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恰逢因果》意马

48、（章三十七）虚惊

　　（章三十七）
　　“暖暖我们不理他，我们回学校！”

　　“不行……”李优孟强撑起疲惫的身体，脚步漂浮地，沿着顾若离开的方向追去，“诺诺是我弄丢的，找不到她，我不能回去……”

　　“暖暖！”宋齐站在原地看着她努力前行的背影，知道她的执拗，劝是劝不动的。想起当年的她，虽然性情与现在大不相同，爱说爱笑，爱玩爱闹，可这一点却是未曾改变的，固执到死。只好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跑过去扶着她，说，“傻瓜，我陪你。”

　　高三那一年，他就说过这样的话，我陪你。那是苏轻暖最孤独无助的一年，她倔强地不肯将自己承受的痛苦告诉任何人，可是有些事情却瞒不过身为同桌的他。那一年他比她父母都要了解她更多，比她父母替她做的都多。

　　终于等到她肯依靠自己，却必须要看着她为另一个人伤心难过，同样，为另一个人振作努力。自己坐在她身旁，离她最近的位子上，却从来都不在她心里。虽然有时会难过，但他心甘情愿。

　　有什么办法呢，那么喜欢她。从十二岁那一年第一次坐同桌，到后来分开，再后来又坐同桌，再后来……再后来，就想跟她一直那么靠近，一直一直……直到高中毕业，直到她发生了那么多变故，最后忘了他。

　　宋齐是眼看着苏轻暖从一米五几长到了一米六七，从瘦瘦小小长到了亭亭玉立，从不谙世事长到了情窦初开，无忧无虑的少女有一日也爱上了别人，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悲伤为他勇敢，第一次逃学第一次化妆、第一次穿高跟鞋第一次被老师找去谈话，所有的年少叛逆都是为了那一个人。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他的眼皮下，他的咫尺旁。

　　想起来，如何不酸楚。

　　李优孟并不知道顾若去了哪里，只好跑去顾若家。宋齐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敲门没有人应，李优孟便从牛奶箱里熟门熟路地摸出了备用钥匙。结果却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打不开。

　　有人在家。顾若已经回来了吗？李优孟愣了愣，俯在门上听。听到里面有脚步声，还有窸窣的对话声。有顾若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优孟犹豫了几秒，再次敲门：“顾教授，诺诺找到了吗？”

　　没有人应门，没有人回答。她却坚持不懈，一直敲，一直敲。一定要知道诺诺的安危，她才可以罢休。宋齐无奈地靠着墙壁，看着她。

　　半个小时后，门开了。开门的是林霖，脸上一脸嫌恶地看着李优孟。屋子里没有亮灯，也没有动静。不过李优孟往里瞄了一眼，瞄到了门口鞋柜里诺诺的小皮鞋。再往里瞄一眼，看到诺诺的卧室虚掩着门，门缝里透出柔和的灯光。

　　“一直敲门，什么事？”林霖换了鞋，一边关上身后的门，一边用很小的音量问她。

　　“……”李优孟反应了一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没反应明白，“我就是想问问，诺诺回来了吗？”

　　“已经睡了。”林霖说，说完转眼打量一旁的宋齐，“这是……”

　　“同学。”李优孟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心里忍不住松一口气，原来诺诺安然无恙，“那顾教授呢？”

　　“也回来了。”

　　“哦……说起来，您是在哪里找到诺诺的？”

　　“找到？”林霖提高音量道，眼中充满鄙夷，“什么叫‘找到’？今天是我去接诺诺放学的好不好？我出校门的时候看到你正跟人聊天呢，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开，就替你来接她了。”

　　“哦，这样啊……”李优孟说，“那谢谢您了。”

　　“用不着，我跟诺诺可比你亲多了。”说这话的时候，林霖古怪地瞧着李优孟的脸。说完挎上包要走，走到电梯门口又回头看他俩：“你俩不走吗？”

　　“我……”李优孟心想，该跟顾若道个歉。林霖垂眼想了想，说：“我送你俩回学校吧。”

　　宋齐：“那就谢谢您了，正好暖暖病着，不能受冻。”

　　李优孟：“不用不用，不用麻烦您……”

　　“没关系，走吧，正好我想跟你聊两句。”

　　于是两人就坐着林霖的车回了学校。一路上无话。李优孟奇怪，她不是说要聊两句么，那两句在哪？心里一边又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虽说虚惊一场，但想起来真是后怕。如果诺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恐怕该以死谢罪了。

　　又想起来今天顾若激动的样子，心下默默感叹，他是一个好父亲。不过……还是觉得他今天的表现很古怪，有点吓人。

　　车子停在校门口，林霖转头对宋齐下逐客令：“同学，你先回去。”

　　宋齐坚决道：“不行！”当然不行，我又不认识你，万一你把我们家暖暖怎么样了……

　　林霖失笑，说：“你在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能把她怎么样啊？拜托，我是你们学校历史系的老师唉，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宋齐：“我不认识你啊，我又不是历史系的。”

　　林霖瞪大眼睛讶异道：“拜托，历史系男有美人顾若，女有美人林霖，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你居然不知道？同学，你是学霸吗？”

　　宋齐：“你才是学霸呢！你们全家都是学霸！”

　　“不是学霸啊……”林霖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斜眼打量宋齐，“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宋齐脸一黑：“……老师，您为老不尊，真的好吗？”

　　林霖笑着拍拍宋齐的头，说：“乖，下去，哈，老师跟苏同学聊聊天，女人之间的事情，你听……不大合适吧？”

　　宋齐：“不……”

　　李优孟：“乖，宋齐，你先回去。”

　　“……”宋齐惊一跳，看着李优孟愣了好半天，“哦，那好吧……那暖暖你也早点回宿舍，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宋齐三步两回头地走远后，林霖直截了当开口道：“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去接诺诺了吧。”

　　李优孟：“……哦。”本来明天也就约定到期了，不用去了。

　　林霖看了看李优孟，默了一阵，又说：“你真是苏轻暖？”

　　“应该是吧。”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叫她的。

　　“哦……”林霖点点头，“听说你失忆了？是真的？”

　　“是。”

　　“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不过近三年的事情还是记得的。”

　　“哦……那你应该也不知道我是谁吧？”

　　“……您不是历史系的林老师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知道我是顾若的谁吧？”

　　李优孟顿了顿：“您是顾若的谁？”说完又觉得不礼貌，于是改口道，“您是顾教授的谁？”该不会是顾若的前妻、诺诺的生母吧……

　　“我是差点儿成为顾若初恋情人的人。”

　　“……后来呢？”

　　“后来没成。”

　　“……中间呢？”

　　林霖望向远方，仿佛陷入充满惆怅的回忆当中：“我跟顾若是大学同学你知道吧？就在这所大学里。那时候我俩郎才女貌，郎情妹意，简直佳偶天成，艳羡众人……不过他很矜持的，一直没对我表白。后来我忍无可忍，大四那年寒假前夕，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告白。他说给他一个假期时间考虑。我说好。结果第二年开学，他从家乡回来，却对我说，有喜欢的人了。”

　　李优孟听得格外认真，末了点点头，问说：“是谁？”

　　林霖转眼瞪她一阵，说：“这个不重要，现在是在讲我和顾若的故事。对吧？”

　　“也对。”

　　“再说，我并不想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

　　林霖叹一口气，继续往下讲：“后来，他就跟那个人在一起了。听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两年都不到。期间顾若为了那个人，连保研的机会都放弃了，跟家里几乎闹到决裂，非要放弃大好前程去家乡那座城市读研究生。那里的大学排名很低的，远远不及这里。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分手了。然后顾若才回到这里。而我，为了他，想办法办了留校。”

　　李优孟认真地点点头：“‘保研’是什么意思？”

　　“……”林霖难以置信地看她，“‘保研’就是‘保送研究生’的意思。拜托，你作为一个大学生，怎么会问出这种低智商问题？哦……也难怪，你大概学习不好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保送机会，这倒也情有可原……”

　　李优孟没说什么，只问说：“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就到了今天啊。”

　　“所以你们并没有在一起过？”李优孟有些庆幸地问说。

　　林霖被戳到痛处，顿时沉下眉来：“是还没有在一起过，但是以后就会在一起了。”

　　“哦。”李优孟又点点头，“那可不可以问一下……顾教授和诺诺的母亲，又是何时结婚、何时离婚的呢？”

　　“离婚？他从来就没有结过婚啊，哪里来的离婚？”

　　“那诺诺的母亲是……”

　　“这个我不知道。阿若他从来不提，我们也都不敢问。总之，突然有一天，诺诺就出现了。但她肯定是阿若的亲生骨肉，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并且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林霖顿一顿，突然觉得不对，“唉？都说了现在是在讲我和他的事情，你干嘛老东问西问的？”

　　李优孟不好意思道：“哦，您说。”

　　“我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但是，我要表达的重点是，不管是顾若喜欢过的那个人，还是给顾若生孩子的那个人，他们都已经狠心地离开顾若了，都已经是顾若人生中的过去式了。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的。”

　　“所以，就算他们回来，也没有资格再拥有顾若了，因为他们不懂得珍惜。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李优孟表示深有同感。这么好的男人都不懂得珍惜，他们真该死。

　　“而我，从大一到现在，喜欢了他八年，等了他四年，守了他三年。前面那些波折都过去了，怎么算也该轮到我跟他在一起了，对不对？”

　　“这……”

　　“所以就算是以前的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我也不该退让的，我理应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能又让人半路截杀，对不对？”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