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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明月缺 10 一剑 ...

  •   明月缺 10 一剑

      被叫做也怪的东西这时候倒不闹了,雾蒙蒙的一双大眼滴溜转著,轻轻叫了一声。

      这声音沙哑却柔软,发出的音也不像是寻常动物会有的,倒仿佛是一个刻意变过型的人声一样。只是这麽一声,然後又恢复了去啃白云飞脖子肩膀的恶行。

      正愁著要怎样赶走这些人的白云飞此时却注意到,那样短短的一声过後,自己面前的青年竟隐隐显了迷离之色。原本清亮,不过是酒色污浊了点儿的眼睛,这时候已经仿佛找不到焦距。一双手也松了马鞭,□□著,手伸向虚空,唤:“姐儿莫跑,不就是个一夜嘛,大不了天明了多给你点子儿...”

      白云飞听得怒从心中起,只觉得这家夥不识好歹,什麽人都想欺负。这种青楼酒馆的浪荡事,以前南风垂最喜欢说。还堂堂正正的说什麽那里消息多,难免就见到了。

      天知道他什麽时候出的雪山见得这些世道,白云飞只知道,他是时至今日方信了那些故事。

      手中剑还没出鞘呢,却见那青年□□的马先发了疯。也不知是觉到没人拽著缰绳了还是别的原因,总之,那马就是一仰前蹄,‘得得’的跑了。那青年脚还挂在蹬子里,一时半会儿得也想不起要拿出来,整个身子就在那马背上颠儿颠得,偏生还在笑。

      真真是诡异至极了。

      白云飞就这麽眨著眼看那个青年从自家白马身边擦身而过,消失到树林里不知什麽地方去了,然後後面那一大帮人马就都慌了起来,一个个追著走了。

      先前那个穿著黄衫子,给青年出主意要他找麻烦的年轻人,临走前还特意给他抛下一个狠狠的瞪视,说什麽:“小子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大爷总要讨回来。”

      天知道他要讨什麽回来。被惹得不是他,惹人得也不是白云飞,就这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只换回来白云飞象是看失了神经的人一般的眼神。

      唔,问天问得多了点儿,也不知道天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些东西。

      他自己的白马显然也有些受影响,四蹄刨地,深深掘出几个坑来。然後用硕大的头颅顶了白云飞几下,低头开始啃草。

      白云飞只是看了那马一眼,心中有个徘徊不去的疑问:这也怪... 他赶人的法子,怎麽总觉得以前见人用过一样。

      却偏生想不起来是谁,用得什麽法子。

      也怪高高的一昂头,屈起後腿,从他肩上跳到了马背上,轻盈的像是没有重量。还是那奇怪的声音,软软地冲白云飞唤。

      他所清楚地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他已经骑在白马上在出树林进客栈的路上了。

      也怪在马背上和他身上流连著,毛茸茸的身子蹭过时,会带来一种痒痒的感觉,很舒服。白云飞很想告诉它下马吧下马吧,那个树林里才是你应该带的地方,偏生,也怪这时候倒好像再也听不懂他的话了一样。

      见著几次明示暗示甚至把它扔到地上都没能让这家夥离开自己,白云飞也就放弃了尝试。不就是只小动物嘛,他告诉自己,也不会惹什麽大麻烦的。

      客栈,即使是和武林人无关的客栈,依然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几个地点之一。

      白云飞就是在安顿了白马,点好了酒菜,然後正享受著自己的佳肴时得知那些为他的行程增加了目的的消息的。

      那时候,也怪本来正悠闲地喝著小碗里的蛋花汤,然後突然就把脑袋转向了西桌的方向,侧头好像听了一小会儿,就又低头喝它的汤了。然而,他这种动作显然得已经挑起了白云飞的好奇心。他装作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饭里的样子,耳朵却削得尖尖的,全神贯注地去听西桌的客人要说些什麽。

      那桌有三个人,一个是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一个刀疤汉,还有一个穷酸的书生。

      粗猛胡子对书生道:“你对今年的擂台赛,有什麽想法没啊?”

      书生一斜眼,手中扇子摇几摇,嚷嚷了起来:“小生只知,今年圣上有翰林宴客之举,下一任翰林怕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呦!你们打打杀杀,杀杀打打,唉... 小生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白云飞一口清茶就那麽噎在嘴里,不知是该笑,然後把茶吐出去呢,还是该咽,事後再因为忍笑肚子疼。

      也怪又低下了头去喝它的汤,只是一双耳朵高高竖起,显示著它依然在关注那边的情况。

      胡子不甘心,眼睛故意往书生的包袱上瞟去,道:“就凭你有胆量和我镇山虎同坐一桌,还有那身打扮,我怎麽知道你这包袱里是不是装得判官笔,扇子里是不是藏著柳眉针啊?”

      那些是什麽东西?白云飞心中冒出一个问号。还有,镇山虎,镇山虎。这名字的确没听说过。不过,不是人们常说动物怎麽怎麽不好吗?怎的现在又喜欢上了用动物张显自己厉害了?

      虽然没有看过去,但白云飞只听了那书生的声音就猜到他一定是满面惊恐状,颤颤的道:“天子脚下,不劫,不劫人财。小生读遍圣贤书,你,你这种人,简直,简直就像是...”估计他一时是想不起来什麽恶霸,脱口而出的,竟是‘西门霸’三个字。

      胡子一拍桌子,正要跳起来说上几句,那个刀疤汉却拉住了他的胳膊,劝解道:“要是在下没听错,阁下是要去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号的了?”见到胡子不情不愿警戒地点了个头,才继续道:“那麽,在进入复赛前就惹进麻烦,不是好事儿吧?”

      刀疤汉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警告。书生紧紧抱著自己的麻布包袱,整个身子就在板凳尖儿上,仿佛随时准备逃跑。

      突然间,门口想起了一阵清脆的快板声。随即,一老一少两个土黄衫子的人就走进了客栈。走在前面的老者一手提了把扇子,一手提了只短笛,走在後面的男孩子两手都捏著板儿,甩得劈里啪啦响。

      老者大声说了几次“承让”後,便在客栈偏里,阴暗一些的地方坐了。身边的小男孩儿一甩胳膊,停了快板,换了梆子。

      充满节奏感的唱完一曲乡调,眼见著满屋子人没多少感兴趣投硬币的,老者皱了皱眉。随後,他举起短笛,附在唇边嘹亮的吹了几声。

      眼见著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了,老者方才清了清喉咙,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想必都是走惯江湖了的人吧?近日来江湖上小事不断,但想来,各位,必然都听说过著要争天下第一的事情吧?”

      说到这里,老者停了一下。四周看看,却见不少人已经在继续吃饭了,眉梢眼角再看向他时,多少就带了几分轻视的意思。

      老者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接著道:“今儿个,就是各位侠客不愿听,小老儿也得把它讲完喽!话说,这召集全天下习武的人,初赛复赛决赛三场赛下来,就能赛出第一的,你们当是谁?”

      一旁的男孩儿递了一碗茶过去,明亮的眼睛在看到周围人们漠不关心的态度时,似乎微微蒙了一层雾上去。白云飞好奇,放下手中的粉丝抬头瞧了瞧,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得得到了孩子的一个瞪视。

      苦笑。你这样的态度,怎麽可能有观众来听啊?

      老者极其楔而不舍,咽下大半碗茶,状似不经意的,又道:“只是啊,这西山一剑阁,怀得可不是什麽好心思呐。”

      客栈里静了瞬间,随即炸锅地比先前更厉害。那名刀疤汉敲著自己的碗沿,懒懒得道:“老爷子,西山一剑阁素不管事的,只要有人出钱聘请就够了。别胡诹了,丢人现眼。”

      老人也没说什麽,只是突然间,就开始笑得潇洒自如了,仿佛放下了什麽担子一样。收拾好东西刚准备走,老人却蓦地觉到自己颈边多了件不属於自己的东西。凉凉的,硬硬的,充满杀气。

      “我以为我们约定好,只是让老头子你带你孙子过来唱歌曲儿的。为什麽,要抖露我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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