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拉开幕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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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狮郎。”
听到竹门被拉开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向朝我走来的少年。
队狱是每个番队用来关押队内暂未定罪的犯-人或惩罚违规队士的房间，偌大的屋子被铁制的栏杆分成两部分，像是两个世界。
冬狮郎在牢门前一寸多的位置站定，回应了我的目光。
他说：“叶。”
我可以依稀地在他如上好的祖母绿般纯净的碧色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这个认识让我感到几分不合时宜的喜悦。
我那么喜欢的人站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只要我跳下椅子走几步、伸出手穿过栏杆就能触碰到他，反而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又再想到那个不了了之的意外表白，更觉得腾腾热气正漫上脸颊，试图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于是沉默蔓延开来。
“阿散井被送到六番队因为私自和旅祸交锋被朽木队长暂时罢职关进了队狱。旅祸进入忏罪宫后据说打败了私自去找他的更木队长，不过也受了重伤逃走了。你因为和阿散井发生争执私斗，现在正队狱罢职思过。”
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少年平直的语调好像只是在提几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但这恰好都是我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而我的处罚也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无足轻重。我确信，如果当时赶来的队长不是冬狮郎、队士不是我恰好相熟的乱菊和伊鹤，我对队友拔刀相向的理由决不是一句避重就轻的“因争执私斗”，处罚也不仅仅是简单的“罢职思过”。我应该是如恋次所说被判为叛徒，处以极刑。
“我…谢谢……”我看了看少年刻意别过去的脸，低下头，像叹气一样地轻声说道：“我很抱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道歉。
不知是为了自己给他添的麻烦、是因为有所隐瞒，还是为了这十几年的刻意疏远。
“只是一点小事。”冬狮郎淡淡地回道，既没有问我向恋次拔刀的理由，也没有问我道歉的原因。“但是你暂时要待在这里了。”
“我要去救露琪亚！”我抬起头说，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转了回来，我们的视线突然对上，我下意识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冬狮郎。”
“这次处刑不对劲，我要去救她。”
再说一次，我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劫忏罪宫是叛变。”
“我知道。”
“会与整个护庭十三番为敌。”
“我明白。”
“就算你成功救出朽木，你们也会一直被静灵庭追杀，不管是现世还是虚圈你们都不可能待一辈子。”
“我知道，但是我要先救下她，现在，逃过亟刑才是最重要的。”
少年眉心紧蹙，碧绿的眼眸直直地撞进我的眼里，今天我们毫不避让地对视的时间大概超过了十几年来的总和。我努力坚定地看着他，看着未知的情绪在他的眼中翻滚。
房间里安静得令人紧张，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对方的呼吸。
“露琪亚——”和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所以，无论如何，我要保护她……”和你。
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我想保护你们，无论如何，用尽一切。
我觉得自己为了保持目光坚定，眼睛瞪得都有了刺痛感，好像一放松就能哭出来。
“笨蛋。”
冬狮郎垂下眸，抿唇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很像很久很久以前。
“你瞒着很多事。”
他看着我说。
“……”
我觉得自己的肌肉一下子就紧张地僵硬了。
我很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蓝染的阴谋，叫他小心镜花水月，然而现实是我连一句“五番队”都不敢提。
日番谷冬狮郎是尸魂界百年一遇的天才，最年轻的队长，他很聪明，但又会冲动，很容易被蓝染利用。
想让他避开祸端，必须想办法阻止他调查蓝染。蓝染这几天就会假死，如果我提前告诉他小心镜花水月，他很快就能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冬狮郎太聪明了，我哪怕提到一点有关五番队的警告，他马上就能联想到蓝染希望他发现的端倪。就算是为了桃他也会查下去，一查很快就会注意到中央四十六室，他一旦去了四十六室检查，就会被那里的实际控制者蓝染伏击。我的目标之一就是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但是就算我直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蓝染的阴谋，把所有我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他，因为桃是五番队的副队长，他很有可能会因冲动与蓝染交锋，适得其反。
所以对于五番队，我只能只字不提。
“你相信我吗？”
避而不谈隐瞒。
但是我知道自己其实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次轮到冬狮郎沉默了。
半晌，少年仍旧蹙着眉，意味不明地答了一声：“嗯。”
“谢谢你。”
我笑了。很认真地说道。
“我要回去处理文件了。”冬狮郎面不改色，耳朵却有点红。“你思过吧。”
接着又补了一句：“松本怕是早就逃走偷懒了。”
说完，转身要走。
相较其他队长有些矮小，少年的背影被笼在宽大的队长羽织下突然显得有点单薄。大大的“十”字飘动得灼眼。
我想伸出手，穿过黑色的栏杆，试图拥住那个白色羽织下的肩膀。然而事实上，我仿佛被钉在了椅子上似得，纹丝未动。
拉开竹门前，少年突然不知为什么迟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回来后把剩下的都告诉我吧。”
我听到了他好像已经预见了什么的声音，雷鸣般的心跳下差点没听见他轻轻地说：“叶。”
队狱重归寂静。
我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思过”。都进了队狱，我不可能再想着归队作内应，暗中给蓝染下绊子帮助旅祸了。现在只好放手一搏，明目张胆地叛队了。
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十番队，身为文职人员，对队内每一个岗位的编制、规定、工作时间和内容了如指掌是基本素养，不然怎么处理他们上交的报告、发现问题？我清晰的记得队狱看守交岗的时间，知道什么时候越狱最轻松。冬狮郎和乱菊不在，这里就没有人阻止得了我。
冬狮郎也知道，他猜都能猜到我会越狱，甚至可能猜得到我选的时间。
……
我果然还是好喜欢他。
残月被收押了，我猜他应该是被放到了专门用来暂时帮队狱里的人“保管”斩魄刀的房间，这有些麻烦，那个房间在队舍的办公层，人太多难以潜入。如果我越狱了，那里肯定会增派人手。不是打不过，但是最好还是尽可能的低调些。
那就只能等晚上了。
我乖顺地坐在队狱的椅子上，好像真的是在“思过”一样，等待着夜幕降临。
光穿过窗进到屋里，光影的变幻透露了时间的信息。耐心地等待着月亮挂上天空，等着清冷的月光洒上墙壁，时间到了。
“君临者啊，血肉之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以人之名者。苍火之壁铭刻双莲、远天静待大火之渊。”
轻声念出本以为已经忘记，然而竟依旧熟悉的咏唱语，我将手掌对准窗下的墙壁，读出最后的言灵：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没有退路了。
队狱并不是用来囚/禁高危险性或最大恶极的犯人的地方，只是给犯错的人一个小惩罚，所以防御也相对的随意。脆弱的墙壁在爆炎的攻击下轰然倒塌，我赶在看守听到噪音赶来前冲出队狱，瞬步跑向队舍。
我要从屋顶跳下，从外窗爬进办公层，拿回残月就跑。
在曲光的遮掩下，感受风吹着衣袍猎猎作响，我突然在熟悉的位置看的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残月。
轻车熟路地翻窗爬进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桌上熟悉得犹如半身的兰色柄长刀别到腰侧。
不知道站了多久，生怕碰碎什么一般，我对着对门队长室紧闭的门扉轻声地、缓缓地说——
“谢谢。”
放手一搏吧。
但是。
接下来，我该去哪？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拉开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