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探案说情系列》Mr.DC

28、情人劫 上篇

　　上午九点多，采光很好的厨房里，迷你电视正在播放晨间新闻——由于几乎持续了一夜的大雪，从昨晚到今早，连云市内发生了不少起车祸，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炉灶边，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心情愉快的、边哼歌边挥舞着锅铲，没一会儿功夫就煎好了两张形状漂亮的太阳蛋。此时他身后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锅煮好的蔬菜粥，以及一盘精致可爱的小花卷，一口一个的那种。

　　不过，再仔细看就会发现，男人的肢体动作略微有些古怪，因为他每隔一会儿就会不受控制的全身一抖，尤其是上半身，连带手上的动作也跟着突然变大，甚至在装盘的时候差点把那两张漂亮的太阳蛋铲到盘子外面。

　　男人无奈的挠挠头，转身把盘子放到餐桌上，可就在他的手刚离开盘子的时候，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突然在他前方不远处响了起来。

　　“别动！”厨房门口又出现了一个清俊到完全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他身上穿着成套的棉质睡衣，微卷的短发稍显凌乱，正状似凶狠的手握菜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杀气”。

　　“哇啊！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刀放下！伤到你怎么办？”显然，尽管没弄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男人担心对方受伤的程度远远胜过自己的安危。

　　“站住！别过来！”

　　男人马上止步，安抚道：“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没话跟你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做恶梦了吗？”男人在短暂思考后得出结论：除非是混淆了现实和梦境，不然他的宝贝恋人绝对不会在这样一个温馨浪漫（自认为）的早晨突然发这么大脾气！而且是无缘无故的！

　　“我才没做梦！你心里很清楚，别装糊涂！”

　　“我不清楚啊！你解释给我听好不好？”男人心里越发焦急起来：难道这就是心理医生提过的催眠可能引起某种副作用吗？

　　“不好！”

　　“你别着急，我保证都听你的，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肯吗？”

　　“当然！”

　　“真的？”

　　“无论什么！”男人太担心对方了，以至于没能听出刚刚那两个字里透出的一丝狡黠。

　　菜刀放下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刚才还冷若冰霜的脸上渐渐露出淡淡的笑意，“那我要吃冰淇淋！”

　　“吃什么冰淇淋？这大冷天的！而且你的胃……”说到一半男人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脸上愈发明显的笑意。

　　“哼，不吃就不吃……怎么样？还打嗝吗？”

　　“哈？！”男人一时愣住，随即恍然。

　　好吧，相信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连云市警察局的戚少商警官和顾惜朝法医，难得他们今天上午都不用上班，还在家演起了小短剧。

　　恍然大悟的戚少商大步走过去，揪了一下顾惜朝的鼻子，哭笑不得的说：“惜朝，你吓死我了！”

　　顾惜朝挥开对方的手，白了一眼，“不吓唬你，你的打嗝能这么快就好吗？”

　　戚少商迅速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左胸口，“你摸摸，我的心跳多快！都是被你吓的！”

　　“哦，果然很快，看来你最近需要多做些加强心肺功能的锻炼！”

　　戚少商忽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嘿，你是在暗示我们晚上的运动量不够吗？”

　　“哼，吃饭！”

　　“不要，我要先吃你！”

　　说着，戚少商一把抱住自己的宝贝恋人，准备直接把他再扛回他们的卧室。

　　“戚少商！你放我下来！”顾惜朝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音调，以免显得自己过于弱势，而且别忘了，现在他们家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戚少商象征性的拍（摸）了一下他的屁股（手感极佳），“闭嘴，不然我就在这里把你就地正法！”

　　“你混蛋！”顾惜朝气得狠狠捶了一下对方结实的后背。

　　戚少商故意笑得像个满载而归的土匪头子，“哈哈哈哈，如果我们抓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吃完中午饭再回局里！”

　　“嘿！你们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我！”戚少婷瞪着跟哥哥相似的大眼睛出现在戚少商和顾惜朝回卧室的必经之路——客厅里。

　　顾惜朝顿时感到羞窘难当，恨不得咬掉戚少商一块肉，后者却从容不迫的把扛在肩上的人放下来，随即搂在怀里，大大方方的炫耀：“真是抱歉，惜朝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确实很容易忽略别人！”

　　戚少婷不客气的白了哥哥一眼，转向顾惜朝说：“小顾，你怎么受得了我哥这么肉麻？”

　　顾惜朝瞄了一眼身边人，反问：“谁说我受得了？”

　　“哈哈哈，哥，你听到没有？连小顾都嫌你肉麻了！你还是收敛一下吧！”

　　戚少商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觉得会收敛的还是你哥我吗？”

　　戚少婷冥思苦想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没错，会收敛的肯定不是我哥！”

　　顾惜朝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妹妹，边翻白眼边侥幸的想：幸亏有少婷在，不然那个上辈子肯定是土匪的家伙说不定真会把自己缠回床上去了！

　　戚少商一看顾惜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现在先放过你，晚上继续！”说完又大声的朝妹妹招呼：“吃饭吧！”

　　戚少婷立即欢呼一声，小跑着冲向厨房。

　　顾惜朝气鼓鼓的瞪着戚少商，后者不退反进，迅速在宝贝恋人微撅的菱唇上轻啄了一下，“走吧，去吃早饭，我煎的太阳蛋越来越标准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

　　“我知道，不过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给我做一辈子晚饭，回报是我给你做一辈子早饭！”

　　“有吗？我不记得了！”

　　“喂！”

　　“天啊！你们就不能让我吃一顿含糖量正常的早餐吗？拜托！”

　　☆ ☆ ☆

　　吃过早餐，戚少商在洗碗的时候，顾惜朝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水芙蓉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戚少商之前答应会联系水芙蓉的上级，调她到重案A组协助查案，但其实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后来案子顺利完结了，而水芙蓉这位外表和内在严重不符的女警员却不肯善罢甘休，又跑来市局找了戚少商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是想加入重案组。

　　说起来，戚少商当时是根据实际情况合理处理的，并不理屈，但是考虑到水芙蓉跟诸葛副局的关系（据说两家是世交），他不想回绝的太生硬，免得得罪人。

　　“呃，我还在说服她。”戚少商回道。

　　“有这么困难吗？”顾惜朝的聪明全都体现在专业技术上了，对于复杂的人际几乎一窍不通。

　　戚少商偏偏就是喜欢顾惜朝这一点，也非常珍惜，反正两个人中有一个够精明就行了，“不要紧，我应付得来，实在不行，就让铁游夏帮个忙好了！”

　　“关他什么事？”

　　“水芙蓉是他的小师妹，大师兄的话她总该给些面子吧！”

　　“哦。”顾惜朝随口应了一声，却在心里默默记下来：下次给铁游夏打电话问晚晴的情况时顺便请他帮一下忙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戚少婷两手分别拿着一个正在响铃的手机走了进来，无奈的说：“看来你们两个要提前上班了！”

　　☆ ☆ ☆

　　这次的案发现场是一家小型宾馆的客房，大床房，尸体不在床上，而是在浴室的浴缸里，无论是房间还是浴室都没有一丝一毫打斗过的痕迹。

　　戚少商和顾惜朝一起走进尸体所在浴室，只见死者是一名成年女性，全身赤裸，面部朝上，整个身体完全浸没在浴池内，且肢体摆放自然，表情安详，乍看起来就像是在水底睡着了一样，如果人能在水里呼吸的话。

　　顾惜朝只看了一眼就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死者生前可能服用过大量镇定类或者致幻类药物。”

　　“为什么？”助手霍乱步立即问。

　　“无论她的死因是什么，她的面部表情太安详了。”

　　确实，肢体动作有可能作假，但是表情不能，而一个人即使是寿终正寝也不见得会出现如此祥和的表情，如果是非正常死亡就更少见了（除非是死前服用过某些药物导致幻觉，或者彻底失去知觉），所以这可以算是本案的第一个疑点，或者说是突破点。

　　很快，尸体被挪出浴缸后，顾惜朝对其进行了初步检测，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八点到十点，死因是溺毙。

　　既然是溺毙，死者极有可能就是死在这间浴室的浴缸里，同时更不可能露出如此安详的表情（要知道，窒息死亡的人几乎是所有非正常死亡中表情最狰狞，体态最扭曲的了），顾惜朝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生前曾主动或被动服用过某种药物，导致她在濒死时仍感觉不到痛苦。当然，要确定以上这些推测还需要进一步化验死者的血样、肺部积液、浴缸内的水，以及胃容物。顾惜朝抽取了前三项，交给鉴证组的游天龙去跟进，至于第四项还要等到正式尸检以后。

　　当顾惜朝在检查尸体的同时，戚少商向第一批到达现场的警员了解到死者的基本情况：死者名叫谭鑫，31岁，外地人，于昨天下午16点左右登记入住，陪同她一起登记的还有一名成年男性，但是那名男性并不住在这里，所以也没有登记，两人将行李放进房间后一起离开，而死者谭鑫在晚上七点半左右一个人回到了宾馆，之后没再离开过。另外，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宾馆服务人员林丽莹。

　　了解完基本情况后，戚少商让组员通过死者的手机联系死者家属和可能仍留在本地，或者干脆就是本地人的男性友人赵寒松（他是死者通讯录中唯一使用连云本地号码的人），越快越好。

　　交代完任务，戚少商回到顾惜朝身边，见他也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就问：“是马上回去，还是跟我一起去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服务员？”

　　顾惜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了看助手霍乱步。

　　霍乱步反应很快，立即表示：“顾医生，你放心吧，我可以先把尸体送回局里，等准备好以后你再回去就行！”

　　顾惜朝冲他点点头，“仔细点，有什么问题马上联系我。”

　　“知道！”

　　于是，顾惜朝没有坚持亲自送尸体回去，而是跟着戚少商一起去见那位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服务员林丽莹。戚少商之所以提议顾惜朝跟自己一起行动，当然不是因为他一步也不想离开自己的恋人，而是他确实需要顾惜朝独特的观察方式和思考角度，之前的经历都证明这些对破案有着莫大的帮助。

　　☆ ☆ ☆

　　林丽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每个初见她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此时，她正坐在戚少商和顾惜朝对面，双手交叠，左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银戒，她脸色有些苍白，显得黑眼圈十分突出，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一直盯着某个地方不动，隔很长时间才会眨一下。

　　“请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戚少商说。

　　林丽莹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然后回答：“今天早上九点，我去整理客房，在浴室发现了那个女的。”

　　“你动过尸体或者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吗？”

　　“当然没有！”林丽莹瞪圆了眼睛，首次做出明显的表情，似乎觉得戚少商的问题太过不可思议。

　　“是你报警的吗？”

　　“不是，是领班。”

　　“发现尸体之前你见过死者吗？”

　　“……见过。”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活着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吗？”

　　“……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她登记入住的时候，我在前台见过她。”

　　“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你看到了吗？”

　　林丽莹点头。

　　“你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大概除了他们两个穿了一身可笑的情侣装之外没什么不对劲了！”说完，林丽莹不自在的换了个坐姿。

　　“是什么类型的情侣装？”顾惜朝忽然问。

　　“就是……很愚蠢的那种，一模一样的款式，只是大小不同罢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

　　“外面都是黑色羽绒服，里面是灰色连帽卫衣，前胸印着海绵宝宝，下身都是磨旧款的牛仔裤和深棕色雪地靴，就这样。”

　　戚少商和顾惜朝互看了眼，心下了然。

　　“在昨天之前，宾馆以外的地方，你曾经见过他们吗？”戚少商接着问，而这个问题的本质是：你认识他们吗？

　　林丽莹很肯定的回答：“没见过！”这就代表她否认认识死者及其男性友人。

　　“好，今天先到这里，不过在案件没有完结之前，请林小姐不要离开本市，如有需要还请林小姐继续配合我们的调查，当然，协助警方工作本来就是每位公民应尽的义务，希望你能明白！我想，林小姐今天一定受了不小的刺激，稍后我会安排女警员送你回家，请稍等一下。”戚少商软硬兼施的说，这跟他以往对待相关人员的态度有着明显的不同。

　　当然，林丽莹根本不了解戚少商的真正意图，只能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 ☆ ☆

　　戚顾二人走出房间，之前负责联系死者男性友人的勾青峰过来汇报情况：“头儿，我联系上赵寒松了，他说马上过来！”

　　“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听背景传过来的声音，我估计他是在修车行。”

　　“好，我知道了，赵寒松来之前，我们先去查一下监控录像。”

　　“你们去吧，我先回局里。”顾惜朝拉住戚少商，对他说。

　　“不等我送你回去吗？我还想在路上听听你的意见呢！”

　　“不必了吧，你不是已经心里有数了吗？”

　　“嘿嘿，被你发现了啊！”

　　“哼。”

　　“好吧，惜朝你先回去，回头我们再讨论。”

　　“嗯。”

　　等顾惜朝走后，勾青峰好奇的问：“是不是发现什么重要线索了啊？”

　　戚少商边解释边往监控室走去，“算是吧，我和惜朝怀疑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林丽莹认识死者，但是她否认了。”

　　“是吗？！那她肯定就是第一嫌疑人了！不是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最有可能是凶手吗？”

　　“这只是我和惜朝的推测，还没有实际证据，而且就算证明她确实认识死者也不代表她就是凶手。”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支持，但是从林丽莹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以及她对两个陌生人过度详细的外貌描述，可以得出一种符合逻辑的推论：那就是她极有可能本就认识死者和死者的那位男性友人，或者认识他们中的一个。如果能证实林丽莹确实认识他们，或者其中之一，就表示她在之前的问题上撒了谎，而撒谎则表示心虚，至于心虚所代表的内容，那就更多了……

　　本案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