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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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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从小练武,打下的根基是中正稳健一派。之后为了公司,还特地学过刁钻银毒、务求一招制敌的格斗术。两相印证,相辅相成,他的身手可谓相当不错,是以才能只花了短短两年功夫便在业界站稳脚跟。
但与红发青年拆解数招后,姜承便知道自己罕有地遇上了劲敌。红发青年招式庞杂,亦不够精纯,反应却是奇快无比,有时甚至不必去看,身体也能自动应对化解攻势。
他却不知道,对方心中的惊讶完全不下于他。红发青年自小酷爱武艺,母亲不许他学,他便悄悄到各家武馆偷师窥看,杂七杂八地学下来,居然也小有成就。这些年来他从未遇过敌手,姜承是头一个能与他对战这么久还不落下风的。
缠斗片刻,两人心中不禁都生出惺惺相惜之意,但也不约而同起了好胜心,原本留有余地的攻势不再留情,招招狠厉,直攻要害,务求将这难得的对手彻底打倒!
见他们招式越来越凌厉,皇甫卓眉峰紧皱,丝毫未觉紧攥的拳头刺得掌心生疼。他很想与姜承一道并肩对敌,但刚刚姜承已答应了要和对方单打独斗,他也不好擅自背信。
皇甫卓正暗自懊悔自己莽撞牵连姜承之际,忽然听到对方一声闷哼,就地一滚,有些狼狈地避开了红发青年的劲拳。虽然随即站起,但唇角流出的缕缕血色却分外刺目。
见状,担心到极点的皇甫卓再顾不得前面层层人墙,本能地就要往外冲。
那些人自然不会退让,推搡几下,双方便交上了手。皇甫卓以一敌多,不免有些吃力。这时,只听旁边有人说道:“怎么,仗着人多欺负我们C国人吗?”
说话的青年推着一辆山地车,一身黑白相间的骑行服穿在他健美颀长的身上可谓相得宜彰。面部虽然被面巾和安全帽挡去大半,俊美的轮廓仍旧清晰可辨。
“少管闲事!”叫嚣的那人话音未落,肚子上便挨了一记重拳,趴地不起。
出手的青年却理也不理他,只看向皇甫卓:“要帮忙吗?”
皇甫卓尚未回答,其他混混见同伴倒地,都怒不可遏地向青年冲来。
青年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随手从后架包里抽出件长棍样的东西,迎头直上,专捡人体脆弱处下手。
有他帮助,皇甫卓轻松许多,想捉他的混混非但未能得手,反而还挨了狠揍。
不消片刻,混混们都被揍得昏头转向,恨恨地捂着痛处避在两三尺外,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去年骑青藏线的时候连狼群都遇过,你们还能比狼凶悍?”青年冷笑一声,看看手上已经变形的东西,不胜惋惜地叹了口气:“又一个气筒报废了,啧。”
这边的动静自然落在了姜承与那人眼中,红发青年虽然知道手下并无严重损伤,但仍不免分心,身形亦为之稍有迟滞。
姜承怎肯放过这机会,捕捉到破绽的瞬间,他蓦地化拳为掌刃,重重击在青年颈间,又趁对方巨痛眩晕之际,翻掌下扣,顺势反剪住对方双臂。
转瞬之间,情势变易。
红发青年愤愤瞪着那搅局的青年,咬牙说道:“我输了,让他们走。”
他素有威信,当下虽然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不忿之色,却还是顺从地让到一边。
见他这么爽快,再想起刚才那一场痛快酣畅的比斗,姜承倒对这青年生出几分好感,松手说道:“我占了便宜,饶幸赢了这回,实在惭愧。”
“赢了就是赢了。”红发青年揉了揉胀痛的双腕,脸上不见愤恨,反而有些犹豫。
迟疑片刻,他刚要说话,向青年道谢完毕的皇甫卓已快步走到姜承身边,急切地问道:“伤得重吗?”
见他担心之情言溢于表,姜承连忙摇头:“没事,拳头都没打实。”
“那怎么流血了?”
“应该是刚刚闪避时不小心咬破了嘴角。”唯一的外伤竟然是这样来的,姜承有些不好意思。
但皇甫卓还是不放心:“你别动,让我看看。”
两人一问一答,红发青年只觉无从插嘴,索性先去验看弟兄们的伤势。确认只是皮肉伤后,他安抚了弟兄们几句,让他们先走,自己则对姜承说道:“喂,姓姜的,你身手很不错啊。”
“哪里哪里,我可没有你反应敏捷。”姜承谦逊道。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叫厉岩,交个朋友?”说着,厉岩向姜承伸过手去。
姜承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也递过手去:“荣幸之至。”
两人重重握了下手,相视一笑,刚才的剑拔弩张瞬间荡然无存。
“那个人——”
姜承指了指那个急着收拢残石的玉行老板,厉岩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这家伙用造过假的毛料做噱头,骗了不少人,我的地盘上可容不得这种败类。”
“造假?”闻言,皇甫卓一惊。他当然知道不仅成品玉饰有假货,毛料也可以造假,比如将上好玉料切成薄片贴在窗面,或者将原石撬开染色后又将缝隙粘好,种种手段不一而足,目的都只有一个:骗人钱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人挨这一顿一点也不冤枉。
但是——皇甫卓看了看这家玉行门前的广告板,犹豫道:“但给他供货的是司岗场口,这可是D国最大的原石场口之一,我家的大部分货源也是那里供应的,从来没发现过假货。”
“是吗,那你家往后可要小心了。据我打听来的消息,不只我这里发现了这家场口供应的假货,其他店也出过这种事。之前我问过这些进假货的老板,他们说这是司岗今年推出的新货,因为造假手段极其高妙,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加上货价又只有真货的十分之一,所以很多人抵受不住诱惑就拿了。”
皇甫卓从小接触家里生意,耳濡目染,对玉石新闻十分关注,略一思索,当即便分析道:“应该是近两年玉源断绝的后遗症吧。几大玉脉过度开采了这些年,现在已经再产不出什么好货了,除了炒高之前囤积的原石之外,玉场也在找新的财源。不过这种做法简直愚蠢,为了点小钱把多年名声败坏了,以后还有谁敢来买玉。”
一想到多年信任的供应商居然也开始造假,皇甫卓愤慨之余,不免又有些担心。他决定稍后就将这消息告诉爸爸,让他赶紧重新检查从这家场口进的货源。
虽然在玉石大国长大,但厉岩天生对这些没兴趣。潦草结束这个话题,他转头看向姜承:“一起吃个晚饭?”
姜承看了皇甫卓一眼,点了点头。这时他才想起要找那名出手帮了皇甫卓的青年道谢,但四下看去,早已不见对方踪影,只得作罢。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虽然之前有过摩擦,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三人又都不是斤斤计较爱记仇的人,言谈间自是芥蒂尽销,冰释前嫌。
几瓶啤酒下去,厉岩苍白的面孔微微泛红,他再度用那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姜承,过得半晌,突然问道:“你们是来D国旅游的?”
聊了半天,姜承只觉与他一见如故,便不再隐瞒:“我这次来是想找个人。”
“谁?”
姜承从胸前的T恤口袋里取出一张过了塑的剪报,推到他面前:“是他——据说当年他在这边被你们称为大君,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厉岩一把握住照片,但向来坚定的手指竟然在颤抖,掉落几次才好不容易拿稳,声音更是急切得像是在质问:“他是你什么人?”
“也许是我的父亲,我这次来D国,是为了查清自己的身世。。”姜承以为他是喝多了,便未在意他的反常,把情况简单说了下。倒是皇甫卓奇怪地看了厉岩几眼。
“这个人——”
“怎么?”
厉岩顿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认识他以前的下属,知道他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