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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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鸡方叫了三遍，东华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素女的门前。
他来时数着步子，从东厢房到西厢房，不多不少三十三步，他和素女之间的距离是三十三步，那心的距离呢？
即使她就在面前，却始终让他觉得遥不可及，东华总是忍不住的想起阿荷，原来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是这样的滋味，那阿荷当年一定很难过。东华苦笑，果然欠下来的迟早要还。
伸出手，轻叩屋门。
素女当下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一头青丝，听见声响还以为是娘来帮自己梳妆，正纳闷今天怎么来的如此早，一面已是柔柔出声：“进来吧，门没锁。”
东华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女子姣好的背影，三千青丝如瀑，纤腰盈盈一握，素女背对着他，正在细细描妆。
小轩窗，正梳妆，佳人佳景。自己倒是好眼福，东华当下也不出声，斜倚着门框，看素女画眉。
他是仙人，是以对凡界的男女之防不甚在意，不然昨天也不会大庭广众下就要替素女拭发。
素女明明听见推门的声音，许久却不见来人出声，心下觉得奇怪，方一转过身来，就见门边倚着一个清冷身影，说不出的慵懒，不正是那个假正经的冰块脸。
见过登徒子，没见过这么登徒子的，这人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女儿家的闺房，也是他可以随便进的么！从小到大没炸毛过的素女姑娘，十七年来，第一次炸毛了。
东华一脸平静：“是你说门没锁让我进来的。”
她能说！什！么!说自己认错了人？还是说自己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
原本气势汹汹的素女被这一句话堵的差点内伤，揉了揉额角，她忍。
再开口时，已经恢复平时的客气疏离：“不知吕公子找我何事。”
东华嘴角微勾：“素女，我们去看日出吧。”
素女好不容易压下的怨念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爆发，谁准他叫她素女的，自己跟他很熟吗？明明认识了还不到两天好吗！这位公子请你自重！
当然这番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心思百转，忽的回了东华一笑，嘴里却冷冷蹦出两个字：“不、去。”
这拒绝的话真是掷地有声，东华摸摸鼻子，一脸的惋惜：“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刚好在山上找到一处欣赏日出的好地方，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不打扰了，在下告辞。”
说罢，不见丝毫拖泥带水，竟是走了。
素女被他这番完全莫名其妙的行为整蒙了，大清早跑人家姑娘房里问人家要不要去看日出，被拒绝之后居然无比潇洒的一挥衣袖就走了，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被东华这一番闹腾，自然费了不少时间，素女草草挽了个燕尾髻，便往磨坊走去。
素女踏进东厢的时候，东华正倚在榻上看书，目光淡淡，周身好似泛着白光，墨玉般的头发随意披着，零零散散铺了一床，这画面怎么看着有些...香艳？这是什么形容，素女赶紧甩甩头，自己可不是过来看他的。
但是就这样一声不吭的闯进来，似乎有些...于理不合？一时到忘了该怎么开口。
见素女不出声，东华抬眸望向她，声音清冷：“有事？”
他不说话不打紧，一开口素女就怒了，这人还装，他敢说磨坊里的磨盘不是被他弄走的，如今没了磨盘，让她怎么磨豆腐，他倒是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素女怒极反笑，当下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笑盈盈开口：“东华上仙什么时候把磨盘还我。”
东华闻言放下手中书卷，坐起身子，脸上一本正经：“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山上找到一处看日出的好地方，是你说不去的。”
素女心里烦躁：我要的是磨盘，谁管你去哪里看日出。想到这儿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东华，颤声开口：“你把磨盘弄到山上去了？”
东华点点头：“你拒绝的那么干脆，我也没办法。”
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素女真是觉得眼界大开，神仙都这么无耻么？
东华却已经开始催她：“要不要跟我上山看日出，再不去可就晚了。”
她能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赶出去么？要是神仙都是这幅德行，素女觉得自己还是安安生生嫁人好了。
当然现下她却是不得不妥协的，她得先把磨盘要回来再说。
恨恨的出声：“去去去，现在就去。”
东华笑的一脸灿烂：“那你可要抱紧我了。”
素女心想：谁要抱你。身子却是一空，已然被东华捞在怀中。
她口中的一句“无耻”还来不及出声，下一秒就已经出现在屋外的半空中。
她终于知道东华说的抱紧他是什么意思了，这人居然要带她飞上山。
如果被清早进山砍柴打猎的人看到怎么办，看个日出需要这么高调吗？
话在嘴边转了几转，却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东华见她不出声，只当是吓着了，轻声安慰她：“没事的，不会掉下去的，你若是害怕，就别往下看。”
他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很安心，素女窝在他怀里，鼻间满满都是清冽的酒味，这人居然还喜欢喝酒，不过这味道却并不难闻，反而让人心头一醉，她轻轻转头望向东华的侧脸，这样近距离的看他，脸色却是比常人多了几分苍白，眉目间满是认真，她一时思绪万千：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
他们到山顶的时间刚刚好，天空灰蒙蒙的，周围弥漫着凉丝丝的雾气，远处天际微微透出橙黄色的光亮。
水天相接处，那一轮红日终于渐渐升起，染红了半边江水。
日出的时间很短，不多时天空已是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东华扭头冲她微笑，身后是万丈金光：“我们回去吧。”
直到这一刻，素女方觉得，这就是天上的神祗该有的模样。
“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素女抬头望向东华，愤愤开口。
东华一挥衣袖，道：“好了。”
“这就好了？磨盘呢？”
“已经在家了啊。”
“东华！”
“哎，素女叫小生何事？”
“我要杀了你！！”
“那可不行，我还得收你做徒弟，渡你成仙呢。”
“打死我都不会拜你为师的，你...你干嘛，放手！！！”
“乖，别闹了，再不回去你爹娘要找不到人了。”
“你...无耻，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
“我要飞了，不抱紧一点，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喂...你慢点儿...”
......
何泰今早上起来时头有些沉，昨天淋了雨，好像染了风寒。他自己倒不甚在意，但是夫人非要找个大夫来看看，也罢，看看就看看吧，左右不过开副药，吃了就行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刷刷几笔开了药方，收拾了药箱就走了。
何泰却觉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不过是寻常风寒而已，怎么连下床都不让了，这厢东华和素女却已经进了门来，见何泰在床上躺着，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素女立时心里一急，赶了几步走到床边，嘴里早已问出了声：“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何泰自己都纳闷：我也想问问这是怎么了。
门帘一掀，却是何母一脸愁容，手里端了碗药，径自往床边走来。
素女忙拉了自己娘亲，问这是怎么回事。
何母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病，左不过你爹昨天淋了雨，染了风寒，大夫说要在床上好生静养。“
一面却是给床上的何泰使眼色，何泰刚听见夫人这番话还一头雾水，如今见她不住往东华处眨眼，自己哪里还会不明白。
当下也咳嗽了几声，只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喊了素女过来，嘱咐她道：“爹今天是去不了铺子了，不过只是寻常风寒，你也别放在心上，再说还有你娘呢，你和小岩去出摊吧，不必担心爹。”
早先何母给何父使眼色的时候素女就看到了，只是不忍弗了二老的意，叹了口气，到底出声应了。
走在去何记豆腐铺的路上，东华淡淡开口：“你明明知道你爹娘骗了你，为何还要应了他们。”
素女望向远方，语气也是淡淡：“他们不过想我嫁个好人家罢了，我却一直拖了这么久，难得能满足他们一点儿要求，干嘛去拆穿呢。”说到最后，语气却已经带了自责，“其实，我挺自私的。”
东华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认真开口：“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看你要不要听了。”
素女挑眉，“你说。”
东华却把一张俊脸凑了过来，“你看我怎么样，我觉得你爹娘对我倒是挺满意的，你拜我为师，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跟你成亲。”
素女对东华这番不要脸的话简直叹为观止，这人不仅无耻，而且自恋。
当下不再理他，只一心赶路，东华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安安静静跟在素女身后，倒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因着他俩俊男美女的组合，当天的豆腐依然卖的很快，于是二人提早收摊，回了何家。
当晚仍是四人安安静静吃了饭，各自回屋歇息。
素女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浮现出白天东华说的那几句话，仔细想想，这个办法其实挺管用的，她不用再被父母催着嫁人，也不用真的嫁给东华，而且只要自己答应做他徒弟，就不会欠他人情。
一面想着，却是睡意渐浓，不多时已然安静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二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