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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屠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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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静立在旁侧的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皆现出无奈的神色。
“等等,”我怔忡一下,再度看了看哥舒醉,满腹狐疑:“你们真的会放我走?”总觉得自己适才答得太快了,像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像是什么东西似乎有些不对,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当然是真的,骗你做甚?若是你还不放心,现在就可以离开。”蹇霓红微笑回答,桌上的烛火明灭闪动,映得那绝美的脸似真如幻。
一双水眸清澈而澄净分明,那芙面上温和的微笑不知为何轻易就能让人撤去心防。
哥舒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哼一声:“虽然真相未明,我并不赞同放你,但小红既然允了,我便不会阻拦,你走吧。”
“可是,我身负的宝藏和朝廷的重金悬赏,你们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不心动?”我犹疑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原来就是这样才让我感到奇怪,他费力将我抓来,竟对宝藏的事只字不提、不闻不问,这可也太不同寻常了罢?
是有意回避,还是另有玄机?
那个一直静静立在旁侧的胖‘师兄’突然噗地一声笑道:“娃儿,你是不是被人追得怕了,以至于见了谁都以是为了你那宝藏?”一双眉眼弯弯地挤成两条细缝,投视而来的目光中似乎满含趣味之意。
不是么?人之一生,除非是一直置身世外、不入红尘,否则,此生于尘世间唯一不能断绝的便是这金钱二字,毕生所有的生息行止,也全须赖这二字才能维系。
由这半年多来的逃亡经历,我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不懂生活疾苦的小女孩,没有了二师兄的守护一切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当一个人真正要生存下来时,就会深深体会到这宝藏的魔力到底有多大,为什么世上的人莫不为之心动,而甘愿驱之若鹜。
哥舒醉略略皱眉,肃然说道:“宝藏或许对旁人有无尽的诱惑,我却丝毫没放在眼里,捉你来是为了弄清那些命案的真相,凶手的残忍狠毒实在让人无法坐视,虽然此时仍不能证明此事非你所为,不过既然允了放你,我自然也不会出尔反尔。”这几句语声平平,却诚恳严肃,自有一股正气。
他此时神情凛然,顾盼之间,从那平淡的眉眼中竟隐隐散发出一种威严,一瞬间整个人竟变得生动起来,光华凌厉、锐气如锋,令人不敢逼视。
我只觉周遭空气隐隐一动,似乎被一股强韧绵长的气息猛地袭来轻刺一下,那气息一触即逝、闪电般缩回,转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恢复了沉寂,仿佛适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恍惚的错觉。
我怔仲垂目,神情木然地转开头去,心中惧意却有如惊涛骇浪般涌动:这人武功之强已通天境,竟然敛气还神,终至返璞化虚、以气役物,若非心地质正之人、无欲澄纯之性,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境地。看来此人所言非虚,像他这样的人,武功通神以致天下无人能敌,世间万物早已不在眼里,又怎会对这些俗物生念?
“怎么样?小妹妹,终于可以放心了么?我们绝非居心叵测之人,你也不必如此提防。”蹇霓红轻笑一声,走近前来,伸手挽起我的,口中温声说道:“你的身世我也曾听过一些,小小年纪便遭此大难,真是坎坷堪怜,易生疑虑也是在所难免。不过,我到是很喜欢你坚忍顽强的个性,临危不乱、尚能抱守其心尽力自保,实在不易。真是让人无法不喜欢呢。”
我不禁赧然羞红了脸,自觉受此赞誉未免令人惭愧,急忙说道:“我无非是疲于奔命、侥幸而已,又哪里配得姐姐如此赞誉?”当下心念一起,目光转动,遂也笑着反握了她柔若无骨的手,语声诚挚地道:“姐姐如此亲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心里好生欢喜。姐姐若是不弃,便收了我这个妹妹如何?我们结义相亲,今后以姐妹相待。”
那胖子师兄突然按捺不住,大笑出声,伸指遥遥点着我道:“好个奸滑聪明的小娃儿,我算见识了,你肯主动找上小红这样牢固的靠山,莫不是看中了她家哥舒醉这个武功高强的帮手?”
我睨目一哂,淡然说道:“武功高强很有用么?这世事也不全是依赖武力便能解决,我被人诬陷冤枉,这个天下第一高手还不是无法还我清白?他高自高他的,与我又有何干?我与姐姐一见如故,觉得亲切才会生此念想,哼,若是换了旁人,想要与我夙沙星扯上关系,可也还要看我有没有心情呢!”
我被他戳破心事,当然死也不肯承认,当下便只有硬着头皮抵赖。不过我对蹇霓红心生亲近,也并非全然作假,她聪明亲和、善解人意,不知为何,我竟说不出的欣赏,虽然有些自不量力,但却是初次出自真心愿意主动与人结交。
他张大了口,满脸夸张的惊诧之色:“小娃儿好大的口气!”
“师兄,你少来乱搅和我的事。”蹇霓红嗔目瞪了他一言,俏生生转过头来,绝丽的水眸中光芒闪动、神情似是欣喜之极,双手握了我的手说道:“好啊,好啊,正是要如此,我一向也想要个可爱亲近的小妹妹,没想到见了你就有说不出的喜欢……嗯,世间俗礼就免了罢,依我看拜天拜地的也有点累,从现在起,你便是我蹇霓红的妹妹,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天地万物,便是我们的见证。”
我讶然瞠目,没想到她说做便做,比我还见爽利,转眼间已经抢先说了结拜的盟誓:“呃……我也像姐姐一般,今后福祸同担,不分彼此。”
“好妹妹,我真是欢喜。”她抚着我的手,凝目在我脸上右看右看,掩不住满面的喜色:“你生得这样好看,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惜,真是个可人儿……放心,以后有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小红,”哥舒醉在旁侧轻咳一声,神情略为尴尬,口吻带着宠溺和无奈,“你又冲动胡闹,你放心,若这些命案果真与之无关,我自不会去伤害她,你又何必如此影射?”说着,他转头凝目向我看来,眸光陡地一冽,竟有说不出的森冷威严,我被他目光一刺,顿觉遍体凉寒,心头一跳,“不过,若是真与她脱不了干系,可也不能怪我不讲情面。”
“知道,知道,我敢担保,凶手定是另有其人,肯定不是星儿做的,你若不信,不妨与我赌上一赌,你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而平白冤枉了她,哼,我也不会饶你。”蹇霓红也毫不示弱,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
哥舒醉默然不语,伸手抚了抚她肩背的发丝,一脸的莫可奈何。
“星儿妹妹,来,我们不理他们,天色晚了,你先和我回房一起睡,明早再做打算罢,我也正想听听你的故事。”她展眉一笑,拉着我向外便走。
我任她热情的牵着手,从那两个呆立的人影旁走过。见了两人一脸无奈的神色,我忍不住侧头做了个鬼脸,果然见到两人神情一愕、目瞪口呆,我便睨目一笑、得意洋洋地随着蹇霓红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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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儿,你今日真的要走?”蹇霓红挽着我的手,神情有些依依不舍。
“姐姐,我在卧牛村住了已有一段时日,邻里们也对我多有照应,昨夜未归,田婶她们定会担心,我还是先回去交待一下,等一切收拾妥当再来与你相聚。”
昨夜两人秉烛夜谈,我还是除了夜以外生平第一次与人如此投缘亲近。
一谈之下,发现蹇霓红善良可亲,见识也非比寻常,我当下便撤去心防,直言无忌,与她互诉身世。
没想到她竟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自幼便是孤儿,几番周折才能够艺成,之前也着实经历了很多苦楚,身世坎坷竟丝毫不在我之下。
当下两人惺惺相惜,竟是越聊越投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两人越发热络亲近,一时兴起,便即不睡,并肩躺在床上,说说笑笑整整聊了一夜。
这一夜所说的话,几要抵得上我从前一生所言。
及至天明,我起身简单梳洗完毕,当下哥舒醉也过来将昨日搜去的我身上的所有物事又全部归还。我装扮易容之后,便要告辞,蹇霓红不舍地竭力相留。
“好罢,你要早去早回,我们在这里等你。”她微笑地松开手向我道别。
“你昨日侥幸从玲珑阁手里逃脱,可未必时时都有这样的运气,行事太过张扬便会引火烧身,适当收敛一下,对你有利无弊。”哥舒醉一直静默不语地立在旁侧,此时突然开口。
“玲珑阁?他们不是一向并不参与江湖上纷争么?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为什么要抓星儿?”蹇霓红诧然问道。
“这便要问她自己了,她半月前在江州取了玲珑阁分舵里几十条人命,就是不为了宝藏的事,对方也绝对不肯善罢干休。”
“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你怎么还……算了,算了,我现在百口莫辩,你爱怎样想便怎样罢。”我无奈地挥了挥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委婉地暗示我小心么?嗯,多谢姐夫出言提醒,我自会小心谨慎,请务必放心。”
蹇霓红嗔目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我笑道:“星儿,他这人就是这样别扭,一旦认定了死理想要改变就有点难,你不用理他,反正我相信你就好。”
我回以微笑,点了点头:“没事,他是我的姐夫,我才不会真的生气,喂,哥舒醉,你整日盯着我不放,还不如去寻找证据将那个真凶揪出来,反正我自认清白无亏,也不怕你如何,你若能寻了真凶出来,必会为我洗去冤屈,到时我还要好好谢你呢。”
“但愿如此。”他静静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
我不再啰嗦,挥了挥手,转头运气提纵,掠身而去。
总算没有被人当成杀人真凶而糊里糊涂论处,我真还算走运。
不过,到底是谁在冒充我?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他与这些人有何仇怨?又为什么要栽陷在我身上?难道是与我相识的人,与我什么仇怨?
总不会是禄王罢?他恨我斩了他的手臂,才出此毒计,想让我引起天下人的怨愤、以置我于死地?不像,他若想捉我,重金悬赏的诱惑要比这样大费周章的苦心设计实用得多……
我越想越是头痛,身子在空中急掠如飞,只觉得头中混乱不堪,越发纠结成团,根本无法理清头绪。
我不由甩了甩头,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当下仔细辨明了方向,向卧牛村方向奔去。
远远望见村口处的卧着大黄狗,我不由暗暗心惊,陡然止步,一步步缓缓向后退去,目光警醒地在四周仔细打量,胸口呯呯直跳。
村中一片静寂,数十间茅草屋错落相连,时值辰时,山脊处朝阳初现,正是起息耕作之时,整个村子竟连一缕炊烟也不曾见得,林间隐隐传来几声雀鸟的鸣啼,此外,山谷中再无声息,安静得让人窒息。
我缓缓在林中穿行,绕上山脊向下看去,将整个村庄尽收在眼底。静静地候了片刻,只见村庄四周的密林中微风拂动,枝叶间偶有小鸟蹦跳飞出,状似悠闲无比,我这才略略镇定,一步步走下山坡,小心翼翼地行近。
大黄果不似寻常时一般,远远便会低吠着扑来,在脚下窜跳讨好,而是静静地伏在地上,动也不动。
我一步步走近,默默地看了一眼它冷硬的尸体,然后缓缓推开左近一间农舍的房门。
暗红的血液泛着欲呕的腥气,深深渗透入土、冷硬凝结,几具尸身倒在地上血污里,面上的皮肤已泛出青灰。
“田婶,田婶。”我只觉周身一寒,皮肤渗入冰凉沁冷的空气,心便慢慢沉了下去,落向不知名的渊底。明知已然无用,却禁不住又低唤了几声,酸楚中,眼前一阵模糊,一行泪便潸然而下。
不知是谁,这般凶狠,竟连手无寸铁的农家妇孺也不放过……这田婶便是我的房主,半年来我一直住在此处,承蒙她收留关照,没想到,只是一夜未归,便,便出了这种事……
我猛地省起,跳起来反身冲了出去,急急地将临近的一间间房舍逐一打开查看,暗淡的晨光里,果见昔日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皆静静地倒卧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声息。
我又惊又怕,看得手足冰冷,止不住全身颤抖,到得最后,已经实在无法再看下去:这些人,昨日还带着幸福简单的微笑邻里相问、早耕晚归,每晚三五一群的坐在院子里闲话家常,而今日,竟全部成了刀底的亡魂。
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为了什么竟会残忍地屠了全村的人?竟然鸡犬不留、连幼小的婴儿也不放过!
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仇恨,才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我实在没有勇气再一家家查看下去,只得悲愤地默默回转,含泪将田婶一家人的尸身扶上了床榻,然后用棉被仔细蒙了,这才强自镇定一下心神,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准备收拾常用的物事然后离开。
卜入房中,我不由吃了一惊,房里乱成一团,衣物钗裙零乱地散落在地,如遭盗洗。
我急忙上前捡视了一番,不禁又惊又诧,重要物品我一向随身不离,留在屋中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用物和衣服,看来那人也志不在此,虽是翻得凌乱不堪,却什么也没拿走,显然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我此时越想越怕,陡地恍然,脚下一软,便一跤跌坐在地上,心中寒冷如冰,几如被剜空般疼痛:原来,原来我竟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原来,他们屠了整个村子,却是为了我!
是谁,到底是谁竟这般残忍?!我自从隐居此地,便一向行踪匿秘不为人知,真搞不懂到底是如何暴露了行迹,没想到因为自己竟会害了身边那么多无辜的人,我,我……
“有人么?……有人么?”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唤,打破了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我怔了怔,急忙收敛心神、强自按捺悲愤的情绪站起身来,迟了疑一下,便向屋外行去。
“怪了,此处怎地这般静,连个人影也没……啊——”尖利的叫声蓦地划破了沉寂的天空。
我大吃一惊,急掠而出,飞身转过一间屋舍的墙壁。
屋子前面的空地上,一名女子尖叫着扑入男子的怀中,掩面而呼,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雪晴,别怕、别怕,有我。”那男人锁眉抱紧了她的身子,伸臂在她背上轻抚,口中一边喃喃说道。
两人面前,那屋舍的房门向两侧斜斜洞开,隐隐可见屋内地上的早已冷硬的尸体。
那男子闻得我衣袂的声息,目光一闪看了过来,陡然怔了怔,诧然道:“夙沙星?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呆得一呆,不由伸手去抚脸颊上的面皮,顿时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呃?我……”
全没料到竟会在此地遇到殷戈,更加倒霉的事是:我现在脸上的面皮好死不死地竟然正是当初二师兄帮我易容的那个,昔时我们几人结伴赶路、长途拔涉,我一路上戴着的便是当前这张面皮。
他见我含糊不答,目光倏地一冷,伸臂护住了怀中的女子,神情戒备地盯着我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死的?难道竟是你杀的?”
我愣了一下,急忙摇头分辩:“不是我,我也是刚刚来到这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轩辕戈,这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真,真是太可怕了!”旁侧里,一条人影飞掠而来,轻巧地落在屋前,只见她面色苍白,胸口犹自起伏不定,似是被这等惨烈的景象吓得不轻,待眼角的余光扫来,猛然间发现了我,当即转头,瞠目诧然地唤道:“阿星姐姐?!”
我苦笑一声,竭力想挤出笑意,却无奈面部越发僵硬:“林姑娘,好巧……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林筱月呆怔一下,转目看了看神情渐渐阴鸷的殷戈,又看了看我,对当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莫明所以。
殷戈——便是林筱月口中的轩辕戈——忽地冷哼一声,抚住秦雪晴不住颤抖的肩背,伸手轻轻拭去那芙面上残余的泪痕,目光却咄咄向我逼视过来,似乎要在我身上烧穿一个巨大的焦洞:“此事也太过凑巧罢,这村子里刚死了这许多人,你便出现在这里。不知你可有什么话要向我们解释?”
我无奈,唯有苦笑着分辩道:“真的不是我杀的,信不信由你,我也是刚刚来到这里,对于此事实是一无所知。”
“听说你学了武功,且在这半年来杀了不少的人。就算此次是为恰巧,难道以前发生的每一件与你有关的血案也都是巧合不成?”他神情一冽,口中缓缓说道,慢慢地拉了秦雪晴的身子护在背后,伸手一寸寸拔出腰间的长剑。
我心中蓦地一沉,足尖轻点,身子便轻盈地向后飘去,口中犹自急切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实际上,这半年来我一直隐居在此地,我从未在江湖上行走,怎知竟会平白被人相诬,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不过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三言两语便想搪塞过去,未免太过牵强。传闻说你修练邪功,早已经走火入魔,所以才会妄造杀孽、泯灭人性。你自己又怎么说?”他迟疑一下,却将长剑向上斜指,杀气一凛,微眯着黑眸向我看来。
我心中不由一痛,不由怔怔地止步,盯着他冷漠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真的这样想?我自认清白无辜,此事与我全无干系,你我昔时相交一场,虽不能成为知己,但也曾是友非敌,你又怎可如此冷情,全然不听我的解释?”
秦雪晴自他身后偷偷探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怔怔地看着我出神。
“喂,轩辕戈,你弄错了吧?……阿星姐姐不是坏人,你肯定误会她了!”林筱月呆怔一下,突然省过神来,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们两人对恃而立的情形。
“她从前一直对我们隐瞒身份,刻意骗了我们,且今日之事若说与她无关,我也实在难以相信。”
“是不是误会,几位日后便知,你既有见疑之意,便已无当日之义,既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我走了,几位保重。”我黯然说着,勉强对三人点了点头,转身便欲离去。
蓦地——
一阵厉风迎头而至,闪电般向我袭来。
我大吃一惊,足底一点,身形向后急退,眼中一片银光耀目,一张巨网凌空而降向我压来。
我根本不暇思虑便侧身向后一滚,伸手入腰,闪电般拔出短匕向前一挥。
耳听叮咚一阵清脆的金属之声,眼前一亮,那银网此时飞快地拦近,陡然一垂,露出一个不大的缺口,两侧一收一拉,竟然已将我围在中央,眼见便要的紧紧收拢罩住。
我当下哪敢迟疑,手臂乱挥之中,幸得短匕锋利无匹,不待那银网收紧,已划破了个巨洞,双足奋力一点,便从那洞口中飞了出去。
耳中呼啸作响,无数掌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我身子尚在半空还未落下,下方已有无数的黑影扑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