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夕卜

27、失序

　　冷清的街道，寒冷的空气，我讨厌冬天。坐在警察厅对面的咖啡馆里，我喝着香醇的蓝山咖啡，思考着人生。这大概是睡眠不足的表现，要知道，这一个星期，我总共才休息不到十小时。有很多事未做，时间永远不够。
　　人生，是出荒诞的闹剧。从出生起就在死亡中，不管你活着时做过什么，都有着相同的结局。同样，此刻我花费睡觉的时间思考人生这本身就是件可笑的事。
　　把玩着从某家个性小店里淘来的DIY打火机，眼睛则在街对面警察厅大门与打火机上张扬的死亡图案间来回穿梭。打火机上的图案是朵怒放在残骨上的波斯菊，我称它为死亡。
　　时间在我无边的思绪中一点点消耗，就在我要怀疑这个计划是不是有欠考虑时，我等待的目标终于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街对面，那是个眼神悲伤的美丽女子，柔弱的外表，眉宇间矛盾的坚定与无助，惹人怜惜。不过我却知道她的顽强与执着还有危险，当然危险是相对我而言的。

　　看着她消失在警察厅的大门里，我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啄了一口。希望这个坚强的美人能承受住不久将看见的事实。
　　如果不是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找到她，我也不会施行这种危险且有可能曝露我的计划。

　　我能想象到她将受到的震惊与伤害，那种让人惊悚的可怕感觉，我也曾有过。
　　微眯起眼，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瓷杯。那是我学到的第一种关于恐惧的情感。是人对已认知事件的不完整的恐惧。
　　现在的我早已克服了那种可笑的情绪，看见人体的不完整已变得像看见被宰杀肢解的动物般自然。自然，对这突然冒出的词语自嘲的笑起来。对这样的事感到自然，这本身就是不自然吧。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味道，南空直美站在盖着白布的铁床前，从来没有这么惊慌绝望过。那些悲伤与无助像没有尽头的黑夜，幸福永远的离她而去。她已经记不清先前接到电话的内容，只记得有人说，雷找到了。

　　“你确定要看吗？”南初秋看着面前表情平静，但身体却在发抖的女人再次问道。
　　南空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白布下被他们说是雷但绝对称不上是人型的物体发着呆。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遇见雷时的情景，那是她刚成为FBI探员不久，第一次出任务时，雷作为上面派来的专家拍着她的肩笑着说：不要紧张，没什么好害怕的。
　　南暗叹口气，这么多年来，见过各种各样的认尸亲友，像这么冷静的还真不多见。那淡漠下隐藏的悲伤让早已看淡生死的他也微微动容。死亡，所有人的终点，却不是他的。

　　半天没有反应的南空，突然伸出手扯掉白布。南再次看见这个他已对着整晚的残尸。一个男人的头颅与被切下的四肢突兀地摆在铁床中央，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男人的头颅五官英俊，表情安祥，像在沉睡。如果有身躯的话是不会显得这么可怕的，虽然同样是尸体，完整与否给人的感觉是那样截然不同。

　　南抬眼看向还是没有反应的女人，他感到眼前的人某部分已经死去，只剩下空洞的躯壳，成了行尸走肉。就像他……
　　“他是在死后被肢解的。”南淡淡的开口。是不是死后肢解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南为他突如其来的善意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什么时候发现的，在哪发现的？”南空声音平缓沉，像在问着毫不重要的天气。
　　南有些惊讶的再次打量面前微垂着眼帘的女人，犹豫了会说：“昨晚11点47分，警察厅的大门口。”
　　“死亡原因。”南空再次问道。语气还是不急不徐，连音调也平板的没有变化。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精力才将问题问出口，又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坚持着没有失声大哭。因为在很久以前，她就明白了哭泣没有任何帮助。
　　“没有身体无法做出判断，从切口看只能知道是死后才被肢解。”南捡起地上的白色尸布将尸体盖住。“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其他的都被告知要保密，抱歉。”

　　南空走出让她感到寒冷的警察厅，眼睛被外面不算明朗的阳光刺痛。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清冷的空气，睁开眼，茫然的看向灰色的天空。她突然记起小时候的一次走失，在异国的街头，就像此刻一样孤独无措……，只是这次再也没人能找到她。

　　“南空直美。”
　　迷惘间，南空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干净的声音。她回头望向来人，是一个气质和声音一样干净的清秀少年。

　　“南空直美，能请你喝杯咖啡吗？有些事想和你谈谈。”我亲切的微笑，体贴的等着明显因遭受打击而反应变的有些迟钝的可怜女人作出回答。
　　“你是谁？”她表情麻木，好像再没什么事能引起她的关注。
　　因她略显戒备的反应而让我感到有趣的挑了挑眉。“耽误不了你多久，就在对面的咖啡厅，我想和你谈的是你非常感兴趣的事。”说完我率先朝那咖啡馆走去，一点也不担心南空不会跟来。

　　在那女人离开后，南怎么也投入不了工作。那女人勾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那种失去所爱，生无可恋，永世孤单的感觉。他揉了揉眼角，这么久了，这么久了，为何现在才想起那些过去。
　　他曾以为那些只是早已成了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的尘埃，原来却是一个个丑陋的礁石，在河面下降时，就能清晰的看见它们可怖的身躯，然后将他撞的粉碎。

　　南换上外套，与助手打了声招呼后离开办公室，他突然想去一个地方。

　　看着面前端坐的美人，脸色苍白略显憔悴，眼神空洞。我摇了摇头，轻轻搅动银色茶匙。不过我摇头可不是因为面前人儿的脆弱，而是为自己的胃，我已经喝了一早上的咖啡了，这样搞下去会得胃病吧，咖啡伤胃。
　　南空平静的等待对面少年开口，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少年有什么目的，又想告诉她什么，长年的工作习惯渐渐唤醒她的理智。她不能沉浸在悲伤中，还有事等待她去做。

　　“你好，南空小姐，首先我为您未婚夫的遭遇表示同情。”面前的人明显耐心比我好，我可不想在这里再耗上一下午，考虑了一下措辞后，我开口道。
　　“你想说什么？”尽管南空更想问他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但开口却问了别的问题。

　　“我想和你合作。”我微微一笑。“合作，抓到基拉。”我知道她肯定对我很戒备，因为我知道她的名字甚至她的未婚夫。一个陌生人，却知道这么多普通人不会知道的事，的确危险。
　　“这是警察的事。”南空皱起眉，猜不出少年的来历与目的。
　　“不不不，南空小姐，我是很有诚意的，请你也能坦诚一些好吗？”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击。
　　“坦诚？”南空嘲讽的笑了笑，尽管笑意明显虚伪，却也让人眼睛一亮。“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知道我的名字，说要和我合作，还是合作抓基拉，如果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又会作何想法。”

　　我微歪了歪头：“看来是我疏忽了。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阿司。你不要问我的名字，阿司就是我的名字，毕竟要抓基拉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
　　“先听我说完好吗？”看见南空似忽又要说什么，我连忙打断道：“我知道您的未婚夫遭遇了不幸，按照他的同事都是被基拉杀死这一点推测，他似乎也应该死于基拉之手，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您的未婚夫绝对不是死在基拉的手上，却和基拉脱不了关系。”
　　我微笑着说出以上不可思议的言论。不过，不可思议只是相对而言，作为整件事的执行者，再没有人比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满意的看到南空那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我不等她说话又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很可疑，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我不是基拉，至于是不是坏人就很难说，毕竟我做过违法的事。我因个人的原因要抓住基拉，不找警察而找上你，是因为我不能和警察打交道，而我确实需要帮手。你帮我找到一个人，我就帮你抓到基拉，找出杀死你未婚夫的凶手。”
　　“你到底是谁？”南空表情震惊，内心也在做着激烈的争斗。这个少年非常可疑，他好像知道很多事，他是谁？
　　“我叫阿司，是要抓住世上所有‘基拉’的人。”我优雅的微笑。“我的交易你考虑一下，不要想去告诉警察，因为我不会对警察说任何事，而我绝对知道的比所有人都多，也许比基拉本人知道的还要多。而我要你做的事，做不做决定权在你。”

　　说完后不再废话的站起，今天说的已经够多，目的已经达到，再说下去可不太好。“考虑下吧，明天晚上九点，我等你的答复。”将咖啡钱和事先写好电话号码的纸签放在桌上。

　　“等一下！”身后传来她犹豫的阻拦。
　　我笑着推开门，所有事都顺利的不可思议，心情也好了许多。裹紧大衣，我大步像车站走去。

　　南开着车，向郊外驶去。那是条他有近十年没有踏上的道路，尽管沿途的建筑变化很大，可路线却像在记忆里生根一样清晰如昨。

　　一个半小时后，车在山边草涧的石阶前停下，这里是清水墓园。
　　南恍惚地看着藏在青山树林间的石梯小道，那是条通向死人安眠之地的小路，风在山林间穿行，连绵的树间沙沙作响。脑子里空空的，他有些想不起怎么来到了这里。怔愣的情绪被来扫墓的人打断。

　　他回到车上，终究还是没有踏上石阶。回复理智的南启动车子，飞驰的向市中心驶去，就好像身后有怪兽在追赶。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不要过去，他不要未来，他只要现在的平静。可是，现在连平静都似要保不住，什么基拉，什么LG，什么L，他们都该统统消失！
　　车子不断加速，就像他奔腾的情绪，没有终点没有目标，那些压抑的恶魔尖啸着，它们需要发泄，它们需要安抚的祭品。

　　那个，擦汗。。。似水and　ophelly 　。。。难道是偶表达的不好吗。。。居然开始跟不上思路了。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