝一声提醒两人。
　　屈冈和骆蓝无奈地闭了闭眼，对着清瑾的膝盖就是一击。清瑾一阵吃疼，不由跪了下去。
　　清瑾还没来得及反抗，薛莱峰严厉的声音已然响起：“说吧。”
　　抬眼看向薛莱峰，清瑾淡然地一动不动，也一句话不说。薛莱峰也看着清瑾，严厉，肃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华姑娘，老夫不想对你动刑。”
　　听到“动刑”二字，清瑾灵动的眼眸动了下，却很快恢复平静。“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清瑾！”屈冈着急地低吼一声，她知不知道她这么一挑衅，后果真的会很严重的。
　　闻言，薛莱峰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老夫不会杀你，暗黑之皇为了救你，几次孤身犯险闯进我们的阵营。”
　　闻言，清瑾不禁动容。
　　那傻瓜……
　　“你想用我威胁他……”
　　“暗黑历代之皇均以无情著称，没想到这任的皇居然会为了你以身犯险。”说到这里，薛莱峰不禁细细打量清瑾，“你虽貌美，却非绝代。你到底是用什么，得到他的心？”
　　他的心？
　　清瑾眼神一黯，她得到过吗？
　　她向来有自知之明，高高在上的他，又怎么会看得上她。
　　“关进密牢里。召集各派，前来商讨对付魔道之事。”顿了顿，薛莱峰诡异一笑，“如若此次能除去暗黑，老夫会为你记上一大功。”
　　闻言，清瑾脸色顿时非常难看。

　　密牢
　　“哐”一声在静谧得诡异的密牢里响起，回声阵阵，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清瑾被粗鲁地进一个独立隔间里，跌量间差点摔倒。
　　密牢中见有新人进来，都抬起头，发现居然是一个清秀的女孩时，都是一愣。
　　“你是？”离清瑾最近的一人问道。
　　吴斫冷冷地看着清瑾，讽刺地道：“密牢简陋，姑娘待得不舒服，也请别见怪。”
　　清瑾回身，毫无感情地看了吴斫一眼，道：“所谓正派，也不过如此。”
　　“姑娘既已入魔，从此我们便已殊途，请姑娘不要再纠缠屈冈和骆蓝。”屈冈和骆蓝对清瑾的维护是那么的明显，已经引起薛莱峰的极度不满了。
　　“你在求我吗？”
　　闻言，吴斫“哼”了一声，关门离去。
　　“姑娘是？”入魔？从吴斫的话语中，众人都知道她是从正道改进魔道的了。
　　清瑾环视密牢一眼，席地而坐。“我不是江湖中人。”
　　那人细细打量清瑾，最后点了点头，道：“你不会武功。姑娘为何会被关进来？”进来这里的，都是与薛都城有仇之人，都是同道中人，故他一直非常礼貌。
　　清瑾抬眼看向那人，他衣衫褴褛却无损风华，身上大大小小不少伤处，有些地方还发脓了。
　　“你是？”
　　“暗黑清啼门门主，帝鲁。”
　　这个名字，韦涂曾经跟她提过。
　　帝鲁身上伤处非常多，让清瑾心里不由一紧。薛都城真的很狠……
　　“把手给我。”清瑾坐近帝鲁，道。
　　帝鲁怔怔地看着清瑾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你是大夫？”
　　“嗯。”
　　难怪不会武功。“不用看了，看了也没用。即使治好了，很快也会有新的。”帝鲁无奈地说道。
　　“背向我。”没有理会帝鲁，清瑾淡淡地道。
　　帝鲁摇了摇头，对清瑾的执着感到无奈，不过还是听话的背向她。
　　“薛莱峰那老家伙奸诈无比，用银针封住我们的内力，任他鱼肉。”要取出银针，必须辅以内力。在这里的众人都被封住了内力，即使能互相靠近也无法取出银针。唯一没有被封的就是清瑾，偏偏清瑾不会武功。
　　“我帮你把银针取出，剩下的交给你。”
　　“什么？”震惊，帝鲁不相信地看着清瑾，“你没有内力，如何将银针取出？”
　　“三天后，你们的皇会带人进攻薛都城。你要在三天之内让这里所有人恢复战斗力，与你们的皇内外夹击，毁灭薛都城。”清瑾没有回答帝鲁的问题，只把韦涂吩咐她的告诉帝鲁。
　　没错，这就是韦涂的计划。让清瑾顺利混进密牢，解救众人，内外夹击，毁灭薛都城。
　　“皇……”听到是韦涂来救他们，帝鲁不禁激动起来。“你是说皇来救我们了？”
　　“嘘！”清瑾瞪了他一眼，“你想让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激动了。”帝鲁连忙道歉，可清瑾带来的消息依然让他非常激动。
　　就在清瑾伸手触摸银针，证实所在位置时，帝鲁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要不给他们发现，恐怕不行。我们每天轮流都会有人被提出去严刑拷打，不可能不发现的。”
　　闻言，清瑾又想到了那时韦涂的话，不禁失笑：“放心，现在他们忙着聚集人手，想利用我引出你们的皇，无暇顾及你们。”
　　那时韦涂说：“我就光明正大地让他们知道你是我暗黑之皇的女人，我韦涂最珍爱的女人。”让他们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他们就会把矛头指向她，忘却牢中的其他人，给他们恢复提供了时间。
　　至于，真的是最珍爱吗？
　　“你到底是用什么，得到他的心？”
　　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也不是他最珍爱的人，不过是互相利用，再加上些□□关系罢了。
　　如果真的珍爱、真的得到他的心，他又岂会丝毫都不曾犹豫就将她推向这深渊。他怎么会不知道薛都城对待阶下囚的手段，而她随时都会面对这些。
　　其实她早就要面对了，不过是屈冈和骆蓝两人苦苦哀求，千方百计阻止罢了。想到这，屈冈和骆蓝公然违背他们的师父，为她这个“魔道中人”求情，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是愧疚吗？
　　如果这是对娉婷的愧疚，那起码他们两人的良心还在吧……
　　突然，清瑾不想报仇了。
　　她知道娉婷的死不过是意外，怪不得人。屈冈和骆蓝不敢向她坦白，估计是受了薛莱峰的命令。身为一城之主，为了维护薛都城的名誉，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今天屈冈和骆蓝却为她求情，犯了正派中人的大忌，随时可以逐出师门的。
　　清瑾从怀里拿出药瓶，从中倒出一颗药。
　　只要她救了这里任何一个人，就是她永远无法回头的时候了，她从此就会被烙上魔道的烙印。
　　她爹爹一生耿直不阿、光明磊落，多年前为了不参与正魔两道的大战，大隐隐于市，改名换姓，进宫当起了御医。她救了这些人，让暗黑毁灭了薛都城，那她就被默许为魔道中人，终身被正派人士追杀。而她爹爹一生的光荣，就毁在她一人手里了……
　　许久不见清瑾有动静，帝鲁回头看到了清瑾眼中的犹豫。 “你在犹豫，就因为我们是魔道之人吗？”说着，帝鲁讽刺地看着牢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多年前铠钴皇败在了虚空道人手上，从此我暗黑被指责为魔道。若非有虚空道人，那次的大战就是我们暗黑胜利，暗黑就是今天的正派。”
　　“在我爹爹眼中，你们都是魔道。我也一样。”医者仁心，为了一己之私导致生灵涂炭，不管最后胜利的是哪一方，都是魔人。
　　闻言，帝鲁一顿，问道：“令尊是？”
　　“我爹爹一生磊落，从不参与江湖事。在他心里，不管帮了谁，都是错。救人本无罪，可救了一群杀人狂就是罪过。我爹爹心慈，有伤者在他面前，他无法忍心不救，可救了就会有更多的人丧生。”所以，她爹爹才改名换姓，隐于宫廷之中。可当他发现，江湖是见血的战场，宫廷却是不见血的战场时，他便选择借故罢官回乡。
　　“医圣陀绶……”帝鲁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清瑾的眼神由最初的感谢变成恭谨。
　　江湖上，医圣陀绶宅心仁厚，毒医木靳心狠手辣。同为医者，医圣陀绶无法忍受毒医木靳如此糟蹋医术，却又无可奈何。陀绶怕日后子女步上毒医的后尘，便定下家训：医圣后人世世代代不得与毒医后人往来，违者饮鸩毒。
　　“鸩毒……”他明白清瑾的犹豫了。毒医后人木衲为暗黑医者，现在她为暗黑救人，必定跟木衲打过交道。如若就此打住，这鸩毒或许就不需饮下了。
　　清瑾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感到好笑。“如果让我爹爹知道我见死不救，恐怕要逐我出家门。”可救了他们，薛都城又免不了被血洗的命运……
　　如果清瑾是为正邪之念所困，那他可以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去说服清瑾。可偏偏，清瑾是医圣陀绶的后人。医圣陀绶，那是真正的仁者啊……
　　看着清瑾忧伤的神色，帝鲁只能叹气。她睿智聪明，懂得人情世故，明白黑白是非，却也是个纯真地如白莲般的人。或许只有医圣陀绶，才能教出这样的美好。
　　这样一个美好存在，他们的皇为何忍心把她拖入这浊世的纠纷，让她受伤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