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十四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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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众人回到乌衣老宅，王珣也已归来，彼此相见问候，各自归家。安顿了两个儿子，阿鹤便匆匆去到郎主书斋。她素知王珣外表任情实则慎密，自己若不在家里，郎主有事宁愿自己动手，绝不会委任他人——平日对外说起，令她长作婢子而终不承认是妾，也正为着她能在斋中随时听命。因此于她内心，只愿今日的外出，不曾耽误什么要事。
斋中如往常一般，只有他们二人相对。她看出郎主面上微微有些酒色，知道他往常在家不喜饮酒，就问他是否要取几枚青梅来，一点清气，驱驱酒浊。王珣抬眼，定睛望着她，也不说话。她怔了那么一霎，话音不觉放得更柔更缓，重又问了一遍。这时王珣才点点头，想起□□也去了延兴寺，就问她汪夫人既然如此求告，佛菩萨可有灵验，可曾示以应许。阿鹤并未听□□从人在途中说到胡僧的事，但郎主已经问了，她只能知无不言，于是说起王弘兄弟在寺中乱跑遇上的事。听到谢混，王珣也微一愕，随即苦笑，道了声“由他”。阿鹤便放下大半的心。见她面上显然宽慰不少，王珣又笑，说这事若令对家知道，只怕谢末婢比我还有生气的必要，何不由着他家先来生个气。
阿鹤迟疑片时，又将寺内、山门两次遇见谢琛的事，也向郎主说了。她发觉一提到谢琛，王珣的眼睑便有些微微下垂，听得沉着，同时很安静。这是他开始认真了的神色，当然，常常也是开始算计的表征。因此阿鹤并不能知道，他是否想到了别的什么人，犹豫了一会，又道：
只看到了西边的前主母。
王珣神色似乎不变，只点点头，说：这事我会让人去问。阿羯没死，对家远不至于破败如此，恐怕另有隐情。
他停了停，又道：不过事涉你想问我的人，我便不欲你卷入太深。
阿鹤就知自己刚才最后那句话多余了，低头笑笑。
王珣依旧定睛注视着她。多年追随左右，她对自己的话，乃至一个抬眼挑眉的细微动作，都能读懂，那是异乎寻常的默契。因此有些事连他也不知如何说起。
他抬手示意阿鹤到身边来。阿鹤摇摇头，出门先托了一小盘梅子进来。琉璃盘剔透精致，梅子先在院中井水里浸过，水滴琉璃同映着窗外斜照进来的日光，衬得青梅分外娇妍可爱。
她是托着梅子侧身坐到榻旁，静静等待主人的下一句吩咐。日光同样斜斜落在她面孔上，光与影像一首诗交织着，似她在烛光下一般，奇异的，像是幅画一样，又明明比画更鲜活。
他微微阖上了眼。那是他忠诚的婢子。即便闭上眼，他知道阿鹤在。始终在。
“我今日，也有件事，不得不告诉你。”
轻轻道出这句，他的声音几乎没有波澜，但却异常缓慢。说出最后一字时他睁开眼，正对跟前婢子的眸——温和，然而极其严肃。阿鹤转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十四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