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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琴音 ...

  •   廖西张大了嘴,神情惊异,不可置信的说道:“姑娘所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在下行医多年,还是首次听得,经脉之理深奥难测,自古便含昧不明,也未有定论,姑娘所提的这等接驳之术更是从未有过。”
      “迂腐,没有人做过,你便不能做么?大丈夫立身,当敢为人所不为,才不枉一世,为人医者若是束手束脚,胆小怕事,又如何推陈出新,有所建树,以创医术先河?”我冷哼一声,目光转处,紧紧盯住他的,侃侃而言。
      廖西咬牙,脸色变幻了几次,忽而神情一凝,沉声道:“姑娘之言,令在下茅塞顿开,没想到姑娘竟会想出这等精僻的医法妙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在下不禁折服,但为人医者更应该珍视的是病人的性命,眼前在下对此法从未曾有涉及,怎能冒然为姑娘施术?至于先前提及的疏导之法,虽然办法平庸,毫无新意,但在下却还有几分把握,只是姑娘不愿以常理医治,竭力推拒,反而甘冒更大的凶险,实是令人费解。”
      我此时再也绷不住脸上的冷冽神情,不由泄气,缓缓一礼,歉然道:“小女子适才无状,出言冲撞,请前辈莫怪,只是,前辈以为,以一人之命冒险值得,还是二人?我倒也无妨,本非治不可,却不愿及他人,而且小女子适才所言,并非荒谬无稽,一时冲动,思虑良久,自觉尚有可行之处,只是不知前辈可愿去尝试?”我适才言词犀利,出言不训,实是无礼之极,不料这人并不生气,反而处处为我思虑,令人汗颜。
      楚冰彦目光一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默不做声。
      “哪里,姑娘聪颖过人、见识不凡,一语中的点醒了在下,令在下实是受益匪浅,只是虽然这法子虽然可行,比之疏导之术高明许多,但在下还须仔细推敲一番才有腹案,可姑娘目前的情况却很危急,不能再等。”廖西说着,神情一片真诚,竟真的对我适才的无礼毫不介怀。
      楚冰彦突然大步走上前来,伸掌在我双肩两侧微微一扶,迫我抬头与之对视,他皱紧了眉头,盯着我沉声道:“这是何意?你竟然宁愿以性命冒险,口口声声不愿累及别人,令人心冷,难道几度同生共死,你此时仍是有意疏离,将我视为不相干的外人?”
      “楚,楚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由大窘,气息一滞,慌乱无措的说道:“我只是想寻一个更为妥当的办法,疏导之术虽然简单易行,却未必行之有效,毕竟医不对症,力有不逮,同是冒险施为,若有彻底的解决之法,我们又何必舍本逐末,而不求一劳永逸?”
      楚冰彦黑眸闪动,幽深难测,面无表神地凝注着我,我不觉一阵心虚,羞赧地转开头去,明知自己的言辞太过牵强,而他也根本不会相信,此时却也无计可施。
      “话虽如此,经脉之形自古也无定论,在下对此并无任何把握,若是妄加揣度,任意胡为,便如黑夜盲行,只怕反会损及姑娘性命。”廖西苦笑一声,勉力出声劝解。
      “不许,还是采用原议。”楚冰彦断然说道,语气坚决不容反驳,放开手臂,转开身去。
      他目光既离,我只觉迫人的压力顿去,暗暗松了口气,强捺心中的絮乱,沉吟半晌,蓦地脑中一个念头闪掠而过,急忙开口说道:“我到有一个法子,不知前辈可用得?”
      “愿闻其详。”
      “前辈可先以疏导之术,用内力探知一处经脉的位置,再寸寸划开皮肉,分析剥离,仔细检视接驳,其后便可据其形状特性及分支走向,逐一在其他受损处直接进行接驳之术。”
      廖西眼中一亮,喜不自胜:“好,便是如此,姑娘果然聪慧,这法子既可保安全无虞,又可省力,定能行之有效。”神情激动,显是已经按捺不住,雀跃欲试。
      “只是还有一事要劳烦前辈,还请前辈多备一些麻药与伤药,身为女子,我实不想身上带着太多丑陋的疤痕。”我缓缓说着,赧然一笑。
      “我理会得,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便是。”廖西哈哈大笑,满口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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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近晚秋,但只因长野地处金江以南,气候湿暖,此时仍是处处碧草绿枝,触目青翠,远处碧空高挂,蔚蓝如冼,偶有几片白云悠然飘荡而过,明媚温暖的日光和煦而落,投在人身上,令人无由的生出一种懒洋洋的情绪。
      我坐着车厢里,目光无意识的从车窗一角望去,掠过远处碧蓝的天际,却思潮起伏,情绪慢慢低落,心也沉了下去。
      在医谷呆了近半个多月,始终也不见二师兄寻来,楚冰彦也曾多次乔装入城去打探,无奈二师兄却似已经消声匿迹,全毫无消息,楚冰彦探知禄王的人仍守在江州,在城里城外秘密搜寻我和二师兄的下落,由此可以断定二师兄并没有落入仇人手里,我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却又焦虑难安、彷徨无计,越发担心,只是不免奇怪,轩辕宇应该知道我的下落才对,而我又在客栈留了如此明显好认的标志,他却因何竟也没有出现,令人费解。
      经脉接驳十分成功,廖西不免欣喜若狂,他擅长药术,更是一股脑将所有配制的灵药拿来,每日给我服用,令我为之试药。他配制的灵药果然颇有奇效,我只休息了几日,便已全然恢复,我现在与常人无异,已经行动自如,只是还需多多休养,相信不久之后便可跑跳如常,甚至若我愿意,从头开始习武也无何不可。
      我觉得继续耗在医谷也不是明智的办法,便与楚冰彦商议了一下,决定南下来长野看看,记得三师兄与四师兄曾在此地的秘密分舵进行打理,长野既在埒国境内,应该不至被禄王围剿才是,不管怎样,我总要试试,也好过漫无目的的死守枯等。
      我与楚冰彦稍稍易容便出了医谷,一路南下。这一路上自然平静了许多,没有禄王的人马来捣乱,倒也闲适,马车行了两日,便到了长野境内,眼见便要进入长野,我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担忧,思前想后,迫不急待。
      若有似无的琴声突然响起,打破了马蹄声单调的节奏。
      楚冰彦轻吒一声,那马车便即蓦地一顿,再度向前冲得几步,缓缓停住。
      我诧然起身,撩动车帘探出头去,只见车前二三丈许处,道路的中央,一人盘膝而坐,闭目微笑,双手抚动膝上的古琴,怡然自乐。
      我与楚冰彦对视一眼,莫明所以。
      那琴声细细,隐带喜乐,如蝶舞翩然,如鸟雀欢鸣,遍地春花似锦,绿水清澈,草丝在阳光中翠绿如玉;花瓣在空中缓缓飞旋舞落;绿色的小虫慢慢在枝顶舒展身体;青蜓展开透明的翅膀在清透的水面缠绵照影、低飞而过,松鼠在叶下轻轻探出疑惑的头颅;晶莹的珠露在阳光的抚摸中憔悴消匿;蜜蜂小心翼翼地探入花蕊深处……
      那人闭目冥思,双手如舞,在弦上优雅而动,那琴声变幻万端,仿佛世上万籁复苏,大地春回,又仿佛生命的低语倾诉,切切声声,宛啭缠绵,如真似幻,听得人不由心醉神迷,心生向往。
      一曲既终,琴声尚袅,那人缓缓张开双目,清朗的目光一转,对着我们微微一笑。
      “好!这位公子神乎其技,令人叹服。”我不由轻轻抚掌,开口称赞。
      楚冰彦却皱了皱眉,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拦在路中?”
      那人却不回答,只是对着我点头微笑:“久闻娘子也是此道个中高手,不知可愿为在下品评一番?”
      我诧然挑眉:我的确对琴技略有涉猎,只是他却如何得知?在碧落之时,为无聊解闷也曾学过一阵,不过所有乐器之中,比之琴我更爱萧,萧质高洁、悠远深邃,余韵每每绕梁,让人不由回味,似乎更合我的口味。
      听这人的语气,似乎识得我,可是我却根本从未见过此人,这人口中胡言乱语,轻薄无行,说什么娘子,真是不可理喻!他无故拦在路中,有意滋生事非,莫非竟是禄王的人?
      想到此处,我心中不由一紧。
      “公子之琴探察入微,精致细腻、清正淳和,令人敬佩。只是稍嫌意境未能与景致相通,不免美中不足。”评就评,虽然这人气质不俗,琴技更是出神入化,只是一想到他竟是禄王的爪牙,不知怎地识破了我们的身份,追到这里,我便十分不快,语气也难掩嫌恶之意。
      “娘子果然见识高明,非同小可,令在下折服,”那人眼中激赏,口中不吝称赞,并不起身,坐在那里抬指铮铮有声,一声声轻挑着琴弦。
      “哪里,琴音不仅讲求技巧与意境,更应情景交融,以情喻景,以景育琴,化情入景,情景相和,乃生天地之道,化万物之心,若非如此,技艺再精也流于空泛,未免落了下乘。”既然是禄王的人,我便不再客气,直言不讳,根本不留情面。
      那人听闻,神情复杂的地看着我,似喜又忧,若惜还愁,注目良久,口中缓缓叹道:“人道娘子琴技无双,出凡入圣,果然不虚,今日一见,娘子不仅见识非凡,人品也如此不俗,令易天舒相形见绌,自叹弗如。”
      呃?!我怔了半晌,莫明所以,奇了,我从未在人前弹过琴,更不会有人听闻,怎么会有人夸我琴技无双、出凡入圣?
      这……也太离谱了些,难道说,我想错了,他并非禄王的人?
      我蹙眉不耐,语声不悦,说道:“这位易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琴技也仅泛泛,本人更是藉藉无名,从不为人所知,恐不是你所等待之人。”
      “娘子何必狡辩,这位便是尊夫罢?听闻裂风刀许忍之名,天下谁人不知?你夫妻如此人才,本应让人称羡,只可惜却自甘同流合污,喜爱滥杀、残害无辜,在下从江州追来,足耗了两日一夜,已候在这里多时只等两位出现,江州马帮赵二保一家十余口的性命,还望两位给在下一个交待。”易天舒说着,神情一凝,眼中突然冷硬,眸光被日光一映,锋利如刀,刺人得人心头一跳。
      楚冰彦不耐,皱眉低喝:“什么裂风刀许忍,我从未听闻,阁下认错人了。”
      “行踪既露,贤伉俪又何必遮掩?娘子这等人物,连在下也不禁折服,只可惜竟一意孤行、自甘堕落,与尊夫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在下无法坐视,被迫与你们为敌,令人概叹。”易天舒目光灼灼,指尖轻拨,那琴弦一颤,突然铮铮响动,发出金属之音,隐如雷钹交鸣,听得人心中巨震。
      我不觉失笑,这人自说自话,行事乌龙,连认错人也不知,却还不分青红皂白一味纠缠不休,真是好笑,此时既知易天舒与禄王全无干系,我不由暗松了口气,笑道:“公子真是认错人了,这位楚大哥也不是我的夫婿,更不是什么裂风刀许忍,公子所说的马帮之事,我们也从未听闻,请公子让我们过去,阁下可自去寻此事的正主,休要在此痴缠,以免耽搁了公子的要事。”
      “萧花娘子,你欺我是三岁小儿么?令夫气息绵足,身配长刀,你又貌美如花,精通音律,我若是连这般也辨识不出,让尔等蒙混过去,也未免太过无用。”易天舒冷哼一声,运指如风,琴音忽疾,声如裂帛,锐不可挡,我脑中一阵刺痛,眼前白光炸开,刺目难睁,蓦地神志混乱,头痛如裂,眩晕欲倒。
      我吃了一惊,伸手欲掩,旁侧一只伸手掌伸来,将我握住,掌心相合,一股热流汹涌而入,直冲入脑,我立时神志一清,张开眼来,怔怔地看着易天舒。
      易天舒双手如轮,在琴上急速的拨动,琴声如裂,铮然交鸣,如金属交击,如雷鸣轰响,如马蹄踏破,如银瓶跌碎……
      风雨急骤,锐利汹涌,一时间几令天地山河也为之失色。
      楚冰彦神情一凝,身子屹然不动端坐在辕座之上,静静地握住了我的手掌,气息盈处,衣袖激荡,飘然欲飞。
      易天舒见状,吃了一惊,双手急掠,琴声更急,铮铮急切,直如狂风席卷,暴雨倾轧,向我们而来。
      琴音急切,震耳如雷,我听得心中烦恶,只觉头昏眼花,便欲不支。
      楚冰彦皱眉,缓缓深息,突地吐气开声:“住!”
      那字挟带风雷,宛如一个炸雷在空中响起,连四周的空气也为之一震。
      易天舒忽然双手一顿,全身一震,如受重击,琴声嘎然而止,不由自主怔怔的退了几步,脸色苍白,伸手抚胸,似是气息翻涌。
      楚冰彦缓缓放开我的手,将炽热的手掌抽离,握住辕缰策马前行,我掌心一空,犹带适才紧紧相合的触感,不觉有些赧然,心中升起异样之感。
      “呵,琴仍风雅之物,只可用来怡情养性,感化天地,自修其身,公子怎可使之化生杀音?实是暴殄天物,不解风情之极。杀人者须以杀器而行,才是物尽其用,顺应天道,请公子还是好自为之,莫再损了这具灵琴。”眼见那人败落,神情状似震惊不已、尴尬无措,我忍不住出声说道。
      在我看来,杀人就要有杀人的样子,讲求快、狠、准,直截了当、一击致命,才是正途。这人自恃琴技出众,便应去安安份份的弹琴罢,却非要附庸风雅,搞出这等花样来。
      我曾听夜提及,善乐者,是可以音化气,杀人无形,炼化天音之理,迷乱众生之相,达到音杀的至境,但此技非凡人所能,不但要有娴熟精湛的技艺,更须有浑厚的内力作辅,施术者若内力高于受者,便可以一当千,万夫莫敌,一曲既出,可致血流成河,斩杀千军万马。但若内力不济,遇到内力浑厚之人,被人以内力反激回去,自损其身,轻则损伤内腑经脉,重则神志疯狂,顷刻便死,无异于玩火自焚。
      夜喜音律,琴萧笛铮,无一不精,比之眼前此人更胜一筹,却对音杀之道深痛恶绝,偶尔也曾谈及,称之为旁门左道、淫邪异术,似乎觉得用以杀人、制魂、迷乱心志,手段终究不够光明磊落,难登大雅之堂。
      易天舒太过托大,不知底细便即出手,若非楚冰彦此刻胸中并无杀机,否则他早已内腑震伤,遭受重创。
      思及此处,眼前仿佛又见那日夙沙夜一身白衣若雪,风姿绝世,唇抵银笛,眸光望着我深情无限,我不由心中一恸,如受重捶,黯然神伤,呼吸凝窒几要透不过气来。
      “娘子指教,在下铭记于心,只是两位多行不义,天网恢恢自有公理,娘子还是自己小心,与尊夫切莫要太过得意忘形。”他自知不是楚冰彦的对手,也不坚持,神情十分不甘,苍白着脸,侧身让开,任我们的马车冲了过去。
      “阁下看来不似恶徒,所以我楚大哥不欲与你计较,好叫你得知,我并非什么萧花娘子,阁下如此识人不清,连敌人也会认错,以后还是切莫胡乱出手,最好事先弄个明白,以免误伤别人,于人无益,于己不利。”我心中烦燥,无由的怒火中烧,不禁扬声斥责,楚冰彦已经等得不耐,也不说话,轻哼一声,驾车便行,车轮辚辚,倾刻将易天舒远远抛在后面。
      我心中疑惑,缓缓坐回车中,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易容:楚冰彦不过是将我妆扮得年长了几岁,貌不出众,平凡无奇,这样居然也会被人错认,当真奇了。
      我们一路乔装,低调行事,就是不想惹人注目,没想到麻烦还会自动找上门来,看来这裂风刀与萧花娘子定是一对难缠的人物,他们欠了不少命债,想来正在逃亡之中,谁料我们所行的路线竟会与之暗合,真是晦气。
      马车行得一阵,缓缓慢了下来,我听闻楚冰彦在车前说道:“星儿,前面有一个小镇,想来应该会有歇脚之处,我们不若先寻个地方吃过午饭再赶路,你看如何?”
      我在马车里呆了半日,手足麻木,疲累不堪,早已憋闷,当下欢喜应道:“好啊,全凭你做主便是。”
      顿了一顿,我转而又急不可耐的探出头去,口中说道:“楚大哥,既然前面已经不远,不如我们下车走走,也好让我松松筋骨。”
      楚冰彦听闻,目光中隐带笑意,颔首停车,见我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去,便也随后下车,在我腰侧伸手一托,口中说道:“小心些,你身子刚刚大好,不要扯动了伤口。”
      我举起手臂,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口中说道:“这马车坐得累死了,偏生又没有别的交通之法,唉,真是羡慕你们习武之人,若是我也有一身轻功,就不必这么麻烦,再也不用坐这马车受罪。”说起什么伤口之语,不过是接驳经脉时剥开的一些伤口,既有廖西的灵药,我日日涂抹,淡得早已连痕迹也瞧不出来,楚冰彦却牢记不放,每每忧心提及。
      “武学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你现在经脉能够恢复已是万幸,先不要太过贪心,应该知足才对。”楚冰彦和颜一笑,轻执马缰,在我身侧缓缓而行。
      “说得也是,师兄们练了十几年才有今日的武功,我即便现在去练,也已晚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成就。”我揉动酸麻的腰背,唉叹一声,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像要散开似的,又累又痛,简直就象受过刑一般。
      “女孩子习武本就不妥,你身子这般娇弱,若是一不小心受伤流血可如何是好?反正你有师兄和我,我们自会全力保护你平安,你又何必非去学武不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提及我习武之事,楚冰彦竟与二师兄不谋而合,全是一样的说辞,压根就不赞同。
      我笑了笑,也不坚持,以我的性子,已经当懒骨头当了十五年,此时若真叫我更深入眠、闻鸡起舞的苦练武功,我也不可能有这等毅力,只是修习内力似乎并不需要如此艰苦,而且也有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功效,反正我是一个整日吃睡的懒虫,每天不是在马车呆着假寐数时,便是在房里胡思乱想,闲得很,若有机会弄个内功秘藉来瞧瞧,无聊时随便练练到也无妨。
      那镇子不大,仅不过十几间房舍,却因位于官道之旁,所以有过路的行人来往,并不如何冷清,镇里唯一一间象样的饭庄也不过是一间茅草盖就的棚子,四面无墙,仅以几根粗木支就了茅草的棚顶,里面简单地摆了几张桌椅,坐着一些过路的行人商旅。
      唯一的一个跑堂的小伙计见我们进来,连忙上前热情招呼,引得众人不禁投注好奇的目光。
      我此时也还罢了,一身粗布衣裙,相貌平凡毫不起眼。只是楚冰彦身材略高,长身玉立,眸光自然迸发一股清明锐利,无论打扮得如何破旧不堪,相貌弄得丑陋平凡,也难掩身上自然迸发的与众不同的冷冽气势,也难怪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瞥视。
      我被众人瞧的不大自在,俯头喝了口跑堂伙计端来的茶水,便转开头去,看着远处的官道。
      叮铃叮铃……一阵清脆的银铃响起,远处竟出现一个红衣女子,缓缓从镇外牵马而来,窄袖皮靴,一身利落,显得英姿飒爽、艳丽动人,转目看到我们停靠在店外的马车,神情一动,凝目打量了几眼,便走上前来,冲着众人高声喝问:“这马车是谁的?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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