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话 风居住的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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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艾德拉斯王都。
热度彻底退了下去，杰拉尔的感冒好了大半。医师诊断以后，告知黛夜说，已经不用输液，继续吃两天的药就可以了。
躺了两天，杰拉尔觉得整个人都要瘫痪了。征得医师的同意，终于被黛夜准许下了床，出去街上走走，让发霉的身体晒晒太阳。
“感觉自己很没用啊，失去魔力后，被一个感冒折腾成这个样子。”杰拉尔舒展着两天没有活动过的筋骨，有一种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错觉。用力拍了拍脸，似乎才找回了一点触感。
“不必在意。”黛夜走在杰拉尔的身旁，出声接话道，“我第一次被剥夺魔力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其实杰拉尔并没有多在意，顺口说说而已，没想到黛夜当真了。不过杰拉尔没有打算解释，他低下头，看着黛夜问道：“剥夺你的魔力？谁？”
“恶魔撒恩。”黛夜淡淡地回答道。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提起恶魔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说我太过依赖魔法，仅仅是魔斗没意思。他剥夺我全部的魔力，要和我武斗。我的体术就是那段时间被他硬逼出来的。”
听黛夜的语气，她似乎在守护之战前，就和恶魔撒恩珀杰尔认识？杰拉尔的眉梢微微挑起，却是没有想要深问下去。
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杰拉尔发现自己似乎还没有真正给黛夜道过谢，不由地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的照顾了。”出自真心的谢意，不带一丝虚伪。
“没什么。”太过真诚的眼神，反而让黛夜感到不适。默默地别过脸去，嘟囔着回话。
看到黛夜难得的别扭，杰拉尔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说起来，在发高烧的时候，意识不太清醒，但是我还记得……很温暖呢。”
脸上木得一红，黛夜的头上开始冒烟：“那是火狐斗篷的温度！”
她的那件大红披风，可是从火狐莫兹拉的身上，新鲜扒下来的皮毛制成的斗篷！轻如鸿毛，炽火不坏，不沾尘埃，冬暖夏凉！拿到哪里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好吗！
“是是是……”杰拉尔没什么诚意地点头应着，把黛夜噎得不行。
两个人出了王宫，走在王都的道路上。
初秋的微风吹过街道，卷起早落的枯叶，带到风中，相携去往遥远的彼岸。大雨之后的太阳，毫无保留地宣泄着光芒和温度，将整个王都包裹在一片温暖柔和的光纱中。
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照得人很舒服。仰面闭眼，杰拉尔享受着这份自然的赠予。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他的举动，黛夜没有说话，嘴角却是挂着一丝笑意。
杰拉尔突然偏过头，对着黛夜说：“我还从来没想过，可以和黛夜一起在街上散步。”
“你这是……调戏吗？”黛夜蹙起眉头，纠结着他有些古怪的语气。
杰拉尔无语地沉下脸色，盯着她的眼睛，认命地回答道：“好吧，我调戏你。”
“杰拉尔，你够了……”这一下换成黛夜无语了。她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应了她的话。
“够了吗？”杰拉尔伸出手，戳了一下黛夜的脸颊。把“调戏”的罪名从言语转变成实质上的行动。
大猫炸毛了。黛夜恼羞成怒地拍开那只作乱的爪子：“杰拉尔，你不要得寸进尺！”
杰拉尔收回手，掩饰着脸上快藏不住的笑意。
脚步放得很慢，且行且走。
街道的两旁，是繁华的王都景象。川流不息的行人，琳琅满目的商铺。各式各样的物品装点着华丽，吸引路人购买的欲望。耳畔是回荡的小贩的叫卖声，夹杂着讨价还价的争执，也成为一种令人愉悦的声音。人□□错着、更替着，已经区别不出，哪些是普通人，哪些是曾经的魔导士。
这是一个平凡的、却又幸福的世界。
黛夜的目光流转在满目的五彩斑斓之间，眼底涣散着一丝捕捉不到的光芒。她的面色沉寂，宛如一件失败的雕塑品。
感觉到黛夜的异样。杰拉尔静静地看着她，瞳孔中隐着几分忧色。
黛夜的眼神落在街道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普通的少年，手里拿着一块残留着魔力的蓝色水晶，一脸得意又温柔地捧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少年微微弯着腰，对着身高不到自己的肩膀的小女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女孩捂着嘴，专注又认真地打量着他的手上——
突然，魔水晶变得通体透亮，蓝色宛如星河的光芒从内部折射出来，跳跃成一点一点光的乐章。魔力升腾在空气中，因为魔水晶的固态液化，拥有了一定的实体，呈现出美丽的蓝色。最后，当魔力耗尽，幽蓝的光晕炸开在手心，化作噼啪作响的小型烟花。
小女孩的眼中，从惊诧到惊喜，充满了得到礼物的喜悦之情。
少年看了一眼手中，失去了魔力的支撑，水晶已经丧失了原来的光泽，显得平淡无奇。然而，他还是伸出手，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欢喜地接了过来，郑重地包在手帕里，一脸满足捧在胸口。
黛夜收回视线，遥远地注视着前方，她突然伸出手来，抓住身边的人的袖口，痴痴地问了一句：“杰拉尔，你觉得……魔法是可以给人类带来幸福的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杰拉尔皱着眉头，下意识地答道。然后他思索片刻，反手握住黛夜的手，用力捏了捏。像是在以这种方式，帮她定下心神，“但是我相信，每一种东西的诞生，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黛夜的瞳孔猛地收缩，金色的眼睛染上一抹灰色，还是愣愣地盯着前方。
杰拉尔叹息一声。他正准备随便换个话题，身旁的黛夜却不知为何，猛地顿住了脚步。
疑惑地停了下来，杰拉尔顺着黛夜的视线看过去。那是……艾露莎？
一头酒红色的短发干净利落，右眼下有着一道浅浅的疤痕，身着红与黑的重型铠甲，除此之外，与阿斯兰登的艾露莎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就是阿斯兰登来的‘客人’吗？”她刻意地在“客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表情冷漠得像是刚刚下了雪的冬日湖面。
黛夜是不会理会这种程度的挑衅，所以杰拉尔很主动地接过外交的话语权：“你是……艾德拉斯的艾露莎？”
“我叫艾露莎•奈特沃卡。”这个艾露莎的面色又沉了几分，“请称呼我为奈特沃卡，而不是艾露莎。”
“奈特沃卡小姐，”杰拉尔从善如流地应道，“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比起这位奈特沃卡，他认识的那个艾露莎要可爱得多啊。
“陛下请你们过去。”艾露莎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们的国王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说不出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她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跟我来。”
杰拉尔和黛夜对视一眼，跟着艾露莎，回到王宫。
穿过王宫的主建筑，来到后方的塔楼，进入其中。艾露莎带着他们走下长长的阶梯，停在一个石门前。然后，转过身离去。
与杰拉尔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顿了下脚步，别扭地撇过脸去，声音压得低低的：“舒卡勒特……她还好吗？”
但是，面硬心软的性子却是一样的。杰拉尔失笑，答道：“她很好。”
王宫的地下室。
密斯特岗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走近。
“那个就是【灵魂】的魔法阵吗？”黛夜注意到正上方的天空中，扭曲的云层之间，隐藏着构成魔法阵的线条。
“是的。”密斯特岗解释道，“【灵魂】连接着两个世界，阿斯兰登的魔法阵重新启动，艾德拉斯的魔法阵也被复原了。”
“所以，只要通过这个魔法阵，我和黛夜就可以回到阿斯兰登了吗？”杰拉尔观察过魔法阵后，低下头问他。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密斯特岗直视着杰拉尔的眼睛，微微扬起一笑，吐出一句，“初次见面，那个世界的我。”
“初次见面，密斯特岗。”杰拉尔同样笑着应道。面对着另一个自己，让他有一种照镜子的奇妙感觉。
黛夜瞄瞄这个，瞄瞄那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密斯特岗并没有打算，把如此诡异的对话进行下去。他低下头，左手在军装的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东西。
“只要你们恢复魔力，往魔法阵中注入魔力，启动艾德拉斯的【灵魂】，返回阿斯兰登是可以做到的。”密斯特岗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空瓶子，上面标注着“X球”的字样。他指着那个空瓶子，继续说道，“但是恢复魔力的药，7年前的那个时候已经用完了。所以我现在调回以前的魔法药剂师，正在制作中。你们再等3天。”
黛夜和杰拉尔点点头，并没有意见。
“回到阿斯兰登以后，请务必毁掉魔法阵，不要让有心的人利用。”密斯特岗换了一副脸色，神情郑重。
“我们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话 风居住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