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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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近，而黑暗越发深浓。明明一线之隔，但这无处不在的黑暗仿佛漫长得永无休止。
乌列凝视着不远处高大厚重的城墙，分隔有序的魔法火把影影倬倬地照出层叠城楼上漆黑的射孔还有尖锐的撞角，过往无尽沧桑尽被掩藏在黑暗之后，只留下沉默的剪影，似近似远。眼前的现实与遥远的过往仿佛重合，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不知自己到底是身在何处，哪一个时代之中。
——惟有“现在”是确定的。
——时空一体，过往与未来皆存在无穷的变数……
什么是……混沌呢？
读过无数次的句子倏然在心间浮现，像是在黑暗中熠熠生光的水晶，乌列疲惫地闭上眼睛。
并不是只有神创天使才对混沌系魔法感到困惑的……譬如他从很早之前就一直难以理解混沌魔法所依据的根本法则到底是什么，衍生法则同样。
直到今天……似乎也无甚进展。
审判天使再次走到长桌前坐下来，他甚至有意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忍一忍吧，他对自己说。
只要到了天明……
在他背后，光芒骤然大炽。
乌列猛地回头，紫色的眼睛蓦地睁大，随后那愈发强烈的纯白的光芒又令他不由微微眯起眼睛。在他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在他眼前，萨维亚的西侧城门……开了。黑洞洞的城门对着旷野，极远处才零零落落地有几点微弱光芒。那个方向……几乎没有魔族的军队了。
“卫兵——！”他厉喝一声，推开窗户便跃了出去。黄金六翼的光芒霎时照得四周一片通透。亲卫们纷纷向他聚拢，城墙上值班的卫兵在慌乱地跑动着，一时间整个堡垒中似乎只剩下了杂乱的脚步声。
“费比尔，带着今晚值班的所有亲卫，随我去西门。伊恩，去找负责今晚值班的闪，确保其他城门全部关闭。西尔斯，通知汉尼勒殿下……有天使外逃……”
他几乎能感觉到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生硬而愤怒。
就在他说话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数十上百个光点……不，分明是数十上百位天使以极快的速度鱼贯而出消失在远方旷野中，像是一条奔涌的光之河流。
他展翼飞驰，然而平时不过短短十分钟的路途现在仿佛永远都到不了一样。
那些是……是之前从红月之谷来支援萨维亚的天使……？
法罗尔受伤休养，□□尔与奥菲斯早就被严格隔离起来了，现在带队的是谁？！
耳边风声呼啸，黑暗中道路两旁的路灯连贯蜿蜒，灯火烁烁，一时间他脑中浮现出无数的纷繁念头，来不及细细思索但关键点依然清晰无比：选在这时候离开……因为下午被发现了吗？
真是果断啊……
斯拉欧加是……刻意被□□尔拖住了吧……
脚下有繁密法阵忽然亮起，两侧弹出魔法路障，交错着阻断了道路。有天使从侧面哨站里冲出来，“站住！出示通行证！夜间口令——”
费贝尔大喝，“这是乌列殿下！西门有变，城门已开，你们居然还守在这里？！”
两位卫兵服饰的天使在看清楚他的黄金六翼之后明显瑟缩了一下，左边稍微高些的那位郑重行礼之后回答道，“抱歉，乌列殿下。无意冒犯。我们只是……遵照命令。汉尼勒殿下到达萨维亚之后就发布了夜间禁令，夜间萨维亚各处不得自由通行，各处值班卫兵禁止离开巡守范围。”
费贝尔还要再说什么，他挥了挥手截断，眼睁睁看着……剩下的十几枚光点也急速消失在了城外的黑暗中。最后传来的感应是……大型传送符文……
然后一切重归黑暗。
来不及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但怒气依然难以控制地在心底发酵。
“不必说了。你们……继续谨守岗位吧。”
他带着亲卫继续前行，城门已近在眼前。
厚重的城门开了一半，而城墙上方空荡荡的……无人值守……
费比尔与其他天使惊讶纷杂的议论在他耳边响起，他拍了拍手边的石墙，怒极反笑。
果然是……早有预谋？
计划缜密，谋划大胆，判断果决，执行迅速……
法罗尔身边除了尼斯洛克与雷米尔，还有这种天使吗？是……刻意预备的后手？
看来，他或许有必要……再与汉尼勒殿下谈谈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使用大型传送符文的天使……
刚才的元素共鸣里疏离的气息……
令他觉得熟悉的背影……埋在历史灰烬里的名字……
他如今已堪堪能支配雷霆的法则，然而天界中……闪电天使的名号从不属于他。
在匆忙查探完情况准备前来来报告的费比尔眼中，殿下紫色眼睛里交织的情感是如此复杂，深思的神情令他不敢打扰。
时光奔流，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
转眼数百列纪过去。
改变的与不曾改变的，是什么？
耳边旷野的风声像是黑暗最后的叹息，转瞬即逝。
天亮了。
—— 萨维亚 END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22