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为爱》薰*

10、第十章

　　梦想，勇气，不顾一切。我愿意堵上我的全部来爱你。
　　*****
　　他循着纪越给的地址，找到他家。
　　Antoine开的门，挽着袖子，穿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他把纪飞迎进门，一面招呼他坐，一面扯着嗓子对书房叫。
　　纪飞恨得咬牙切齿。
　　他仿若只是个来客，短暂停留之后便要离开，与纪越的生活毫无关联。这个瞬间的敏感，使他即便选择去相信纪越说的“室友”关系，心里依旧不舒服，有根细微的刺在心尖上一戳一戳。
　　看着纪越衣着随便地从里屋走出，他忍不住想，这样的光景，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分明应该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纪越看见他显然有些吃惊，愣在书房门口很久。
　　“小飞你来了？。”纪越说的时候既无惊喜亦无意外。
　　纪飞心里流出一抹细细的苦涩。
　　他原本以为，如果彼此都可以有成长，都能够拓宽眼界，再见面时，或许许多事要说开，会变得容易也说不定。但现在他隐隐有些后悔，时间太残酷了，带来一些的同时也带走了一些。
　　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越。”
　　纪越似乎方才醒悟，连忙应着给他泡茶。那边厢Antoine已经端了一杯咖啡递过来。蓝山，香中带着些许的酸。这是纪飞去美国之后，就一贯秉承的口味。
　　纪飞一挑眉，诧异这老外怎会知道他的癖好。
　　男人看了看纪越，含笑地说：“有人经常对我灌输他弟弟的爱好习惯和光荣事迹，我铭记于心。”
　　纪越一脸尴尬，又阻止不及，只好拿胳膊肘去撞他。
　　细微自然的一个动作，看在纪飞眼里却分外刺眼。他在纪越错愕的目光下重重推开咖啡。
　　“小飞……你，不喜欢蓝山么？”
　　纪越的目光里有些失落，他习惯性低头。纪飞心一缩，慌忙说：“噢，我最近胃不好，不太喝这些。”
　　“那我帮你换杯别的。”
　　纪越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他作势去拿杯子，却未料纪飞也伸手去握杯子阻止。这样一瞬间，两人的手指触到一起。
　　纪越的皮肤微凉，碰到纪飞的时候，瑟缩了一下。
　　纪飞装作不介意地把杯子拿开挪到一边，心底却汹涌澎湃。
　　三人坐了一会儿，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纪飞的眼神一直忍不住往纪越身上瞟去。但纪越却似乎是故意避开，或者看墙或者看桌面，半晌他起身去削水果。
　　Antoine噗哧笑出声：“你有严重恋兄情结。”
　　纪飞歪着头，盯住在厨房忙碌的纪越：“没错。所以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
　　Antoine举手干笑：“我性向正常。”
　　“你就是弯的，纪越也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他有些好奇。纪越对他的态度素来温和，甚至比起其余同事，还要亲近几分。
　　纪飞对他大力挥了挥手：“你太世故！”

　　纪飞隔天起床的时候，觉得身体很沉，于是隐隐想起昨晚做了一个冗长而疲惫的梦。
　　梦见他和纪越的青葱岁月，那些携手的年少时光如同电影镜头般，一格一格走动。看不清脸，只有两个身形相仿的少年。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已有多久不曾想起。
　　现在突然潮水般涌现，仿若某种仪式。
　　见面之后，纪飞始终觉得纪越的态度，略带生疏，即便对自己的称谓不变，即便说话还是那样不急不缓。他确实感觉到了。
　　霍子都一度对他说，你应该庆幸你们都有时间变化，变得更好却没失散，这已经足够。你走的是夜路，不应该要求太多。
　　他站在镜子前，胡乱扒扒长发，轻轻笑起来。
　　他和纪越一起成长，一起生活，一起历经无数困顿磨难，任何时候都共同进退，这样举世无双的艰辛与不离不弃，是任何人，任何方式都无法比拟的，这是只属于他们的，一种羁绊。已足够让他引以为豪。

　　纪越抱着书匆匆穿过人流，他抬腕看看时间，离约定的已经过了很久。
　　路口绿灯闪烁，他加快脚步试图穿过。却被一股力道硬生生拖住。
　　“越。”
　　纪越下意识一震，向左一步试图挣脱。
　　“为什么避开我。”纪飞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声音因为激动微微偏高。
　　一早他再次赶到纪越家，预备找他好好聊一次，未料却只有老外一人。
　　Antoine上下打量他几眼，略带报复性地告诉他纪越去赶约会了。晴天霹雳把纪飞炸得脑子里嗡一记，他强压下挥拳的冲动，转身就走。
　　兄弟二人僵滞在路口，挡住来往行人的去路。相仿的外形迥异的气质，非常惹人注目。
　　纪越面有窘色，低声说：“小飞你先放开。”
　　“我不放，你回答我。”
　　纪越固执地低头沉默。
　　已有路人渐渐识别纪飞。这个英俊的男人在媒体上出现率太过频繁，工作风格强势，并且始终坚持自己的接案原则。
　　纪越抬头瞥了一眼对街的咖啡馆：“小飞，等晚些时候我回来找你。”
　　“你要见什么人？”
　　纪越轻轻点了点头。纪飞一面抓住他的手，一面用力扳过他肩。
　　纪飞问：“越，我说的喜欢，我答应的一辈子照顾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弟弟。”纪越说的时候，眼神平静，仿若只是风清云淡地在谈一段天气。这样淡定。
　　纪飞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很久，突然笑了一下，松开手。
　　“好，我明白了。”

　　纪越坐在咖啡店，眼神不停望窗外飘。
　　他面前的男人，叫莫流云。清瘦灵巧，机缘巧合之下他们认识。纪越可以很诚实地说，他喜欢他。那种聪明却不娇纵的气质甚是难得。
　　他甚至觉得这个男人适合自己，或者能够适合自己。
　　莫流云对他说了几句话，纪越微笑着听，似乎很耐心，但其实注意力却一直被窗外对过的男人吸引。
　　纪飞久久伫立在路口，半仰着头，朝窗口笔直看过来。
　　纪越听见自己巨大有力的心跳声，他甚至感到有些心虚，于是强迫自己别过头去注意眼前的咖啡。
　　莫流云突然笑说：“如果有时间，可以一起逛街。
　　纪越一惊，应和的时候声音抖了一记。
　　莫流云坐了一会儿很快告辞。再看窗外，路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他有些恍神。咖啡店服务生送来一个托盘，摆的是一张便条。
　　纪飞说，越，我很固执。我不敢轻易保证一定能让你幸福，但我会去做。我堵上我的全部，决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