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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明月缺 9 也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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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缺 9 也怪
乌江既然到手,接下来的,理所当然就是离别。
那些边防军士们已经被几人巧嘴巧舌得哄走,就算心下起疑估计也不能来找麻烦了。剩下他们五个,站在突然之间显得特别空旷的草地里,听著曾经是萨蒂牧场的地方传来的惊慌马嘶,看著眼前被烧得不成形状的格特的尸身。
其实没什麽好争议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嘛。万溪谷来的捧著乌江那几朵花儿回万溪谷去,白云飞陪著有祈自回雪山复命。如果万巧慧没有好奇地提了一下萨蒂和格特死之前说的关於第一的那件事儿的话,只怕当真就这麽无趣的定了。
只是,她们毕竟还是提起了那不同寻常的遗言。
“什麽第一不第一的,江湖上每天争最好这头衔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我看啊,他们纯粹发疯呢。”万春流精神依旧不大好,这时候说起话来不由得也冲动起来了。
“我看著不然。他们久居塞外,草原人最是不拘小节,若无人挑拨,根本就不会去管这些事。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他们拦截的,但那时候是为了食水而已。”万巧慧固执己见,始终认为这事情不大对劲。
“照我说啊,就别管他这对劲不对劲了。想知道真相,问不就好了吗?找个江湖人问一声,看看最近江湖上又没有什麽大事嘛。”白云飞忧心地看著有祈,咕哝了一句。
“你小子这话说来也对。师妹不会管咱回去晚了点儿的。就瞧瞧去吧!”万左媚按耐不住兴奋,想象著什麽有趣的事情就要发生,简直就想要飞出这片草原,快点儿回到喧嚷的人群中去。
“你忘了她们要这乌江是干什麽的啦?晚了几分几秒,不定都有天大的害处呢!还想著玩。”万春流训了一句,转头,却对上白云飞灼热的目光,不由骇了一跳,退後了一步。
“我们的师傅不急,就带我们出去看看,成不成啊?”他的双眼盈满了兴奋的光芒。十几年了,难得出雪山一次,怎能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别忘了,有祈背上的伤不是只用绷带捆一下就完事了的。”万巧慧淡然的扔出来这麽一句话,缚住了白云飞的脚步。
再怎麽说,扔下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只顾玩耍与自己的好奇,总归是不对的事情。
“不如这样,师姐,你和巧慧师妹先回谷去,我送有祈小子回他那破烂山,然後去市面上转一圈,看看发生什麽事了,再回去。成不?”万左媚转转头,想出来的这主意倒也不是不可行的。
几人互相对视著,终於,万春流迟疑地道:“应该成吧... 师妹那时候只说了把花带到...”
有祈自有话说,不满的抱怨道:“为什麽只有大师兄没人陪著?他要干什麽去啊?”
“我去看看那个第一是怎麽一回事嘛!你想来的话,回来伤好了就同师父说一声。师傅疼你,肯定会准了的。”白云飞满不在乎,虽然有点儿舍不得自己的好师弟,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全新的江湖的诱惑。
於是最终就这样定了。匆匆挖了一个大坑,把萨蒂和格特的尸身放在了里面,然後拜了几拜。
在草原上分手,又依依不舍的说了些离别词,就结束了这为期不过一两天的共同旅行。
白云飞那匹白马,载著他不知已经去了什麽地方。剩下四个人分成两组,一组两人。
却说白云飞,这日走到洛州城,触目所及,都是一片繁荣景象,和塞外不知差了几万里去。客栈里的东西也渐渐的从粗茶淡饭羊奶饽饽变成了细软香甜的江南糕点,遍口生香。
洛州城北,是一片茂盛精致的园林。本来是皇家狩猎的场所,但後来迁都,离洛州城远了,那里便沦落为有钱人的销金窝,富家子弟消遣的地方。
白云飞也不晓得自己什麽就撞进了这片地方的,他只知道,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牵著白马悠闲地晃荡著,既然四周景致不错,不清楚这园林底细的白云飞,自然而然的抓紧了这个时机想好好玩一会儿。雪山那是苦寒的地方,整日里又只顾著变花样习武了,别说看这种大片大片的高大丛林,就连听说都没有过。不知者不怪,他不晓得这里闲人免进,自然就只当是人迹罕至的树林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一直停不下来的急躁的鸟鸣声,和四周虫兽偶尔的低吼。然後,毫无预警的,一直闲闲的白马就停了下来,高高的昂起自己的头,一副很骄傲的模样。
白云飞不解,伸手拽了拽那幅刚给它安上不久的缰绳,企图让它再走动起来。孰料,白马只是匆匆低了个头,在他颈间抚过,喷了个低低的响鼻,就又保持上了那幅不可一世的姿势。
渐渐的,白云飞开始听到人声与马嘶。混乱的声音纷纷入耳,时不时得带著利箭破空的迅疾。感觉,就像是又回了萨蒂的身边,又被那群奇怪的东西包围了。
听著那些噪声越来越近,不愿和他们打照面的白云飞继续努力扯著白马,试图把它拽下大道,最起码也要先去路边站一会儿的。白马好像也叫他给拽烦了,竟狠狠一甩头,仰颈长嘶。
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然後,听得那些马嘶声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在举办什麽歌场比赛之类的东西一样。白云飞没心思去听这些要把他耳朵喊聋了的音乐,满满的心思,早都被方才冒出来的小东西夺去了心神。
小巧的一对尖尖耳,弯弯的一张豔豔唇。水漾的朦胧双眼,闲散的蓬松尾巴,脖颈间又加上了一圈不规则的漆黑条纹。此刻正坐在白马背上,无畏地蹬著白云飞。
毛色如火的,状似狐狸的,一个生物。
瞪了半天,那似乎是狐狸的东西竟举起一只小脚丫来,掩住自己大大的嘴,打了个哈欠。
白云飞忍不住,立时便笑了出来。小东西似乎还不乐意,後腿轻轻一弹,蹦到了白云飞肩膀上。细细的牙,直接就啃了上去,留下一圈淡淡的印子。
白云飞怔住了。别人可不给他发呆的时间,见著这麽一个穿著乡土的家夥无缘无故出现在园林里,为首骑在一匹枣红大马上的青年潇洒的一摇扇子,拖长了腔调道:“小子,报上名来!”
他却不知,自己这般讲话,只会让白云飞想到万左媚那里去。然後想著她一名女子的娇好样貌,再抬眼看看这位青年自以为英俊的模样,只会更加想笑。
勉强忍住了,白云飞正色道:“小子白云飞,阁下有何见教?”
这句话还是万春流恶补给他的,说是如果有人问他名字,只要不是个姑娘,说这话估计都没错。
果然,青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拼命摇著折扇问:“你闯进咱们的地盘扰了咱们的乐子,存心干什麽啊?”
其实这人的声音本来不差。只是为了扮做风流像,就不停拖长腔,听起来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白云飞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进了什麽不该进的地方,只是少年意气,不愿承认自己做错了。想了一下,指著肩上的动物道:“我寻找这东西已有很久,这次也是为了追它才进来的。各位大爷别见外,啊? ”
“你认识那东西?那叫什麽名字?”青年怀疑地扬起一只眉毛,身後一大片附和声。
“叫...”白云飞一时词穷,侧头又瞧了那东西一眼,见著它龇牙咧嘴的怪样,会心一笑,道:“也怪。”
他本来想说的是也难怪,毕竟他现在能理解为什麽这东西没名字了。只是临时记起来了他是在回答问题阶段,於是省略了中间那个字,同时不经意的向自家白马瞟去。
白马已经够怪的了,叫这东西也怪... 没什麽错,好像。
那玩意儿仿佛通人性一样,他这句话说完,脖子上立刻又得到了一个咬痕。白云飞不舒服得动了动肩膀,有点儿别扭的想为什麽我在帮你你还要啃我...
青年分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见著那玩意儿和白云飞状甚亲密,又想起了先前那玩意儿耍得他们大批人马绕著树林团团转,几度差点儿被熊豹给捉住时的傻样,心有余悸,抖了一下。
“大哥,这小子来路不明,就算那东西给了他,咱也得取点儿什麽吧?”他身後,一名身著黄色衣装的公子哥儿挑著眉,悠悠地向前面的青年出主意。
他们说的话白云飞也不是没听见,只是有点儿不知怎麽办好。在他的世界里,顶天就是个对错的概念,遇见这种情况,不过也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也要打,不过能避免消耗体力就避免而已,哪里会有这种没事找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