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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章二十二 云天青·五派相聚 ...

  •   “两位道友,请留步!”

      云天青与玄霄闻声回头,茫茫白雪中缓缓步出一名白衣玉冠的黑发青年,仗剑而立的姿态宛如含雾带露的山岚,又似莹莹动人的古玉,走动时隐约带起一阵白雾。

      那青年生得眉目俊朗,英而不傲,明而不夺,笑容温文若舒云碧空,气度谦谦,行礼时的姿态像是飘零水面的落花般端雅轻柔:“两位可是琼华派道友?”

      玄霄见对方所行古礼一丝不苟,神态诚恳有礼,令人心生亲切之感,当即肃容回礼道:“正是。”

      那人仿佛安抚般展颜一笑,嗓音温润低柔:“在下乃是蓬莱掌门明素真人座下首徒,道号怀楚,我派于东海之上会逢异风,有几名弟子不慎负伤,许将逾期半日抵达。在下逢师命先行前来相告,行至此处方巧遇二位,不知可否劳驾两位道友引路?”

      玄霄闻言一愣,便听云天青放声大笑道:“我说这位兄台,你若让我师兄带路,怕是三个月也走不出这寂玄道啊!”

      “云天青!”玄霄斥了一声,转头对怀楚道:“阁下可与我二人同行,琼华山门已距此不远。”

      云天青笑着凑到玄霄耳边道:“师兄且放心,师弟我不会让你走丢的。”

      “如此便有劳了。”怀楚轻笑一声,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云天青:“两位情谊深厚,想是已同门多年罢。”

      云天青闻言眉梢一跳,转眸勾唇,笑容灿烂得像是八月艳阳天:“哎呀,这位兄台真是知音啊!小弟只觉一见投缘相见恨晚,小弟云天青……哎哟,阁下叫什么来着?”

      怀楚略一轩眉,莞尔温文,笑意尔雅:“蒙君不弃,怀楚惶恐。”

      “噢——原来是怀楚兄,久仰久仰!”
      云天青作势拱手,笑得云淡风轻。

      “不敢不敢,云兄雄志权奇,才辩甚、敏,惭愧惭愧。”
      怀楚回礼一揖,笑得平和儒雅。

      两人目光于空中交汇,纠缠不休,笑得皆是一派高深莫测。

      玄霄在暗波汹涌的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微微皱眉,满腔莫名其妙。

      ……

      三人并肩自寂玄道登上琼华峰,沿途俱是怀楚与玄霄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
      玄霄生性喜静,有时不善言辞,温文有礼的怀楚却总有办法令他开口,笑容平和体贴,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云天青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来一往,一双桃花眼弯弯,只是但笑不语。

      及至山门处,玄霄向一脸慈祥表情的神兽陆吾略一颔首,领着身后两人步入琼华山门,当即有一名虚字辈的小弟子迎了上来:“玄霄师叔,云师叔……这位可是蓬莱怀楚道友?掌门真人已得明素真人传音,特命晚辈前来引路。”

      怀楚闻言略一点头,转头看向玄霄:“请恕在下有师命在身,须得前去拜见贵掌门,此番多谢二位相助,怀楚感激不尽。”
      雪衣丹砂的少年淡淡道:“前尘如水东逝,今缘若烛明灭,何必在意。”

      “呵,是怀楚驽钝了。敢问道友道号?”
      “玄霄。”
      他神情冷淡地扫了一眼静立于旁的虚字辈弟子,发觉对方一脸敬畏地盯着自己,便对怀楚略一颔首道:“告辞。”

      怀楚闻言也不挽留,只是拢袖深深一揖。
      玄霄略一还礼,转身向着传送阵行去。

      玉冠黑发的青年凝视着他的背影,忽听耳边一个声音道:“你觉得如何?”

      他循声望去,发觉一名束腕的少年正在不远处抱臂勾唇而笑,目光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极度清醒的洞彻:“我是问,你觉得我师兄如何?”

      怀楚微笑道:“玄霄道友性情虽淡,却有侠义之风,今日之事,怀楚自是心存感激。”

      云天青闲闲地伸了个懒腰,迈着轻捷的步子走到他面前,枕臂笑道:“若你当真心存感激,就少对他用那些下三滥的法子——我只奉劝你,不要对我师兄那样的人用摄魂之术,破绽太大。”

      “云兄所言……”

      黑发少年很是潇洒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摆手道:“老子不知道你是哪个,但我知道你要些什么。该说的老子都说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还是趁早进棺材比较安分啊比较安分……是吧?”

      白衣青年看着他转身走远,遥遥听见折返的玄霄的喝斥:“云天青,你在磨蹭些什么?”

      “哎哟,师兄我来了!”
      “放肆,松手!”
      “美人在怀乃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一大乐事……”
      “云天青,你先前说,若我与你同去寂玄道,即使为人定身也……”
      “哇师兄你玩真的啊?我开玩笑的嘛,你太天真了……喂喂师兄你冷静点——”

      玉冠束发的青年望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继而温雅一笑:“至阴至阳之体,火莲命纹……你纵跻览众星,睥睨六界,又能如何?呵,此事当~真~美妙~”※

      ……

      子曾经曰过,威武不能屈。
      五派相聚前夜,夙莘未曾屈服于清规戒律的淫威之下,大义凛然地顶风作案,悄然跃上房檐。

      她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对屋顶情有独钟的家伙。

      云天青对上房的热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狂热,她几次三番前去寻他喝酒,都见到那人支肘侧卧于檐上,黑发随风飞扬,仰头仰望星空的姿态安静又飞逸,目光所及之处切近又遥不可及。
      有些时候,夙莘去寻云天青时还会见到他抱坛坐在星空之下,与屋内那人一里一外、透过牖窗交谈的场景——尽管这种和谐很快就会以玄霄的冷声呵斥而告终。

      每当此时,夙莘便会对这位能将冰雪似的玄霄师兄撩拨成炸毛狸猫的檐上人肃然起敬。

      那夜,她如往常一样踏上房檐,恰见云天青托着下巴黯然沉思,一坛蜜酒置于眼前半尺之处,凝视酒坛的目光明媚又忧伤。

      “云天青,你小子干什么呢?”
      云天青闻声头也不回,只是幽幽一叹:“唉。”

      夙莘抬脚踹了他一下,笑骂道:“喂,你小子着了什么魔?”
      黑发少年幽怨地睨了她一眼,又看向酒坛,轻飘飘地哀叹道:“我好恨。”

      “噗嗤!”夙莘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大笑道:“大半夜的,你抽哪门子的风?”
      云天青带着满脸“尔辈俗人岂能体会”般摇头晃脑的神色,仿佛想要叹穿屋檐似的太息不止:“师兄,你好狠。”

      夙莘闻言看了看那坛兀自飘香的蜜酒,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嗜酒少年,脑中灵光一闪,捧腹大笑起来。
      被定身的云天青对此充耳不闻,只是撑着下巴,继续幽幽一叹。※

      ……

      五派相聚之日如期而至,除却蓬莱派道中受阻外,其余四派均于辰时抵达琼华山门,一时间各色道服交相辉映,如同四季繁花争艳。

      太清真人领着琼华弟子走向山门,身侧跟着青阳、重光二人,含音则面色冷淡地独自落在后面。

      “慧一大师,晋陵道友,长平道友,多年未见,三位风姿如旧。”
      “阿弥陀佛,太清掌门。”白眉垂耳的法师合掌一礼,玉面丹唇,面泛神光:“昔年大慈悲明宗圆空法师与贵派祖师交好,如今太清掌门修书我门,我等自是义不容辞。”
      “大师言重。”

      太清看了一眼慧一法师身旁那名广袖玄衣的老者,发觉此人正是十年前甫新立门派的蜀山掌门晋陵真人,便又道:“蜀山盟之乱方定,百派合一,开宗立派,贵派门内事务定然繁多,此次相聚之事是鸿宁冒昧。”

      晋陵真人听他舍去尊号,以昔年为人弟子时道号自称,当即微微一笑道:“昆仑之事关乎天下安危,蔽派派内琐事又何足道哉?”

      “掌门师兄说得轻巧,敢情锁妖塔修补之事不劳您费心。”晋陵真人身后的老者忽而悠悠开口,满是嘲讽的目光却凝在太清身上:“蜀山盟百派合一,虽只立派十载,业已名声渐显,想必成为太清掌门心头大患罢。”

      太清闻言,只淡淡抬眸道:“花无百日,人贵百年,万物皆有荣辱兴衰,二长老又何必痴执?”
      “哼,惺惺作态!”
      “总强过行十贪百,坐梦南柯。”
      “你!”

      “太清师兄,慎言。”
      “澄武,休得放肆!”

      众掌门身后的蜀山、琼华与昆仑三派弟子看着被喝斥的蜀山真武长老,不约而同地眼观鼻,鼻观心,而大慈悲明宗的弟子则一概垂首合掌不语。
      蜀山二长老与琼华掌门八字不合乃是人尽皆知之事,可哪里料得到二人在琼华山门便针尖对麦芒地钉上了,直将周围小辈视若无物。

      “阿弥陀佛,两位掌门……”
      “诸位道友,昆仑风光素来闻名于世,何不沿途观景,移步再叙?”
      昆仑八派之一的昆仑派掌门长平真人向太清使了一个眼色,目光又飘飘忽忽地绕过蜀山掌门,惹得白发老者略一皱眉:“是在下思虑不周,请诸位道友随我来。”

      “太清真人言重,有劳了,请。”
      “几位,请。”白发老者敛袖一礼,又回头吩咐道:“青阳、重光、含音,你三人分往三处闭山。”

      “是,掌门。”

      各派弟子安静地看着五位掌门与众长老远远行过玄女像,自青冥道步入琼华大殿。待长辈们的背影一消失,琼华山门霎时陷入一片沸腾之中:

      “师妹,你瞧这气派!我派与琼华虽同是昆仑八派,可全不能比啊!”
      “咦,缘来我们也是昆仑八派之一?”

      “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揭谛揭谛,菩提萨婆诃……”
      “南无阿弥陀佛,师弟,你念反了。”

      “师兄,我以为此地建筑颇有两晋遗风,轻灵飞逸,明亮清静,与我蜀山方正深沉大相径庭,倒是自成一派。”
      “师弟言之有理。依我观之,琼华道服更具仙家清气,我蜀山派道服为人称为‘土黄农民麻袋装’也不是没有缘由……”
      “二师兄,四师兄,劳烦你俩抱怨的时候直白些成不?”

      ……

      远处的嘈杂人声隐约传来,靠着陆吾柔软身体打坐的玄霄缓缓睁眼,向人面虎身的九爪神兽轻轻一礼,换来对方九条长尾玩闹般的摸头之举。
      结果是,玄霄不得不散开一头乱七八糟的黑毛,重新束发戴冠后又冷冷瞪了满脸无辜的陆吾一眼,方才旋身向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玄震与夙瑶走去。

      圣人曰,千万不要和守门四神兽混得太熟,因为它们个个都是混蛋。

      作为太清真人座下弟子,五派相聚之类的大事玄霄自然不能不在场。
      然而他心性耿直,寡言少语,眉目间又隐约有冷硬肃杀的傲态,令人难以亲近,便也只站在一旁看着玄震与夙瑶将几派来客逐一安置,权当为太清真人门下冲点脸面。
      可惜玄霄没有料到的是,他心中自以为沉默安静,不惹人注目,然而有些人生来便如鹤立鸡群,只是往那里随意一立,即化为月下凝霜长剑,身形冷肃刚劲,广袖曳摆却轻逸如风,频频招来回首瞩目。

      高冠雪衣的少年淡淡垂眸,似心如止水,又像是若有所思,实际上却可能是在走神。

      ——唯此一生,只得一名弟子。
      ——霄儿,待你长大,我们一同去看海罢……

      ——夙瑶呢?
      ——哎哟,其实我无所谓啦,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分开才好。

      ——只是有点遗憾……真的……好遗憾……

      ——这世上从没有亘古不变的事物。

      ——好古怪的水灵之气。
      ——师父的御剑之术当真高明,剑魄亮得像太阳啊像太阳……

      ——我说师兄啊,听说琼华弟子以后都要下山试炼,那时就一起去看海罢。
      ——我可不只是想与师兄一同看海啊……若有朝一日,你我二人并肩天涯,岂不是更好?

      若有朝一日。
      若当真有朝一日……

      “这位道友……”
      身旁忽有人声响起,玄霄循声望去,正见一名青衣的小沙弥站在眼前,向他合掌一礼:“在下乃是慧一方丈座下弟子净竹,可否请教道友道号?”

      那小沙弥虽生得眉目清秀,却自有一股佛门慈悲正气,说话时不徐不快,嗓音温醇,神态认真诚恳,令人难以拒绝。

      玄霄扫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玄震与夙瑶,又看了看眼前目光真挚的净竹,只得道:“太清真人座下,道号玄霄。”

      “阿弥陀佛,请恕小僧冒昧,道友面生黑煞之气,乃是大凶之兆,只怕命中业业为障,天下尽负,万劫无期,不得善果。”
      玄霄闻言一震,却只淡淡点头道:“多谢相告。”

      那唤作净竹的沙弥见他要走,忙横跨一步,合十再礼,目光专注正气,语气恳切无比:“道友切莫小觑,如此凶兆,定伴血光之灾……

      “烦请借道。”
      “玄霄道友,如若皈依我佛……”

      “佛门?”玄霄睨了他一眼,面如古井无波,斜挑的凤目中隐含冷嘲:“人间疾苦时可遇天星地佛?尘世挣扎中谁见鬼神仙妖?”
      “便是天下尽负又如何?此生自当凭虚羽化,仗剑卫道,荫护苍生,惧甚么万劫无期,借甚么神佛之力?”

      玄霄此言一出,首先惊到的却是自己。

      原来早已决定了。
      早已在七年前决定了。

      天下尽负也好,万劫无期也好,这一次……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些人和这些事,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守护。

      终有一日可令仙佛辟易,终有一日可以不惧天命万劫,终有一日可以直面神魔,握住飘忽宿命。
      若有通天彻地之能……

      “玄霄道友?”
      玄霄冷冷抬眼,黑红的双眸恍如开始燃烧的夜色,决然得触目惊心,仿佛在那一瞬间焚尽了一生的信念:“我命在己,不劳费心。”

      净竹一愣神的功夫,那人已错身离开,小沙弥忙追了上去,不厌其烦地耐心劝说:
      “玄霄道友……”
      “我意已决。”
      “我佛慈悲为怀,若皈依佛门,无论前尘……”
      “莫要再跟来。”
      “由因得果,障由业生,佛曰梵我如一……”
      “你烦是不烦!”

      “啊!净竹你小子原来在这儿!”
      一名身穿蜀山道服的高大青年自道旁冒了出来,用胳膊揽住净竹的脖子,颇为豪爽地笑骂道:“几年不见,你丫又长高了啊?”
      “刘施主……”
      “叫爷御风!”
      “阿弥陀佛,刘施主莫要……”
      “得了,你小样的给爷闭嘴!”那名青年说着回过头,挑眉打量着玄霄道:“你是琼华派弟子?”

      玄霄早已被弄得不胜其扰,转身便走,却为那青年拦住:“喂,你这小子好没礼貌,净竹好意向你说法,你却不知好歹……”
      眉生朱砂的少年闻言皱眉,冷冷道:“干卿抵事?”
      “喂,你这人……”

      “哎哟,我说这位兄台,劳驾退后,莫要动手动脚,我师兄乃是琼华派掌上明珠,摸坏是要赔钱的!”

      一阵流风绘出一个笑容,那名突然出现的束腕少年伸手欲将玄霄护在身后,却被那人冷淡地一把挥开:“满口胡言,何时会改!”
      云天青被拍开也并不着恼,无赖的右手安抚般搭上玄霄的肩膀,冲对面青年勾唇笑道:“在下云天青,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你是云天青?”
      那青年说着大大咧咧地打量起玄霄,目光中很有几分土财主挑白菜的评价意味:“那这个小子便是传闻中的玄霄了罢?”

      玄霄被看得有些恼,闻言眯起凤目,寒声道:“你又是何人?”

      那青年起初并不答话,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最终颇为豪迈地大笑道:
      “好个琼华的天纵奇才,还算有些能耐!大爷我乃是蜀山大弟子刘御风,玄霄是吧——”
      刘御风说着拿拇指一比自己,又拿食指点了点玄霄,朗声道:
      “待明日五派弟子比试时,与我一战!”

      玄霄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云天青,后者笑嘻嘻道:“果然还是师兄了解我……这位兄台,你不用等到明天了。”

      “噢,这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蓬莱的乌龟们来了呗!师父让我来传话的,你俩马上就能比——对了,你这蛮子若弄坏了我娇滴滴的师兄,可要你赔……喂喂师兄你冷静点!这剑可是开了锋的!”

      待云天青四人闹哄哄地赶到剑舞坪时,五位掌门早已入座,看几人面上神色,隐约像是发生了些分歧。

      剑舞坪四周均由含音依次印下禁制,娇小玲珑的重光长老也跟着布阵,不过从含音的嘴唇张合与重光的铁青脸色来看,那里显然不是甚么安全地带。

      除却各派掌门与长老所坐擂边高台,五派弟子均分立于场边,而云天青口中的蓬莱乌龟则是异常形象贴切——蓬莱派内所有弟子一律绿衣翠衫,仙气四溢的同时竟又充满了乡土气息,唯有怀楚一人一袭白衣,只是若算上那一根碧玉腰带与云天青身边的那位刘地主,便十足一个土鳖配白菜。

      云天青与玄霄并肩站入琼华列中,台上几位掌门先用一盏茶的功夫说了五派历史渊源与磐石般的友谊,又花了一顿饭的时间大肆发表了“连横切磋之我见”,台下弟子无一不是一脸肃穆地神游天外,宛如一片寂静哀森,而这其中有几颗胆大妄为的厚皮树便首先修炼成精,明目张胆地在众掌门眼皮底下鼠窜狸扑。

      “喂,你小子那半边脸是怎么回事?”
      夙莘偷偷摸摸地挨到云天青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压低嗓子道:“是昨晚抢了玄霄师兄的被子,还是半夜把脚搁到他身上?调笑他是蜜糖香味所以被打?藏在床角的勾当被发现了?——哎,你该不会是又在墙上涂了‘师兄还是琼华美,好摸还是妙人腿’罢?”

      云天青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深沉道:“师兄心中其实住了个性情古怪的女子。”
      “啊?”
      “唉,女人家总会有那几天的。”

      夙莘忽然就有一股把那张忧郁俊脸弄对称的强烈冲动。

      直至五派中最后一名掌门缓缓坐下,全场弟子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刘御风的声音便在剑舞坪中朗朗响起,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十足的大侠风范:“蜀山派弟子刘御风,望与诸派道友切磋剑艺,裨补缺漏,万请诸位掌门恩准。”

      太清真人与几位同席交换了一个眼色,转头看着这个以裨补缺漏为名却一脸战斗狂热的弟子,淡道:“自然可以。”
      “谢太清真……”
      “老夫座下亦有一名弟子精通剑艺,此子所习虽非我门正宗,却自有其可取之处,相信你二人将各有所得——天青,上擂。”
      “诶、诶诶?师父?”

      刘御风满脸愕然,玄霄满脸平静,云天青在确定太清没有叫错名字后,对刘御风露出了“拜托兄台你说话不要大喘气”的表情。

      “天青,还不快上去!”
      “是——师父——”

      黑发的束腕少年叹了口气,一撩蓝白下摆,动作轻盈又朴素地落入场中,毫无眩技之嫌,腰间长生剑锵然出鞘,足下摆出一个漫不经心的步姿,剑尖斜点,勾唇悠悠笑道:
      “刘兄,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章二十二 云天青·五派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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