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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不忘所始 ...


  •   兰斯洛特至今还记得他的顶头上司委托他暂代诺曼骑士团长之职的情景。
      “只是让你暂代一下,可别想太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安德罗梅告诉他,“这期间出了什么事都由你来负责,我终于可以清闲一阵了。”
      那会儿正是一天的结束,橙色的晚霞倒映在他玫瑰色的眼睛里,色彩明快得好像一朵花又像一种微甜的果酱。兰斯洛特这才发现,当眼前这个人不拿他的下巴看你的时候,他也是可以显得认真且诚恳的。他有些纳闷对方是什么时候起对他有了平视的耐心,不过这个问题现在显然不合时宜。也许等他完成任务回来以后、或者等把敌人赶出去以后、又或者等他们的关系能再改善一点的时候,可以亲自问问他——他这样想。
      安德罗梅走后,他和加赫里斯就奉命将各自的兵力调入卡默洛特大区待命。双方的驻地离得很近,这也给他和加赫里斯造就了许多的碰面机会。这天上午,阳光很明亮也很安静,温顺地躺在走廊上,照亮了旁边花瓶里伸出的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兰斯洛特和加赫里斯一路说着话经过,谈论的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麻烦,加赫里斯不疾不徐的声音和微笑的蓝眼睛,让跟他在一起的人心情非常好。他最适合这样的天气,兰斯洛特想。
      这时有个仆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请加赫里斯留步,然后快步上前递过一份信件。加赫里斯一边接过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军报吗?
      “不是,”仆人恭敬地回答,“是您的私人信件。”
      这时候加赫里斯已经开始读了,他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然而下一秒神色就变得很不好。他睁大了眼睛,微微抿紧了嘴唇,那种似乎无时无刻不围绕着他的愉快而从容的气息隐去了,取而代之地,兰斯洛特似乎能从他发白的脸上读出重如擂鼓的心跳声。他读完了那封信,面容一片肃然,也不说什么,那封信被看都不再看一眼地扔到了脚下,刚刚读他它的人迈着急促的脚步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处。兰斯洛特让那个仆人去关照一下他,自己则弯腰捡起了被丢弃的信,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没来得及从头开始看,只大略一扫,就在接近中央的位置看到了一行字。
      珀西瓦尔写的,说安德罗梅遇刺。

      那天稍微晚点的时候,加赫里斯的侍从急急忙忙地来找兰斯洛特,说了一番话之后,兰斯洛特只能跟着他过去。侍从领着他来到加赫里斯的屋门外,随即自己退到一旁,兰斯洛特敲了几声后推门进去,屋里的人看见他有些讶异,随后把责备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侍从:“我不是让你去传我的命令吗?怎么把他带来了!”
      侍从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说话。兰斯洛特接口道:“你打算干什么?”
      “我要自己去把莫德雷德绳之以法,”加赫里斯板着脸,没有看兰斯洛特,口气坚决,“我就不信这个邪!他有什么本事,难道能让去的人都搭上性命不成?”
      兰斯洛特刚要接话,就被一个手势阻止了。加赫里斯抬起眼睛看他,微微提高了音调:“先是我哥哥,再是安德罗梅,我可不相信他们都是等闲之辈!那个叛徒到底有什么了不起,要不就是他使了什么阴险的手段,总之我非得弄清楚不可!”
      说完,他盯了兰斯洛特两秒,随即从他身边擦过,朝着门外走去:“你也别拦我了,这事我不可能善罢甘休,没什么好商量的。既然没人转达我的话给那些指挥官,大不了我自己去。”
      话音刚落,他身后传来兰斯洛特的声音:“‘时间还有得是’,我当时跟安德罗梅这么说——那时他已经命令军队整装待发,打算第二天一早到香槟大区去。加赫里斯,他那次是打算去找你的。”
      “什……”
      兰斯洛特说:“你们之前有一次因为苏南的问题发生了分歧,记得吗?那时候他非要过去亲自解决掉‘珀尔修斯’,顺便澄清跟你之间的误会,我阻止了他。我跟他说,如果你只是想杀一个人,或者了结一场恩怨,大可以等到战争结束以后,现在我们首要的目的是结束这场战争,而你在其中有你的职责,你不能放下它不顾。
      “我今天只能把这句话再送给你,虽然我知道这一定会不讨你的喜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宣扬家国大义的人,任谁都不会喜欢的不是吗?可是,”他走上前,理了理加赫里斯的披风,“我们没有别的路啊。”
      加赫里斯看着他,艳蓝色的眼中像浸水的火。他说:“安德罗梅可以等战争结束后再来跟我和解,也可以暂时放下和苏南的恩怨以后再提,然而我哪有这种‘来日方长’呢?他们已经死了,我没法再去把他们救回来,我没法跟他道歉说对不起,本来应该是我去的——‘时间还有得是’,并不是这样的兰斯洛特,时间已经永远地过去了。”
      肃然的面具终于崩裂,雾气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低下头试图掩饰,然而终究徒劳无功:“我上一次见高汶是去年7月的比武大会,现在已经将近一年过去了,而我甚至不记得当时他是怎么跟我告的别;安德罗梅几个星期前还信心满满地告诉我他很容易就能搞定这一切,今天却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告诉我他已经——”
      时间还有得是吗?时间已经没有了。今天的阳光那么和煦而美妙,它洒在那些残酷的文字上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个玩笑,安德罗梅几天以后还会回来,一切的一切都未完待续。可是那支冷箭已经射‖出去了,那一天过后,曾经设想过的任何一种未来就都没有意义了。
      “兰斯洛特,你我都知道,凶手就在那里,而我要去为他们报仇。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死……”
      末尾的声线有些微微发抖,拽得兰斯洛特的心里一揪一揪的。那些往日里最阳光、最从容、最少忧虑的人一旦伤心起来,本来就比平常的人伤心更让人心疼,更何况他一直就把加赫里斯当成自己的弟弟。他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抱了抱眼前低着头的黑发青年,试图以此来传递自己的理解和安慰:“是啊,我能明白。”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却想起了当时刚听说高汶的死讯时,自己那种惊诧和难以置信的感受,以及继而产生的巨大的悲伤,真的仿佛晴空打下一个霹雳,接着黑云压顶,电闪雷鸣,苦涩的巨浪滔天,顷刻间淹没一切。如今加赫里斯的处境只会比他更糟糕千百倍,他对此感同身受,不禁也有些感伤起来。
      因此他再开口时,声音也就格外的柔和,仿佛耳语一般地对面前的人说:
      “但是,珀西瓦尔的防线已经被突破了,敌军正如同潮水一样向这里涌来,日耳曼尼亚重骑兵撼动大地的脚步,‘珀尔修斯’军团轻捷如风的箭矢,在这里都能被听见和看见——加赫里斯,这里需要你……不,不仅仅是需要,是不可或缺。”
      加赫里斯闻言抬起头,在对上兰斯洛特的眼睛时,金发骑士给了他一个很小幅度的微笑。温暖而柔和,就像夏季一阵短短的风,或者他刚才的那个拥抱。虽然其中也有悲伤,但却拥有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对加赫里斯说:“看看你的身后吧,成千上万的骑士和普通士兵,他们的生死和未来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他们需要你——一个指挥官、一位身先士卒的香槟骑士团长,需要圆桌骑士加赫里斯——比高汶和安德罗梅需要一个替他们复仇的人更甚。”
      圆桌骑士……加赫里斯感觉心被攥了一下。自从他成为了香槟大区的总督之后,人们越来越少这么称呼他了。然而这依然是他在骑士团的头衔,是他最荣誉的封号,他守护了一生的不倒的信仰;那是这个国家最高尚、最优秀的人才配享有的称号,它本身就代表了无上的忠诚、责任和牺牲,亦是一条注定充满鲜血和别离的道路。
      ——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出发吗?
      ——记得,我当以全副的信念、牺牲和勇气,为我的国家奋战到底,直至献出生命。
      所以啊,留下来,这是唯一的选择,正如兰斯洛特所说。纵使有尖刀插进心脏里,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也只有把它们咽下去,再转身拔剑,背水一战。这是他们和圆桌上的所有同伴,从宣誓之日起,从名字刻上那张圆桌的时候起,心照不宣的誓约。高汶和安德罗梅,也那些人中间。
      “……但是我复仇的决定仍然没有变,我一定要亲手处死莫德雷德……我不能让他们白死,这是我的底线!”他抓‖住兰斯洛特一边的胳膊,指尖紧紧地绷着。
      兰斯洛特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安抚地握了握:“他们不会白死的。叛徒总会被惩治,正义终会得伸张,不管是保护还是拯救,凭我们的手,都可以做到。”
      这话一半是说给加赫里斯,一半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不管是保护卡默洛特免于陷落的灾难,还是把亚瑟拖出他那既成的悲剧的命运,他兰斯洛特都要说到做到。他坚信世上没有扭转不了的结局,为了亚瑟他要用尽一切办法获得成功,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

      很快,战场就转移到了卡默洛特大区,也就是兰斯洛特和加赫里斯现在在的位置。莫德雷德或许是比武场上的翘楚,或许参加过几次战斗、取得过不错的成果,但是他从实战中获得的历练终究还是太少,让他在不设埋伏、不用暗器的情况下带领部队正面和加赫里斯这种人冲突,他就完全不是对手了。他周围的人已经尽数阵亡,现在连他自己,都落到了加赫里斯的手里。
      “……为什么啊!!”他挣扎着躲开差点砍在他脑门上的剑,不停的躲避和逃窜终于激起了他的怒火,他在武器碰撞的间隙断断续续地喊出质问的话,“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加赫里斯听了这话,反倒收了手,一连串的诘问冲口而出,“高汶和安德罗梅妨碍你活下去了吗?那些被你杀死的布列塔尼骑士团成员,又怎么妨碍你了?王‖后呢?你所谓的‘只想活下去’,就是不断的伤害或者杀死其他人吗?”
      莫德雷德憋红了脸:“那是……那些是……”解释什么呢?难道要他告诉加赫里斯,所谓的“行刺”只是个无心之失,他和苏斯娜拉是受了惩罚才去布列塔尼大区的,而在那里那些人将他作为犯人追捕,不杀了他们跑出去的话就会被带回卡默洛特处决,所以只有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之后不跑出国境就早晚还会被抓回去,所以只有杀了一路的追兵越境;越境之后不找一份营生就没法糊口,所以只有加入雇佣兵;加入雇佣兵之后必须要与卡默洛特为敌,所以只有杀了高汶,杀了安德罗梅,更何况安德罗梅还骗苏南答应要把他交回卡默洛特,这怎么能容忍……
      他跟加赫里斯说这些,加赫里斯会听吗?他可能明白自己一开始的苦衷吗?
      不,他当然不会。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罪人,就是芥菜子都不如的轻贱命,因为他是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和掌权者,是一切利益的享受者,他怎么会明白如自己这样的被‖逼到底层的人在挣扎什么呢——
      ——因为活着,所以想要继续活下去,为了这一目标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加赫里斯像看垃‖圾一样看了他一眼,重新提起了剑:“算了吧,我压根不想听你有什么借口!”
      莫德雷德没能拦住他的剑锋,只能堪堪躲避了一下,命门幸免于难,胸前的铠甲却被劈得凹陷下去一块。加赫里斯紧接着又来一下,这一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如果不是他躲得快,能削掉他的半个脑袋。被流下的血模糊了的视线中,莫德雷德能近距离地看到加赫里斯的脸,尽管只有短短一瞬间,他却能清晰地看到被巨大的愤怒、悲伤和憎恨扭曲的面容。
      ——“死吧,让你活着实在太浪费了!”

      莫德雷德被送回到墨格斯眼前的时候,几乎就是个血人。他的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盔甲残破不堪,剑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唯独只剩下一口气。墨格斯被一阵阵的血腥气搞得直皱眉头,仔细翻了翻剩下的魔药,确定了幸好还够,才上手给他治疗。一边治疗一边听人说,莫德雷德的那个对手恶劣得很,一直对他穷追不舍,起初莫德雷德还能招架两下,后来就只能躲闪着任人宰割。
      她看了看莫德雷德的伤情心想,都砍成这样了还不一击致命,要是没有自己帮忙,莫德雷德肯定会流‖血致死——显然是那种以折磨对手为乐的神经病。果然一到了战场上,人全都疯了。
      快完事的时候苏南也来了,看见莫德雷德的状况不由得也咋舌万分。“你遇上的这是谁啊,”他往旁边椅子上一坐,饶有兴趣地问虽然能睁开眼睛、但依旧半死不活的莫德雷德,“这可真是够恶劣的,老‖子都要看不下去了,啧啧啧……”
      莫德雷德艰难地试了几次,才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加赫里斯,”他说,“你认识……”
      苏南一听那个名字脸就拉了下来,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莫德雷德没力气深究他异常的反应,把头转向墨格斯,叫道:“夫人,您……”后面的话声音太低,墨格斯不得不凑到他嘴边才能听清,坐在稍远点地方的苏南就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墨格斯起身,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还没有那么大能耐。”
      莫德雷德于是又要说话,墨格斯只能再凑过去听,听完以后犹豫了一下,说:“这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至少我得知道他是谁,需要他身上的一点儿东西来驱动‘弯月之箭’才行。”
      苏南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不禁问她要干什么。墨格斯毫无负罪感地把莫德雷德供了出去:“他说他的部下死得差不多了,想让我帮忙解决掉眼前的敌人,我说我没那么大本事;之后他又提出让我帮忙除掉加赫里斯,我在告诉他我需要什么。”
      苏南听完,站起身,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在莫德雷德床边蹲下,近距离看着他的脸说道:“莫德雷德啊……你就这么点儿出息吗?”
      莫德雷德用那双天空一样的蓝眼睛死死地瞪着他,苏南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说:“我说啊,死的人是老‖子军团里的,老‖子还没怎么着呢,你怎么就……是是是,你确实受了挺重的伤,但是这老太太不是给你治了嘛,很快你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大不了到时候再回去揍加赫里斯一顿啊!我们别人想要这待遇还没有呢,结果你是现在这幅怂样,我都替你嫌丢人。我听苏斯娜拉告诉我,之前你们从布列塔尼骑士团逃出来时,也是老太太用魔法救了你。现在你打不过加赫里斯,又要让她来给你当外援了,真是——”
      他摇摇头,站起身,突然想起了正事:“哦对了,说到苏斯娜拉我想起来了,我就是为这事才来找你的——莫德雷德,你那个小情人儿被俘虏啦。”看到莫德雷德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事不关己地耸耸肩,“是打算自己去救她,还是让她母亲多费心,随便你吧!”
      说完他跟墨格斯道了再见扬长而去,墨格斯很快也离开了。军帐里就留下莫德雷德一个人,加赫里斯和苏南的话以及他们的面容神情来来回‖回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像平日里攥紧双拳一样,紧紧闭上了眼睛。
      ※

      兰斯洛特并不是很善于做逼供这种事,尤其是对女性俘虏。不过这个女孩免去了他的麻烦,她没什么意志力,问了一会儿以后就把什么都说了。而且,苏斯娜拉说得比他原本想问的多得多,她把墨格斯跟她做交易起直到安德罗梅死之间所有的事情都给说了。
      “她不是我母亲,她叫墨格斯-奥路维加,”被缚住的少女跪在兰斯洛特跟前,倒豆子一样说道,“她是个魔法师,许诺可以让我多年以前死去的恋人复活,我就答应了她的交易——她安排我进入王宫,行刺王‖后……大人!那并不是我做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给我,我当时也不知道她要我做什么,直到后来才明白她是想借此把莫德雷德拖下水,让他到卡默洛特以外的地方跟她见面……”
      兰斯洛特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只能听着她往下说:
      “强行逃出布列塔尼骑士团的建议,也是她提出的,我本来不想杀人,毕竟高汶大人待我们还算得上不错……可是她说,如果不逼莫德雷德一把,他是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的。于是在出城的时候,她故意给了他一个错误的魔法阵,把他扔在了城里,我们两个先逃了出去。莫德雷德被‖逼着要么杀死同伴,要么被同伴杀死,他为了活下去只好……就……”
      兰斯洛特闻言不禁回忆起当时在自己面前,莫德雷德那句“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的质问。现在他才明白这背后的原因——莫德雷德从一开始就是被生拉硬拽地拖到了罪人的阵营的,在他看来,可不是一直在遭受着无妄之灾吗?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后来害高汶又有什么必要?”安安分分地躲在国外不行吗?
      苏斯娜拉迟疑了一下,推测道:“也许是他觉得如果被高汶大人抓‖住,会被再次送回卡默洛特吧,他并没有告诉我。但是杀害高汶大人的命令,的确是他下的……后来也是他亲手放的箭,因为他听到了安德罗梅大人和苏南的协议,说要把他交出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终于不说话了。
      兰斯洛特深吸了一口气,这下所有的真相才大白,苏斯娜拉不是什么黑魔法师,她本身就是个黑魔法的产物;王‖后也不是被刺杀的目标,只是被一个阴谋利用的无辜之人。一个阴谋,来自安达海登前任女王的阴谋,墨格斯-奥路维加苦心经营的一张大网,把莫德雷德、苏斯娜拉、苏南……所有的人都算计了进去。
      她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兰斯洛特突然想起了有些淡出记忆的墨伽娜的样子,那个一身黑衣的、雍容高贵的、恰似她金色火焰的女魔法师。她的仇恨一直一直绵延了数十年,如今即使她死了依旧没能从世上消弭,墨格斯-奥路维加不管有着什么样的外表,她都有着墨伽娜的灵魂。
      苏斯娜拉怯生生地求他:“大人,大人,如果抓‖住了莫德雷德,可以让他死得不要太难看吗?他毕竟也算得上一个挺好的孩子,只是可惜上错了船……”
      兰斯洛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让人把她带走看管起来了。他把她的话整理成一封信发往卡默洛特,一边写一边在心里叹,亚瑟啊,你真是生在一个出奇不幸的家族!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家族的不幸以及由此而牵连出的他王国的不幸,最最根本的来由,其实就是亚瑟自己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不忘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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