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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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花公子已经平安回他姐姐的皇宫了。”
居然这么乖，没拐弯直接回去了。是不是也说明，他真的很介意。“平安就好……”北疆有朔漠也有草原，宽阔平坦的草原上有颗明珠，是北疆喀笪谒的首府稞沁，稞沁城中的王宫，难得何莲在。
她和花无缺的旅程，本来是快乐而简单的。何莲很清楚，这是清聆清矍姐妹送给自己的机会，也算是对自己的肯定。不过，终有些事情需要面对，有些真相需要坦白。他能否接受，又会如何选择，事事胸中有成竹的自己却并不敢猜想。
花无缺记得临行前清聆的叮嘱，站在昊门关前，望着喀笪谒的土地，看看旁边的女人，怀中的锦囊既没有打开也没有烧掉。只是深深看了何莲一眼，继续他的北行之旅。
喀笪谒的草原很广很阔，水草肥厚处便是人们聚居形成的小城镇。接近雷州的地方由于两地往来密切，风土人情随着往来人口的交融也多有交流，小聚居点固定成城镇，城镇发展成大城，千百年来的习俗慢慢变迁，喀笪谒的人们已经不再单纯靠游牧为生。战争，交好，再战争，再修好，昊门关隔开两国土地，却隔不断已经融通的经济和血脉。
何莲不仅轻车熟路，连当地的蕃话也会，着实让花无缺很吃惊。更出乎意料的是，在稞沁城内，居然也开有水蓝客栈。
没人告诉他。看着花无缺一脸受伤，“刚开业不久，好像是新王稳定住局势后才开的。”何莲瞟着那人头攒动的门脸，又想起那个女人精明的笑脸。
“你在我朝堂上下有多少暗线我都没问没查，我在你首府正大光明开个店赚点钱怎么了。”长辈级的女人笑的轻佻，把本可能导致战争的问题轻易转化。何莲叹口气，也许和她们家做生意实在是自己最不明智的选择，偏偏这件事，没有一个人给当事人多嘴透露一下。
感到花无缺闻言若有所思投过来的视线，何莲再次暗自叹息，“自己的男人自己追，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清矍曾满眼怜悯的如此鼓励自己。
草原上的篝火晚会演变成习俗，用来接待远来的客人。望着稞沁城内暮色掩映中的王宫，花无缺突然冒出一句，“这新汗王叫赫连瑾是吧，”如果不是她刚继位就出兵骚扰西边准备借奔丧之名夺位的成王，清矍不可能在南边待的如此安稳，清聆也不会顺利起事。“就是清敏澄想把大哥嫁给她的赫连瑾。”
正在喝酒的何莲好像不小心呛到，咳了半天才平缓过来，捏捏鼻子，看向花无缺，“这件事纯属单方面决定，我们在这边根本没听到消息，据说汗王立刻回书婉拒，还没送出就听说大公子路上出事了。”
“哦。”等到那国书送到的时候清聆已经刚刚好坐在了皇位上，此事就此无人再提。凤眼突然染了几分疑惑，眉梢一挑，花无缺笑了，“你倒是清楚的很。”
“这里的人都知道。”何莲笑笑，扭过头去，专心看着围着篝火跳舞的人们。静静的侧脸轮廓分明，一直觉得略显纤瘦的人细看却不乏风骨，花无缺看着那眸子里跃动的火焰，看着看着，似被灼伤般，别开了眼。
年轻的男女洋溢着笑脸，男人们并不避讳，也不忸怩，甚至会主动邀请女孩子跳舞，索要一些随身的小物品。瞧了一会，花无缺又笑了，“怎么没有男孩子找你？”
何莲瞥过来，瞅瞅一脸调侃的花无缺，浅笑了一声，“他们知道找我只是浪费时间。”顿了顿，又说，“所以不会在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费青春。”不大的声音，却极有穿透力，喧闹的草原仿佛不复存在，只有这句话绵绵的渗透进花无缺耳内。
依旧笑着，没有说什么，花无缺的视线跟随着不远处热闹的人们，她们虽然行为不羁，却不放肆越矩，明明他和何莲才算客人，却被小心翼翼的保持了恰当的距离，没人逾越半分，俨然主人般尊崇。倒是不断有好奇或者探究的视线，不分男女，从各个方向若有若无的投来。
“给我说说你自己的事情吧，还没听你提过。”花无缺往后一倒，鼻间立刻充满鲜嫩的草香。
“女，刚十七周岁，至今单身。稞沁出生，雷州长大，爹得宠却死的早，娘怕我在她身边不安全，就让管家陪我投奔了舅妈连叶。在京城读私塾，有幸认识了庆王爷和陛下，当然还有公子。”何莲眯着眼，无比合作。篝火熊熊，在那星眸中跃出别样神色。
花无缺枕着自己胳膊，直勾勾望着天，“那，那个赫连瑾呢？”
闻言何莲垂下眼帘，看着躺在草地上的花无缺仍旧看着星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夜幕深沉，却不如何莲眼底的浓重，扭回头去，篝火仍在燃烧，抬起只手揉了揉额头，眯的更紧的眼珠里，映着被睫毛打散的窜窜光亮。
不论地处苦寒还是富庶，帝王家的剧本却总是意外的相似。老汗王赫连在归天前盼回了失踪已久的爱女，很干脆的传了位。然后是很自然的诸姐妹的厮杀。不过这个赫连瑾仿佛如有神助，不仅母亲偏爱她传了位，还有莫名的力量帮她收拾了局面。借着对成王地盘的搜刮，顺便处理了麻烦。
“赫连瑾，其父生前最为得宠，所以老汗王也最爱这个女儿，可惜她爹生产后不久死了，因为心疼这孩子，不想她陷入宫斗，就谎称失踪派亲信把她送到了雷州养大。再后来争位争的厉害，也有有心人在查这孩子的确切下落，便又干脆去了京城。”
何莲撇撇嘴，似是嘲讽，“其实她根本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常年在外早已习惯百无聊赖的活着，根本不想和那些人争什么。”
百无聊赖吗，不太像，可又有些像，脑中浮现清矍的模样，花无缺哼笑，“这种事，不会因为你说我没兴趣就会被放过的。”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逃不开的，就像我早晚都会面对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她多大了？”花无缺不看何莲，自顾自的问。
“十七。”
“娶夫了吗？”
“没有。”
“想娶多少？”
“……”再次扭过头来，何莲脸上隐隐已见笑意，“若是心中所想，大概一个即可。”
“一个？”
“是啊，有人被家人宠坏，定要天下无双。”
花无缺对着天空丢个白眼，坐了起来，“堂堂汗王，不觉得一个男人太少了吗？”
“从古至今，争王夺位的理由千千万，既然有人能为家人冲冠一怒，就不能有人为了美人自在徜徉放手一搏吗？”何莲依旧笑着，那眸中的点点火焰却如群星璀璨。花无缺对着那双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
被那貌似清淡的话语，却如一滴清水落入滚热的油锅内，瞬间炸开了。松了又紧的眉头，苦涩翻滚的胸口，太多往事的画面在一瞬间叠加，屈起腿，把头埋进膝盖和手臂之间，姐，你说让我顺从自己心意就好。可现在才发现，如今的花无缺，却不想再记起心脏跳动的感觉……
“妻主……”一个欢快的身影飞扑过来，扎进何莲怀里，“你终于回来了……”甜腻的声音，明显的喜悦，让两个人都愣了。
“喂，搞什么……”何莲被扑倒，看清怀里的男孩，虽然皱起眉，却并没有动粗甩开他。
仍旧看似平静的花无缺，僵硬的抬起头，脸都没有往这边扭一下，便起身走路。“这是我弟弟……”总是笑眯眯的何莲，第一次用吼的。
“瑾姐姐，”看花无缺居然这么痛快的离开，男孩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晶莹闪烁，“莘儿只是想给那个哥哥开个玩笑的……”一脸委屈，手脚却并没有松开。
“……”何莲吹着夜风，看着远处没有说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在你心里，就真的不肯放开那人吗。连带着对其他女人的信任，也失去了吗。自嘲的笑笑，我是真的觉得，你更适合在这自由奔放的草原上的。
“所以他就回来了……”听完暗中护送花无缺的黑衣人讲述，清聆揉揉太阳穴。忍不住笑了笑，又摇头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她有弟弟？”
“不是亲的，她父亲家的姻亲关系，确切说没有血缘。”知道主子一定会问，所以提前就查过了。“因为姐妹们多不亲近，对这个弟弟还是比较疼爱。”
“嗯……”唇角细不可查的挑了一下，清聆点点头，“知道了。”
“陛下……”门外宫人匆匆来禀，“二皇子他……”
“他又怎么了？”清矍不在，没人供他消闲，倒是可怜了这后宫的人。这小子不知道又抽了哪根筋，这几天对着她那几个伺人挑鼻子挑眼，可算让人深刻体会到了小舅子的可怕。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