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情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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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城，永定关城楼，自从范利夙得知有人对清矍放暗器，便紧张的严阵以待。永定关原本的兵将承担了守卫任务，哨兵林立，刀枪箭旗。然而与周围肃杀景色很不相称的，摆上了一个睡塌。一橙一红两个豔丽的身影，横在中间的是永不改变的一抹白，以及立在睡塌之後的挺立身姿。
“小姐，您天天跑到这来睡，是晒太阳，还是等人？”桔袖今天也是看了城楼下第一百四十三眼，终於忍不住开口。
“桔袖宝贝不乖噢，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吵。”清矍环住赤翎的腰，又往那个怀里拱了拱，懒懒搭话。
桔袖翻个白眼，他家小姐盼著被刺杀上瘾了，觉得兵营里太安全，跑到这随时会有暗器飞窜的城楼晾著，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在这般。可她已经让手下三大兵种搭配成若干组，戴著她特制的面具潜进那飘著沼泽毒气的林地里游荡了一个月，也就是骚扰了大梵一个月，如今已经没人肯和她的队伍交锋了。闭关不敢出的大梵，几乎是被清矍围在了家里，只等著慢慢耗干。
“咱出来多久了？”号称自己正在睡觉的清矍自己出声。
“您磨蹭了俩月才到这，又围了他们一个月，三月有余了。”赤翎低头看著枕在自己腿上的人儿翻了个身，阳光下微微睁开的眼睛显得越发的细长。
“是啊，您如今根本是守在老鼠洞口的猫，是打算把她们全国围困致死吗？那可还要等很久的。”第一百四十四眼，桔袖瞥向城内街角的茶摊，还在。“只怕她大梵王还能耗阵子，倒是有人撑不下去了啊。”
“咦，桔袖宝贝话里有话。”清矍浅浅扯起一个嘴角，午後的阳光仍有些刺眼，抬起胳膊搭在额前。细心的赤翎打开手里的香扇给清矍遮阳。
“您自己心里清楚。”他不信清矍不知道她天天在这晒太阳就有人天天在下面喝茶。山那边的大梵王城被二小姐写满眼里的算计，而二小姐，是那人心里的风景。晚上要演出，白天还不好好补觉，离那麽远都看得出黑眼圈。那位叫若鸿的公子，还真打算和二小姐耗上吗？
“嗯，我清楚。我的桔袖宝贝八成吃醋了。”咧著嘴坐起来的清矍收回搭在桔袖腿上的双脚，撑起身子向橙衣美人扑去“来，让小姐亲个就不气了。”
“哎呀……”又来了，二小姐最会插科打诨。有些气恼的轻轻推开清矍，她却借势又扎进赤翎怀里。
“赤翎宝贝，桔袖欺负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腔调时城楼下差点倒了一地的人。
“二小姐……”赤翎同样斜了斜眼角，那抹清瘦的身影总算离开了。今天，也算告一段落了吧。
如今城楼上的兵士也算习惯了这麽惹眼的嬉戏打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竖著耳朵倾听顺便想象。这一个月来，这位看似荒诞的小元帅让人伐木，织布，绘图，采集草药，做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她带来的兵将装备好进了那林子深处。
意外的，除了战死的，都活著回来了，没有人受到那天然屏障所害。日影斜沈，哨兵们不自觉开始等待那穿著黑绿相间的同胞们回来，另一拨接替她们的出发。看著她们每次兴致盎然，一身血污，体内那股热血也隐隐开始沸腾。
每到这个时候，清矍也会伸伸筋骨，立於城垛之上，浅笑著目送出发的手下离开，看著董莫离领人接进送出，统计战况。那日之後两人再没有公事以外的交谈，但停在董莫离身上的视线，又多了几分思虑。
日落月升，这个晚上的月亮分外的红豔。拢著不该属於它的血腥气，仿佛吹来的风都隐隐透著不安。
“大姐没消息吗？”立於城楼弯弯翘起的屋檐之上，清矍看著天上的月亮。下面站著的桔袖轻轻摇头。
“今夜有点冷呢。”清矍举目远望，墨色的山黛里隐著不小心变成自己玩具的国度。快到极限了吧？收回视线，嘴角的浅笑还挂在脸上，飞身跃下，乌黑的发丝扮著雪白的衣轻扬。赤翎取来她从不肯换的花衣披上。
“走，陪我吃宵夜去。”一手一个美人，拖著鞋，散著发，披著花衣的清矍拉著两人一阵急跑。停在宿月楼前。
赤翎和桔袖对视了一眼。随著清矍进门。迎客的爸爸眼尖的一声轻嗔，忙迎了过来，“哎哟二小姐啊，您可来了，您再不来可就真把我们家若鸿想坏了啊。”
其实自从上次陪著奇袭豹牙山的兵将来过之後清矍便没再这露过面。但那日之後，永定关城楼上，凡城百姓早已将之视为一景。加上清矍南下沿途城镇的客商带过来的种种说法，京城不务正业的二小姐早已翻身成了年轻有为的表率。
清矍对於这爸爸对自己的称呼笑笑，这个行业果然消息灵通。也许自己不小心也成了八卦之一，什麽喜好秉性恐怕打听的比自己都清楚。至於这爸爸为何说若鸿公子想自己，恐怕也是从那若鸿的行为猜测的吧。毕竟让赤翎从水蓝客栈送他回来也没刻意再见。虽然对於这个敢对自己挥巴掌的男子清矍非但没有记恨反而觉得有趣，然而目前军事为大，也就没做什麽打算。
清矍落座雅间，宿月楼再次骚动。若鸿的小童急忙忙的跑到自己主子跟前，“公子，她来了。”
镜子前本打算上妆的手停了。长长的睫毛垂下，复又张开，平静的面容，眼底一片哀然。
“公子……她既然已经替你赎身了，干吗还坚持留在这地方……你不是一直都盼著自由的一天嘛……”公子曾经多麽盼望有朝一日恢复清白之身，恩客不可信，爸爸不可靠，自己努力著，坚持著，积攒著希望。如今得偿所愿，却发现最渴望的事情已经变了。但那庆王府的二小姐，若真对公子有半点心意，又怎能不闻不问这麽久？
修长的手指又开始在那素净的脸上忙碌起来，他家公子确实是不上妆更清雅。只是没想到看穿公子妆容下真面目的，却是个无心之人。小童看著沈默的若鸿，突然替他哀伤起来。那日公子出去，却换了身衣服被红衣小童送回来。至於期间发生了什麽却闭口不提。他还是被爸爸唆使著，趁公子换衣服偷偷确认了下守宫砂还在。
“那也要有地方可去……”若鸿整理完毕，起身下楼。天下男人以花自喻以花自伤偏偏还是又将一生托给所谓的爱情，是不是因为这样，便在起点之初已经是输得无路可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情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