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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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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姜承除了早上去公司看一看之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花在查阅寻找与父亲有关的资料一事上。皇甫卓帮了他不少忙,甚至还请人在他父亲家乡的各家图书馆馆藏的当地县志查找,因为大君可算是位名人,可结果却一无所获。
忙碌几天,两人才发现,魔翳所给的资料已经是最齐全的。之后他们所找到的,要么与之重合,要么都是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
而所有资料中,对大君的家庭皆是只字未提,只有一句终身未娶。但姜承与皇甫卓却均未怀疑魔翳的推测,因为就几张仅有的照片来看,姜承长得与大君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轮廓英挺,眼神沉静。在一张大君青年时代的照片中,两人甚至连眉宇间那若有似无的几分自谨内敛都如出一辙。
看着大君后期的照片,皇甫卓忍不住想,姜承今后也会像他父亲一样,随着岁月沉淀,变得更加英武成熟、气度不凡吧。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单凭两人相似到极点的样貌,无论是皇甫卓还是姜承,都已默认两人之间必定有血缘关系。
关掉文件夹,姜承推开转椅站起,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向来深居简出,关于他的消息,媒体报道得很少。如果想要深挖,恐怕只有去D国走一趟。”
就现有的资料来看,大君虽然涉黑,但对手下约束极严,从不将普通人卷入争斗。他势力范围内的普通居民甚至还对他颇多赞誉,因为他自掏腰包修建了不少公共设施,还资助过许多穷人。
这令姜承在乍然得知身世时、心内油然而生的抗拒感淡化不少,自然而然便说出准备去D国查访的话来。
皇甫卓看了一眼日历,说道:“再过□□天,正好是D国一年一次的玉石原料交易大会,年初时我就和爸爸说过,今年我想自己去。不如我们就一起去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姜承有些犹豫。
皇甫卓摇了摇头:“恰好同路而已,说不定到时我整天忙着拜访我家公司的供应商,完全帮不上你的忙,又哪里说得上麻烦。”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下来,敲定日子准备启程之前,姜承还特地请魔翳吃饭。当听到他的决定后,魔翳当即让他放心,说自己会尽快敲定与姜承公司的安保协议,届时直接和唐风签定合同,姜承不必有后顾之忧。
见魔翳如此关照自己,姜承十分感激,不断向对方敬酒。向来自律的他当晚破天荒喝得半醉,直到第二天上飞机时还头痛欲裂,令皇甫卓又是心疼,又是不满。
抵达D国时已是傍晚,姜承头痛了半天,身上都是汗渍,到酒店后丢下行李便直奔浴室。
站在花洒下被凉水当头一冲,姜承顿觉身上轻快不少。见梳洗台上有一盒花花绿绿的小塑胶袋,以为是液体香皂,不想拿过来一看,居然是保险套。
——现在的酒店,准备得未免也太周全了!
姜承脸上一红,忙不迭将之放下,但适才还一派清凉的身体,突然再次变得燥热起来。只是这一次,那份灼热不再来自体表,而是源自更深的地方,并且远比刚才更加燥动不安。
虽然冲了半天冷水,姜承出门时脸上的温度依然不曾消减,而且在见到站在电梯前等待的皇甫卓后,陡然又升高了几分。
好在皇甫卓并未多想:“这里的雨季天气都很闷热,你从没来过,大概还不习惯。”
姜承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低头跟皇甫卓一道往外走去。
穿过酒店后的一条窄街,便是一片最高不过三层木楼的古旧建筑,脚下踩的也不再是水泥路,而是青石板。
皇甫卓显然已来过许多次,熟门熟路拐了几个弯,在一家没有招牌的饭店门口停下:“以前这边的客户带爸爸和我来过,这里虽然不起眼,当地的特色菜做得却很地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吃晚饭吧。”
姜承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几十米开外的街头,一家玉器店门口,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被两个青年牢牢反扭住胳膊,而其他几个打扮相仿的青年则在店内随意翻弄。
眼见一块开过窗的毛石被他们送到解石机上胡乱一剖为二,中年男人满脸心疼肉痛,他用D国话大喊了几句什么,却只换来一名红发青年的冷冷一瞪:“等下找你算账,先给我老实点儿!”
这人说的倒是C国话,听他话语狠戾,皇甫卓一时义愤难当:“当街打砸行凶,这也太嚣张了!”
说着,皇甫卓便想冲上去帮忙。皇甫家生意做得小有名气,皇甫卓的父亲皇甫一鸣担心儿子被匪徒盯上,便让他从小习武。皇甫卓天姿不错又肯下苦功,一身功夫虽然比不了姜承,对付个把混混却也绰绰有余。打抱不平之事做了不知多少,是以当下并未多想,便要挺身而出。
但姜承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所有的动作都压制下来:“阿卓,先看看情况再说。”
他的安保公司刚刚开起来时,员工廖廖,许多事都是亲力亲为,他曾给不少人当过保镖,早已养成遇事先保护雇主的习惯。
当下他观察片刻,便已察觉出许多不妥之处:“如果真是混混无故滋事,这个老板的街坊就算不敢替他出头,至少也会报警或者关心他。但你看这些人,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事必有隐情。”
皇甫卓仔细一看,果然如姜承所说,远远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们,脸上都没有义愤或担忧,反而都在指指点点,明显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两人说话观望的功夫,红发青年已指挥着手下将店内的原石统统解开,横七竖八丢了一地。
想到买原石的钱统统打了水漂,中年男子心疼得要命,奋力扭挣着要冲向红发青年,但架住他的两人毫不放松,当下手上用力一拧,中年男子的手臂立即不自然地弯曲起来,痛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大叫,连五官都扭曲移位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下这样的狠手却是太过份了!
皇甫卓最见不得欺凌弱小之事,虽然知道必然事出有因,但还是忍不住越众而出:“住手!”
红发青年闻声回头,瞥了皇甫卓一眼,神情不善:“你要为他出头?”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们已经砸了他的铺子,为什么还要伤人?”皇甫卓指着痛得冷汗涔涔,连呼痛声都微弱了的中年人,微有怒意。
“哼,不知道内情就少掺合,这里没你的事!”
“你——”见说不通,皇甫卓上前两步,红发青年身边的人见状,立即围了上来。刹那间,气氛陡然变得十分紧张。
一直在关注事态的姜承连忙上前,将皇甫卓挡在身后:“我们是C国游客,偶然路过这里。我们不知道你们的恩怨,也不想偏帮谁,只是见这人实在可怜,便想问问原因。”
D国与C国边境接壤,受C国影响颇深,基本人人都会说几句C国语。围住他们的人听懂了这话,知道他们只是路见不平后,神情都有所和缓:“你们不知道,他——”
解释的人刚起了个头,便被红发青年猛然打断:“你是谁?”
他死死盯着姜承,像是恨不得用目光将对方洞穿,洞悉一切来龙去脉。
姜承见他目光特异,心中也是奇怪:“我叫姜承,请问先生是?”
“姜——承——”红发青年慢慢念着他的名字,堪称英俊的脸上神情似惊似惑,越发古怪。他定定看了姜承好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会功夫?”
“略懂一点,先生——”
“那我们来比试一场。”红发青年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单打独斗,只要你赢了我,你和你的同伴就能平安离开。”
若在平时,姜承多半会答应这场挑衅。但现下身处异国,又顾忌着皇甫卓,他不得不谨慎从事:“我说过我们没有恶意,又何必……”
“那你就是认输了?这样的话我不会放你们走。”
随着红发青年一个手势,十几个手下立即将皇甫卓团团围起。虽未动手,胁迫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皇甫卓素性高傲要强,见这些混混竟敢威胁自己,不禁气得脸色发青。但他也清楚知道,如果单挑自己或许还有胜算,可照目下情势,只要这些人一拥而上,他没有半分赢面。
皇甫卓暗自忍耐寻思契机的同时,姜承也沉下了脸:“你什么意思?”
“我只要你和我比试一场,赢了你们就能走。”
“一局定胜负?”
“一局定胜负!”见他口气松动,红发青年目光闪动,几分审视,几分期待:“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资格……”
姜承无暇理会他的喃喃自语,转头看向皇甫卓,叮嘱道:“阿卓,你先不要妄动。”
“姜承!”皇甫卓焦急万分,但姜承已转身和那红发青年交上了手,看着两人渐趋激烈的打斗,皇甫卓只觉心跳越来越快,掌中一片汗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