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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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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傻子终究是傻子,我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他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被抱了也就傻兮兮地笑一下,好像很理所当然似的!别看他之前发疯哭叫乱挠人俨然人间杀器,这会儿一脸呆样温和无害,时不时扯一扯我的袖子,往我身上靠,很眷恋很依赖的样子。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些感叹,如此傻得不识人间愁滋味,真让人既着急又微妙地欣慰啊……
突然,追雨匆匆进屋,一脸焦急道:“不好了小姐,少爷来了。”
“阿英?”我愣了愣,把黏在我身上的云疾推开了些,扭头道,“他怎么来了?”
“小姐您昨晚没回家啊!”垂云提醒我。
唔,好像是这样,但是也不至于专门跑来找我吧?我都这么大人了。
垂云话音刚落,成英已经进了屋,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的样子。这里是主人房耶!
“姐!”成英甩开拉着他膀子的管家,径自走到我面前,面带不虞地瞪了云疾一眼,接着又无视了他,对我撒娇道:“姐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昨晚没回家我都担心死了!”
“你姐夫病了,我来照顾他。”说着,我不着痕迹地握住了云疾的手,准备帮他撑腰。
成英和云疾从小不对盘,见面就能打上。以前成英比云疾小一岁经常吃亏,后来云疾受伤出事,行动不便,成英就趁机报复。云疾好强,也不愿说,直到好几年后成英自己说漏了口,而那时我和云疾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补救无用。
“什么病?关姐你什么事?他经常大病小病,难道姐你每次都要来?不是都写好休书了么?难道他反悔了?他要不要脸?还敢赖着你?”成英问如连珠炮一般,咄咄逼人。
我怒道:“没有,他没有反悔!他在往衙门的路上出了事,我来责问他爽约时才知道他受了伤。”
云疾一脸茫然,望着成英笑了笑。成英一惊,继而恶狠狠地冲云疾凶道:“你笑什么?得意了么?你给我说清楚!给我姐灌了什么迷汤!”
说着,成英来拽云疾的胳膊,想要把他扯离我的身边。云疾吓坏了,拼命往我身后躲。成英见状更为恼怒,指着他骂道:“云疾你是不是男人!”
我按下成英的手,把云疾护到怀里,对成英道:“他撞了头,暂时不记得事。”
“我不信!他一定是骗你的,姐!”成英说罢,又出伸手来拽云疾,云疾对准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成英惨呼一声,一面抽手,一面抬腿往云疾身上踢去,一脚踹中了云疾的腿。云疾身子晃了晃,依旧死不松口。两人拉拉扯扯间,云疾掉到床下,脑袋在地上重重一磕,失去了意识。
我吓得魂飞魄散,忙招呼人来扶起云疾,成英还想闹事,我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去,把他彻底扇懵了。
“姐!”成英悲愤地捂着脸,“你打我!”
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矫情什么。
我怒斥道:“趁人之危,你下不下作啊?”
成英双眼通红,也吼了起来:“姐你就知道帮着外人!胳膊肘往外拐!”
我眯了眯眼,慢悠悠地道:“外人?我现在还是云家的人呢。你这个‘外人’擅闯我家,伤我丈夫,是想在这里继续闹腾等我报官么?”
成英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威胁他,并且来真的。他后退了几步,撂下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仓促离去,扬言要找爹娘来接我回家。
只这一会儿工夫,云疾就醒了过来,两腿有些痉挛抽搐,欢晴和风吾一左一右地帮他按着。他捂着头,表情痛苦,眉间折出几道深痕。
“怎么了?”我蹲下身,凑近了问他。
“疼……”他一见我,抽了抽鼻子,又开始掉眼泪。
唔,没有摔清醒啊,还是傻的。我挪开他的手,碰了碰他摔伤的地方,试探道:“这儿疼?”
他不答话,只是哭得更凶。
呃,这要怎么办?我手足无措地望向垂云,以眼神求救。
“小姐您帮姑爷……吹、吹吹?”显然,垂云也觉得这个提议有点儿惊悚,说完后又连连摆手,后悔道,“小姐我乱说的,您别当真!”
我白了她一眼,轻抚云疾的脸,帮他擦了擦眼泪,干巴巴地道:“你,你别哭了啊……我给你,吹、吹吹……”
云疾就着我的手蹭了蹭,哭声减弱了些,睁着泪眼盯着我,抽抽噎噎,似乎在等我的“吹吹”。
喂!超丢脸的啊!云疾你够了吧!
等你清醒了之后绝对引为人生之耻的!
在场所有人都要灭口的吧!
可最后,我还是闭上了眼,带着赴死的决心给他吹了两下。我清楚地看到了,起码有好几个人的表情裂缝了!
垂云!这是你提的馊主意!你怎么可以别开脸!
好不容易安抚了云疾,欢晴和风吾也止住了云疾的痉挛。但是云疾还是有点儿不太舒服的样子,伸手往下探着。
我不解地望着欢晴和风吾,欢晴解释道:“痉挛时可能会有点儿疼。”
“不是没感觉么?”云疾自己吼过的啊,没有感觉。
“时有时无,其余的,小的也不知道。”看欢晴的样子,估计是云疾有什么也不会说,欢晴自己看云疾的表现猜出来的吧!伺候云疾这种主子简直倒血霉了啦。
好了,难得云疾现在傻了,放心大胆地问吧!
“是不是很疼啊?”我觉得自己的口气超级恶心,但是云疾意外地很吃这一套!不仅点头,还指明了地方。喂,不可能是又要我去吹吹什么的吧!
我立刻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帮他理了理乱掉的鬓发,在发际处发现了半块青紫。唔,好像是刚才磕的啊!我按了一下那块瘀伤,云疾皱眉,往后躲了躲,吐出四个字,“成英、讨厌。”
我去!他认识成英!他怎么还认识成英!
我吞了吞口水,颤声问道:“你认得他啊?”
“你弟。”云疾道。
嗷!是!是我弟!但是你怎么知道的啊!
“那你还知道什么?”我鼓励地看着云疾,摸了摸他的头。
云疾想了想,指着垂云追雨道:“丫鬟。”
接着又指着欢晴风吾道:“心腹。”
管家见状凑上前,云疾看了他一眼,道:“奸细。”
管家一听,热泪盈眶,跪倒在地,哭喊道:“冤枉啊!小的忠心昭昭,日月可鉴呐!”
“得了吧你,连阿英那个纨绔弱鸡都拦不住!”我示意风吾把管家拉下去,虽然是奸细,但也是成家的奸细,暂时先留着吧……
“你到底是不是傻了,云疾?”我觉得他傻得很有技巧,傻得也很蹊跷,“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傻假傻?我告诉你哦,你要是敢骗我,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可惜的是,云疾好像没听懂这句话,见管家被我发落了,很开心地往我怀里一拱,就不问世事了。
云疾你不是在逃避问题吧?!你知不知道我很纠结啊?!
鸡飞狗跳的半天过去,趁着云疾午睡,我才能得一会儿喘息。为防成英搬弄是非,打扰我爹娘愉快的半退休生活,我命追雨送了信过去,言明情况,他们总还是明事理,而且了解我的啦!
果然,之后大半个月,二老都没理我。
由于管家暂时住了小黑屋,我提了牧场的一位管事上来,他唤作老衡,五十有余,最早跟着云疾的爷爷一起创立牧场,是真正的忠心可鉴。他办事虽然拖泥带水了一点,但是胜在稳妥可靠,有资历能压住人,是现在牧场和云家最需要的。
随着每日按时服药,云疾的脑子渐渐正常了起来,起码不会再突然发疯伤人,也能在我不在场时,容忍欢晴风吾的贴身照顾了。但是,这离清醒还差很远吧?!
白胡子老大夫来复诊过,说半年内应该可以恢复。后来,我们又请了两位名医,诊断结果差不多,就是时间长短和白胡子说的有不同。
我深吸了口气,握拳。好吧,再坚持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