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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落网 ...

  •   (一)
      三天后,傅红雪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向应天的电话,清水湾高尔夫球场见。
      与第一次和向应天在这里相见的时候相比,才过了短短一个来月,宾主双方的气场就已经截然相反了。傅红雪早到了一会儿,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polo衫,衬得他略显古铜色的皮肤格外健康有活力,他一脸神清气爽地挑了一根球杆准备开球,一抬眼却看见向应天心事重重地也到了,向应天显然并不是来打球的,他穿着皮鞋西裤,一件短袖衬衫皱皱巴巴地耷拉在身上,脸色也不甚好看。
      叶开像上次一样没有靠近,只是坐在休息区远远得看着两个人。他看见向应天似乎说了什么,让傅红雪很不生气地转身就要离开,向应天则一直在旁边拼命地解释着,拦着傅红雪离开的脚步。就在叶开以为两个人的谈判要破裂的时候,他看见傅红雪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对向应天说几句话,向应天似乎还想争辩,可抬头看了看傅红雪的脸色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好半晌,才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他答应了?”叶开把车子一发动,就忙不迭地问傅红雪。
      “答应是答应了,不过他提出要见一见买家。”傅红雪思忖着回答,“这老狐狸还真麻烦。”
      “你答应他了吗?别到时候又生什么变化,这家伙太贼了,多一道手续就多一个麻烦,万一被他看出来什么不对,我们又前功尽弃了。”
      “我对他说,我的客人不会不轻易见人的,而且他对向应天的诚意尚且有怀疑,不过如果向应天肯拿出一公斤样品表示一下诚意的话,我会说服客人现身,给他远远望一眼。”
      “太好了,我们这下终于能看见毒品的真面目了。光样品就要一公斤,说明我们的客人胃口很大,这么大的诱惑我谅他也忍不住不咬钩。不过,咱们还是要做好准备,带那么多的毒品,万一被抓了这辈子也就甭想出来了,你只是承诺他望一眼,所以有可能他还是不会亲自出马,弄不好他会让刀疤代他去见你的‘客人’。”
      “嗯,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我不敢逼得太紧,以免他心里又起疑。如果他派刀疤来的话,倒是可以和海关以及深圳警方打个招呼,放了刀疤这个长线,好让我们钓向应天这条大鱼。这次行动需要粤港两地警方协同配合,明天我就回去汇报请组织上尽快安排一下,你好好在家等着,有什么事情我们随时联络。”
      叶开“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话。他其实很想嘱咐傅红雪一句“万事小心”,不过想想他的身手,又觉得这话有点多余。一想到明天傅红雪就要回内地,自己则只能在香港等着,他心里就有点空落落的,但他明白一个专业的卧底人员该懂得分寸,这个时候不该自己出场,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到了晚上心里愈发惴惴不安起来,总觉得好像事情不会如预想的顺利,他翻了个身子,笑自己越来越婆婆妈妈了,他傅红雪又不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难道要眼不错的守着才安心么。再说就凭自己那三脚猫的两下子,在跟前没准倒添累赘,倒不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竖起耳朵打听着向应天的动静,配合他尽早地完成任务,两个人心下都可以安生些。
      (二)
      国庆节假期的第五天,一身运动装的刀疤带着一个不起眼的旧旅行背包出现在罗湖关口。这个时期罗湖口岸格外的繁忙,人流密集、摩肩接踵,由于傅红雪及时地和深圳、香港两地的海关打好了招呼,因此刀疤只看了一眼安检机器,就和大多数从香港买了许多件电子产品又害怕被查到的游客一样,趁着安检人员扭过头聊天的功夫,背着旅行包直接跳过安检,他还格外小心地走到另一端把包放在从机器的输出履带上,装成刚刚安检完的样子,混在人流中顺利蒙混过了关。
      傅红雪和刀疤把交货地点约在了深圳中信城市广场佳兆业中心B栋1407房间内,佳兆业大概是二〇〇四至二〇〇六年期间兴建的一处高档电梯公寓,租金并不便宜。这座公寓外表光鲜,但内里小户型多且密,房间大多窗户狭小,空间隐秘,而且里面租住了很多身份不明的男男女女,中国的外国的,大多年纪轻轻容貌姣好,衣着光鲜亮丽,动辄就是阿玛尼爱马仕之流高档品牌,出门牵一只名贵纯种小狗,一到晚上楼下排着队的豪车轿跑车水马龙绵延不绝,清晨起来打开门,还会发现门上插满了各式色情的小卡片,暗示着昨夜这座大楼里隐隐流动着的光怪陆离。而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和声色犬马分不开的,佳兆业下面是一家高档夜总会,这家夜总会在港商频繁出入的罗湖区算是最热闹的一个,就算是工作日也是夜夜笙歌霓虹闪烁,迎来送往贵客盈门。按照傅红雪和刀疤的约定,验货无误后,傅红雪会带着刀疤到这座夜总会预定的包厢门外,望一眼里面的客人。
      此时的傅红雪却没有出现在1407,而是和几名同事坐在1407隔壁1405的房间里,不时从通过手机实时了解着前方侦查人员报告的刀疤的行动,另外在深南大道福田区竹子林的交通指挥中心内,还有几名同事通过沿路的摄像头和监视器,也密切注视着刀疤的动向,最后,还有几名化装成便衣的侦查人员,从刀疤走出罗湖口岸开始,就紧紧地跟在刀疤的身后。可以说,从刀疤一踏入深圳的土地,就被监控在警方的视野之下,以保证刀疤和傅红雪顺利地碰头。
      侦查人员看着刀疤从罗湖关出来,径直进了卫生间,片刻再出来以后,就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之前的运动服大背包不见了,而是换上了一身职业休闲装,肩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资料,俨然一副出公差的职员模样。他从罗湖火车站打了个车,向西驶去。
      侦查人员紧跟着跳上另一辆车,紧紧跟在那辆红色的出租后面,并通过手机向傅红雪通报了这一情况,傅红雪点点头嘱咐道:“他警惕性很高,你们别咬得太紧,以免打草惊蛇。”
      没想到刀疤的车并没有在中信广场停下,反而一路沿着滨河大道向福田方向开去。侦查人员不敢大意,一直保持六七个车距的距离跟在后面,刀疤的车一直经过福田又拐上了京港澳高速,向机场方向驶去。车过了同乐检查站,驶往机场的高速几乎是一条笔直的大路,正午时间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货车,很容易暴露目标,侦查人员恨道:“这家伙,太鬼了!”他们不敢再跟得那么近,只好减慢速度,直到那辆红色的士在前方缩成一个小小的红点,侦查人员紧张地注视那个红点,不敢错眼地跟着,不消二十分钟,车就开到了机场,侦查人员看着机场停车坪里一片红色的出租车,只好垂头丧气地报告:“傅队,目标跟丢了!”
      傅红雪皱了皱眉,便立即联系了指挥中心的同事,一方面请他们尽快向机场方面调用监控录像一一排查,另一方面指挥侦查人员们在机场AB两个航站楼内悄悄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刀疤应该还不至于买票上飞机,因此只能在机场安检之外,密切留意一切可疑人员!”
      侦查人员在航站楼里搜索了一个多小时,就在大家都要失望的时候,目标突然又重新出现在警方人员的视线中。
      他们在机场航站楼内锁定了一个可疑的身影,那个身影进了航站楼以后并没有像其他旅客一样盯着指示牌留意自己的航班信息,而是不停地左右张望,目光犀利且没有特定的目标,张望了一阵以后,又去了二楼的KFC点了一份饮料坐下,一个多小时以后,方才警惕地又去了机场的士站打了一辆车,向市内奔去。
      侦查人员这次加倍小心,并未急于跟上,而是向指挥中心通报了的士的车牌号码,通过指挥中心沿路的监控录像盯着那两可疑的出租车。在估计那辆车已经开出机场的范围之后,才打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三)
      下午五点半,刀疤的车开到了中信广场,他在侦查人员的注视下下了车,却并没有径直向佳兆业中心走去,而是从地下通道钻进了中信广场的地下商场,三名侦查人员果断跟了进去。
      中信广场的地下商场修建的四通八达,不但和地铁站各个出口相连,还可以通往佳兆业公寓以及中信城市广场这样的高档商场,中途还会经过两三层底下和半地下的精品店,以及吉之岛超市。刀疤选择从这里穿过去,明显是为了更方便的甩开可能的“尾巴”,以及一旦情况有变,方便跑路。
      侦查人员紧紧地跟着刀疤的身影,看着他在地下通道里左穿右绕毫不犹豫地拐了好几个大弯,最后终于向佳兆业楼下附近的地下商场出口走去。
      就在这时,走廊两端突然被一群穿制服的人封锁了,似乎在检查着什么,走在前面的刀疤正好被围在里面。显然刀疤和侦查人员都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一时间都有些无措。
      侦查人员急忙联系傅红雪:“傅队,佳兆业楼下有警察拦路,刀疤和一群人被截在里面了,是咱们安排的吗?”
      “什么?!”傅红雪听闻也是一惊,“不是咱们,盯住刀疤,看看什么情况!”
      过了一阵子,就听电话里懊恼地报告:“傅队,一个太子爷跟中信买东西,钱包手机被人掏了,不干了,非把管片儿派出所的人喊来封了那一段走廊的所有商铺和行人,强迫民警给他找出来。他说他爸是副市长、是政/治/局的人,派出所也摸不清楚情况,正在想办法呢。动静闹得挺大的,他现在让挨个搜查,民警不干,但也没放人,估计是在想着怎么能收场还给这少爷一台阶下吧,反正现场有点僵。”
      “王八蛋!”傅红雪气得直捶桌子,“刀疤呢?”
      “没走呢,这不是都堵在里面了么,一个人也没走。”电话那头的人也十分气恼,“怎么办啊傅队?我怕刀疤不会老老实实等在那儿,他身上带着东西呢。他要是跑路,咱抓不抓?”
      傅红雪沉思了片刻,猛地一挥手:“抓!”说完他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动静一定要小,尽量隐蔽。”
      中信的楼下,民警果然是要给这少爷两分面子,已经开始挨个询问这些被堵在里面的人的姓名、工作单位以及身份证等情况了。刀疤捂了捂肩上的电脑包,往人群后面缩了缩,一双眼睛紧张地扫来扫去,怎奈这是一条笔直的走廊,除了两侧商铺以外,并没有其他通往外面的门,走廊的两头已经被民警封住,怎么办?刀疤不由得急出一身汗。
      “唉——”
      忽然从刀疤的后面传来一声呻吟,刀疤回头一看,一位老太太一头虚汗面色有点惨白的靠在墙边,可能是受了惊加上周围又挤满了烦躁的人群,空气不太流通,让老人家有些难受。刀疤走过去一把搀住老太太,低声问:“婆婆啊,自己来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闭着眼睛点点头,没说话,看样子真是很难受。
      “婆婆啊,这里头空气不好,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就好不好?透透气就好了。”
      “我闺女去上厕所了,我……我这里等她……。”阿婆无力地摆摆手。
      “婆婆啊,你面色很不好,我带你出去你透下气就好了,我去和商场总服务台说一下,他们会广播让你女儿来找你的。”说完,刀疤就背过脸去蹲下,准备背起阿婆的样子。他们的谈话也惊动了周围的人,来逛街的大多都是三三两两的女孩子,看见刀疤人这么好,也纷纷劝道,“是啊,阿婆,你跟这位先生上去吧,你女儿来了我们告诉她去总服务台找你,放心吧丢不了的!”
      刀疤背起阿婆,一路嚷着“来让让让让,老人家心脏不好啊,犯病了,让让让让……”一路小跑地冲出了民警的封锁,站在一旁的小片警看见周围的人纷纷向着刀疤说话,心里也正对这个少爷的荒唐霸道颇为恼火,于是也就不再多事,放他们过去了。
      刀疤背着阿婆拐了几个弯,回头看看那段被封锁的走廊已经不在视线之内,一矮身把阿婆扔在一边,果然不再向佳兆业方向看一眼,而是大步流星地向地铁站方向走去。
      另一方面,侦查人员一面调派人手,严密地封锁住了中信广场的各个出口,一面以刀疤为中心,不动声色地渐渐缩小着包围圈。
      刀疤选了一条和来时截然不同的路,穿过吉之岛超市,匆匆向地铁站赶去。侦查人员迅速通知了守在地铁站的便衣,同时加快了步伐跟紧了刀疤,终于在刀疤路过一个三条通道交汇的岔路口时,被六名警察死死地堵在了原地。
      侦查人员迅速走向刀疤跟前,只低声说了一句“别动”,反手一用力,一把冰凉的手铐就铐在刀疤手上。他们把刀疤的手用一件外套盖好,押送着刀疤一路进了佳兆业傅红雪所在的1405房间。
      “干得漂亮!”傅红雪在听侦查人员汇报了整个抓捕过程以后忍不住开口赞道。在这个微博和twitter无孔不入的时代,有一丁点响动没准香港的向应天就会有所察觉,所以此次行动既不能搞出一点动静,也不能让刀疤走脱。傅红雪十分明白,要在公共场合抓捕嫌疑人还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难度有多大。看到抓捕行动如此完美收官,他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四)
      对刀疤的审讯是连夜开展的,谁知道刀疤口风竟那么严,不论你是苦口婆心还是威逼利诱,刀疤就一口咬定就是来送样品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傅红雪和一干同事轮番忙活了大半夜,一点收获也没有。“你他妈当自己是江姐啊……”一个说得嗓子眼快冒了烟的侦查人员无可奈何地骂道。
      第二天清早六点,天刚刚亮,审讯了一夜的傅红雪略显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刚想眯一会,手机就叮叮当当地响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嘴角就悄然挂上了一弯微笑:
      “这么早?没赖床?”
      “还不是惦记着你那边的事嘛,怎么样?看到货没?”叶开的声音亮亮的,清醒得很,完全不像平时这个时间还把自己团在被窝里的他。
      “嗯,整整一公斤,□□,纯度很高。”
      “嘿!太棒了!”电话那边的叶开忍不住雀跃,“那刀疤呢?放了还是抓了?”
      “抓了,出了点小状况,不得不抓,不过手脚很轻,没搞出动静来。”傅红雪揉了揉眉头,“不过他口风很严啊,什么都问不出来。”
      叶开这才注意到傅红雪的嗓音略显沙哑,似乎有些疲惫。他想了想说道:“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你有办法?!”傅红雪略显迟疑。
      “嘿嘿,你别管了,让他听电话吧!”
      傅红雪心下不解,但还是按照叶开说的把电话递给了刀疤。只见刀疤把耳朵凑到电话上,起初听见是叶开,神色非常惊讶。叶开并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只是径自在电话另一端讲个不停,傅红雪站在一旁只听见电话听筒里叽叽咕咕的声音,并听不到叶开到底讲了什么,只是效果似乎异常的好,他看见刀疤的脸色渐渐僵了起来,由黑转白,由白转红,最后变成了茄子色。待叶开不说了,刀疤整个人都呆滞萎顿了下来,一旁的侦查员把刀疤带去另一间屋子,没两分钟就神采飞扬地开开门对傅红雪喊道:“傅队,招了!招了!”
      傅红雪面露喜色,忍不住又拿起电话,问:“真有你的!你到底说了什么啊?”
      “也没什么啦!”叶开嘿嘿笑了两声,“向应天手下的人不怕死,就怕万一不能死在警察手里反而落在向应天手里生不如死,所以一般口风都很严的!我也没说别的,我就说飞仔死之前跟我说他从向应天那儿偷来的卖家的信息有一部分是刀疤给他的,证据还在我手里。他自己想想就知道了,是现在交代了进内地的局子里躲着好呢还是等向应天知道了将来亲自到香港的号子里与他团聚好。”
      “你真的有刀疤出卖向应天的证据?”傅红雪一愣,“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
      “没有啊,我蒙的!我运气真好啊,没想到他看着那么老实一人,还真有鬼。”叶开的语气颇有些得意。
      “真是……胡闹!”傅红雪真有点恼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试试怕什么的?又不少块肉。”叶开心虚地陪笑着说,忍不住又伸手挠了挠鼻子。
      不过,傅红雪和警方都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刀疤也并完全清楚毒品的秘密,他只知道向应天这批毒品大概有二百多公斤,数量和质量都非常惊人,在他临出发前,向应天亲口告诉他,已经把毒品转移到了元朗西南方向、靠近元朗公路南侧榄口村的一栋民宅内。只等着刀疤在这边验完货的一个回复,便可采取下一步行动。刀疤答应警方,按照他和向应天的约定在校验样品的第二天打一个确认电话,先稳住向应天再说。
      “喂,天哥,平安无事。”刀疤拿起电话只说了这七个字,然后放下电话对警察解释,“我们之前约好的,如果一切顺利就说平安无事,如果有问题就说明天可能会下雨。现在我帮你们稳住了向应天,是不是可以减刑啊政府?”
      早上那个骂他是江姐的侦查人员听到这话忍不住“切”了一声,笑骂道:“原来你也知道坦白从宽啊,减不减刑哥儿几个说了不算,得看法院!”
      刀疤打完电话,傅红雪和警队的同事一天之内就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傅红雪返回香港联系向应天正式装运货物。同时香港警方配合他们的行动,迅速锁定了在榄口村的那间民宅,并对周边的环境做好了详细地分析,均匀地在周边部署了警力,一见到货,立刻抓捕向应天。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只是傅红雪没想到,眼下出了一个他心中最不愿见的纰漏——叶开不见了。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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