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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初次面见圣上 ...

  •   秋日桂香满京城,清雅灿菊饰宫闱。

      安阳允礼此刻正在雅宁院内作画,他不画桂不画菊,却把眼前的一片残荷落湖尽收宣纸之上。

      他侧脸如刀刻般硬朗,又带着一些阴柔之气,眉宇间透着霸气却隐有烦忧,似是有心结盘踞,却应了这萧条风景。

      修长单薄的身形与安阳君落有几分相似,一身明黄色龙袍将他衬的威严森冷。

      温玉舒轻步慢移而至,眼眸凝望远方,不知在思虑何事,已立于他身后多时,却不出言打搅他。

      王公公立在一旁看的揪心,今日是皇上生辰,怎可做如此悲凉之作,忍不住言:“皇上,歇歇吧,往轩里饮口茶,贵妃娘娘来了。”

      安阳允礼这才将手中羊豪放下,转身便见温玉舒已是对他浅笑嫣然,缓缓欠身:“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免礼。”安阳允礼一手背后,一手牵起温玉舒的玉手,同她一道往轩里去,语气轻柔又透着些关爱,“这几日听闻太医说爱妃身子欠妥,怎么还要在这风里头吹?”

      “那皇上为何这般不在意龙体,也要在这秋风里呆着?”温玉舒借故发难,语气娇嗔却又恰到好处,听着让人如沐春风,端过身边丫头递上来的汤品,放置安阳允礼的跟前,“今日是皇上生辰,臣妾眼下所用所饮都是皇上恩赐,只能煲了这汤,做了几样小菜,还望皇上品尝品尝。”

      安阳允礼拿起温玉舒的纤纤玉手瞧一眼,上头还缠着棉纱,俊眉微皱,似有嗔怪之意:“宫里头那么多人,何需你亲自动手?朕知你一片心意,可也要保重自己身体。”

      “那自是不同的,臣妾受皇上恩宠,也该替皇上分忧解难,无奈玉舒无这样本事,只能做些粗笨之事,皇上莫嫌弃才是玉舒的福气。”温玉舒细声柔语,露出自愧之色。

      安阳允礼浅笑,甚是受用她这番话。

      温玉舒从来都是体贴入微,行为处事乖巧,分寸拿捏极准,此刻也在心中得意皇上该是欢喜的。

      安阳允礼命她坐其身边,径自拿起小勺浅品,微微点头轻笑:“想不到爱妃的手艺见长。”

      温玉舒一听此言便起身跪下,口称:“臣妾惶恐,国事已让皇上精力憔悴,边疆战事更是让皇上扰心忡忡,怎可费神记臣妾之琐事,臣妾罪该万死。”

      三年前温玉舒刚进宫之时便是借由这碗人参燕窝汤博得君上欢心,从此恩宠无边,却不曾想他今日还记得当年之事。

      安阳允礼一边嘴角轻扬,俊眸明亮,虚扶一把温玉舒,口气带着些讪意:“玉舒近日越来越小心,难道是朕最近的脾气爆燥了?”

      “自然不是。”温玉舒虽已起身,却不敢坐回原位,微低着头言:“是皇上最近总皱着眉,臣妾心疼。”

      安阳允礼微一垂眉,暗自轻叹,又示意温玉舒坐下说话,而后一边玩弄着汤勺一边似在自言自语:“不知道绵延大将军那边战况如何。”

      才为这事忧心,便听到外头有捷报,说是绵延大将军已兵胜,三日之后便可回朝,这才让安阳允礼舒展眉心,声音低沉略透喜悦:“好!”

      温玉舒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确实在近半年里比往日都要小心翼翼的许多,安阳允礼已不是三年前的皇上,他越发疑心,越发怪僻,脾气虽不爆怒,却阴狠。

      前两日一个新进宫的宫女不慎闯进他的书房,也不知瞧见了什么,当即毒死了扔出去,安阳允礼连眼皮都未眨一下,还下令若再有人独闯,就灭他三族。

      为此那些宫女们都是心有余悸,宫外的亲人也是提心吊胆,忖一忖自己家里头三族是要算到哪一代,更有怕死的,干脆先脱离了亲戚关系才罢。

      斜阳西下,映在白菊上多了几分柔和之色,远处天空呈现出墨水画的风情,让人心醉痴迷。

      王公公在一边福身提醒:“皇上,那边许是都安顿好了,还请移驾金尊。”

      安阳允礼往温玉舒那边瞧去,对她和颜悦色道:“爱妃与朕一同前往。”

      温玉舒微笑点头,跟在安阳允礼的身后,一直往乾安宫去。

      乾安宫是历代君王办国宴的地方,皇上生辰是大事,不仅宴请各位皇亲国戚,又有群妃相伴,更是列请了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一道庆寿。

      众人贡献的贺礼早已要将边上的小殿堆满,谁都在挖空心思要拍拍这位才年仅二十四岁帝王的马屁。

      安阳允礼原不想为自己的生辰铺张浪费,更未想要取国库的银子祝寿,一切从简,但今日之宴席却是奢华无比,只应朝中上下百官齐力出资恭贺。

      进殿之时便听闻乐师开始奏乐,迎安阳允礼到最前方宝座之上,温玉舒的贵妃席位原是列在下方,却被安阳允礼列与他身边,稍往后靠些。

      如此盛恩,更让百官对温玉舒恭敬无比,视她为皇后娘娘。

      但温玉舒的性子从来不骄不傲,和善待人,却只对一人冷漠刻薄。

      前殿一片欢声笑语,而夏紫苏却觉得莫名失落,她此时霓裳在身,却坐在一边长吁短叹起来。

      “你为何唉声连连,是怕皇上瞧不上你嘛?”白离忍不住对夏紫苏取笑,这天下什么舞他未有见过,非要夸大辞言此舞非同一般,也不过就是个为引人注意的幌子罢了,更何况还要拿他白仙姑的名号唬人,他为此不屑。

      夏紫苏断不能告诉白离,她是怕皇上很瞧的上她才这般惆怅无比,姬尚君说过她跳此舞,一定能惹来皇上的青睐,她信他的话。

      外面匆忙进来一个人,却是那日与夏紫苏打过照面的典客张玉蓬张大人,他有些雀跃:“可都准备齐全了,今日是否能得蒙皇恩,只看这一出压轴大戏了。”

      当日他讨好安阳君落,说是得一美人,而安阳君落自然晓得他说的是何人,当即就言既然美人是由张大人发现的,就该由他亲自进献,他断不会夺他的功劳。

      张玉蓬一听此言欢喜的无可无不可,恰巧白离驻落的那支戏班掌柜是他的旧相识,便托他替自己去请夏紫苏出来献舞。

      那掌柜也是阿谀攀附之人,又想讨张玉蓬这个人情,当即就好言相劝白离去请,白离虽是名声在外,却也要依附戏班,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往万花楼里走了一趟。

      十万两黄金是未有的,白离这人可以奉陪,笛声也是绝妙绝佳的。

      夏紫苏稍整了整华裳,便要走出去,却见有位公公进来言:“今日这舞不必跳了,殿上有贵妃娘娘亲自献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玉蓬的脸色极为难看,赶紧往前两步对着公公讨好道:“这是为何,原是说好准我进献一美人的。”

      “皇上对美人无爱,只对贵妃娘娘恩宠极多。”公公冷嗤,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离是心高气傲之人,他特意准备了曲子竟让他回去,岂有此理,而后就自行吹奏起来,一边往大殿那处走去。

      张玉蓬轻推了一把夏紫苏:“你今日成败在此,还不快去?”

      夏紫苏原是无意讨得圣恩,但念及姬尚君,便狠一狠心,咬一咬牙就往殿上去。

      温玉舒不过就是随意舞几下,讨安阳允礼一个欢心而已,此刻早就端坐在席位之上,故而中间那处空无一人。

      笛声悠悠,清脆传情,令殿上所有人都屏息倾听。

      夏紫苏甩袖而舞,合着笛声翩翩,倾身转圈,长袖如云卷云舒,绵绵回转在柔韧的身段边,略过腰间又滑过温暖厚重的毛毯,而后又被抓紧在手中,再重重向两侧抛出,如晚霞落际。

      这舞值五万两黄金,而这笛声便是另外那五万两,实在是不差分毫。

      荣浩千双眸专注那柳身纤腰,忆起当年夏紫苏有一身无人可敌的轻功,想她来跳这舞应是更美更似仙,却又轻叹佳人已逝,追忆无用。

      安阳君落拈起白玉茶盏浅抿,微垂眸而视,略过夏紫苏往荣浩千那处望去,暗忖如厮佳人也不差夏紫苏半分,不知眼前这位荣大人是何心境。

      笛声渐止,夏紫苏收袖欠身:“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若说方才没有温玉舒舞的那几下,还真心比较不出夏紫苏这舞的曼妙之处,众人皆都击掌而喝。

      安阳允礼微微提眉,淡笑相问:“这舞甚妙,却是第一次见,是何人所编?”

      温玉舒被这一问弄的闹心,她屏息凝神,偷偷撇了安阳允礼一眼,暗念这女子想必是来争宠的。

      “是民女所编。”夏紫苏微启红唇,极为恭敬,心中忐忑不安,明眸左右一瞟,正巧将荣浩千的不屑及安阳君落的冷淡尽收眼底。

      “抬起头来。”安阳允礼淡淡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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