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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罪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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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朗虽然不认得这辆车属于哪个品牌哪个车系,但从这车的格局及车座细腻柔软的皮质不难看出这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可想而知这个人也来头不小。
收了伞,那人与昕朗就在房车宽敞的后座面对面坐着。
徐昕朗终于看清楚来人的脸,冷峻如削的双颊微微沾了雨水显得更为冰冷,坚挺的鼻梁,深邃漆黑的双瞳如同此刻墨染的夜色,像无底的深渊又似吸人的黑洞,唯一有点人色的是他那如同妖魅一般鲜艳的双唇,微微地勾着一点弧度,像随时能伸出獠牙的吸血僵尸一般阴冷——
她莫得打了一个哆嗦,回想自己如何只身至此仿若一场迷梦:“你是谁,你想对我哥哥怎么样,他现在人在哪里?”
“看来我没找错人,你果然是徐昊朗的妹妹——”他嘴角仍有若有似无的冷笑,格外的骇人,大夏天的徐昕朗只觉得对着他的笑脸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恐惧地她双手环胸,鼓出全身的力量瞪向他,他却轻巧地笑了,露出满口森白的牙齿,更似鬼魅,“不用这么紧张,小妹妹,我又不会吃人,你哥哥现在应该在家里高枕安眠呢——”
他的回答无疑徐昕朗吃了一惊,这个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陌生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找她一个没钱没色的小姑娘麻烦,紧锁着眉头望向他意欲何为。
对方挑了一下眉知道她的疑问,没有回答她,而且起身像开车的司机示意动身,昕朗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惊得从车座站了起来,试图拉开车门逃离下车——可惜徒劳无功,一手被牢牢地扣住,她触不及车把手只能重心不稳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房车穿过梧桐说道往更深的夜色驶去——
扣住她手的他单手背向而立,悠然地在边上的吧台到了两杯黄浊的液体,傻子都知道那是昂贵的烈酒,昕朗看在眼里更清楚来者不善,拼命地扭动被扣的手企图挣脱,只是力量悬殊,他轻而易举地应对她的挣扎。
倒完酒男子便侧回过身,单手将昕朗按回座位,又将刚倒的一杯酒放入昕朗手中,昕朗抗拒,他便扣住她的五指牢牢抓住酒杯,冰凉的液体透过杯子仿佛在吸噬昕朗身上的热量一般,昕朗连啤酒都不胜,何况是如此大一杯的洋酒——
陌生男子似乎是故意在消耗昕朗的心神耐力,悠然地又坐到她对面轻啜了一口酒,修长白皙的手指弹了弹扶手:“现在真不需要这么紧张,喝口酒放松一点,我不是魔鬼,没那么可怕,一会我会告诉我你可怕的是谁?也许同你朝夕相处的至亲血缘,要比我这个陌生人让你觉得更抗拒,更可怕——”
他轻巧地转动杯中流光溢彩的液体,浅笑盈盈地跟她讲着她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话,虽然听不懂,但深深的负能量却随着酒杯源源不断地输进昕朗的体内,让她禁不住一再地打哆嗦:“我哥,我哥既然在家里,你能拿他怎么样?你有什么话请直说,不要带着我兜圈子——”
“家里算什么,”他低下头又抿了一口酒,“他就是在国家保安局,我也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昕朗心猛的一跳,这不是一般的仇恨者可以说出来的话,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等权贵子弟,让她今日入了虎口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到底是谁,跟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般对他!”昕朗知道自己应该是遇上了比恶鬼更难缠的主了,但既然已知不好应对,只能用尽所有勇气对向他无底的双眸。
“哦,瞧我,这么久了都忘了自我介绍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向昕朗伸出手,“你好徐昕朗,我叫齐正易。”
“齐——正——?”徐昕朗望着他的脸拼命搜索自己的记忆,无奈她的社交圈太窄,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名和自己家有什么交集,哥哥怎么会得罪他得罪到别人恨不得置之死地。
对方从她思索的表情上看出她似乎不认识自己,显得有点恼火,正在此刻司机转过头朝他道了一声:“三少爷,医院到了——”
叫齐正易的男子依然恼火地看着徐昕朗,随着刹车声响起,揪起徐昕朗地胳膊便拉开了车门:“竟然装作不认识我,你们徐家人的演技也真够精彩的,不过不认识我不要紧,等一下你要见的那个人你可给我认认清楚了!——”
言罢便将她拖出了停车场,狠狠地摔进了电梯。
电梯里昕朗怯怯地看到他的侧脸,方才车上那挑衅一般的笑意被收的荡然无存,此刻严峻的面容像是覆上了一面判官的面具一般纹丝不动,她也被吓地连呼吸都不敢放松。
冰冷刷白的医院楼道,中央空调里的冷风四面八方袭来,使得这个空间完全与外面的季节隔离。
ICU重症监护室的走到外,前面的齐正易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徐昕朗也跟着站住。
跟着他的视线往里,她几乎被惊得退后了一个趔趄,两张几乎一样的脸庞。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冷峻,可是至少昕朗感受的到他的呼吸他的体温,知道他是一个健康自由活着的人。
可是病房里的另外一个就不好说了,虽然两人的面貌有八成的相似,也许是那人安静的躺着很久了,就没有如同齐正易身上散发着的浓重戾气,但同时那人也是死气沉沉的,只能依靠着电子仪器的那条起伏的数据线来证明他还是个活着的人。
“他是——”昕朗指了指重症监护室里的另一个他,怯声问道。
“哼——”她的无知在齐正易看来比白目更为可恶,他甚至都判断不了这个女孩是装傻还是真的一无所知,只能一字一字恨恨地吐出来:“他是我的哥哥,一母一同胞的哥哥,他叫,齐!正!南!”
“齐——正——南?”她又缓缓地默念了一遍名字,终于幡然想起这个名字地来历,怔怔地望向病床上的那个人,隐隐地猜到了这个人和徐家那一点点可以也说是没有关系的关系,惊讶地张不开嘴——
齐正易迫不及待地帮她吐出她卡在嘴边的话:“没错,他就是李秋曼的丈夫——差点成为你嫂子的李秋曼丈夫!”
“他怎么会?”徐昕朗指着躺在床上依靠机器赖以生存的齐正南想问又不敢问出口,她只记得当初李秋曼与哥哥分手之后很快就嫁给了西林市的一个富二代,但是那个富二代是个有腿疾出入都是坐轮椅的‘残疾人’,她理所应当的跟所有人都相信李秋曼是奔着金钱与名誉去的,至于她婚后与她的老公是否幸福她也就没有再关系过了,因为李秋曼应该已经是一个与她们徐家任何一个人没有关系的人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了解到娶了李秋曼的齐家情况,她那残疾的丈夫就这么安静平和地躺在病床上,就像普通的睡着了的一个人,氧气罩下的那人眉目清俊,身材修长,如果他能健康的站起来,相信应该是同她身边这位一样的英俊挺拔——
可惜人看得到表面看不到实际,她再不愿相信齐正南都已经是如今这样奄奄一息。齐正易的气息强势地压过来:“什么叫怎么会,现在我就告诉你齐家大少爷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躺在这里!”
啪!厚厚的一个牛皮纸包砸到昕朗的脸上!
“打开它!”
齐正易命令道。
徐昕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颤抖着双手迅速地把层层叠叠的照片装回那个皱巴巴的纸包中,她后悔刚才没有把齐正易递过来的那杯威士忌一饮而尽,以至于她现在全身颤抖的不像一个正常人。
怎么可能?
这些照片怎么可能是真的——
散落一地的衣服,紧扣十指间的婚戒,赤裸*纠缠的身体——无一不清晰地在陈述着这是一出肮脏的婚外情——
而其中的男主人公,就是她的兄长——徐昊朗。
“没错,就是这些东西,让我这个以为娶了世界上最美最好新娘的哥哥,两个月前失足从二楼摔下——”齐正易搭在昕朗肩上的手掌几乎能把她肩胛骨捏碎,他的恨意可见一斑。
“我哥是太爱秋曼姐才会一时做错事的,请你相信她们并没有恶意要伤害你哥哥的!”昕朗知道对方家大业大若是对徐昊朗动起粗来,整个徐家搭进去也不过九牛一毛,吓地几乎从凳子上直接跪到他面前,“求求你放过他们,我们两家人家一定努力凑医药费就好正南大哥!”
齐正易面对她的痴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思想太简单,你觉得我这么辛苦找你来,是问你要医药费的么。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大哥平安起来就可以当粉笔字一样抹去么?”
徐昕朗被她喝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流泪,可怜汪汪地望着他。
“你们徐家和那个姓李的婊*子,都必须为这件事买单。”齐正易幽幽道,“这件事关系到齐家的声誉,我不能公开对付李秋曼,而且就算让她就这么从齐家扫地出门都难解我心头之恨,你们必须两倍三倍甚至百倍的还回来——”
昕朗整个人都僵化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死去的石头,仍然一个字也吐不出,甚至一滴泪也掉不下来。
“我要你嫁给我,嫁进齐家,只有你这个身份能让李秋曼一天也过不上舒坦日子。让她一无所有分文不取地自动离开齐家,这就是你的任务,你什么时候完成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回去——,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那我就拿着这些照片去找你嫂子叶紫淇,我相信她会比你更有兴趣对付李秋曼,对么?”齐正易一字字地吐出他的报复计划,此时昕朗已经像是被卸完气的气球,松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了。
“不可以,不可以!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昕朗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呐喊!
望着居高临上站着的齐正易,仿若鬼魅,恍若神灵。
一切已经飘忽的失了真,她这一夜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惊吓,或许这个结局在一开始对她而言是个荒唐难以置信的言语,可是现在听来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在这么多的惊吓以后,她好像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她岂知,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