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狭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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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半月，清矍一行人路上还算清静。新人们也逐渐适应了那些古怪的新规矩，锻炼的新方法。比如清矍的马车在官路上跑的悠闲，她们却要利用周边地形隐藏行踪还要跟上队伍之类。
等到看到各地的武举告示，清矍咧着的嘴僵住，沉吟片刻，复又展开了更大的弧度。索性钻进马车内不再骑马，让贺盼儿将云裳也套上车辕一起跟着拉车。贺盼儿无限怜悯的望着云裳，多少带了点同命相怜的味道。
清矍依旧懒在车内，仿佛睡神转世，日夜酣睡，这会翻个身揽住了赤翎，“小姐……”早已习惯她不规矩的赤翎脸慢慢红起来，桔袖奇怪的望过去，却见清矍的手探进了赤翎衣内，慢慢挪动着。
这是惯性？潜意识？还是故意的？赤翎心里虽有挣扎，可还是抓住那只手，想阻止它继续下滑。偏偏对自己主子又不敢太用力，又担心吵醒清矍她不高兴，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桔袖。
“我出去？”难得桔袖开玩笑，却是在这种时候。
赤翎眼圈刷的红了，“你我一个心思，干吗这会儿取笑我。”
影卫不得有私情，若对主人失身，那就乖乖卸任进后堂。鉴于家中备选男孩多，怕他们因情误事，这是清聆亲口定的规矩。清矍虽是天下第一混人，对着家中爹娘也能插科打诨，却独独只听她姐姐的话。她姐定的规矩，定无条件执行。
是的，大家心思相同。在她身边，照顾她冷暖，保护她周全，听她嘻笑怒骂，陪她肆意嚣张。每个表情都不会错过，每个心事都能了解。比起等在深宅日日苦候，强多了。那守在大小姐身边的蓝釉，不也就这么点心思吗。
桔袖垂下眼，深吸了口气，对着那浑然无知的人儿偷偷扔个白眼，“小姐，找到紫销公子了。”
“……嗯？”还没睁开眼睛，清矍已经坐了起来，皱皱眉，等到那猛起的晕劲下去，才发觉一只手还在赤翎怀里。嘴角如往常咧开，看着赤翎满眼复杂的低下头。
不等说什么，那边桔袖开口，“小姐，做梦了吧，梦到哪位啦？”
听出桔袖气不顺，清矍这会早已清醒过来，“梦到美人在怀啊，”刚睁开眼时那清亮至极却又迷蒙绯丽的眸子此刻已经是盈盈笑意，捏了捏赤翎下巴，“如果不乐意不用这么委屈，以后直接用脚踹。肯定就醒了。”
无限纵容的话语，马车内的两人反倒神色又复杂了下来。到底如何，才算得委屈呢。“真的已经追上紫销公子了。”桔袖干脆转移话题。
和小姐一样，这么惹眼的男人，不难发现行踪的。虽然，他像原来一样易容乔装，不过对于从大家庭出来，没经过真正的混浊世事的人，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住的。毕竟他一直做的，是意气风发振臂一呼万军响应的将军，而非行走江湖的浪客。
清矍眨眨眼，伸个懒腰，反倒没有追问。歪在赤翎怀里任他梳理了头发，那边桔袖给她换了睡皱的衣服。这才钻出车外，坐在赶车的贺盼儿旁边。
“您舍得出来了。”贺盼儿瞅着清矍，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关系，看起来如此沉静的清矍，也是很有几分味道的。
弯腰捞起块石头，瞥了瞥路两边，突然朝着某处掷去。就听哎哟一声，清矍这才乐了。“给我滚过来。”
“二小姐您轻点成不，快能给您做红烧臀尖了。”坡下树边颠颠地过来一个女子，揉着屁股，跟在车边。
“你这臀尖不好吃。小姐不希罕。”清矍朗声大笑，又浮现了平日的泼皮样。“去，罚你让前面的马车停下。”清矍眼一眯，指着前面半里路外也正前行的路人。
“您想怎么个停法？”跟着打量下目标，心里已经开始打算。
“不管。”清矍淡淡丢了一句，只是瞅着前面。
“得，您稍候。”这车是刚才从小路插上来的，马车装饰的也算华丽，跟随的是兵丁，想来是官家人。抄小路必是赶时间，不过那路上不太平，不像这几个兵丁能护住的，那就是马车旁那个骑马的男人了。裹了面纱，是私家养的侍卫么，本朝男子为官才这打扮，私下的话不用如此。若这男人不是官那就是为了行路方便。看身架很不错，就是高大了点。
女人心里掂量着，奔着附近农户跑去。再看已经牵了头毛驴，勉强骑了，嗒嗒嗒的往前赶。超过了清矍的车，毛驴惊了，冲着前面直撞过去。女人嚷嚷着让开，不过前面那习惯别人给她让路的怎么会让。后果很简单，撞了。
毛驴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女人哭得阵势只能叫伤心欲绝。扯住那些下人不让她们走，兵丁过来推搡，女人哭得更大声。马车终于停了，车帘挑开露出张年轻的脸，不耐烦的丢了锭银子。
旁边男人一直冷眼看着，那女人虽被推搡，但都巧妙的躲过了分量重的拳脚，虽然嗓门大，却也没见几滴眼泪，是不是讹钱的。顺着视线再看后面不紧不慢赶上来的马车，僵了。
“哇，官家欺负百姓了。”贺盼儿嘴一咧，扯了缰绳就要看热闹。
“去去去，走你们的路。”她们小姐正急着赶路回府，听说下了皇榜开武举，对于不喜文墨的小姐来说也是一条出路。只要求娘走些门路打听到那庆王爷的下落，再想办法弄到马鬃就成。
“好大的官威，不知是哪府上的？”贺盼儿奇怪清矍不出声，替自己主子问道。
“怀州嘉乐府。”家丁自报家门，想来是看惯了别人忍气吞声走人。
贺盼儿却捏着嗓子一声怪叫，缩进旁边清矍身侧，“小姐，好大的官啊，我怕。”周围人们顿时有石化倾向，车里面传来浅浅的咳嗽声，看来看惯清矍刷宝的人看别人也这样还是不太习惯。
“原来是知府家的千金？”清矍一扬手推开贺盼儿，视线一转，盯着那覆面男子，“他是你家的什么人？”
“知道还不让开，胡乱打听什么。”家丁看着车上奇怪的女子，居然和下人坐在一起赶车，花里胡哨的马匹和同样没有品味的衣着，衣料还不错，长得也不错，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现在歪歪靠在那不阴不阳的神情有点阴仄仄的感觉。
“卢巧兮，小姐怎么称呼？”帘又挑开，车内的知府千金打量着清矍。这男人虽是路上偶遇，但在山匪面前毫无恐惧，身手了得，遂结伴过了那段不太平的路。这男人覆面，可身段一看就养眼的很，询问得知并无固定去处，盘算着如果能劝他跟自己回去，也许能帮自己弄到庆王爷的马鬃。
“月不缺。他是你家什么人？”相对于卢巧兮勉强做来的客套，清矍不耐的答复显然很失礼。卢家家丁和兵丁很不满，贺盼儿只是偷偷看着自己小姐越来越黑的脸，觉得空气中的酸味越发浓重起来。
“半路遇到劫匪，正巧遇到，所以暂时结伴。”那骑驴撞车的女人不知何时溜的不见踪迹，眼看两拨人却要剑拔弩张，男人开口了。
是这样。男人的解释让清矍脸色好转了很多。贺盼儿在旁松了口气。不过卢家的下人和小姐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躲过一劫。“遇到劫匪？”清矍转念想，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有问题，“既然遇到劫匪，还给自己找这种累赘做什么？”他定不忍见死不救了。
“……”知道清矍的意思，可转念想说总不至于见死不救，这会让那卢小姐很没颜面，毕竟被个男人救了，不光彩。男人没出声。卢家人按耐不住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路上遇到是缘分，我们小姐看上的人，居然也敢打主意！”
自古小鬼难缠，贺盼儿眼角抽搐了下，下意识抬手抚了把脸，遮一下差点破功的面部表情。不用看清矍也知道，那张清丽的脸庞要是带了杀气，她们这些死人堆里爬过的人也是心里发寒的。“呵呵，你们小姐看上的人啊……”清矍笑了，贺盼儿觉得更冷了。
无知者无畏。贺盼儿看着还想叫嚣的卢家人，深刻体会到她家小姐教过的话。“话既然说道这地步，实在不便再和小姐同行，告辞。”男人居然打马走人。
“居然妨碍小姐找王爷的马尾，锁了她们。”兵丁已经亮了兵刃，不过听到她们的话，清矍拦住了要动手的贺盼儿。任她们锁了。
“原来小姐想谋仕途，我倒是听说过一句话。”看着压在脖颈上的刀刃，清矍笑的灿若夏花，“听说王爷爱美人，现在出门寻访中，若能找到紫销，必见庆王爷。”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